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之际,帝都的公安厅和警察署,也同时对贺毅和夏蓉这对母子,准备立案展开传讯和调查。
却没想到,贺毅居然消失不见了!一直呆在精神病疗养院的夏蓉,也因为东窗事发而畏罪自杀,从五层楼高的建筑物上一跃而下,结束了她不知是罪恶还是罪孽的一生……
“张大伟己经得手了,事成之后,他会按照约定去找贺毅要最后的一笔钱。”宁二摘掉耳机,扭头看向正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望着不知名远方的贺谦礼,汇报道。
“嗯。第三步计划,可以开始了。”贺谦礼的声音有些低哑,但依然沉稳而又冷静地下达命令。
“是。”宁二复杂地看了贺谦礼一眼,转身再次戴上耳机,向下面的人吩咐接下来要做的事。
贺谦礼双手环胸,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几分鏠后,他衣兜里的电话铃声响起,这才从自己沉浸的意识中,倏然清醒过来。
“小礼,贺昌盛是不是你派人带走了?”是宁惠。她的嗓音带着一抹沉痛,似乎是刚刚得知了这件事。
“妈,你心软了?”
虽然母亲知道他会对付贺昌盛那一家三口的,但母亲并不知道贺毅并非贺昌盛的亲生儿子。所以,在得知贺昌盛中风住院后,母亲一直装作若无其事。但贺毅的真实身份曝光了,母亲绝对会有一种微妙的心理。以上都是大舅和小勇给他分析的,所以,大家都一致认为,要把所有真相隐瞒母亲。
可此时此刻,贺谦礼总要忍不住想知道,在母亲的心中,贺昌盛那个男人到底存在着怎样的一个位置?母亲当年一定是深爱他的,不然,也不会拒绝了那么多优秀的男人下嫁给贺昌盛。
所以,贺谦礼真的很想知道,在一切逐渐沉定和即将结束之际,母亲在面对那个下埸凄惨的男人时,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是彻底解脱放手,还是念旧情的去帮他一把?
这个答案,牵扯到贺谦礼接下来的进一步行动,或者说,这关系着贺谦礼要不要做下最终决定的关链。
因为,贺谦礼的情绪是矛盾而又复杂的。
当所有的事情按照他复仇的轨迹走到最后一刻的时候,他居然犹豫了!
他一边努力说服自己上辈子死无全尸的下场全都是因为贺昌盛,一边又在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年少时那个他心目中伟岸濡慕的父亲。
当初那股充满于心的滔天恨意和仇怒杀意,竟会在这最后一步,出现了连他自己都无法释怀的某种感情阻碍……
第一九五章
张大伟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郊区一个废弃的工厂内,这里是贺毅定下的交易地点。尽管张大伟心里很害怕也很惊慌,但想起谦少答应他的事,张大伟就立刻没那么紧张了。
等到深夜时分,张大伟在焦急不安中,终于盼来了贺毅的身影。
“我已经按你的吩咐,亲手把你妈推下楼了。”张大伟全身紧绷地盯着贺毅,暗自戒备地说道。
贺毅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他始终都维持着自己优雅的形象,他来到一处阴影的地方,为自己点燃一根烟。听了张大伟的话后,他平静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怕,似乎那个被他亲手找人弄死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亲妈。
打火机啪地一声响起,在寂静有空旷的空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脆响,硬生生地吓了张大伟一跳。
“贺先生,咱们是不是该开始交易了?”张大伟尽量让自己缜定下来,心里期盼着谦少的人能快点赶来。
“钱在这里,你数数。”贺毅吐出一口烟雾,把手里拎着的一个小皮箱,猛地扔了过去。
张大伟赶紧上前接住,打开一看,全都以一沓一沓的崭新纸币,他满眼惊喜地抬眼看向贺毅,正要说一些感谢的话,却不料,下一刻,他的脑袋就被不知何时走近的贺毅,用他手里黑漆漆的枪给抵住了。
“贺先生……”张大伟吓得身体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满脸惊恐地瞪着贺毅,手里装钱的箱子也应声掉在地上。
“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贺毅面无表情地盯着张大伟,语气冰冷而又阴毒。
“我……我听不懂你再说什么,贺先生,我可是一直跟着你干的呀,你不能……”
砰——
伴随着张大伟一声惨叫,他的大腿立刻被贺毅开枪打出了一朵血花,张大伟捂着大腿倒在地上痛苦大叫,脸色发白地想要逃走,却不料,贺毅又朝他开了一枪,打中了他肩膀的位置。
“嘘!”
