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拍电影,我出钱投资,让那个秦悠亦给你当配,你喜欢打游戏,我叫来苏言给你当陪练。”
“还有,你要给阿姨治病,没关系,我买下解烟渚的医院,就算他不情愿,我也可以让他给你妈做手术!”
“对,还有还有那个什么柳清辉,我把他也买下来,你喜欢和他聊天,我把他放在家里,让他天天给你做心理咨询,想聊什么就聊什么,没日没夜地聊。”程昱宁呼吸急促,“但是,你不能爱上他们,你不可以爱上他们!”
姜恩眠痛心疾首,“程昱宁,你快醒醒,我需要的根本不是钱。”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嫌我没钱,你嫌我不如那个沈宗年有钱。”程昱宁凑过来挡住他,“你别急,再给我点时间,他像我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电子城当小商贩,那时的他什么都没有,可现在的我已经是公司继承人了!等我和他一样大的时候,我一定比他更厉害,比他拥有得更多。”
“小宁,你到底怎么了?”姜恩眠被万箭穿心,疼得他呼吸不过来,“再说一遍,我没那么俗,我永远不会因为富有而爱上一个人,也不会因为贫穷而瞧不起谁。但你现在的样子,让我觉得很心寒,甚至是讨厌。”
“我喜欢的是两年前那个,虽然贫穷却善良努力的你;我怀念的,是曾经陪我买打折商品,共同分半袋栗子糕的你;我珍惜的,是在夹缝中也要努力寻找光的你;而不是现在这个,自诩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你。”
“骗人,你骗人,有钱不好吗?不快乐吗?有钱不用被人欺负,不用受到排挤,不用被人看不起,有钱可以得到一切,可以为所欲为!”
“我不知道你这些年经历过什么,但是你现在的样子,只会让我觉得陌生、害怕和讨厌。”姜恩眠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程昱宁,我真的好讨厌你。”
“不要,学长你不要讨厌我。我改,我改我全改,改成以前的样子。”程昱宁扒着他的手臂,“学长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你别不喜欢我,我求求你喜欢我好不好?”
“小宁,我承认我更喜欢两年前的你,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我对你的喜欢,完全是出于晚辈、朋友和亲人的感觉,不掺杂任何一点爱情。”姜恩眠拉不起他,便和他一起半坐在地面,“如果我以前的关心给你造成了误会,那我郑重道歉,对不起。”
“真的抱歉,我爱的不是你,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为什么,为什么!”程昱宁表情狰狞,他瘫坐在地上,“为什么你不能爱我,我输给他什么了?他能给你的我都可以,为什么不能是我,我明明才是先来的那个,我陪你渡过了一年的时光,我才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那个。”
姜恩眠垂下眼,“你说得对,爱情是该讲究先来后到,有的人先来了,那其他人只能称作过客,连后到都算不上。”
程昱宁几近崩溃,“是你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是你让我重新获得了新生。你以为我回到亲生父母那里就过得好吗?作为一个外来者,我忍气吞声、夹缝生存,一点一点努力往上爬,我不择手段,只为获得信任。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只是为了你!”
