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王心事,先生早知。为何明知故问?”
“请问王爷,此女比韩将军如何?”
“不如。在本王的心中,任何人都不能和他比。”
“那么,圣上又为何要动心?”
“这。先生的意思,此计不可行?”
“虽然不可行,行也未尝不可。”
“愿闻其详。”
“圣上宠爱韩将军已多年未曾改变心意。那就算见到此女,也未必会动心。但此时韩将军不在身边。圣上后宫空虚,所以,此时献女正是良机,此为可行之一。就算圣上不能宠爱,只需稍加辞色,待韩将军回来,得知此事,必升嫌隙。这是可行之二。”
“那么,还有可行之三?”
“不错,可行之三是韩将军乃一年轻男子,此女对韩将军有意,假以时日,若是韩将军动心,则一切事情就不同了。”
“献给高弟弟?”陈顼心中一酸:“让高弟弟纳了她为侍妾?这……”舍不得那个人。
“王爷,其实这恐怕比让皇上动心要容易些吧。毕竟,皇上早就阅人无数,而韩将军正当青春年少,生平接触女子甚少。若是韩将军纳妾娶妻,必定会搬离皇宫,而且和圣上之间才有他人插足的余地啊。请王爷三思。”
“这……”
“只要韩将军不再属于皇上,而王爷才有可能走近韩将军……”
“正是!先生所言极是!”某人茅塞顿开,眼神发光,将那醋意、嫉妒之心压下。
“只是,此事要万分小心,请王爷务必嘱咐那女子,不得泄露半分和王爷相识之事。那女子有家人,王爷可将她家人全部软禁起来,软硬兼施,那女子又对韩将军有意,则事可成。二则,对于那些花楼之人,王爷不用臣说,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陈顼点了点头,道:“一切都依先生。只是,一夜之间死那么多人,万一上面追究起来?”
“王爷多虑了。那周迪散兵作乱,虽然被韩将军所杀,但难保有几个漏网之鱼,他们回来作乱,杀了这花楼之人,又有何不可?王爷领兵抓匪,将这几个匪徒杀了,又有何争议?”
“先生所言甚是!”陈顼终于阴阴地笑了起来。
“还有,若想回建康,王爷还要在太后身上多下功夫。”
“嗯,本王知道了。”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陈顼也和他兄长一样,血洗了当地的花楼,只不过,他兄长血洗花楼,做的人尽皆知,而他所做,神不知鬼不觉。
一个月之后,这女子跟着太后的人进了宫。
却说韩子高披荆斩棘,日夜兼行,长途跋涉,风尘仆仆,率领三军将士,领着各路兵马,终于抵达建安。
章昭达从大帐中迎出,似乎很是欣喜的样子,搂住韩子高的肩膀,笑:“子高贤弟,皇上竟会舍得让你出兵到前线来?实在是出乎愚兄意料啊!”
韩子高笑:“昭达兄说哪里话来,皇上和小弟都经常想念和昭达兄在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皇上特意让我带话说曾做梦梦见昭达兄身居宰位,现在看有何难哉?”
章昭达心内大喜,却假意推辞道:“子高贤弟,请带话给皇上,我身为臣子,理当为皇上分忧,效犬马之劳,以尽臣节,怎敢妄言封赏?”
“昭达兄劳苦功高,忠心耿耿,皇上心中都明了,此次若大破那陈宝应,兄长头功一件!”
章昭达欣喜笑:“子高贤弟,你我兄弟二人联手,破陈宝应,指日可待。”这次的欣喜却不再是假装的了。
章昭达自从知道韩子高和皇帝之间的关系就多多少少对他产生了一种比较复杂的感觉,当然是嫉妒多一些。
并不是他有龙阳之好,但和大多数人一样,他就觉得韩子高是受照顾的那一方,虽然最初他们曾并肩作战过,但他渐渐地就觉得韩子高的军衔有了水分。
他拼战了大半辈子,现在才是正二品大将军,朝廷现在只有安成王,将军徐度是正一品大将军。吴明彻为从一品大将军。
但在章昭达的心里,安成王是皇帝的弟弟,自然自己没办法和他相比,更何况他是王爷,人家的父亲就是王爷,叔父和哥哥都是皇帝,人家出身就高贵。
徐度和吴明彻却是征战多年的,当年都跟着陈霸先打过仗,他自然也说不出什么来。
但你韩子高呢?你出身贫寒,不过是仗着自己长的美,说白了,靠下半身得到了这么高的荣誉罢了。自从我和你分开,你又立过什么功?凭什么你也是正二品大将军?
