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夫子都阻拦着,他们心想:笑话,云英书院自皇室赐封一来,向来便是地位尊贵,给了你一个机会,你还犹犹豫豫不想要?
最后,燕惠从屋里出来了,几人商量一番,最后同意了,好生谢过夫子们后,还应承到过几日去酒楼请客庆祝。
于是,昨天提前发的萌萌小段子在这里!!
微剧场之——阿礼的“春梦”
钟仪坐在阿礼的右边,漫不经心地听着台上的老头说着冗长的大道理,头一点一点,很快,“小鸡啄米”就成了固定姿态——不点头了,直接闭着眼睡过去了。
钟礼看着钟仪从挣扎到入睡,再到昏睡,微微一笑,轻轻地将他的脑袋搭在自己肩上。
钟仪的头发长了,落在钟礼的身上,缠缠绵绵的环绕着。
钟礼用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卷弄着。
温热的呼吸在自己的耳边,钟礼看着近在眼前的睡颜,发怔地看他纤长的睫毛,目光下移到微张的唇,似乎表示着某种诱惑。
他瞬间回忆起年少时候他们一起去爬山,回来小仪累得在马车上便睡着了,也是如今这幅模样,只不过,自己当时没有……
钟礼的眼眸闪过一道光,他轻轻地,凑近了钟仪的脸颊。
随着距离的拉近,钟礼发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许多。
终于就快要贴近钟仪的双唇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被摇晃着。”唔?“
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天花板?
钟礼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居然在床上,片刻之后,自己淡淡失落。
钟仪在一旁看着他眉头轻锁的模样,有些奇怪:”阿礼,你怎么了?“钟礼回头一看,却发现钟仪正坐在他身旁,赤裸着上身,白皙的肌肤光滑细嫩。
钟礼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眸,邪邪一笑:”没什么。“他心想:似乎,还是醒来更加美好。
第四十五章:远去
那天晚上,钟仪在床上翻来覆去,想起爹爹娘亲说:“虽觉得锦和苑的开学日期不怎么巧,但是对小仪是件好事,再说,放假回家也可以看看我们,男孩子,到这个年龄不要太念家了。复制网址访问 %”
不仅仅是这样,过年的时候,明明是一年之中仅有的,阿礼回来的日子啊。
钟仪在心中默默地想。
燕惠似乎看出了钟仪的想法,道:“虽然阿礼过年刚好回来,不过他一定支持小仪去的。”
钟函道:“我写一封信给阿礼吧。”
上次写信去繁城,还是去年要去河城过年时候的事情,阚元阁对于家书管的也很严,钟函和燕惠不经常写书信,说是怕给阿礼带来麻烦。
事实上,阚元阁一向是根据学生的成绩做调整,比如说阿礼表现优异,他寄给家里书信的次数比一般人要多一些。
大约过了十几天,阿礼的回信就到了。
钟仪从下人手中接过,连忙拆开一看,上面依旧是简洁的几行有力隽逸的字体:此事甚好,锦和城,琴师之乡,锦和苑,琴师天下。
钟函接过一看,笑道:“看,阿礼也支持你去。”
这件事情就板上钉钉了。
到了冬季的那天早上,起了很大的雾,那天是二月五日,书院还没有放假,所以一大早就去。
燕惠嘱咐道:“书院的东西要带全了,到了锦和苑说不定派的上用场。”
钟函带着钟仪去了云英书院收拾他的学习物品,此时学堂里面只有李牧,他看着钟仪一样一样地从书桌肚子里掏出书本,再一样一样地放进箱子里,问道:“钟仪,你这是干嘛?”
钟仪转头,笑了笑:“我暂时不来上课了。”
李牧追问:“为什么呀?”
“呃……”钟仪想到可能这事还没有完全公开,所以李牧不明白,他想了想道:“打算去外地上学了。”
“哦。”李牧有些失落的样子:“上的好好的,为什么去外地……”
他的声音不大,于是钟仪将此归为了他的嘀咕声,并不予回答。
等他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钟函微笑地走了进来:“好了,我们去祝夫子那儿吧,我刚刚和他说过了。”
接着钟函留意到了李牧,同他打了个招呼。
他们后来便离开了学堂,去找祝夫子。
“钟仪,呃,那个,你以后还回来上学吗?”李牧结结巴巴地问道。
钟仪摇了摇头:“可能不了,告辞。”他向李牧微微一笑,离开了。
李牧看着钟仪离开的背影,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意味,带着微微的哀伤。
祝纹原先便知道此事,得知他们今天便来收拾东西,于是等到他们来到他的书房的时候,发现祝纹的书桌上多了几本小簿子。
祝纹微笑道:“恭喜你钟仪。”
钟仪连忙说:“谢谢夫子。”
祝纹将桌上的小簿子递给他:“这是我从一开始关于短曲创作的构想还有辅助你的一些笔记,拿去吧。”
“什么?”钟仪微微讶异,接过一看,发现第一页就是当年他恳请祝夫子辅导他提高短曲创作的方案。
心中涌上一片温暖,却又掺杂着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祝夫子,谢谢您。”
祝纹谦和一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去了锦和苑,要多加学习,下次回来的时候,我可是要检查检查你的功课的。”
钟仪坚定道:“自然,我不会辜负夫子的期望的。”
钟函对祝纹说:“二月九号那天晚上祝夫子有空吗?”
