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不正——风右

作者:风右  录入:04-15

  ——好是好。阗悯皱着眉想,就是风格太多变,一日能变出三个套路来。
  岫昭时而凌厉时而温和,有时也霸气凶狠,很是让他费神。高手对局怕的就是对方不按牌理出牌,往往能出奇制胜,占得一些先机。阗悯最初被打得手忙脚乱,后来渐渐习惯,以不变应万变,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岫昭自然有他的目的:在棋盘上识阗悯,比跟他说话来得真实多了。什么样的攻势他会挡,什么样的陷阱他会跳,诚实得不得了。两人聊天,阗悯还会顾着他王爷的身份,会想着他们之间那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这些在棋盘上通通都消失不见了,阗悯就是他中意的那个肆意飞扬的少年。
  这时候输赢已经不重要了。岫昭越是试探越觉得有意思,阗悯看透了他的花招之后便又变得沉着冷静,折腾半天也掀不起点浪花儿来。今日这局棋便是如此,岫昭下到中盘便觉着没了兴趣,不如认负了。
  两人僵持一阵,岫昭笑着道:“这几日没碰我亲我,舍不得了?要这般抓着。”
  阗悯脸上一僵,知道他毛病又犯了。
  “不说话?那就是了。你再这么摸下去,我晚上就留在这儿了。”
  阗悯忽地抬起手拍他手背一下,这一下也没用多大力,却把自己弄痛了。
  岫昭瞧着他皱眉,嘴上不饶人:“你看你,折腾自己做什么?你想教训我,也别用手啊。”
  “那我该用哪儿?”
  岫昭上上下下把阗悯全身看一遍:“我不知道。”
  阗悯心道他今儿是赖到底不会再下棋,两人的胜负也堪堪打平。岫昭再也没有展现过下盲棋时的棋力,让少年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满。
  “要我怎样你才认真?”
  岫昭抬了抬眉毛:“我哪里不认真了?”
  “闭着眼都能赢我的人,现在能认负?”
  阗悯本想着用激将法,却没想到岫昭压根不吃:“你长进了,所以赢了。”
  “…………”
  岫昭握住阗悯的手吹了吹,放在手里暖着:“看着你精神这么好,我都想让车队走快些了。”
  阗悯对上他一双正经的眼,不知为何心跳又开始快了。
  ·
  二十日后,岫昭一行入川,俱都有些吃不消。翻山越岭成了每日的要紧事,纵是王府的侍卫都是严格挑选出来的,这天天的爬上爬下也难受得想吐。山间小路弯弯绕绕,他一行人便只有把马车拆了,用马匹负着行李走。阗悯被人用肩舆架着,很是心疼抬他的侍卫。
  山间多水气,一轮新雨过后,地上的青苔和腐叶味扑面而来。林宣边走边叹气,言道:“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我许久没这么走过了。”
  众人听了无一回应,只有岫昭道:“伤都好了,走点路叫唤什么。”
  林宣脚下一蹬,不知道踩到什么,失了重心就往前栽。正好前头是舒桐和龚昶,他这一滚下去可有着落。林宣索性喉咙里喊:“扶我一下——”
  龚昶耳后生风,反射性地往旁边一让,刹那间反应过来是林宣过去了,脸上表情有趣得很。舒桐没来得及躲,被林宣的手肘撞到腰上,当即惨叫一声:“我说老哥你……”
  林宣抖了抖衣服,抬起脚看鞋底:“这哪里来的屎……”
  众人嫌弃着转过头去,只有龚昶淡淡道:“我怎么没见着。”
  “丫头你干嘛拆穿我……”林宣讪讪道,抬起袖子扇了扇风。
  “你有事没事?”龚昶到了舒桐身边,见他扶着腰愁眉不展,心忖难道是伤了?
  舒桐欲言又止,忍着痛咬牙道:“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
  林宣拍拍舒桐肩,把人架了起来,嘴里碎碎道:“老弟,哥哥要提醒你,男人腰不好可不行……”
  舒桐瞪他一眼没接话,倒是岫昭听得笑了起来:“说得有些道理。你看悯儿伤了还能拉煜琉,可见腰好得很。”
  “…………”阗悯此时又同情起舒桐来。他被人抬得高,视线也远,忽指向前边道:“那是什么?牌子上写着生人勿入。”
 