有的人的嫉妒来的毫无道理就在此。
不说韩子高让出来皇后,就凭人家曾救过皇帝的性命这一条,你也不能和人家相比。
再说,平王琳时你章昭达的确在水路跟着侯太尉和侯司空大破王琳,但人家韩子高在陆路也灭敌一万五,成功地阻止了敌军的偷袭。
征留异时人家也将自己的主帅拼死救出,避免了三军无帅不攻自破的危险,人家当时已经封了正一品,是人家主动降到正二品的。
平周迪你也出力了不假,但那主要算在那安成王陈顼的头上。
只不过韩子高太低调了,既不愿意夸功,也不愿意要皇帝封赏,其实连你章昭达的封赏都是人家韩子高给你定的,你不过不知道罢了。
人家是皇帝心目中唯一的皇后,皇帝的江山都和他一起分享,你给人家比个啥?要怪就怪你爹妈生的你太丑了,你除了出力打仗木有别的办法。
再说,韩子高其实够自觉的,否则人家早就是正一品大将军兼皇后,要什么不成?还轮得上你跟人家比?
你这么有本事,咋打了一年的仗也没有把陈宝应打败,还得人家无冕皇后亲征?
章昭达自从韩子高来了心里就又喜又愁,怕就算大破了陈宝应,功劳也会算在韩子高头上,但几句话听下来,韩子高的意思就是自己还是会得到那第一份功劳的,他可不心里才真正的欣喜万分。
此时,高兴地对韩子高道:“贤弟,你今日累了,哥哥我先好好招待你一顿,明日咱们去前方看看,回来再商议破敌之计如何?”
子高点头笑:“好!我和兄长你多日未见,正好喝酒玩乐一下。”
章昭达笑着开玩笑:“今日哥哥可不敢召女支了。”
子高笑:“无妨,兄长你尽管放心地玩耍,小弟不召即可。”
二人大笑,正说着,皇帝给大都督章昭达的加急信函到了。
章昭达看完笑:“子高啊,皇上还是不放心你啊,你看看吧。”
韩子高接过信来,看了,心中又气又笑,却原来这皇帝陈蒨的信中嘱咐不要韩子高涉险,万事要商议着来,还有就是不允许二人召女支。
第二百五十七章:帝王最无情
子高看完信,抬头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昭达兄你尽管放心地召女支玩耍,小弟不会告诉皇上就是了。”
心里又是欢喜甜蜜又是埋怨,想那个人,堂堂一国君主,给前敌大都督的加急密函却是乱七八糟的保护韩将军的安全,一切和子高商量着来,不要召女支这等小事。
章昭达摇头笑:“岂敢岂敢!”
当晚二人果然未召女支,喝酒聊天,倒也相谈甚欢。
第二日章昭达和韩子高一起去看了地势和敌情,韩子高心中暗道:果然和我所料不差。
却原来这陈宝应沿着建安湖畔修筑栅栏,他却地势很高,栅栏还比较牢固,陈军不好攻进去。
回来后,子高对章昭达道:“昭达兄,你可记得王琳是如何被打败的?”
