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不正——风右

作者:风右  录入:04-15

  阗悯将手里的黑漆盒塞到他怀里,双手掌住岫昭的脸:“同他道别吧,我在外头等你。”
  岫昭的手指在光滑的漆面上滑动,垂了眼道:“嗯。”
  阗悯原以为岫昭会很快,结果这个口是心非的王爷对着穆言说了小半刻的话。等岫昭再出来时,眼里的那丝红已经没有了。阗悯心道他已经收拾好了情绪,便与他一起去安葬穆言。
  等到棺材上都盖满土,岫昭忽挽着阗悯道:“若我有一天能达成心愿,就回来把他挖起来。”
  “为什么?”死者为大,阗悯不明白。
  “把他和他的爱人葬在一起。……即便再打搅他一次,他应当也不会怪我。”岫昭淡淡笑道:“你我百年之后,也要葬在一起。”
  阗悯胸口一热,点了点头。
  “穆言是谁送回来的?”岫昭难过一阵,脑中又省起此事,问起阗悯来。
  阗悯挽着他走到一边,低了头道:“兰璟亭。”
  岫昭心中五味杂陈,更多的是惊讶,低声接道:“他怎么会?他是什么意思?”
  阗悯示意岫昭回帐说话。两人一路走得快,岫昭手心甚至有些发汗。穆言的首级到了兰璟亭手里,那就意味着兰璟亭真的与正泫在一起。这是正泫的意思还是他个人的意思?若是他个人………他如何取得正泫信任,将穆言偷偷送回的?
  阗悯扶岫昭坐在椅上,自帐中取出一方黑布裹住的长形物事放与案上。岫昭眉头动了动道:“这又是什么?”
  阗悯松开黑布系带,露出里面的东西:赫然是岫昭的红郢剑。
  当初红郢被穆言讨去,一起留在了垝城。听岳冰说,穆言是用它了结了自己,之后红郢便失去踪迹。此时这把利剑又回来了。
  岫昭脑中乱成一团,问阗悯道:“这是什么意思?”
  阗悯执起红郢,将剑身抽了出来。利刃寒光乍现,灼得人眼不能直视。“这把剑我看过了,的确是曦琰的佩剑没错,剑鞘里也没有别的东西。”
  岫昭看着他手里的剑,好一会儿才把目光移到阗悯脸上。
  “你这么看着我,我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了。”
  岫昭道:“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这把剑当日在穆掌柜手中,他走后应当被人一并带给了皇上。他送回穆掌柜,我倒是想的通,可送回这柄剑…………”阗悯顿了顿,以一种很奇怪的语气道:“他是在给你暗示什么?”
  岫昭拢起了一双淡眉。“悯儿又把这球踢给我,我要是明白了,怎么会问你。”
  阗悯道:“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岫昭道:“从前也不与我卖关子,现在什么都学会了。”
  阗悯弯了弯嘴角:“你说你不明白,我倒觉得你明白,只是不敢说。你怕我吃醋,非要听我口里边说出来。”
  岫昭看着他没吱声,忽然张开手臂,抱住了阗悯的腰。“你到底说不说?”
  “你是真不知道?”
  岫昭的眼刚好对着阗悯的浅粉薄唇,看着出了会儿神,又去寻他眼睛:“不知道。”
  阗悯腰上挂着个尤物,脑袋一低便与岫昭贴上,吻了起来。口唇相接,温暖得让人流连,不觉时间流逝,想要一探再探。阗悯忽然惊觉要误了正事,拉开一些距离,放开岫昭。
  岫昭嘴唇被咬得血色充盈,仰着头冲他一笑,满是玩味。“多亲一会儿都不愿意了。”
  阗悯又笑了起来。岫昭觉着他这次才真笑了,哑着嗓道:“还不愿说。”
  阗悯心道他耍赖,自己又实在忍不住,掌着岫昭的脸颊又亲了上去:“他送回你的剑,实属大逆不道,要帮你造反。”
  岫昭呼吸急了起来,不知是听到这个消息过于震惊,还是与阗悯的攻防太激烈。两人都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岫昭抽回手,按在了阗悯的后脑上。
  他不知阗悯怎么想,也不知兰璟亭为什么这么做,只是藉着与阗悯的亲吻排解掉心中的不安。他要听他说,是想再确认一次自己的判断。
  阗悯被他抱着,半低着头享受岫昭的主动。他爱上他,这一辈子似乎就已经注定逃不开了。他不能看透兰璟亭的做法,却愿意相信岫昭。自这个自尊比天高人愿意替他系腰带开始,他就选择无条件信任他。阗悯手掌滑到岫昭肩胛上,把人往上微微抬了起来:“我是不是应当喝口醋,他这般不要命,到底图你什么?”
