燕毅后背一挺:“是!”
然后立马大步流星地走了。
目睹了这一幕,燕惠似乎没有多少惊讶。
但是钟家两父子倒是觉得有些新奇,看来燕庄宇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严肃,燕毅也没有表面上那么沉稳。
接下来他们就打理着行装,很快就收拾好了、钟仪看着这宽敞屋子里面的布局,觉得舒适的很,屋里面摆放着水仙花,秀美芳香,沈岚拉着燕惠的手,一直在说着什么。
钟函站在门前,看缓缓从空中飘落下来的雪花。
钟仪发着呆,抽出阿礼的信仔仔细细的看上几遍,突然脑中一个激灵:总觉得少了什么。
钟仪皱着眉头在房屋里面踱步,走来走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丢了什么?
钟仪想了半天想不出来,头疼地趴在桌上。
钟函见了,快步走过来担忧道:“小仪,你怎么了?不舒服?”
钟仪摇了摇头:“爹爹,你帮我想一想,我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钟函疑惑:“什么?”
钟仪眉头紧锁:“想不起来,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钟函安慰道:“慢慢想,别着急。”
钟仪唉声叹气,总觉得有些安静地心烦……
“啊!”钟仪一下子跳了起来:“花田!”
钟函一愣,就看见钟仪一下冲了出去。
外间沈岚和燕惠正说着话,看见钟仪一下跑出门去,连忙喊住:“小仪!往哪儿去?”
钟仪连忙稳住脚,回头焦急道:“花田不见了。”
沈岚疑惑:“花田是谁?”
燕惠道:“是小仪的猫,刚才……哎,刚才也没瞧见。”
钟函见钟仪一派慌乱之色,道:“门口进来时还在,肯定在府内,别担心。”
钟仪道:“估计是在走廊那边,我去找找看。”
说完就冲了出去。
“外面还下着小雪呢,这孩子。”燕惠摇摇头。
沈岚差人去寻,道:“这猫长什么样?”
钟函道:“花色的,四只爪子是白色的……有些肥。”
这边差下人找,那边钟仪就已经冒着雪跑到了走廊上。
“花田——花田——”
钟仪举目四望,此时草丛早已修理掉,四处干干净净,没有地方藏匿着一只花色的猫。
钟仪心里焦急,走到走廊转弯处,抬头,只见正前方一个熟悉,却一年未见的修长身影伫立在自己面前。
冷风吹进走廊,他的一头黑发随着风微微飘扬,雪花沾染上他的发丝,他的肩头。
“阿礼……”
钟仪惊讶,或者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慢慢走近,直到被按在怀抱里,才清醒过来。
他微微推开阿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却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钟礼轻轻笑了,声音低沉悦耳。
“阿礼,你的声音有些变了。”
“嗯。”
钟礼的声音渐渐趋向于低沉浑厚,带些微微的鼻音。
“阿礼,你现在比我高了好多好多。”
“嗯。”
“阿礼……”
“嘘——别说话。”钟礼打断他,又把他抱在怀里:“让我抱一会儿。”
钟仪有些脸红:“……”
被阿礼抱在怀里的感觉,显得那么舒适,从小到大,被阿礼拥抱的次数不少,这一次,重逢之后的拥抱,却让钟仪莫名其妙的有些呼吸困难。
这是激动了吗?
钟仪微笑,他伸出手环住钟礼的腰部,把头埋在钟礼的胸膛里。
过了一会儿,钟仪觉得自己好像都要睡着了的时候,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拽自己的衣服。
嗯?
低头一看,发现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花田正一脸积极地想往上爬。
钟仪离开阿礼的怀抱,蹲下身,面无表情地将花田拎了起来。
“或许你该交代一下,去哪儿了?说!”
“喵——”花田无辜地看着钟仪。
钟礼问道:“怎么了?”
钟仪道:“哼哼,它突然失踪了,我到处找不到它,害得我着急半天……给我老实交代。”
“打扰一下,这是你的猫?”
钟仪回头,只见几步之外站着一位笑的温和的男子:“见谅,方才我在房间门外见到了它,觉得可爱,便喂了它一些小吃,它乖巧通人性,就在不久前突然跑了出来,原来是主人来了。”
“……”钟仪一路上想来想去,估计是在走廊这块把它放了下来,一路上和爹爹娘亲说着话,也没有留心,才将它弄丢了。
钟仪微笑道:“多亏您的照顾。”
男子谦和一笑,看清了沉默的钟礼,突然道:“钟礼?你回来了,好久不见啊。”
钟礼道:“幸会。”
钟仪微微愣住:他们认识?
第四十四章:再会
可爱的筒子们可能提前看了昨晚发的小段子,于是或许可以猜到今天会发生什么?(^?^*)~~~~哦呵呵(女干笑)我不剧透喽~~~~~钟礼微微一笑:“这是四舅。 ”
四舅?
