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不正——风右

作者:风右  录入:04-15

  阗悯奔出十里,才勒马停了下来,望着身后的旷野发呆。此地不见绿荫,只有野草和土丘,举目都是荒凉萧索。他原本心中惆怅,见着此景更是觉着口中发苦。舒桐不久便从后边赶了上来,对这个任性的主帅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阗悯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作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来。舒桐递上一方手帕道:“擦擦脸,溅到血了。”
  阗悯忽笑了起来,接过来抹脸,“你追我就为了这?”
  “这才带兵出来,你就敢这么跑,也不怕人说你。”
  “怕什么,天子脚下,离云滇还远着,还有谁来偷袭不成。”阗悯擦干净脸,把帕子扔回给舒桐,又道:“你说的没错,他果然没来。”
  舒桐道:“我见你漫不经心,就怕你一个不慎出了岔子。”亏得阗悯对行军打仗习以为常,不适应也就那么一瞬,回到军营反倒是像回了家,熟稔的很。舒桐放下心,又道:“在此地等着吧,跑远了王宇又要找了。”
  舒桐这预感十分准确,阗悯听着身后有声,转头一看,果真王宇跟了上来。他轻声啧了一声,槽道:“说什么来什么,你这乌鸦嘴。”
  舒桐也后悔自己没说个好事儿,丧道:“他整天跟着你干嘛?真是要监视着你与我约会?”
  阗悯听得直摇头。忽然视野里闯进一个白点,似是有人从远处纵马而来。
  “那是谁啊?”舒桐眯着眼,手挡着光看不仔细。
  这人来速比王宇更快,眨眼间便奔到近处,显然胯下也是匹千里良驹。阗悯辨出来人,心中止不住狂跳起来。他总算来了…………
 