  兰璟亭如今大权在握,实在犯不着去做那个“乱臣贼子”,他可以置身事外,不参与岫昭与正泫的争斗,事后相信岫昭不会难为他。阗悯虽对这个王府的“前公子”有过醋意,不过现在看来,他的动机不会这么单纯。
  岫昭皱着眉,又把阗悯呼出的气吸了进去:“图什么?我有什么能给的?”他的身心都给了阗悯,正泫能给他的地位,他不一定能给。他实在想不通兰璟亭想要什么?

  “或许…………”
  后面的话阗悯没说,只是按住岫昭重重亲了一阵。岫昭见他没有生气,心道这事能不能就翻篇了。不管怎样,穆言能回来他还要感谢兰璟亭。
  阗悯折腾够了岫昭,才让他足跟落地,在地上站实了。两人贴着身,一呼一吸之间,还留着些缱绻暧昧,心动得难耐。阗悯望着岫昭的眼角眉梢,开口道:“曦琰要赌一赌么?”
  “赌?赌什么?……”岫昭脑子还在回味方才的味道,对他的话理解不了。
  阗悯见他呆着可爱,揉了一下他耳垂:“兰璟亭既能冒着危险给你送来这个,说明那人身边带的人不多。他之前给你递的消息若是真的,我们此时趁机南下,说不定可以……”
  岫昭被他的话震得一动不动,连耳朵上的感觉都忽略了。他半晌才缓过神来:“悯儿这险也太大了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曦琰难道想看着两军交战,生灵涂炭?”
  阗悯才用钱送走李龙吟,忽悠着人北上抗隗,也有相当大一个原因是不想同自己带过的将士对阵。即便李龙吟军中他的威信仍在,要增加二十万人随他南下,斥资之巨他负担不了。另一个原因是他仍旧念着源城的人:钟乔那般有气节的侯,不能让他白白死了,以后替岫昭看着北方大门依然少不了他。
  岫昭望着阗悯的眼:阗悯曾经血战三天三夜,孤身深入敌阵取人首级,也曾在云滇不费一兵一卒让人归顺。他的判断和行事都不同于普通人,要他用一个常人的眼光去理解自然不能。
  岫昭觉得这是他此生做的最冒险的决定:“悯儿要是觉得可以,我们就带几个人南下。”
  “我可不能给你保证。”阗悯搂稳忽然靠过来的岫昭,与他拥在一起。
  岫昭下巴仰靠在他肩上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相信你。”
  阗悯贴着他的鬓发,轻轻蹭了蹭:“我让舒桐掌兵,要是南下无果,还按先前的计划入京。不过延迟四五日,多耗些银子。”
  “啰嗦,钱在你那,用就是了。”岫昭让他抱着很是受用,心中叹息,有了阗悯之后他动脑子的时候少了许多,越发依赖他了。
  阗悯道:“曦琰若说两句反对话,就不去了。”
  “既是好机会,怎么能不去。”岫昭只道他心中也有顾虑,只是这事是他们一起决定,有什么后果他亦愿与他一起承担。风雨太大,他与阗悯已不能维持着干衣的体面了。
  外头忽然有了动静,两人将靠着的身子分开一些,岫昭道:“他们总算舍得回了。”
  回的果真是林宣一行人。先前与了因等一场恶斗,又加急赶路,让众人都有些困乏。阗悯听着外头嘈杂,只道:“我出去看看。”
  岫昭看了一眼他搁在案上的红郢,将那柄剑送入鞘内,重新握在手里。
  “曦琰——”阗悯的声音自帐外响起,却有几分急迫,岫昭忙从里头赶了出去。
  林宣等人在外边站得齐齐整整,衣服却是破的破脏的脏。最惨的是叶凌,身上已让血湿了半透,怀中抱着的人也不知是死是活。叶凌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见到岫昭便跪了下去:“王爷救救她。”
  “岳冰她………”岫昭止着话,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岳冰没救了,只是叶凌不愿相信而已。
  “王爷——”叶凌一声喊得摧心裂肺,仿佛岫昭是他最后的希望。
  岫昭叹了口气,没有回他。叶凌喊了数声,喉头忽然哽咽了起来。阗悯道:“叶兄弟带她进去吧,与她说会儿话。”
  岳冰一路上都在昏睡,这时却醒了:“叶大哥……不用……穆……”
  阗悯大概能猜到她想说什么。穆言已经死了,谁都救不了她,不如趁这个时候同叶凌好好道别。
  叶凌听得她声音,欣慰着笑道:“你少说几句,好好休息。”
  岫昭怎么看他都像是要哭了。
  岳冰望了大帐一眼,仿佛应了阗悯那句话,想与他单独说几句。
 
 
第305章 
  叶凌浑身都在发抖,还要勉强维持着情绪。阗悯十分明白他的绝望,不过他还能见着岳冰最后一面,已是比他当年幸运了。
  他将大帐让出给这一对坎坷的情侣,招呼林宣等人去一旁议事。岫昭跛着脚一蹦一蹦地过去,拉了他道:“你不等他们?”
