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犬——文云木

作者:文云木  录入:04-27

  画良之耗尽力气堪堪挤得出半点断续的声:“不好,不好,你我……不能这样。”
  “你我怎样。”桂弘含住他樱红滴血的耳垂,轻舔慢咬,竭力控制着分寸向下吻去脖颈。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弟——”
  “又无半点血缘。”
  “我养你了……”
  “可你不是我亲娘。”
  “阿东,我……”
  画良之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成了哼哼。
  “对不起,我求你……下次再……”
  “好贪啊,还想要下次,没有下次了。”
  桂弘觉得足了,他舔舔唇,准备抱起画良之让他好方便坐得上来,扶背的手一用力,怎忽然摸出大片水淋淋的汗。
  桂弘骇地一惊,慌张把画良之压在自己肩头的脸搬起来。

  可画良之这会儿已经快要虚脱地瘫软,整个人软趴趴泼在他怀里,脸上没半点血气,唇色煞白,气若游丝,好像马上就要撒手人寰似的。
  桂弘顿时吓的脑袋发懵,立马把手抽出来,情急下抓着画良之肩膀狂摇几下——
  画良之脖子撑不住头,晃得稀里光当半昏半醒,再是咣叽砸回怀里。
  “你……别装死啊!”
  画良之快晃吐了:“……”
  桂弘这会儿哪还有半点欲念冲动,惊慌从椅上跳起来,画良之失了靠着的力气,大头朝下从椅子栽下去,桂弘又连忙扑身去扶,顺着力气眼睁睁看画良之像滩水似的流到地上,躺得四仰八叉,双目失神。
  “哥!楠封”
  画良之被魇了一般身体不听使唤,无法动弹,张不开口,只有眼珠子勉强滚洞几下,喉咙哼哼两声。
  随后与逐渐恢复的神志一道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羞耻。
  被他轻薄就算,怎还能吓得虚脱濒死,自己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桂弘束手无策地立在他前边儿往地上看,两眼吃惊瞪得像铜铃,手里默然缓慢地系着袴带,半晌才想起该扶他起来去榻上,总不能让人一直在地上躺着。
  好在画良之先恢复了神志,抿嘴不言地顶着桂弘火辣辣的视线从地上爬起来,一声不吭拉紧被他扯松的蹀躞——然后去撞柱当是上策。
  “要不扶您去一躺……”桂弘小心嗫嚅。
  “……”
  “哥,对不起。”桂弘被着屋里气氛尴尬得头皮发麻,又先道:“我,我真不知您这么怕,是太急了,好容易下定决心要试成一次,您也没说反抗……”
  画良之揉揉红了一片的手腕:“你掐着我。”
  “您若是真不想,岂能被我掐得住。”
  画良之多一刻都不想待,脸上滚烫的烧灼还没下去,身后仍像留了什么东西在里头的隐隐作痛让他更是觉得丢脸极了,想不通他二人怎就忽然间真的到了这一步,胡乱披上衣服拔腿道:
  “……我先回去了。”
  “回哪儿?”桂弘急着留人,三两步追出去,可刚刚那些事怕是早把勇气耗之殆尽,他再不敢碰那摇晃的身子半下。
  “你还有哪儿可以回,不是一同守城。”
  画良之背对他站在门口,心里也没答案。
  “别躲着我。”
  “……”
  “哥!”