钟仪看着面前笑得一派谦和的男子,心中多了几分好感。
燕亭惊讶道:“原来你是小仪?长这么大了。”接着他又疑惑道:“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钟仪想了想,道:“大约一个时辰前。”
燕亭一拍脑袋,懊恼道:“瞧我,还以为你们明天到呢,见过你外公了吗?”
钟仪点了点头:“外公外婆还有大舅,都见过了、”
燕亭听了,愧疚道:“没有第一时间出来迎接,唉——现在三姐和姐夫在哪儿?带我过去吧。”
钟仪乖乖点头,看了着站在身旁的阿礼,高高兴兴地拉着他走。燕亭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心想:这兄弟二人感情不错。
花田孤零零的落在最后,哀怨地看着最前方相携而去的两人。
喵呜——又把我忘了!
到了小院落,钟函和燕惠见到阿礼,激动万分,东摸摸西问问,嘘寒问暖好一阵子,沈岚似乎也很喜欢阿礼。
不多时,燕毅疾步地从外面进来:“母亲,老二回来了。”
二舅是将军府的幕僚,奉了燕庄宇之命,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家。
到了该用晚饭的时辰,一家人全聚在了一起。
菜肴散发着热度,这么多年来,钟仪第一次在外公家吃饭,大大的桌子上堆满了山珍海味,围着桌子坐了满满一圈人,燕庄宇和沈岚坐在上首,由左依次是三个儿子燕毅,燕溏,燕亭,右边依次是燕惠,钟函,钟礼,钟仪,以及花田,当然,花田是在地上坐着吃晚饭的。
这种和乐融融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了过年,当烟花散开的时候,团圆的味道渗透到了巡抚府的每个角落。
下人们都看出来了,自从大少爷接任了巡抚职位之后,老爷也没了多少公务事,一身轻松,可是那时候的轻松,哪有这些天的轻松快活?
三小姐的小儿子长得好看,性格乖巧,大儿子英挺俊美,性格沉稳,很讨二老的喜爱,他们做下人的,聪明点的早摸清了主人们的性格,瞧着准儿,好好伺候着三小姐一家子。
大雪从初六的时候就停了,慢慢被出来的阳光融化了,等到融化成了一片冰水之后,客人们就告辞了。
初九的时候,钟礼说,因为从河城出发的话,距离缩短了不少,可以迟几天再走。
听了这个消息,钟仪十分高兴,在外公家过的很开心,最后的几天,钟仪一天到晚和他哥哥黏糊在一起,走哪儿跟哪儿。
钟礼笑了:“怎么,想当小尾巴?”
“嗯,一年就这么十几天,现在又只剩下几天了,所以我要跟着。”钟仪昂着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钟礼捏捏他的脸:“好,你就跟着吧。”
跟着跟着,晚上两人又一起钻进了被窝里。钟函和燕惠也满意他们兄弟二人感情没有因为时间而疏远,道了“好好睡觉”,就相携着离开了。
日子飞快。今天晚上,是最后一晚,
此时,在柔软宽大的床上,钟仪满足地缩在钟礼怀里面窝着。
“阿礼,你明天要走了?”
“嗯。”
钟仪听了,心里沉重。
沉默了一会儿,钟仪趴在他胸口上,试图活跃着气氛:“我现在在书院里面可厉害了,每次考核都是第一。”
钟礼轻声笑了,摸着钟仪一头散开的黑发:“上次听说,很久之前有人偷书?”
“哼,有,不过后来没有逮到是谁。”钟仪道:“我也不管了,反正现在没有这种事情了。”
“那现在有人找你麻烦吗?”
“咦?为什么这么问?”
“名列前茅的你,不会被人嫉妒吗?”
钟仪扯扯阿礼的头发:“才没有呢!我觉得同窗都挺好的,虽然交情一般……自从刘赋和陈澄两个不怎么折腾后,我觉得书院里面都美丽了许多。”
“呵呵,”钟礼被逗笑了。
“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钟礼看着钟仪明亮的眼,突然一个翻身,把钟仪压在了身下。
“啊——你要压死我啊!”钟仪开始挣扎,瞪着钟礼。
钟礼凝视着他,黑色的眼眸沉静如寒潭。
“小仪……”
“干嘛。”钟仪看着阿礼突然凑近自己,有些发愣。
看着钟仪傻愣愣的模样,只觉得可爱,钟礼低下头,覆上了那片水红色的唇。
“……”什么情况?
“……”阿礼在……在做什么?!
“……!!!”
“唔……”当口腔被入侵了之后,钟仪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此时的自己应该推开阿礼。
于是——
“唔!阿……唔……阿……阿礼!”