 
第159章 
  岫昭的形貌阗悯早已深深烙在心上,就算此时他用纱帽盖头,也一眼认了出来。舒桐本还有些犹疑,见着阗悯嘴角带笑,问道:“是王爷?”
  阗悯点头,身下白驹原地踏个不停,似是止不住前冲的欲望。岫昭来的方向与王宇的正好相反,显然是早就等在前边的。大约见时辰到了,等不及要往后走。阗悯心中喜悦,岫昭不止没忘,还早早在十里外等他。
  岫昭奔得太快,斗笠上的白纱和衣摆都飞了起来,眼中只望着阗悯。
  阗悯目视前方,问舒桐道:“我脸上擦干净了吗?”
  “啊?”舒桐一愣,往他脸上再看:“干净了。”他话音刚落,就见阗悯打马冲了出去,心里直呼阗悯臭美,与他一起走怎么不注意下形象?
  阗悯奔到一半,却见岫昭勒马停在了路中,不住往他身后张望。他往后一望,王宇已经快赶上舒桐,似在后头喊什么。岫昭显然是发现了还有外人,拉着马走来走去,没有上前与他碰头。
  阗悯仿佛能看见他白纱后边皱着的眉心。岫昭伸手止住他上前,双手一齐朝他比划起来。两人相距不过几十米,虽听不见对方说话,可动作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等……你……回家。”阗悯心中默念,那头岫昭怕他没看清,又做了第二遍。
  岫昭比划完,从马上解下一个包袱,扔在了地上。阗悯身后此刻有了马蹄声,心知是舒桐拉不住王宇,人硬要上来凑热闹了。他此刻恨不得解下马上的弓箭把他打回去,期盼着他与岫昭有那么片刻时间。
  “阗兄——阗兄——”王宇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近,岫昭又望了一会儿阗悯,一拉缰,调转马头走了。
  阗悯往前追了几步,翻身下马捡起他留在地上的包袱。包袱沉得压手,阗悯一摸一掂,觉着里头应当都是银子。他不敢拆,只把包袱暂放进了在马褡子里。
  “阗兄捡什么呢?那人又是谁?”王宇已经打马赶到跟前,舒桐万般无奈地也跟了上来。
  “说舒桐落了东西,来送东西给他的。………不知是谁。”阗悯上了马,多看了一眼舒桐,眼神之中郁郁之色甚重,舒桐知道,他是埋怨他没拉住王宇了。
  王宇笑道:“我瞧着那不是个普通人,是哪家的公子哥儿?”
  “我哪知道,你问他去。”阗悯没心思和他说话,用腿晃了晃马袋,仿佛在看包袱装在里头牢不牢固,会不会掉出来。
  “阗兄这么冷淡作甚,那东西怎的,不是给舒将军的么,怎的装你包里去了?”
  “他的就是我的,回头再给他就是了。”
  舒桐皱着眉头咳嗽一声,倒像有些不好意思。
  “说起来,阗兄独自跑到这儿来,只是帮舒将军拿东西?”王宇笑得有些放荡,好像捏准了他俩玩笑。非但阗悯不舒服,舒桐亦是十分不舒服。
  “王将军。”阗悯道:“若是闲得要关心阗某家事,阗某可以给将军找点事做。”
  “哎,别这样。”王宇拉着马绕阗悯转了个圈,“我不过是想跟阗兄套近乎,没什么恶意。”
  “王将军先回去吧,好歹那头得有个人看着。”
  “不是还有首尾两位将军么。”王宇叹了口气,拖长了声道:“好吧,主将有令,末将听令。”他挑着眉,飞快地抱拳一礼,打着马转身回大军中去了。
  阗悯望着岫昭方才离开的方向,人去得虽远,可那袭白衣却在远处停着,望着他这头。他举起手跟岫昭挥了一阵,岫昭才抬了手与他道别。
  舒桐道:“你不过去?”
  “嗯,他该回去了。也不知包袱里头是什么。”阗悯说起岫昭又笑了,伸手去马褡裢里去那个包袱。舒桐道:“说不定早料到了不好见你,这准备着一路跟着大军走呢。”
  阗悯听他说的不无道理,包里面说不定还有信件纸条。他忙着打开包袱,一堆白花花的银子露了出来。舒桐呆道:“这是送你去嫖啊?你上战场哪儿使去?”
  阗悯拿起里边一个更小的布包,把那一堆银子递给舒桐,在一边拆了起来。小包里折着一个信封,信封里似乎还装了石头一样的东西。舒桐眼尖,阗悯刚拿出来就吆喝了一声:“王爷就是王爷啊,这隔三差五的给你送值钱的东西。”
  阗悯手中一枚白玉扳指,色如羊脂,凝膏似的细润。他省起从前岫昭也送过一枚给他,不过那只扳指现在戴不进了,被他收起来存放在了府里。阗悯捏起指环,套进右手拇指,只觉着不松不紧,刚好他一个指节的长度,合适得仿佛岫昭亲手量过。
  他想着前些天岫昭握着他手摸摸瞧瞧的,耳垂上飘起一抹淡色的红。白玉扳指上留了一条沟槽,显然是为了让他拉弓时好好保护手指。
  舒桐在一旁啧啧两声,手里搓着白花花的银子。“信里有说什么吗?”
  阗悯翻看信封,果真里头还留有字条。他展开看了会儿,耳根更红了,低声道:“叫我吃好点,银子看着花,没了。”
  “真没了?我看看。”舒桐正琢磨着阗悯这神色不对,伸手要拿他手里的信。
  阗悯手抬起避开,没让舒桐够到,极迅速地把信纸折了装回了信封里,放进了贴身口袋。“有什么好看的,你怎么跟王宇一个样。”
  舒桐眼一眯,笑道:“不给看?那就是还有别的。你当我好骗,你能骗到我?”
  阗悯没理他,不过显然的心情好了许多。
  舒桐不当这是什么稀罕事,两人在云滇的时候就常有。运气好他也能完整地看一看阗悯的信,多时候阗悯都藏着掖着,不让旁人看的。虽说他这个兄弟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却是个有着细腻心思的人。剑有双刃,要是阗悯这一生顺了,洞若观火便是优点;这一生逆了,这些细末便会加倍伤害他。好在岫昭对阗悯是真心,在阗悯最需要的时候拉了一把,成了他的依靠。舒桐亲眼过阗悯的颓废,也见过他振作,此时觉着他有念想是件好事。