章昭达点头:“当然记得,当年他顺风进逼建康,我等随侯太尉(侯瑱)尾随其后,占了上风口,风向对我等有利,除了他们犯了致命的错误,用了火攻之外,我等还顺风拿大舰相撞加上拍石,熔铁等击败了他。”
“正是,当年侯太尉借助风势赢了他,其实他当年大破侯安都”说到这儿顿了顿,心中多少有点难过,接着:“和周文育将军时也是借助风势。”
“可是子高贤弟,这和我们现在的情况不同啊。”
“昭达兄,虽然不完全相同,但其实有些东西是相通的,现在他陈宝应沿着建安湖畔修筑栅栏,他地势很高,栅栏牢固。易守难攻,我们没有风势可借,但我们可以借助水势。”
“借助水势?”
“正是,昭达兄,你命令你的水军即日开拔,占据建安湖之上游,那你的地势就高于他了。待大水上涨之时。你借水势,用大舰或者其他的重物将他栅栏撞烂,和对付王琳时一样。你的水军也可拍石相击,你只要冲破他栅栏,就可攻进去。我同时去攻打他的陆路,皇上已派遣余孝顷率海路军至。到时和他形成合围之势,歼灭陈宝应、留异。则易如反掌了。”
章昭达听了,想了想,心中大喜道:“好计!好计策啊!子高贤弟,你真的聪明啊!”
“别。昭达兄,你折煞小弟了。”
章昭达这几句话倒是真心实意,他每次和韩子高一起打仗的话。对他的嫉妒心会减弱,而会真心喜欢和佩服他。但若分开时间长了。他就会忘记这些了。
二人又细细商讨了破敌之策,定好了所有的细节。
章昭达过了几日,留部分士兵留守此处,剩下的大军开拔到建安湖的上游,他吩咐士兵,将特大的树木连枝叶砍下来,做成木筏的样子,将拍(用于投掷石块或火种的古兵器)放置于筏上,再搬动大的石头放于拍上,用大铁索相连。
做了很多很多,放于两岸。
这边忙活了近两个月,已经到了八月下旬,韩子高看他们这边准备的差不多了,就跟章昭达说他自领兵去晋安和建安的交界处,从陆路进攻,也截断其逃跑的路线,并嘱咐说不要去理睬陈宝应的挑战,二人又定好了互通信息,然后分别。
韩子高自领兵筑于陈宝应在晋安和建安的交界处,那边陈宝应也一样筑栅相守。
却说那陈宝应看到有陈军筑于上游,他也不是傻瓜,觉得这样对他不利,他领兵数次挑战,昭达按兵不动,虽然不敢召女支,但夜夜笙歌,只气得陈宝应七窍生烟,却无计可施。
却说那佩罄跟着太后的人秘密进了宫,正是那章要儿一心想拆散陈蒨和韩子高的时候。
原本陈蒨已经下令不召秀女入宫了,可是她还是秘密下令,以召宫女入宫的由头,下令在陈国境内召貌美如花的女子进宫做宫女和舞女。
每一批她都亲自挑选,但自己觉得都不是绝色,正气愤焦急处,那魏公公秘密从陈顼处回来了。
她听了大喜,叫宣进来。
那佩罄进来跪下,章要儿道:“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佩罄将头抬起来,那章要儿看去:那女子正是蛾眉如黛,双眸漆黑如水,肤如白雪,唇不点而红,娇艳若滴,当真是生平难得一见的绝色美女。
此时她只有16周岁,更是青丝如瀑,体态婀娜,小腰细如拂柳,袅袅娜娜,当真是诱人无比。
章要儿看过内心非常满意。
她温和地问她:“你叫什么?多大了?”
“启禀太后,奴婢名佩罄,年17。”
“你会什么?”