  阗悯默了片刻,“他一会儿走不出来,就让他在军营修养一阵吧。”
  岫昭心道阗悯体贴,要是自己和他南下,人多反而暴露行藏,也不缺叶凌一人。他想罢被阗悯拉进怀里,那只手又扣在了他腰间,把他半扶着了。
  岫昭实在觉得人多不宜,阗悯这般好像显得自己重伤似的,走个路都不行了。他这头挤眉弄眼,阗悯也跟没看到一样,依旧还是半搂着他。
  他多年来在属下面前树立的威严扫地,正兀自烦恼,抬眼见着林宣龚昶等人习以为常,又暗自咬牙。业惑孙周虽未见过岫昭被人这么搂着,不过从前也见过他搂别人,心道岫昭怎的唤了口味,面上只是不动声色,也见怪不怪。
  阗悯转过脸提醒:“等我一下,我去让人抬把椅子来。”
  岫昭身上温度一冷,看着阗悯去了。他本想说不用,又见着众人都看着他,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林宣的手臂自打回来就没抬起过,岫昭环视众人一圈,问他:“怎么回事?”
  “自王爷三人走后,我们遇到清音阁的人,能折损一人实属万幸了。”林宣想起来要不是清音阁的人内讧,岳冰拼死奏笛,他们恐怕已经回不来了。
  岫昭握得红郢一声响,这声响成功地吸引了林宣的注意。“王爷的剑?!”
  “回来了,穆言也回来了。”岫昭一字一句道,心中实在沉重得很。岳冰是归降的,现在也算得是叶凌的妻子,他不知道叶凌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振作起来。若是叶凌不能跟他走,那能用的只有龚昶、业惑孙周及贺川。可这几人除了龚昶,一个个长得太过张扬,不大能掩人耳目。
  林宣道:“王爷是有什么话要说?”
  “是,我打算同悯儿即刻南下,去见见他。”岫昭说话间,阗悯已经回来了,刚好听到林宣反对:“此番做法何等危险,就凭一把剑,王爷就信他?万一他…………”林宣原想说“背叛”二字,到口边又及时打住,兰璟亭并不是王府的人,从他离开之后便把持高位来看,说他是正泫的人更恰当。“万一他只是诱王爷前往,要活捉王爷呢?”
  “这一趟凶险本王知道,所以要你们护着。”岫昭抓着阗悯的手坐了,答得不紧不慢:“大不了一个死,还有你们陪着呢。要是成了,也不用劳动这二十万大军了。”
  林宣皱着眉,似是在思索可行性,抬头道:“小王爷也去?”
  “嗯,我也去。”阗悯一只手落在岫昭肩上,像是安慰,也像是表达要与他一起的决心。
  “小王爷去了这二十万人怎么办?”
  “我们都想好了,人由舒桐领着,若没有机会杀了他,再赶回来也不迟。”
  林宣听他有退路神色稍微好了些,口中道:“由小王爷领军,王爷南下是不是好一些?”阗悯是带军的主心骨,少了他舒桐能不能瞒得住也是未知。
  “不行,我不会让他一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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