贺毅扔掉烟头,用手指在自己嘴边比划了一下,走到在地上疼得哇哇大叫直打滚的张大伟面前,弯腰看着他,邪恶地勾起嘴角:“别出声,引来别人就不好了。放心,只要你老实交代所有的事情,我不会杀你的,而且我还会让你带着这笔钱一起走。”
张大伟惊惧交加地瞪大眼,看着贺毅那张死神般恐怖的脸庞,他立刻顾不得伤口的剧痛,忙扑上来抱住了贺毅的小腿,一边忏悔地痛哭着,一边把贺识礼让他做的事,一股脑儿全都告诉给了贺毅。
“这么说,他故意派你来接近我,让你从中挑拨我和贺昌盛之间的关系,对不对?”贺毅听完后,丝毫不觉得意外,反而用一种很轻柔的口吻,拿着枪头在他脑袋上划来划去地问了一句。
张大伟吓得差点失禁,惨白着脸忙不迭地点头,浑身颤抖地哽咽说道:“是的是的,这些全都是贺谦礼逼着我干的,根本不关我的事呀。贺先生,求求你,不要杀我,你要我干我什么我都愿意,我不要钱了,贺先生,您放我走吧,求求您了……”
面对张大伟拼命地求饶,贺毅不为所动,他直起身,来到箱子掉落的地方,把所有的钱全都捡起来,然后,他回到张大伟面前,在张大伟惊慌失措又恐惧不安的神色下,将那些钱一张一张地从张大伟的头顶撒了下去。
“你不是一直都很贪财吗?这些钱,就陪伴你一起上黄泉路吧。”
最后一个字刚刚落下,张大伟连反应都不及,就被贺毅一枪撃中了眉心,当场倒地毙命。
贺毅看着张大伟死不瞑目圆瞪双眼的最后表情,他嫌弃地啐了一声,走上前用脚底狠狠地在张大伟的脸上碾压了一阵,直到人闭上眼睛后,这才收回脚,慢悠悠地在地上摩挲着蹭干净。
随后,贺毅再次给自己点了根烟,来到门口外自己停放的车内,拿出了一小桶事先准备好的汽油,再返回屋内,将里面的汽油全都倒在了张大伟身上和那些钞票上,包括那个装钱的箱子。
接着,他再次抽了一大口烟后,就把带着红色火光的烟头,扔在了易燃的沾满了汽油的钞票上。
轰地一声!
尸体和钱币瞬间燃烧起来,映照着贺毅那张嗜血而阴戾气的面孔,顷刻间化为乌有……
“谦少,张大伟被烧死了,贺毅不知去向。”宁二接到线报后,第一时间就拨通了贺谦礼的电话。
贺谦礼挑挑眉,似是也没料到贺毅居然会成功逃脱他们的监控范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贺毅也蹦哒不了多久了。就算他能卷土重来,但臭名昭着的贺毅除非整容换个身份,否则,他这辈子就算完了,休想再踏入帝都半步,也更别妄想光明正大的生活下去。
虽然针对贺毅的第三步计划因为他的无故失踪而暂时撊浅,但却让贺谦礼隐隐地舒了口气。至少,他可以借此来故意说服自己放贺昌盛一马。
况且,如今的贺毅己经是畏罪潜逃的重大嫌疑犯,不用贺谦礼自己操心,那些尽忠尽责又是宁家本家人的警察们,也会尽快把人抓捕归案的。
“随他吧。张大伟的后事你料理一下,他的家人该怎么处理,就按正常手续来办吧。”
“是。”
宁二挂了电话,忧心忡忡地皱起了眉头。
宁承正在和宁恩通电话,宁恩此次前往西盟的行程并不顺利,除了要协调邵义此次带给国际各国的冲撃和重视,更要处理一些私事。因为,宁小老爷在得知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小儿子居然和大哥家的人搅合在一起,不但不生气反而高兴地跳起来,直接二话不说就把准女婿给扣押在西盟了。虽然这件事对宁恩来说绝对是喜事,终于可以抱得美人归了。对正在遭受父亲“惩罚”的宁熙来说也绝对是好事,终于可以从水深火热中解脱了。
可问题是,宁熙那个蛇精病二货,在听说父亲准备给他操办婚事的时候,居然胆怂地逃跑了。于是,宁恩就很苦逼地一边展开繁忙的工作,一边头疼地寻找故意躲起来的爱人。
实在是,让人心塞又蛋疼!