“小女子会歌舞,弹琴。”
“哦,那你歌舞一番,让哀家看看。”
“是。”那小女子当真是长袖翩翩,若飞鸟一般轻盈一曲,真的是惊艳。
章要儿心中大喜,禁不住心里道:“知哀家之心意者,莫过于顼儿了。”
此时那佩罄道:“太后,请太后屏退左右,奴婢有话说。”
章要儿心里奇怪,但还是让所有的人都退下了,只留那魏公公和佩罄在。
佩罄从怀里掏出书信一封,道:“王爷令奴婢捎来书信一封,请太后过目。”
章要儿心里大喜,叫拿过来。
魏公公过来拿了递给太后,她接过来读了,信中开始是说多么的思念太后,心中早把太后当作亲母云云,并请魏公公捎来遍寻天下寻得的上好的玉石,打造成寿星,进献给太后做寿礼。
她的寿辰在七月份,其实还有一个多月才到,只是陈顼自然是无缝不钻,想让太后拿亲情打动皇帝,让他回建康才好。
然后就说寻得美女一名,进献给太后。
接着委婉地说了若是皇上不喜,可以将来送给韩子高将军,又嘱咐不要说是此女和自己有任何关系,在心中声泪俱下地道,兄长原本误会自己,怕知道自己进献美女,将会夺去自己的身家性命。
信的最后又道:“顼儿心中无时无刻不挂念母后,日夜思念,望母后保重身体。顼儿泣血盼望有朝一日,再次承欢膝下……”
章要儿看完,泣道:“我顼儿有如此孝心,哀家誓要将他要回。”
如果能让皇上爱上别的女子,则韩子高在宫中不能久待。
虽然皇上和韩子高似乎这么多年都在一起,但如今,那韩子高终于走了,皇上孤家寡人,而她的机会终于来了。
章要儿嘱咐那佩罄,如何取悦皇上,虽然那女子心中心爱韩子高,但她却也不敢不从命。何况,尽管她未曾接客,但在花楼,学的都是些如何取悦男人的技巧,自然这些东西都不在话下。
她跪下道:“一切全凭太后做主。”
章要儿的生日在七月中旬,她就以过生日为名,将皇帝请来做寿,看歌舞。
皇帝陈蒨果然前来,陈蒨的皇后沈妙容等也来了。
皇帝陈蒨端起酒杯道:“祝母后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太后接过来笑道:“皇儿如此孝顺母后,母后之心甚慰。”将酒干了。
沈妙容等也纷纷跪下敬酒等等。
酒过三旬,因为子高不在,皇上难得没有马上离席回宫。太后章要儿见陈蒨已有三分醉意,笑道:“喝酒没有歌舞,岂不冷清?哀家听说新近招来一批舞女,就令她们来歌舞一番,皇儿以为如何?”
陈蒨道:“今日母后寿辰之日一切但凭母后做主。”
太后摆了摆手,终于传令,将这批舞女传来献舞。其中领舞的自然是这佩罄。
佩罄在宫中已有一个半月,更是天天勤练舞曲,越发的舞技高超,加上那倾国倾城的相貌,此时一身水蓝色衣裙,肩上长长的飘带,在那大殿之内,如蝴蝶一般翩翩起舞。
沈妙容等侍妾们虽是女子,却也看呆了。
陈蒨看过去,那女子当真是人间绝色,倒是生平仅见,饶是他从年轻就出入花楼,见过不知多少美色,都不如这女子的容颜美丽。
此时她长袖善舞,翩若惊鸿一般边舞边唱,好个人间尤物。
她一曲舞罢,章要儿让她走上前来,给自己和皇帝敬酒,想借此机会让皇帝更加喜欢她。
她事先已经嘱咐她,让她取悦于陈蒨。
此时,佩罄轻移莲步,跪下,朱唇微启:“奴婢给皇上敬酒。”
陈蒨微笑:“好!”
她倒了一杯酒,双手举过头顶,太监王公公上前,接过来第一杯,递给皇上,他喝了。
佩罄道:“奴婢给皇上再敬一杯酒。”
将酒斟满,王公公要过来时,她微微一笑,笑得天地失色:“奴婢想自己递给皇上可好?”
“哈哈!”陈蒨笑了起来,狂妄霸道的眉眼立现:“好个不知道规矩的奴才!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那佩罄花容失色,大哭:“皇上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慢着!”章要儿拦住了他道:“今日哀家寿诞,不能行这血腥之事,原本是我看她长得聪明灵俐,想着要她服侍你,你不喜欢,也不要杀了她,将她留下以后歌舞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