  “你这银子打算怎么用?”岫昭给的这些银子个人用虽多,可要是犒劳军士,平摊下去也没几个钱。以舒桐对阗悯的了解,他也不会真自己开个小灶,出去吃喝。舒桐跟着阗悯的马一路小跑,在后头有些吃灰,打快了马与他并辔而行。
  “他说让我便宜着使,这倒是考着我了。自是不能随便发下去,不过也有别的法子。”阗悯想到用法,嘴角轻轻一扬。
  “说说?”舒桐好奇着要听,阗悯却没打算这会儿讨论。
  “回头让你去办。”
  “诶诶?你别这样啊。”
  两人一路时而推拉,时而笑上几声,外人看着是感情极好的兄弟,只一人心里不是滋味。
  李龙吟位于全军之首,看着两人一路有说有笑跑回来,脸上神色不屑居多。阗悯身为主帅,不持重就是个大忌,还连带着舒桐王宇也跑了出去,一群娃娃将军做派。他驻守京师已有五载,难以想象皇上竟让这样几人出征云滇,要是胜了还好,败了便是自己也难辞其咎。他刚过而立之年,前程大好,难不成还要折在几个娃娃手里?
  (这部分文以后可能会修,右右尽可能去多翻些资料,查漏补缺。随写随改。 )
 
 
第160章 
  岫昭回府便听说兰璟亭找他,要他去宫里一趟。龚昶在门口遇着他,不无担忧:“兰公子让过去,是事情有什么变化?……”
  “能怎么变?这事箭在弦上,不会变了。”岫昭心道正泫改制挑在这个时候,或许是国库不够支撑长久的战争。要将全国一半土地的收入收归国库,又谈何容易。阗悯……阗悯若是得胜归来,他这改制极可能是拿阗悯作枪,要是有人敢谋逆,他就让阗悯去收拾掉。岫昭虽不愿心上人被正泫这般用,可又想着他有彪炳战功,载入史册,心中滋味端地复杂的很。
  他亦是不知正泫有没有知道他与阗悯的事。此事若不是兰璟亭事先通气,让他转移了大部分的田产,恐怕这最大的受害者就是他自己。以彼之矛,攻彼之盾……阗悯与他,岂不得栽一个?可兰璟亭……为什么要帮他?岫昭自觉虽未亏待他,可报信这事若是让正泫知道,保不准是要掉脑袋的。兰璟亭聪明过人,绝不仅仅是为了他。
  “别叫他公子了,大学士早就不在王府,你这么叫啊,让人听去了不好。”
  龚昶抬了抬眉毛,应了声是。
  “林宣的事办完没有?要是完了,叫他去帮阗悯。”岫昭摘下斗笠递给龚昶,“算了,我就穿这身进宫。”
  “这儿都还缺人呢,要是闹起来………”
  “闹?让他们闹去。闲杂人等别放进王府,就说本王病了,不见客。”岫昭交待完,穿着一身飘飘欲仙的白衣上了马,正要起行,被龚昶抓住了衣摆。
  “王爷去换一身,这身见兰……大学士不合适。”
  岫昭抬起袖看了看,笑道:“那不然,我先去见皇兄。”
  “…………”龚昶原本想说他穿这身有些俊骨外显,太俏反而不好。又怕岫昭说她少见多怪,只是皱眉不语。
  “好了好了,穿什么也管,你该跟铃音换一换,以后来伺候我穿衣可好?”岫昭提起嘴角,笑得漫不经心:“哦,不好,你以后还要嫁人呢,不知舒桐醋是不醋。”
  龚昶心道他什么都知道收敛,就唯独穿上头,从不怕招蜂引蝶,也不知道小王爷怎么做到没意见的。她却不知阗悯也喜欢他这般模样,太正经反而觉得像是出了事。
  岫昭进宫见着许多老熟人,却不想跟人攀谈,只往正泫的谦徵阁去。一众人见他摆着个臭脸,也只有打消了找他说话的念头。他心头只道宫里的口风透了出去,正泫很快会耳根子不清静了。
  “皇兄。”岫昭还未等着传话太监回话,就见正泫出来了。
  正泫上下打量他一阵, 问道:“今儿去哪儿了,朕点兵你都不来,像什么话?”
  岫昭想也没想:“昨儿宿醉,起晚了。”
  “宿醉?醉到谁床上去了不成?”
  “哪里,皇兄又笑我。”
  岫昭跟着他走到花园,本想问一问他大改土地之事,正泫却追着他的私事不放。“那谁,安心宜朕让人带走,你是不是就想放肆几日?”
  岫昭哭笑不得:“皇兄怎的就觉得我离不得人。”
  “朕看你就是离不得。喜欢哪样的,朕替你找。堂堂王爷,府中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你以为母后会放过你?”
  岫昭倒是把太后忘了。安心宜这回一出事,想必他的亲娘又要张罗着给他找新人,当即道:“那皇兄就替我物色吧,不过好歹让我先见见,别直送过来。母后那儿,就说皇兄把关,让她别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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