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不正——风右

作者:风右  录入:04-15

  龚昶还有一点自己的期许:要是岫昭和阗悯在一起,那她会有更多的机会见着舒桐。她不敢轻易对他说喜欢,只是因为她要做的事太多,不能只顾着与他儿女情长。她这一生太苦,不想累着舒桐与她一起承受。
  岫昭瞪着龚昶:“胳膊肘向外拐了,怎么我的人都成了他的?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龚昶在心里吐吐舌头,眨眨眼道:“我们对王爷忠心耿耿,您难道不想要小王爷了?”
  “我…………本王自然想,这哪儿是一回事?”
  龚昶弯起嘴角笑道:“得了小王爷,王爷办那件大事不是容易多了么?”
  岫昭忽然沉默下来。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从前他总想着反正泫——给自己定下了这个目标,才苟活到了现在。他的这二十六年,有一半的日子可说是灰暗的。可他现在被情所困,不知不觉把这件事放到了脑后。正泫……正泫要是以后不难为他,他就这样与阗悯在一起是不是也好?
  岫昭一犹豫,表情都写在了脸上,龚昶不解道:“王爷不想了?”
  “……想也没办法。这才出去了两百万白花花的银子,林宣又拿着钱去助阗悯,你想着王府是搬不完的金山银山呢?”
  “要是把府里的东西都卖了,或许真是金山银山呢。”龚昶忍不住笑道:“您不过一时腾不出手,伤了些元气,怎么就这么颓了呢。”
  “闭嘴,不准说了。”岫昭止住她玩笑:“本王修养这几年,就是动摇了根本,现在得好生谋划。”谋划的第一步,就是把阗悯吃进肚里。“你只许与阗悯说,为了他的军费本王饭都吃不好了,饿得瘦了一圈!”
  龚昶眉头动了动:“我这就去回林叔的信去。”她忍得极其辛苦,说完便脚下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
  岫昭只见着人影风一般地走了,还留下了若有若无的笑声,气不打一出来:“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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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阗悯过了长江水道,南下入黔中,直达贵阳又用了四日。大军连日长途跋涉疲态尽显,没吃一顿好的,很是难受。阗悯让许妄王宇等驻扎在城外十里,带了舒桐往城中见郡守苏敛严。
  苏敛严在此地驻有四个年头,是正泫登基后提拔的,也算是一方豪雄。四年前正泫便是抽了这处的二十万大军逼近云滇。阗悯知道,他对外称二十万,实际出兵可能只有十万。所以正泫要他带着这十万的兵南下,加上苏敛严这处的十万,理当能速战速决拿下安氏。
  这位三十出头的郡守比阗悯想象的年轻一些,续着半寸长的胡子,头面都泛着红光。他是武将出身,身长八尺有余,精气内敛,看着却没有一般习武之人的粗犷。阗悯刚到苏府外,苏敛严便亲自出迎,将阗悯舒桐二人请了进去。舒桐与他见过礼,替阗悯客套了一番,便跟着苏敛严入厅吃席。
  苏敛严知他二人一路劳苦,准备倒也充分。桌上酒米鱼肉摆得满满当当,倒也阔绰得很。阗悯这些日子没吃过什么好的,看到这一桌子菜心中一叹,久久没有动筷。
  苏敛严见他不吃,不由得开口道:“大帅是觉得这饭菜不和胃口?”
  阗悯道:“倒也不是。实不相瞒,这些日子军费告急,将士们吃得都不好,忽然让我来吃这么一顿好的,觉着有些奢侈罢了。”
  苏敛严笑道:“大帅不吃好如何有精力带着他们行军?倒也没必要这么难为自己。”
  阗悯道:“是了。到了宝地还请郡守支援一二,皇上命抽调十万人南下,我那领的十万人都吃不饱了。”
  苏敛严听罢面露难色,沉吟道:“我府中银钱尚且只够养我本地军士,这又来十万不是要我的老命?……皇上圣旨未达,这军费我能凑个三两日,再多也没有了。”
  舒桐在一旁听得明白:苏敛严不愿出钱。这老狐狸将自己钱包捂得死死的,在任八年连一点结余都没有,说出去是没人信的。可他不拿出来能怎么办,他和阗悯总不能硬抢。
  阗悯道:“有个两三日也不错了,多谢。”
  三人吃过之后,苏敛严说去提银子,留二人稍作休息,先行告退。阗悯舒桐在他府中走动,见着高墙绿瓦,觉着他这郡守或许真不缺那几两银子。
  舒桐与人走到墙角树荫下,忍不住道:“他就这么对我们?”