 
第112章 
  前方百步外的路正中,横着一架粗木搭成的栅栏。这栅栏上一根木头便有碗口粗细,在两人宽的道路上挡着,算得非常扎眼了。木头一旁立着一块一人高的木牌,“生人勿入”四个字刻得遒劲张扬,很有些迫人的气势。
  岫昭的书法也是满朝称颂,此刻瞅着那牌子冷哼:“莫不是这山是这他家开的?敢挡本王的去路。”
  众人循着山路走到这里,也并没有见到其他的路,要是倒回去,不知又要绕出多远。阗悯道:“这不知是哪家的地?只立个牌子在这儿,教人如何是好?”
  “把那挡路的栅栏给本王拆了。”岫昭睨着路正中,“治病救人耽搁不得,就偏要走这儿。”
  舒桐心道一声果然。以岫昭心气之高,这拦路的障碍算得什么。一行人人多势众,其间高手也多,根本不怕谁来。况且一行人这个走法,也还不知一月之内能不能走出川去。
  岫昭指挥着人把木头拆到一边,还不解气,让顺着陡崖滚了下去。巨木砸到坑底,发出轰然一声巨响。岫昭听得满意了,招呼道:“继续走。”
  舒桐这会儿问林宣:“林掌柜到过四川么?”
  “许久之前来过一次。”林宣道:“那在我跟老师学习之前,这世上还没龚丫头。”
  龚昶听着林宣说她,笑插道:“长我十几岁,就这么了不得了。”
  舒桐往后边儿瞧了一眼,龚昶正好在他后边两步远近,又忙转过头走路。
  林宣架着舒桐走了一阵便道:“你腰好没好?好了自己走了。”
  舒桐点点头,虽还有些疼,不过应当没多大问题。林宣不放心,单独走到前边儿探路,没多远又叫起来:“这些是什么?丫头快过来。”
  龚昶闻言脚下如飞,转眼到前边儿去了。舒桐扶着腰,闻着龚昶过处一阵淡淡木香,也往前头挤。等他蹭到前边儿,见着龚昶林宣都皱着眉,不由往他们视线处看去。这一看也惊了,地上稀稀拉拉落着动物骨骸。之所以能说是动物,是它们依旧保持着死去时的模样:皮毛还裹在骨头上,眼眶深深下陷,它们的身子好像只是被风干,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损伤。
  “这………”舒桐忽觉得脊背发凉,有点不敢往前走。
  “奇怪,林叔叔以前有见过么?”龚昶当先问,这儿人里属林宣最为见多识广,他要是不知,怕也没人能知道了。
  林宣皱着眉,半晌才摇了摇头道:“我倒是听闻西南边儿一些深山里有许多动物坟场。难道今日遇着了?…………”
  “那是什么?”舒桐压根没听说过,他一大半的时间都耗在了战场上。
  “据传有些地方动物去不得,一进就会莫名死亡,原因不为人知,可人去了却还好。”林宣本也不信这些传言,可今日见到的又属实有些过于诡异。
  “寻常动物死后,都是被其他动物分食,根本不会出现这种保存完好的皮包骨头。”龚昶补道:“不如我们检查一下,看它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丫头不可轻易去碰,我们还是回禀王爷定夺。”林宣摇摇头,不让龚昶去碰那些死物。
  他几人在前边儿堵着路,后面大队人马无法通行,岫昭早等得不耐烦,见林宣回了便问:“什么事?”
  林宣道:“前头死了一地动物,不知死因……就……”
  “死了动物有什么稀奇,值得你这么小心?”
  “怪就怪在尸体都在,还完整得很。”
  阗悯的肩舆就在岫昭后边儿,也听着了林宣说话,问道:“林掌柜都拿捏不住的事,曦琰是不是先看看再说?”
  岫昭让人把阗悯放到地上,应道:“你是被那块木头上的字吓着了,可还记得写了什么?”
  “怎么不记得。”阗悯道:“不就是‘生人勿进’?”
  “对。”岫昭伸手搭在阗悯肩上,亲昵地捏了一捏:“对立牌子的人来说,谁是‘生人’,谁又是‘熟人’?”
  阗悯肩头被他捏得挺受用,又问:“那些死了的动物,难道与这些人有关?”
  “不知道。”岫昭也只是揣测,并无太大把握。“既然是不让外人进,那就是说里边儿有人。说不定那一地的动物只是摆来吓唬人的。”
  阗悯也没其他主意,打算听岫昭的。“那我们?”
  “都走到这儿了,难道倒回去再去寻路?”岫昭换了阗悯的另一边儿肩膀捏,“想你在战场多年也没怕过什么?怕不怕和我一起死在这儿?”
  阗悯伸手盖着岫昭的手笑道:“吓唬谁呢,要你说的是真的,与你同葬也没什么不好。别耽搁了,走前头去看看吧。”
  林宣听得他二人说,只得与龚昶打头阵,自己去了前头。岫昭这一路都让叶凌岳冰殿后,所以后边儿两人并不知道前头有什么事。舒桐这会儿不放心,回来跟在了阗悯身边。岫昭走在稍前一些,听他陪着阗悯聊天。一行人走入密林柱香时间,并未发现里面有什么人,动物尸骸却时不时见着,整个显得死气沉沉。
  龚昶双手按在鸳鸯钺上,随时准备着应对危险。林宣反而比她放松许多,边走边叮嘱道:“我看这儿可能是某人练功的地方。”
  “是因为树上的痕迹?”
  “嗯。”
  一路的树干上有些坑坑洼洼的小洞,像是被什么利器刺过。两人都是武学行家,对这些本是见怪不怪,但合着这些动物死在一处,就有些好猜了。
  “难道是暗器?”龚昶松了口气,若对方是个人,她没有十成的把握也有九成,怕就是对方不是个人。
  “世上哪有那么多玄奇的事。”林宣说话像是在安抚她,龚昶虽说功夫厉害,但毕竟是个女孩子,女孩子的胆子大都会小上那么一点儿,即便她外表装得再勇敢。“如果没猜错,我们可能遇上麻烦了。”
  “林叔叔说清楚一些。”
  “我们现在是在哪儿?”
  “四川地界。”龚昶忽然明白过来,蜀中有一武学世家百年声名不衰,正是用暗器的。只是门人从来深居简出,是以外头多是传说,并没有多少人见过他们。“可是传说他们不用毒……”
  “丫头,你平时不杀人,能保证一辈子不杀人么?”
  看过醉花阴的读者应该记得唐衍,这一段儿是跟唐衍有点关联的剧情。
 