祝纹颔首:“何事?”
钟函笑道:“是这样的,二月十号小仪就要走了,前一晚上,想聚一聚,如果你能去自然极好,我们为你对小仪的栽培表达感谢。”
祝纹笑道:“自然可以。”
他们提着箱子下楼,熟悉的阶梯,熟悉的大厅,熟悉的花花草草,熟悉的知琴楼,熟悉的云英书院——再见。
钟仪站在书院大门,回头看了一眼,此时已经有不少学子进去了,人来人往,茫茫大雾里的书院倒是没有凄凉之感,可是,他站在门口,却觉得有些凄凉。
钟仪随着钟函向外走去,心想,这就是所谓的对于母校的离别不舍吧。
过了几天紧迫的打包工作,无非是换洗衣物,保暖衣物,平时用品之类。
翻找书房的时候,钟仪带上了那只刻着“礼”字的铃铛。他记得,每次来来去去,阿礼都是带着那只刻着“仪”的铃铛的,他又深蓝色的缎带系着,放在贴身衣物的口袋里。
看着闪着光的铃铛,钟仪想着,带着吧,
燕惠帮他收拾着最后几件毛披风,道:“给阿礼整理东西都弄出经验来了,看看,娘亲的成果。”
燕惠笑吟吟地看着钟仪,钟仪看着墙边的三个大箱子,有些难过:“娘亲,我不想去……”
燕惠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瓜子:“小傻瓜,你要珍惜机会,去琴师之乡多熏陶熏陶不好吗?”
钟仪把头埋在燕惠怀里,不作声。
二月九日晚,凉月凄冷。
祝纹如约到来,可是来的却不止一人。
站在门口迎接的钟仪觉得压力山大——此男子面无表情,墨黑长发高高冠起,五官精致,眼若寒星,穿一袭紫色毛裘,身材高挑修长,无奈气场太冰冷,在寒冷的冬夜更让人觉得不好接触。
祝纹微笑:“小仪,原谅他不请自来。”
哪敢呐。
钟仪脸上堆笑,看着那冷冷的目光,僵硬道:“散因哥哥,好久不见 。”
“嗯。”
祝纹歉意地看钟仪一眼:“我们进去吧。”
“好的。”
王散因亦步亦趋地在后面跟着,沉默不语。
钟仪心想:平日在书院也不怎么碰到,怎么人家就越长越帅了呢?
进门之后,王散因和祝纹并排走在一起。
钟仪一看,乐了:身为表兄的祝夫子比王散因矮了一个头。
所以身为哥哥的阿礼比自己高很多,也是可以宽恕的了。
围在桌边都是熟悉的面孔,听说大胡子去外地办事,便没有邀请他了。
奇怪,韩王爷好像很久都没有来了。
不过这话钟仪从来没有提起过,前年的时候,阿礼曾说爹爹和韩王爷有了争执,不像原来那么好了。
可是,就算是朋友之间的争执,也应该互相谅解了吧?
钟仪想了想,还是选择沉默。
吃饭的时候花田一直黏糊在钟仪旁边,这几天它都是这样,估计也是舍不得钟仪。
送走了王散因和祝纹,钟仪一直缠着钟函和燕惠,直到了该睡觉的时候才依依不舍地回了阁楼。
燕惠看着钟仪抱着花田的身影越走越远,叹息道:“孩子都长大了。”
钟函搂着她削瘦的肩膀:“他们总会回来的。”
晚上睡觉,钟仪将花田搂在怀里:“花田,我走了之后不要想我,乖乖吃鱼,要开开心心的。”
“喵——”花田耷拉着耳朵。
钟仪闭着眼睛,感受着花田的温度,想到这是最后一晚 ,心底就闷闷的钝痛。
阿礼,他每次离开之前,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感受?
钟仪不知道,他以为今晚睡不着,自己却挨着花田睡着了。
第二天的时候,钟仪是被花田“踩”醒的,它用小白爪子在他胸前踩来踩去,叫他起床。
他一把抱住了它。
这时候天还早,燕惠却已经做好了早饭。
燕惠笑着说:“娘亲亲手做的南瓜饼,还有这些小蒸包,你都爱吃的。”
钟仪点点头,狼吞虎咽,把离家前的最后一顿早餐吃的干干净净。
雇来的马车,赶马的却是马大叔,马大叔说:“钟琴师,你放心,我一定把小少爷安安全全地送到锦和城,这条路前几天我还特意随朋友走了一趟。”
钟函微笑道:“劳你费心,谢谢。”
马大叔不好意思的笑笑。
钟仪看着站在门边的爹爹娘亲,他们正向自己微笑,花田坐在家门前的阶梯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他登上马车,随着轱辘声响起,他看着熟悉的家门越来越远,放下了车帘,冷风突然灌了进来,让他的泪如泉涌。
这是钟仪人生中第一次离开家乡,第一次离开亲人,前往他未知的未来。
殊不知,其实马车疾驰而去之后,燕惠就用手帕捂住流下来的眼泪,跌跌撞撞地往家里走。
钟函湿润了眼眶,依旧在寒风中站立着,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几日之后,韩王府传来了一封书信给钟函。
钟函看也不看,面无表情地将那封信直接扔进了火炉里,明明灭灭的火光倒映在他的眼眸上。
奢华的书房里,跪在地上的人道:“启禀王爷,信已送到。”
“嗯。”韩懿漫不经心地看着公文,“他看了没。”
地上的人微微犹豫,答道:“回王爷,没有,钟琴师……将信扔进了火炉。”
韩懿一怔,却笑了:“你下去吧。”
地上的人出去了。
韩懿笑道:“真是没有变,年轻时不看我的信,烧掉,如今亦如此。”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繁丽的图案:“但愿……你不会后悔。”
或许是之前得到了满足,韩懿这次并没有再去找钟函。
倒是钟函,在冬夜里习字的时候,偶尔想起的碎片回忆,便让自己恼羞成怒。
他叹了一口气,这又是何苦?