  “你。”画良之沉了口气,道:“今日为何如此粘人。”
  “有吗?”桂弘吞了吞口水,急迫下又抓了人手臂从身后扑拥下去,弯着身子埋在画良之肩头。
  “我没有,没有。”
  画良之胸口发闷,他抬了头,借门外城楼上点点火光望见半隐在云中的孤月。
  许是月光冷冽,刺得眼酸。
  “混狗崽子。”
  他抽了下鼻子,月色映得眼眶湿淋淋地盈盈,抬起的头再放不下了。
 
 
第121章 夜袭
  桂弘隆着背,以一个看起来并不舒服的姿势埋在他背上,久久未动。
  画良之知他为何急迫,为何冲动。
  谁能不怕。
  背水一战时以一敌十的奋勇不是士气或信念,只是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他们立足于自身恐惧之上,为寻一个只存梦境中镜花水月似的明日。
  就像是两根交缠一处,随时折碎的稻草,狂风暴雨下拼命立直身躯,相互成为对方想要活到最后的依靠——谁也不敢率先断了。
  “我想过安稳日子。”桂弘闷在他肩上,弱声低哑:“我好想,回以前去。天寒地冻也好,食不果腹也罢,我安心乐意。”
  “食不果腹可不好。”画良之声音糯了许多,他抽动鼻子:“算不得安稳,每日要为吃喝做愁,吃不饱的人是无法愉悦的。”
  “你不也没任由我饿过肚子。”
  “十一岁起,我养了头贪吃的虎。每日为了喂它啊,我漫山遍野跑着找食,当真是呕心沥血了,酷夏捉野鸡上蹿下跳,寒冬捕鱼淌冰河瑟瑟发抖——你说这能算得了愉悦?但怎说呢,我看那小虎吃得香甜,长得迅速,竟傻呵呵觉得值。”
  桂弘干咳两声:“合着我自小就是个累赘。”
  “累赘也好。”画良之苦脸笑笑:“有个东西抓着我,哭着闹着要陪,寸步不离——才感觉到我真切活着,我被人需要,我当下喘的每一口气,并不算毫无意义。”
  “现在也是吗。”
  “现在也是。”
  “何德何能。”桂弘谈趣道:“我桂堂东何德何能,让这世上最自私的画良之为我不遗余力,毫不犹豫说出答应殉情陪葬的话。”
  “人活一世总得有些盼头。”画良之抬手揉了揉肩上男人的头发:“我盼过自己升官发财不愁吃穿,咬牙切齿撑着往上攀,当一切遂愿时又觉空虚得快要死了。人呐,总是这么不知满足,好在而今这份心思能放你身上,盼你能得一世安稳,不枉我此生。”
  “一世安稳。”桂弘悄然卷起嘴角,偷偷露出个甚是无可奈何得神色:“哥,你看这城内曾是万家灯火,上元中秋烟火鼎盛,谁家求的不都是个一世安稳。而今这神愿重担落到我身上——他们信我,为我守城为我奋战,求的便是我能带他们赢,带他们谋条生路,我不能辜负。”
  “所以我没管他们。”画良之转了身,把桂弘从自己身上推起来,水雾让那双飞梢狐目更显得含情脉脉,酥骨柔情。
  “我画良之是个贪财自私的小人,所以只为你一人而战,你护你的大昭百姓,我守你一个。”
  “怎么回事儿呢。”桂弘的眼中装不下那双让他身心震颤,随时要化身猛兽囫囵吞食嚼碎的勾人眼,羞意上了头,搓搓鼻子侧目盯起周围一些无关紧要的瓷瓶桌柜。
  “我不是说好要会在你身后护你周全,到头来还是成了要你护着的崽子。”
  “毕竟你本就是个狗崽子。”画良之不禁一笑:“技不如人,少装大头。还不如乖乖跟在我屁股后头,紧要关头喊一声‘哥哥救我’——”
  桂弘羞愧极了,脑袋耷拉在肩膀上显得他极长的身量都缩了许多,闷闷不吭盯着那花架上的青瓷。
  几许过后,画良之心觉自己也释怀不少,刚刚一场闹剧失的魂儿也回了大半,但还不由揉了揉屁股:“行了,别光杵在那儿,我不走。赶紧坐下,呆个什么劲儿——”
  “哥。”桂弘愣愣道。
  “又怎么。”
  “那青瓷……”
  “青瓷?”画良之顺他看去。
  四脚花架稳稳立在地上,青瓷是底窄口宽的瓶子,玲玲叮叮发出些微弱的脆声。
  “是不是在摇。”
  画良之顿声与他勾眼对视。
  一并破门而出,奔冲到屋外正欲临城楼眺望,一枚利箭嗖地贴面而过,当一声钉在墙上!
  画良之猛将拽桂弘蹲至墙挡后,背后传来传令官急声大呼:
  “夜袭!敌军夜袭!”
  照明的火把腾然如长龙点亮城墙,士兵迅速提刀上城,蹬阶的脚步声齐刷刷震醒一个不眠夜。
  “布特怎选了这大晚上进攻!”桂弘扭身扶着砖石从洞口向外窥去,城下一片漆黑,南疆人灭火集军,奔向火把高照的城楼发起突袭,铁甲踏得地面轰隆,箭雨铺天落下,杀得措手不及。
  “我们白日的使其火炮伤亡惨重,他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整齐大军重振旗鼓。”画良之捏拳道:“这是准备放手一搏吗!”
