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时谢霄的眼睛盯着那两瓣泛红的唇,忍不住又低头下去,和他交换了一个更深的吻,温柔又缱绻。
在院子里闹这么一出的结果就是两人衣服都被墨水弄脏了。
谢霄去换衣服,明琮久来得匆忙,大多东西都还留在西苑,只能去那边换。
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准备一起带过去,两道人影忽然出现在了院子里。
明琮久脚步一顿,微微推开一条门缝看出去,就见皇后先前送来的顾芳颜和顾芳园姐妹从他院子里走过,小声说着什么,忍不住皱了皱眉。
正想出去,就见荻枫站在院子前边,又顿住了脚步。
虽然他听不见,但荻枫的耳力说不准能听见。
等两人走过去了,他才推门出去,朝荻枫招手:“她们刚刚说什么了?”
荻枫看了一眼两人离开的方向,解释道:“她们两人准备在吃食中下药。”
明琮久面色一凛:“东苑的饮食都有人看着,她们怎么可能做到?”
荻枫闻言却是摇头:“太远了,听不见。”
明琮久脸色有点不好。
也不知道她们是准备怎么做,要是一些下三滥的药还能解,可要是下毒,那……
他立刻带着荻枫去东苑,把这事跟谢霄说了。
谢霄闻言却只是笑:“她们没有那个机会,放心。”
“不行!”明琮久皱眉,“还是把她们赶出去吧,不管有没有机会,成不成功,动了这种心思就不能留了!”
谢霄这回倒没拒绝:“明天我跟皇后说一声。”
明琮久闻言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点担忧:“要不今晚我们出去吃吧,我不放心。”
谢霄也应下了。
两人傍晚便坐上马车,出门去了明月居。
途中谢霄说要去找周七陟一趟,离开了一下,明琮久知道这是挑顶锅的人去了,便乖乖吃饭等谢霄回来,跟他吃饱了才回相府。
明月居的东西好吃,他没忍住多吃了点,回去的路上缠着谢霄给他揉肚子。
谢霄也没拒绝他,只是眸色沉沉地看着他。
明琮久莫名其妙:“你老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谢霄摇头:“没什么,就是在想,你难不难受。”
“还好,你帮我揉完我觉得好多了。”明琮久笑嘻嘻凑道谢霄身旁,用脸蹭了蹭他的衣服。
车内有点闷,他脸上也有点热,倒是谢霄身上凉凉的,怪舒服的。
“我不是问这个。”谢霄揉着他肚子的手顿下来,转而摸上他的脸,冰凉的掌心一贴上脸,明琮久立刻蹭了上去,“我是问你,热不热。”
正陶醉在脸上凉意的明琮久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问完明琮久终于觉察出自己的不对劲来,好端端的怎么会热成这样?
这一点也不像正常现象,倒更像……
他惊恐地看向谢霄:“你给我下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玖:你算计我!
相爷:以牙还牙。
小玖:小气鬼!!
——
第29章
谢霄垂眼看着他, 唇角带了点戏谑的笑意。
“不是我做的。”谢霄道。
“我不信。”明琮久脸颊重重在他脸上蹭了蹭,蹭得本就泛起粉色的两颊透出红来,点缀着起雾的眼睛,好不可怜, “有你在, 谁能当着你的面下药?”
谢霄微凉的掌心蹭着他的脸贴上后颈, 很轻地压了压, 说:“当着我的面的确不行, 但我出去了, 不是吗?”
明琮久一愣,回想了一下谢霄不在时发生的事。
那会他们才坐下不久,谢霄吃了几口就说要去见见周七陟,放下筷子就走了。
之后房间里就只有店里的伙计送菜时进出过,他应该没那么大胆在进来的时候下药,只可能是他端进来的菜有问题。
他还以为离开家里就没事了……
可谁会那么做?知道她们行踪的人并不多, 除非是王府的人, 亦或是有人通风报信……
“是她们两个做的?”明琮久问道,“她们到底想干嘛?”