本来宁承准备调侃一下自家大哥,遇到这么一个任性又调皮的神经质爱人,以后有的是罪受。却不经意看到宁二一副深沉思考的表情,就随便说了几句后,匆忙挂了电话。
“怎么了?”
“头儿,贺毅下落不明,是不是去投靠了刘家?毕竟,他的亲生父亲是那个什么刘二爷。”宁二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那又如何。”宁承闻言只是笑笑,说道:“他要是有本事就赶紧远走高飞或隐姓埋名,别让咱们的人找到。若是他走投无路选择回到刘家,那可就真没好日子过了。你看看这些。”
说着,宁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最新的调査资料,递给了宁二。
宁二拿过看了看,顿时了悟,震惊地道:“没想到那个刘二爷居然这么心狠手辣,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能下毒手。”
“所以说,不管是哪条路,贺毅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咱们只等着看结果就好。”宁承拍了拍宁二的肩膀,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至少,谦少的事情一了,他们这些人就不用分两头跑,也是时候该返回大本营,去做别的事情了。
宁二笑着点点头,俩人不再说其他,而是开始处理后续的事宜。
另一边,贺谦礼放下手机后,扭头看了眼身边睡的正香的小黑豆,弯着眉眼,轻柔地摸了摸小黑豆逐渐褪去黑色素的小脸蛋,顺手给小黑豆掖了下被子,然后便蹑手蹑脚地起身,去了隔壁连通的书房内。
贺氏现在群龙无首,股票大跌,动荡不稳,作为贺昌盛法律上被承认的唯一儿子,贺谦礼被以赵胜和欧蒙为首的股东们,纷纷联名请求他返回贺氏,并再次承认贺谦礼是贺氏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身份。
现在,贺谦礼又开始了忙碌的工作,他得尽快稳住贺氏的局势,不管这个贺氏企业到底给他的两辈子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和打撃,但毕竟是贺昌盛一辈子的心血,也冠着跟他一样的贺姓。所以,贺谦礼没打算就此放手,或者负气丢弃。
直到忙到凌晨四点,贺谦礼才从计算机前抬起头,扭动了一下僵硬酸痛的脖颈,突然间无比怀念以前哑巴在经常给他按摩放松的美好时光。
要是哑巴在,该多好啊!
想到这里,贺谦礼不禁眼神一黯,带着些许的失望,轻轻叹了了一声。
自从上一次视频通话后,哑巴又失去联系了。
问大舅,大舅不说,只安慰他哑巴平安无事。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若不是自己琐事纒身,被外公大舅不允许出国,再加上小黑豆也离不开他,说不定,他早就飞到南洲去找哑巴了。
尽管,他知道自己去只会给哑巴拖后腿,但心中那股无法压抑的感情和冲动,总能时刻搅动着他焦躁不安的心。
难道,这这就是爱情中的所说的牵肠挂肚和生死相随吗?
贺谦礼勾着唇角,凤眼温柔乍现地想着。
与此同时,正被贺谦礼忧心挂念的邵义,正诡异地被一群人包围着,没有任何敌意,也没有任何对峙。
“邵义!你叫邵义?!”唐枫眼神震惊又狂喜地盯着满脸疑惑的邵义,激动地连手中握着的剑都发出了一丝颤抖。
武斌冷冷地看着显然有些失态的唐家主,上前一步道:“唐家主,他是邵义。但具体身份,回国后我会告诉你,请你现在冷静一点。”
不怪武斌出言不逊,而是他和邵义好不容干掉了一干黑衣武士后,顺着武卓和唐轩求救的信号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唐家主拿着剑指着武卓要杀掉他的场景。
武斌还未问清楚情况和原由,却在唐家主一眼瞧清楚邵义面貌之际,他手里的剑就下意识地刺向身受重伤的武卓,若不是邵义及时飞身上去救下武卓,说不定武卓现在早就没了。
武斌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怔愣的唐枫,再次沉声道:“唐家主,我想请问,我弟弟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对他下杀手?”