“为了配得上你,为了有资格喜欢你。”
“每当我拼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想到只要我拥有金钱、权利、地位和身份,我就能拥有你,我就什么都愿意做!可你现在告诉我,你不爱我!”程昱宁嘶吼,“没有你,让我怎么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程昱宁的哭喊伴随着绝望,姜恩眠很累,他身体悬悬坠坠,靠向墙边,
“小宁,永远不要为了任何人而活,你的人生,应该为了你自己。”
“谢谢你把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也很荣幸,可以成为照亮你的人。”姜恩眠缓和了十几秒才慢慢开口,“可在我心里,也有照亮我的人。”
“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了,又有什么资格再去照亮别人。”
“他给予我的,不仅仅是生命,还有我梦寐以求,日思夜想也不敢奢望的家。”
*
当晚十点五十五分,姜恩眠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他关掉了手机、摄像头和灯,抱着膝盖靠在窗边。
卧室没拉窗帘,有细碎的月光折进来,打在姜恩眠手上。
他指尖划过那张金色的硬质卡片,距离卡片失效的时间,还有不足五分钟。他可以选择任何一位嘉宾,敲开他的房门,行使卡片上的权利。
或者等五分钟之后,卡片自动作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姜恩眠的眼睛停在电子手表的指针上,十点五十八分,姜恩眠丢掉手里的【亲吻卡】。
他没有坐电梯,沿消防通道往上走了两层,他此前来这里敲过三次门,但房主都不在。距离十一点整还有不足三十秒,姜恩眠脚底很沉,胳膊也抬不起。
他忘记了敲门的方式,却没勇气跑开。
秒针还在向十二靠近。
靠得越近,他就越紧张,悬在门板上的手怎么都敲不下去。
“嘀”的一声,秒表指向十二,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整。
倒计时结束,姜恩眠泄了气,低着头却不甘心离开。
“咔哒。”
木门从里侧打开,挺拔的男人站在他面前。
“你让我等太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该有的都会有,下章就爽给大家,明天上午九点不见不散!【捂脸逃跑】
因童年经历和自卑,造成的病态占有欲和极度偏执QAQ
第84章 坦白
姜恩眠不用抬头看,只是听到沈宗年的声音他都会紧张。
“那个,我可以进去吗?”姜恩眠压低视线,捏紧左手的电子表,“我有话要和……!”
瞬时的外力将他抱进房间,姜恩眠后背紧贴门板,有脊索有微微发凉的触感。
沈宗年没有强行控制他,彼此间还保持一米的社交距离,但姜恩眠知道,今晚他无路可逃。
姜恩眠还在强装镇定,“我打好草稿了,可以开始说了。”
沈宗年盯着他不放,“需要拿出来念么?”
姜恩眠摇摇头,“我都记在脑子里了。”
“你说。”
姜恩眠不敢追寻沈宗年的目光,他保持平视,眼神停在对方喉结以上,下颌偏下的区域。
他轻轻吐出口气,攥紧手心。
“十九年前,我被人送去孤儿院,当时我才五岁,在那里吃不饱穿不暖,受尽了欺负和委屈。我很讨厌那里,迫切想要离开。直到我认识了一个哥哥,他照顾我、保护我,疼我宠我,就会倾尽所有来满足愿望,他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我给自己起名小汤圆,因为我爱吃汤圆,但孤儿院条件很差,只有元宵节那天,每个孩子才能分到两个,可我却能吃到四个,哥哥会把自己那份也给我。”
“但我贪心又贪吃,不仅喜欢吃元宵节的汤圆,还爱吃端午节的粽子,到了过年,年糕也不能少。可我的名字太长了,就吵着要给哥哥改名字,我偏要叫他粽子年糕哥哥,连叫了好几天。”
“后来,粽子年糕哥哥和我说,他的名字也太长了,能不能改短一点,只取两个字,叫‘宗年’行不行,我觉得很好听,便欣然同意。”
“至于他后来为什么会姓沈,我猜,是他当年见过我妈妈,知道我妈妈姓沈,他给自己加了姓。”姜恩眠平复呼吸,缓了半分钟才继续说:“因为我的妈妈沈萍,原本应该是他的妈妈。”
“哥哥不仅给了我关心、照顾和宠爱,甚至把自己的家都给了我。”姜恩眠身体发抖,一度哽咽,“但我、我却忘了他,忘了整整十八年!”
沈宗年靠近他半步,指尖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痕,“谁告诉你的。”
“我妈!”姜恩眠拽开他的手,不许他碰,“如果不是我逼,她根本不会说,她打算瞒我一辈子,因为当年是你求她不要告诉我,是你要瞒我的,还要瞒一辈子!”
姜恩眠贴在他胸口泣不成声,“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难受、让我自责,让我亏欠你一辈子!”