第四十六章:初来乍到
一路上在马车上颠簸着,在旅店吃饭住宿也全靠着马大叔照顾着,无论落脚在哪里,每个地方都已经是张灯结彩准备过年了,火辣辣的红染遍了大江南北,别人是离家越来越近,自己却离家越来越远。 %赶着行程,路途顺利,没遇上什么大风雪,道路上倒也还算通畅,到了二月十六号的当天,刚好赶上了锦和城的什么节日,一派喜气洋洋的感觉。
马大叔向人打听了一会儿,笑道:“小少爷,过一会儿就到了,锦和苑就在锦和城的内城,地盘大着呢。”
钟仪点了点头,坐在车里掀开车帘,看着周围的一切。
绕过了几条街道,人的密集度越来越高,商铺的装潢也算的上是精致了,看来还算是比较繁华,钟仪打量着酒楼上挂着的别致灯笼。
马车在这里行的不怎么通畅,过了一会儿,马车进到了内城,内城人群熙熙攘攘,似乎在节日的这天更加拥挤,马大叔驾着马,一路上喊着“当心!当心!”,走走停停,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才隐隐约约看见了三座高高矗立的楼。
马车外很吵,帘子被掀开了,马大叔露出有些无奈的神色:“小少爷,人太多了,挤不进去,要不咱们下来走过去吧?”
钟仪看了看街道上的人,马车也的确是走不过去,于是道:“行,找个地方把马车停下吧。”
马大叔答了一声,慢慢地把马车停靠在了附近的酒楼旁,交了几个铜板让店小二看管,便提着竹箱子向锦和苑的方向走。
马大叔道:“小少爷,您瞧,那三座楼的地方就是锦和苑。”
钟仪道:“还算近。”
他没有再让马大叔帮他拿东西,幸好他们的行李算不上太多,马大叔领着两个大竹箱子,钟仪背着琴,抱着包裹在人群里找着路挤。
这时候临近中午,太阳暖洋洋的照在他们身上,可惜钟仪此刻只觉得又累又热,巴不得太阳被阴云遮住。
走过了几条街道,就看到一大波向同一个方向进军的人群。
钟仪见不少年龄和他相仿的少年都背着琴,提着行李,心想这或许就是同来报名的同窗了。
跟着这群人后面的时候感觉不是那么太拥挤了,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类似城门口的地方,上面刻着“锦和苑北门”,下面夸张地站了一大排标着官府标志的侍卫,在这些人高马大的侍卫眼皮子底下,之前喧喧闹闹的人群安静了很多。
一路上都有侍卫盯着,人群变成了直线状的人流,往锦和苑的中心涌去。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绕过了一片开着花朵梅花林,再上了分流的六道拱桥,人流就散开了,各自走上前去就是个开阔的大广场,拱桥尽头便放置着宽宽大大的桌子,一列一列的,像关口一样。
穿戴整齐的人员就端坐在那里一个个地发着牌子。
钟仪排了半天,到他的时候,面前的中年男人板着个脸说:“姓名。”
“钟仪。”
“原籍地。”
“安都。”
中年男人翻了几页纸,抬着眼皮看了他一眼:“保送?”
“嗯,云英书院知琴楼二期生。”
“学费缴纳了没。”
钟仪连忙将缴纳单给他。
中年男人认真地看完,点了点头,提着毛笔刷刷刷写着什么,钟仪乖乖地低着头没有看。
片刻之后,中年男人递给他一方紫色的纸牌:“去西边的荷花池那边,你的住宿地点。”
说完便喊了下一个。
钟仪道谢之后,便和马大叔打招呼去西边的荷花池。
直接从广场上绕到了西边,虽然是冬天,一路上的柳树居然还是绿色的,来来往往的学子个个都带着笑容,看起来友善温和。
到了被当做标志物的荷花池,环视一圈,便看见了三层高的,类似于府院的建筑物。
他们走近,发现上面写着“西荷居”,走进去,中央是开阔的石板铺就的平地,摆放着一排排的书桌,靠墙的位置全是高高的书柜,远远一看,赫然便是简单的公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