“不是已经给你答案了?”谢霄笑道,“从王府就在筹备,知道我们要出门,就派人跟着,找机会下药。”
“可是中招的是我啊。”明琮久又往谢霄的方向靠了一点, 半个身子贴在他衣服上,半个身子靠着车壁, “就算真的让她们下到药, 也应该是下给你……”
谢霄任他靠着, 却也没动, 只是解释道:“她们知道我有可能会去周七陟那,只要再想办法在路上绊住我就可以,届时药效开始发作,你身上没气力了,把你搬走不是难事……等你意识模糊的时候,对你下手不就是了。”
“对我?”明琮久有点懵,他现在大脑好像一锅没烧开的水,思考的理智还有一点,却被底下的火折磨得难受,“她们不是想下药给你吗?”
“下药给我,怎么会趁我不在的时候。”谢霄笑道,“我们的行踪并不难查,但知道我会去周七陟这件事的寥寥无几,再加上派人拦着我……这些可不是她们两个做得到的。”
明琮久顺着他的话慢吞吞地琢磨着,最终停在去找周七陟这件事上。
谢霄去找周七陟是为了找顶锅的人,而知道谢霄要这么做的人,除了周七陟跟罗连青之外,就只有谢霄自己、当时正在看他写信的他,以及收到那封信的顾家人——
所以送那两个人来的顾幼皎也有可能知道。
看明琮久眼睛逐渐瞪大,谢霄笑了笑:“她们从一开始,就不是送给我的,而是送给你的礼物,只是怕我不同意,才找了诸多借口。”
“借口……?”明琮久又想起那天的事,谢霄是看完信才决定留下的,“那封信……?”
谢霄点头:“第一个借口,就是送给我,那是为了降低你的防备心。第二个借口,是专门为我准备的,信里说她们两个忽然出现在顾家门口,自称是你外祖母那边的亲戚,跟你定过娃娃亲,但皇后却查到她们跟太子有关系,想让我帮她查查这两人的来历。”
明琮久愣了好一会:“你是因为娃娃亲才留下她们的?”
谢霄没答,而是继续解释:“后来我去查过,她们的确在东宫呆过一段时间。”
“你转移话题!”明琮久往前蹭了蹭,咬了一下谢霄的下巴,“你是不是因为娃娃亲才留下她们的?”
“不行吗?”谢霄笑着看他,“我八抬大轿娶过门的人跟别人定了娃娃亲,我肯定得查查。”
明琮久闻言笑起来,用唇蹭他的下巴:“所以你吃醋。”
谢霄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至于想将人捏在手里利用一下这种原因,他便没说了。
这不,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谢霄眯着眼看怀里人不安分地扭动,搭在他明琮久后颈的手力道加重了两分,问道:“还能忍吗?”
明琮久点头,眉心已经忍得快打结了,眼睛红红地看他。
这药跟他之前用的那种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他之前用的那些顶多就是助兴的,今天中的才是货真价实的春天药。
身体里好像有团不灭的火在燃燒,全身的血液都变成易燃易爆的東西,每次在血管中流动都会带起让他痛苦的熱度,直燒到心脏。
加速跳动的心脏让血液流得更快,不断流转的血液变成他身体里的岩浆,灼燒着他所有知觉,连呼吸和思考都变得痛苦,只想找一个冰天雪地的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明琮久伸手勾住谢霄,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去,软声撒娇:“熱,我可能发烧了。”
谢霄收回压着他后颈的手,转而用手背去贴他的额头,柔声道:“那你想怎么样?”
“不知道……”明琮久摇摇头,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拱,声音里带上难耐的鼻音,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阿霄,我难受。”
谢霄眸色沉了沉:“乖,再忍忍,回去再说。”
明琮久闻言,眼眶瞬间湿了,眼睛委屈得发红,控诉地看着谢霄:“家里还有好远。”
谢霄无声笑了笑:“这种时候你倒是清醒了。”
明琮久看他笑就来气,也懒得想为什么,张嘴就咬住谢霄的唇,含糊道:“不准笑。”
谢霄捏着他的后颈将人拎开,唇边的笑意却没散:“小狗。”
明琮久被说得更委屈了,带着哭腔道:“我对大白小黑可好了,你对我不好。”
“我怎么对你不好了。”谢霄说着,用空着的手去摸他的脸,看明琮久自觉地蹭上来,受用地眯起眼,“大白跟小黑平时乖,你平时乖吗?”