其实,口齿不清还不如不要说话。
温热的感觉在口腔里面,让钟仪觉得迷迷糊糊,加上阿礼的气息过于熟悉,也过于让他依赖,导致此时此刻他还是没有太多的反抗意识,任由对方的侵略,而对于侵略方来说,缴械投降就是默认的一种表现。
阿礼肆无忌惮地亲 吻着钟仪,直到钟仪觉得自己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自己才被放开了。
新鲜空气一下子涌入,也让他清醒了几分。
钟仪瞪圆了眼睛,吃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孔,钟礼眯着狭长的眼眸,注意力却仍然在那水润的唇上。
两人都没有出声,直到阿礼的眼神再次和钟仪相对。
“……”
钟仪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嘴巴又被堵着了。
熟悉的冷香气味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钟仪在强烈的刺激感前再次缴械投降。
恍惚之间,听到阿礼附在他耳边说,声音低哑:“小仪,睡吧。”
他听了,竟然就真的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像往常一样,每次他的离开,都不会让钟仪看见他的背影。
小的时候或许是怕他难过,而如今,钟仪披散着一头黑发,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略微红肿的唇,或许,是怕他尴尬。
可是,钟仪垂下了眼帘,昨晚的……又是什么意思呢?
等到他梳洗之后,燕惠一如以前来安慰一下钟仪,让他不要想哥哥。
钟仪看着不知何时又飘起雪花的窗外,心里面有一些难受,又有一些悸动。
没过几天,他们就收拾行装,要出发回家了。
燕庄宇他们站在门口,沈岚站在马车边絮絮叨叨的叮嘱着,红着眼眶说:“下次再来,啊,小仪乖。”
钟仪看着她湿润的眼,内心苦涩,却还是笑着说:“我们下次回来看您。”
钟函道:“岳母大人,就此别过了,保重。”
沈岚点了点头,泪水滚落,用手帕捂着眼睛,燕亭走了过来:“姐夫,你们走吧,路上小心。”
燕惠不发一言,不舍地看着他们,随着马车的离开,她的视线一直锁定着门口,看着看着,一直到转了个弯,看不见了……
钟函将燕惠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钟仪抱着花田,和花田对视,花田叫了几声,乖乖地缩在钟仪的怀里。
到了第二年夏天的时候,钟仪随着父母再次去了郧地,到了邹儒家的当天晚上,穿着淡紫色罗纱裙的白妗语就立马赶来了。
白妗语似乎发育了,身材高挑窈窕,发髻上的紫色丁香如她有些羞涩的娇俏脸庞,她带着难掩的心奋和愉悦,笑着说:“小仪哥哥,你回来啦。”
那个夏天,钟仪觉得自己似乎喜欢上了白妗语。
当夕阳西下,拉长了二人身影的时候,他们的手慢慢触碰,最后牵在了一起。
他们的模样看起来青涩又美好,一如已经成对的璧人。
看着身旁笑的粲然的白妗语,钟仪觉得心跳加速,可是,为什么偶尔想起了钟礼那天夜晚……自己的心好像跳的还要快?
钟仪迷惑地看着夜空上闪耀的星光,似乎看到了那一双明亮漆黑的双眼。
秋末的时候,钟仪顺利考上了宴会级别的琴师。今年他十六岁,云英书院因此特地申请了锦和城的保送,于是等到有一天夜晚,钟函打开门,却发现书院里颇有影响力的几位老夫子就站在门口。
“钟琴师,有好消息告诉你。”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夫子笑眯眯地说。
钟函一听,连忙道:“哦?诸位夫子里面请,里面请。”
待到钟仪被喊道了花厅的时候,才明白机遇降临在了自己头上。
“钟仪,琴师之乡想不想去?”
琴师之乡——锦和城。
钟仪微微笑道:“自然想去。”
老夫子笑了:“好!我们书院已经为你争取到了名额,本来是要三年毕业后才有资格申请的。”
钟仪看了钟函一眼,钟函满是笑意的回望着他。
另一位老夫子接着说:“所幸你是这一届琴子里面最先考取宴会级别琴师的,念在你天资聪颖,书院爱才,事情都安排好了,今年冬初,锦和城的锦和苑便开始这一年的招生,待我来看一下日期。”
“啧啧,刘夫子,你这记性可不行。”一位面色慈善的老夫子说:“钟仪,今年二月十六日便是开学之日,莫要误了日子。”
钟仪道:“是,有劳夫子,钟仪谨记在心。”
之后又说了一番话,夫子们将要走的时候,钟函突然道:“等一下孟夫子,二月十六日……可是今年过年不是二月十八日,那……”
钟仪顿时明白了,那就意味着过年不在家里了。
孟夫子听了,劝导道:“唉,你不该这么想,不就是过年?要不,明年再去?”
刘夫子皱着眉头道:“机遇从来不等人,明年若要是还在过年之时开学,岂不是……白等一场,本来钟仪就是年纪轻,书院才觉得他年少有为,况且,在锦和苑早待一年,造诣就高一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