  桂弘大惊,望脚下本是一片漆黑,却忽地闪出万把火种,叛军已然接近城下!
  “速速护城!”桂弘扯声怒吼:“让屯卫立刻就位,南疆准备急攻,投石车已经到位,阵脚不能乱!”
  “——轰隆!”
  话音未落,一声投石巨响撞上城墙,悄然靠近的投石车在近距离下抛出的巨石势无可挡,顿时是个砖石倾倒,裂纹骤现!
  好在城墙背后夯土结实,砖块大面积的剥落并不至于整面城墙轰然坍塌,那夯土铺垫成山坡之势顶在城墙后作支撑,如此一来皇城城墙固然难破,但头顶碎石飞砸下来仍是危险。
  詹勃业见状立即唤人冒碎石冲上坡顶,寻得墙面被撞出的缺口,经验丰富的老将暴喊:“刀车!快架刀车!”
  身后屯卫立即推刀车顶叛军直上,刀车车头为大块铁板,板上均列十六刀刃,补塞在豁口处将利刃对外。
  布特一马当先,望眼城墙顶大桶大桶泼下的石漆火光大作,惨叫声此起彼伏,冒然登城怕只是白白损失兵力。
  白日里早见识过这不知名的黑漆威力,只需一丝微火遍能大烧百人,损伤惨重,断不能用以往强登的方式破城,此番急于突袭,他所整出的部队无法分出小队,就是打着重势强压的算盘。
  若登不上去,那就想办法砸烂他的城墙!
  “继续抛!”布特大刀挥起道:“竹梯难搭,那就寻出墙上裂缝,挤也要挤进去!”
  南疆叛军冲到城下寻裂口试图强行破入,尽力往缝隙中挤。
  刀车挡前,尖刃串得全是来不及反应横冲进来的人。
  耐不住南疆人多势众,箭又如雨下,裂缝一道有一道现在墙上,刀车难以迅速到位,不断有蝗虫般的叛军挥刀直入。
  “小兔崽子!”詹勃业愤极抛出手中火把,提斧冲上:“敢给爷爷地盘撒野,活腻歪了!”
  他手中双斧奎木与尾火皆是钝刃,山似的一击便可连头盔一并砸碎颅骨,击烂护心甲,当头下去七窍爆血,独身塞在缺口之处一夫当关,见一个砸一个,血溅得城墙通红,瞧见个长得像是小头目的人,粗声如豹:
  “过来啊!”
  猃虎也无退意,抡刀猛砸斧刃,撞的虎口发麻倒腿几步,拿手一抹脸上血污,龇牙狰狞咧笑。
  “穷途末路的帝王狗,垂死挣扎罢了!”
  詹勃业哈哈大笑,提斧扛到肩头挑下巴嘲道:“截你娘头,你爷我好歹是帝王家的狗,你是什么,路边食屎的疯狗!”
  猃虎大怒,登墙跳身劈刀直下,詹勃业横抡钝斧当地挡下攻击,那猃虎也非一般勇士,竟能硬扛下这么一击,敏捷曲背直捅下肢——
  詹勃业的重斧带出惯性,不好像刀剑一般肆意上下挡护,利刃在护膝铁甲上磨出火花,寻缝隙挑断束带,自当得意破开了詹勃业的甲,欲图再攻,却听“咚”一声响。
  詹勃业竟抛出左手重斧正中猃虎前胸,叫他整个人跟张纸片儿似的撞飞到墙上,顿时口吐鲜血,浑身骨头断裂。
  “啧。”詹勃业百般嫌弃地低头看了自己被挑掉的腿甲,稍微有血渗着刀口处流出,并不严重,只是缺了半条腿的甲罢了。
  “还以为多他娘的厉害。”詹勃业甩甩缺甲后轻重不一的两条腿:“才学会汪汪叫就出来咬人。”
  他转身望城墙逐渐扩大的缝隙处,试图挣脱刀车跻身进来的粥粥敌军,一口呸掉粘腻血腥味,朝身后禁卫洪声吼道:“去告诉太子殿下安心镇好城上,我詹勃业今日为他死守城下,只要我在,一只苍蝇也不让它活着进来!”
  ***
  半时辰前,白虎门上。
  白虎门镇守兵力不大,多半都是临时奋勇提刀的年轻热血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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