“乖,我超乖。”明琮久从他手上挣开,又凑上去亲谢霄的唇。
他这会好像又回到了两人没接吻过的时候那样,半点章法也没有,只是凭着感觉在他唇上一下又一下地亲着。
但谢霄只是靠着车壁任他施为,半点回应也没有。
明琮久觉得谢霄太坏了,但他又拿谢霄没办法,他都这么主动了谢霄还没反应,说到底还是谢霄不够喜欢他。
想到这,他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亲吻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我去找别人。”
他说着退开一点,起身欲走。
谢霄面色一沉,伸手将人拉近怀里,冷声道:“你就没别的招了?”
“有招也不对着你用!”明琮久重重抹了一把脸,燙得好像随时会蒸发的脸颊沾过眼泪后温度反而低了,那种凉得發麻的感觉有点舒服,他干脆不忍了,对着谢霄就开始哭,“你又不喜欢我,我这么追着你,除了给你看笑话,还能怎么样?”
谢霄听他哭,忍不住皱眉:“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你了?”
“你就是不喜欢我!我这么对你你都无动于衷!”明琮久说着手就往下,摸到他藏起来的笔,整个人都僵住了。
谢霄哪是无动于衷,他可太有了!
明琮久眼泪瞬间憋住了,手放也不是手也不是,只能无措地看他:“你喜欢学习你可以跟我说啊,我又不会笑你!”
“跟你说?”谢霄闭了闭眼,“说完我在这把事情办了?”
“那你可以给我一点暗示的,再说我也不介意。”明琮久说着整个人靠到谢霄怀里,好像被人抽走了骨头。
谢霄叹了口气,握住了他手,微涼的掌心贴着高熱的手背,好像随时会被燙伤似的。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谢霄有点着迷,他低头在明琮久鼻尖落了个吻,哄道:“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想我怎么做?”
明琮久立刻点头,乖巧地拿出那支毛笔,冲他讨好地笑:“那你教我画画?”
明琮久不擅丹青,但谢霄却是个中高手,饱蘸墨水的笔在他手中轻易挥洒出一片绚烂的河山,轻易让人沉迷其中。
只是过于沉迷,明琮久一个反应不及,就被墨水溅了一身,他看着上头的污渍,有点幽怨:“你就糟蹋我衣服。”
“几件衣服而已,晚点给你买新的。”谢霄说着伸手把人抱起来,马车也随之停止,他立刻抱着明琮久下车了。
宽大的衣袍和青年的身体帮他遮掩了尴尬,但明琮久还是能感觉到,顺从地抱着他的脖子进屋去。
那药来得又快又猛,刚刚那一下隔靴搔痒似的做法不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加剧了他的痛苦。
被岩浆几经冲刷的大脑此时几乎断片无法思考,整个世界像是忽然远去了,安静得只剩下心跳的声音,以及谢霄身上那股他极熟悉的焚香味。
明明是山野坟地那样阴冷又孤寂的味道,此时却变得极为勾人。
好像那座无名的空坟里钻进去一只妖精,化出一栋破庙来勾/引路过的行人,直要将人吸食干净。
明琮久意志越发不坚定了。
他几乎是八爪鱼一样盘在谢霄身上,凑在他耳畔嚷嚷:“阿霄,我的阿霄……”
呼吸时,连喷出来的气都是熱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莫名让人心悸。
谢霄眸色沉了沉,加快几步走到床边,把人扔到软被里。
一碰到床,明琮久就非常自觉地躺上去,极勾人地冲谢霄笑,叫他的名字。
如果有镜子,那明琮久就会明白,此时的他才真的是那只吸食人精气的妖精。
谢霄弯弯腰跟他交换了个吻,低声道:“在这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