  阗悯道:“难不成让他卖地给你我钱?皇上圣旨没下来,他这钱一花,不说给自己先扣了个贪污舞弊的帽子,日后这钱能不能要回来还是未知。”
  舒桐皱着眉头:“道理我懂,就是一时想不开。”
  “你我又不是什么显贵,有得这一顿就不错了。”阗悯嘲道:“在别人眼里,我们不过是毛才长齐的雏儿,连我爹都没几人记得,何况我们。”
  舒桐道:“那你可错了,他们是怕同老将军比。依我看,就你还有些希望能青出于蓝。”
  阗悯突地笑了,两人间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马屁精。”
  舒桐却道自己说的是实话,不管阗悯怎么觉得,他有这想法已经很久了。
  半个时辰不到苏敛严就赶了回来,还让人抬了一千两银子。阗悯心里飞快算了笔账,他十万人一日的米粮就得一百七十两,加上苏敛严这儿的十万人,一日三百四十两。这千两银子全用来吃也不过两日不到三日的时间,别说沾点荤腥,吃咸菜都得省着。
  或许是见着阗悯的失望,苏敛严叹道:“这一千银子,还是我左右筹来的。大帅莫要嫌少,实在是……”
  阗悯道:“我知道郡守的难处。还请郡守带我去看那十万军士。”
  苏敛严点头应道:“事不宜迟。大帅既然急,我也不便耽搁,这就去点与大帅。”
  驻军在城外朝南约二十里,苏敛严带人到的时候,一半的兵士在若无其事地晒太阳。等到众人集结完毕,用了小半柱香的时间。舒桐看着列队的兵直摇头:这些人也能叫兵?年龄参差不齐不说,体貌胖瘦各不相同,平日里显而易见训得不够。
  苏敛严道:“平时他们不在军营,都各回各家种地,临时因皇命聚集起来,还没适应过来拿武器呢。”

  “这儿有多少人?”阗悯发出了心中的疑问。
  “回大帅,这儿有七万人。”
  “七万?!另三万呢?”
  “前段时间州内热疾,倒了不少人,后又有人染上疫病,一传十十传百,我不敢让他们再留在军中,都放回去养病了。”苏敛严摇摇头,答阗悯也答得谨慎。
  阗悯忽而向舒桐使了个眼色。舒桐会意,自去了列阵的兵士间查看。阗悯请苏敛严往前继续走,只道:“我欲从中挑两万人,其他的还是暂留在贵州吧。”兵在精不在多,阗悯只想要其中能战的,至于老弱,还是让苏敛严养着。
  苏敛严动容道:“大帅不打算全带走?”
  阗悯道:“这些人久未操练,身体弱成这样,送上战场岂不是要了他们的性命?多留两口吃的,让我营中将士吃好些,能当他们两人。”
  舒桐在一旁挑人,阗悯这头说完也帮他一起。两人花了半个时辰才把这事做完,又与苏敛严告辞。
  “这两日我都停在贵阳,补完所需再走,这些人晚些时候我派人来领。”
  “一切听大帅安排。”苏敛严拱手道,送走阗悯才觉此人不好糊弄。
  他非但知道他是阗风之后,也听过他的本事。这些年原本正泫重用他,让他守着祁最重要的一方边境,现在平白这功劳要给阗悯。一旦边境无事,他如何再向朝廷讨要每年的军费?他这驻军十万,是不是就得散了只剩三万?正泫会派谁去驻守云滇?原本属于他的一份口粮,眼见着就要落入别人口袋。不管将来谁去,都不会是他,也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阗悯离开军营,脸上的不耐才渐渐显现出来,骂了一句老狐狸。舒桐跟在他后头,心道他竟是沉得住气,忍到现在。
  “现在去哪儿?这一千银子就打发了我们,你也没打算多要点兵?”
  “要来吃饭吗?”阗悯怒道:“他就是故意的。那儿有几个人能打?回头我即便把云滇打下来,死伤几万,皇上怎么想?莫不是会觉得我是用人命把这胜仗堆出来的。要他那么些人,就是中了他的计,只能去后军看看粮草,除了送头,还能做什么?”