 
第113章 
  龚昶听了道:“为什么不?”
  “嗯,所以这不是判断是不是他们的理由。”
  龚昶点头:“即便是他们我也不怕。”
  “不过王爷那个性子,一来就把人家的东西砸了,只怕是难低下头说话。”
  龚昶反倒笑了起来:“几根木头而已,要是主人怪罪了,再给他拾回来。林叔叔上前赔个不是,哪儿用王爷出面说话。纵然王爷平时名声不好,满朝文武哪个不是巴结讨好的,这蜀中虽是天高皇帝远,但也没道理要与皇亲结仇。”
  林宣道:“是这个理。”
  众人入这“死地”走了小半个时辰,一路并未见到任何人,动物更是少见。眼见着道路朝下就要下山,龚昶反而紧张起来。
  阗悯一路上并没过多焦虑,跟岫昭的无动于衷有很大关系。此时二人一前一后,没个机会说私话,很是想快些走完这山路。阗悯坐的高,虽是可以远望,不过目光始终在前边儿的岫昭身上,连自己也未曾察觉。岫昭平日里穿衣随心所欲,经常不会考虑要做什么。有时候穿的衣服并不是那么合阗悯胃口,可架不住那张脸好。今日又不合时宜地穿了一身绛红,阗悯想忽视也忽视不了:华丽精致的衣衫下摆蹭在石梯上,边走边沾灰。阗悯看着他的黑靴,想把那双腿拉停,替他把蹭脏的下摆挽起来。

  舒桐在旁边观察了好一会儿,突然咳嗽一声:“咳,阗悯?”
  阗悯一吓差些从肩舆上滚下去,没料着岫昭一回头,见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
  “怎么了?”
  阗悯的耳朵倏地有些泛红:“没什么,刚走了一下神,让舒桐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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