“眠眠,原谅我。”沈宗年用尽全力将他抱紧,“除了这么做,我别无他法。”
十九年前,姜恩眠来孤儿院那天,沈宗年在办公室帮院长整理文件,恰好听到了这个五岁孩子所经历的一切。
那些心疼的过往,让他不得不关注这个白净却伤痕累累的男孩。
沈宗年照顾他、保护他,想陪他到十八岁,再带他离开这里。
但他没办法二十四小时陪在姜恩眠身边,他不在的时候,弟弟还是会被欺负。
沈宗年放学回来,刚好看到弟弟被几个大孩子按着头塞进水盆,缺氧溺水的他险些昏迷。
那是沈宗年第一次感受到恐惧,也坚定了他的想法,弟弟绝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不久后的某天,沈宗年遇到了一位来孤儿院的夫妻。他们看着都很和善,特别是那位阿姨,性格很好也很温和。夫妻二人一眼看中了自己,并提出想收养他。
能有个家、能离开这里是孤儿院所有孩子的梦想,沈宗年也不例外。
他祈求阿姨把弟弟也带上,但那个时代,国家实行计划生育,他们只能合法收养一个孩子,并且,他们当时的经济条件也没办法收养兄弟二人。
沈宗年说:“那您只收养我弟弟,我继续留在这里。”
这位阿姨告诉他,虽然他们也很喜欢他的弟弟,但院长告诉他们,这个孩子有严重的心理问题,情绪极不稳定,建议他们慎重考虑。
只要想到小汤圆会被欺负、被排挤,被丢石子、被抢馒头、被砸饭碗,甚至是被坏孩子按进水盆,沈宗年就不忍他多待一天。
当时只有十二岁的沈宗年,虽然有着比同龄孩子更成熟的心智,但也只是个孩子。他改变不了现状,只能祈求信任之人的帮忙。
他不信任院长、不信任老师,唯一信任的,只有这位一面之缘的阿姨。
为了让弟弟离开这里,沈宗年不惜下跪,拜托她、乞求她,一遍遍劝她,“我弟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他是个好孩子,他除了爱做噩梦,胆子小,需要人哄着睡,没有任何问题。他很乖,他从不捣乱,他讲文明又懂礼貌,他还会洗衣服和打扫卫生,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听话的孩子。”
沈宗年把这些年偷偷卖废品攒下的一百多块全塞给阿姨,求他带弟弟看医生,去治病,只要只好了心理病,他和其他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他不是坏孩子,他只是病了。
但如果弟弟不能走,他也不会走,绝不把他自己留在这里。
沈萍为人感性,心肠又软,她经不住这孩子的祈求,抹干净他的眼泪,把人扶了起来。
她没拿这孩子的钱,又往他手心塞了二百块。但她收养了小汤圆,还答应他保守秘密,不让弟弟知道,是哥哥把领养的机会让给了他。
*
得知被领养的小汤圆兴奋不已,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分享给哥哥。
他盼了一整年,是他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事。
哥哥帮他收拾东西,还给他换上新衣服,并问他,“你走了,会想我吗?”
那时小汤圆才意识到,他如果走了,就再也见不到宗年哥哥了。
察觉出他失落的沈宗年急忙安慰,“没事的,你可以随时回来找我,我们总能见面。”
只有六岁的小汤圆心思单纯,他只听哥哥的,只要是哥哥说的就都对。
他一口答应,还跟对方说:“我一定会经常来看哥哥的,每天都来!还有,我长大会成为大明星,会去拍电影,哥哥可以在电视上看到我!”
小汤圆告别孤儿院,和爸妈回了家。
但幸福的生活还没开始,他就出现了严重心理问题。白天健康活泼的他,一到晚上就如同发疯,他精神异常,失眠做噩梦,大吵大闹,发疯哭喊。
即便如此,父母依旧不离不弃,当亲生孩子抚养。他们给他起名叫恩眠,孩子是老天爷的恩赐,希望他能安静入眠。
父母卖掉县城的房子,带着姜恩眠来到南城,他们苦苦求医医,只为治好姜恩眠的心理病。
心理医生读取了姜恩眠的记忆,得知真相的沈萍哭了三天三夜,他们花光了所有积蓄,请医生封锁掉姜恩眠的记忆。
治疗很成功,效果极佳。姜恩眠不再做噩梦,不再发疯,变回开朗活泼,他们一家人在南城安定下来,幸福生活了十八年。
这十八年中,姜恩眠孝顺又懂事,是他们的开心果,是老天爷给予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