  舒桐默然。阗悯说的都对,只是他觉得人多也是一种威慑,再弱的兵也能多出一分力来。如果安氏有那么多兵,他们人数不利,就十分被动。
  晚点儿再一章
 
 
第172章 
  两人这会儿本欲往李龙吟的驻军方向走,走到一半阗悯想着什么似的,拉着舒桐又往城里去。舒桐奇道:“还回去做什么?”
  “从前在王府,知道有十八钱庄,想来这儿也应当有?”
  黔州乃西南重陲,按理说没有不布置的道理。舒桐听着他说得有理,高兴道:“你说去王爷的钱庄借?”
  “嗯。”阗悯也不知能不能借,毕竟奉天是岫昭的钱庄,不是他的。他在王府的日子不长,这里的掌柜都不一定认识他。他能这样想,也确实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舒桐见他神色,宽慰道:“试试吧,不去怎么知道行不行。”
  阗悯道:“不知他怎么想。”他私以为借银子的事很是丢人,明明是自己的事,却要岫昭帮。虽说这事不能怪他,不过也确实不关岫昭的事,岫昭已经送过他许多银子,再开口要实在难为情。他从未找人借过钱,脸皮薄的很,在心里盘算了许久,也不好意思开口问舒桐。
  舒桐哪知道他想什么,只觉得一路阗悯少言寡语有心事,还当他是在想什么军机要事。到了城里,找着人一问,果真是有奉天钱庄的。他心中正高兴,要回头与阗悯闹上两句,没想到他这兄弟面色黑得好像被火熏过,听着有钱庄似乎并不欢喜。
  “做什么这样?钱有着落了你不高兴?”舒桐催着阗悯走,这帅小伙儿立在原地招摇的很,不少人都往他这处看,弄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阗悯让舒桐拖着,半晌才憋出一句:“不去行不行。”
  “为什么不去?没银子你用什么喂你的小崽子们?”
  阗悯抿着嘴,眼看着别处:“这儿的掌柜也不认识我,我怎么证明我是谁。”这事要是传到岫昭耳朵里,恐怕是要觉得他无能的。
  舒桐道:“那你打算就这么站着?我还有个法子你听不听?”
  “你说。”
  “我摆个擂台,通知城中各家土豪乡绅,达官贵人。有千金的人家可以来看一看你,哪家出的军费多,哪家小姐就嫁给你。”舒桐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觉得这是一个极妙的主意。
  “………………”
  “哎哎,你说好不好?这也不用证明你是谁,或许有人愿意做妾,还可以多收几份银子…………”
  “你当我是什么呢?把我卖了吧。”
  阗悯推了舒桐一把,舒桐一个踉跄,差些滚到地上。“我说的哪里不好,王爷远水救不了近火,想来也会理解你的难处………何况他也不是没个过去,你不也不跟他计较了吗?”舒桐拉了阗悯手腕道:“走了,你让人多看几眼没关系,回头有人赖着你又不乐意了。”
  阗悯脸上窘得微微发红:“谁会赖我。”
  舒桐道:“哦,你和王宇怎么回事?”
  一说王宇阗悯立刻变了个人,大步走了:“别提他,我这就去借银子。”
  舒桐一路小跑,跟在他后头偷笑:王宇还有这种用处,以后阗悯要是不乐意,就用王宇激一激,他一反感,做什么都不难了。
  两人不多时便赶到贵阳的奉天钱庄。这间气派的钱庄占了当街五个铺面,门头上的牌匾做得极为讲究。门板上繁复地镂着蝠寿祥云和铜钱图样,只开了其中两扇门,一眼望去里头又深又宽。
  阗悯在门口犹豫片刻,便抬脚跨了进去。里头柜台坐着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腰间挂一把匕首,初一看也知个练家子。他相貌可亲,见着阗悯舒桐进来微微一笑:“客人是要兑银子?”
  阗悯道:“不是,我是来找你们掌柜的。”
  年轻人道:“掌柜的在后边见客人,您有什么事可以稍候。”
  舒桐道:“他要见多久?我们又要等多久?”
  年轻人微笑道:“这个我就不知了,客人若是有事,可以改天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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