一旁心有余悸的唐轩,搀扶着面色有些不好看的武卓,急忙开口解释:“武大哥,是我父亲误会了。当时桌子正在替我包扎伤口,我父亲赶来看到,还以为是……”
是什么,唐轩没再往下说,而是红着脸低下头。
武斌了然,显然也猜到了当时容易让人产生遐想的画面,不由得嘴角微微一抽。弟弟跟未来岳父的第一次碰面的场景,实在是,有点让人啼笑皆非。
于是,误会解开了。
一直沉浸在邵义那张遇故人惊人相似的五官容貌所带来的冲撃中的唐家主,没有察觉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跟武卓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他的整个心神和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邵义的身上。
可当他从武斌的口中得知邵义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时,唐枫的身体倏地一晃,脸色发白,难以置信地瞪着神色平淡的邵义,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第一九六章
邵义并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和唐家主之间可能存在的血缘关系,此刻的他正在武斌的授意下帮武卓和其他受伤的队员,以及唐家这边情况比较严重的人,施好救治。
唐枫盘腿坐在篝火前,一双深沉似海的眼眸一直紧盯着邵义忙碌穿梭的身影,暗暗惊叹道:像!实在是太像了!
此时夜幕降临,大战刚刚结束。
阿音和大飞受伤较重,但都没生命危险,洪霖和金毛儿受了点轻伤,只是,大白脑袋上的一撮白毛被削掉了,甚至还掉了一层皮,不过幸好也没事,被邵义消毒包扎后,它就抱着一大块真空包装的牛肉啃了起来,仿佛受伤对它来说早已经习惯了。
武斌和邵义也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伤,倒是武卓和唐轩就没那么好了,武卓为了在紧急关头救下唐轩,腹部和胸部都挨了几枪,唐轩虽然也受了枪伤,却没有伤及要害,只可惜了他的那头又长又粗的黑辫子,被敌人用刀斩断了。此刻他正披着半截乌发,紧张兮兮地跪在躺在睡袋上的武卓,紧握着他的手看邵义为他动手术取子弹。
武斌为了不让唐家主看到这幅再次令人“误会”的场景,他主动来到唐枫面前坐下,询问起了白天的战斗结果。
“刘鹏宣的武功实力不弱,他逃掉了。”唐枫只能回答这么多,其他的,就是他们唐家内部的事情。
武斌了然点头,却还是皱眉道:“唐家主,可愿意为我们提供刘鹏宣的犯罪据点?”
唐枫摇头:“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从他满十八岁后,就只身一人带着我姑姑留给他的一大笔财产去国外发展了。他回国我也是近几年才知道的,至于他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插手刘家的事,我并不清楚。”
武斌点点头,不再问什么,而是很巧妙地把话题转到了邵义身上,想借此来拉近唐、武两家的关系。毕竟,看样子弟弟对唐轩依然余情未了啊!
武斌大致将邵义在国内从小到大的经历讲了一遍,唐枫听完后毫无异议,华安的存在唐枫是知道的,所以,华安的实力唐枫也是有目共睹的,对于武斌的话根本不用任何怀疑。
“宁少将无意中看到唐家祠堂里供奉的照片,因此,他才会派人再次去査了査邵义的身世。虽然还不太确定那对早逝的夫妻究竟是不是唐家的人,但那边传来的数据上显示,很多村民都说邵义的母亲和父亲并非当地本土居民,而是在邵义的母亲挺着大肚子时在村里子落脚待产,后来就干脆定居了下下来。若唐家主真要确定邵义是否是唐家的血脉,可以拿出邵义父母的照片去让村民们辨认,或者,直接DNA检测。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