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韫。”
金楚韫看了一眼姜淮元便又低下了头,她觉得姜淮元只是封怀玄请来安抚她的。
“你哥哥做的事,倾儿已经不追究了。”姜淮元说出了金楚韫最在乎的事情。
“真的?”金楚韫眼中露出了一丝希望。
姜淮元看着金楚韫的眸子中出现了变化,轻抿薄唇,道:“是,曲昭女皇已经决定封他为宝安王,诏书不日便会下达,你也可以见到他了。”
霍倾想要将两个国家的百姓融和,封金裕为王,不失为是一个好的开端。只不过,金裕此生只能在他的王府中渡过,不得外出。
霍倾若是想要金裕死,不是没有法子,只是她在意姜淮元,不想她因金楚韫的难过而难过。
“那你呢?”金楚韫听到这个消息,才高兴了没有半刻,便又生了担忧,金裕是不用死了,可这不代表姜淮元不会恨他,姜淮元是那样的在乎霍倾。她一直觉得姜淮元会连带着她一起恨,“你不恨我吗?”
“我为什么要恨你?”姜淮元不明所以,但看着金楚韫眸子里噙着的愧疚,思忖了一瞬便懂了,“你与我而言,已经我的家人,我怎么会恨你呢。”
让金楚韫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人,一直是她的迈不过去的坎,金楚韫眼中的闪动一层莹亮,姜淮元伸出手擦拭她的眼角,轻声问道:“封怀玄对你好吗?”
金楚韫听到封怀玄的名字,轻轻点头道:“她待我很好。”无微不至,虽是个武将,但心思的细腻之处,也不比姜淮元差。
唯一不同之处,便封怀玄满心满眼都是她,而姜淮元的心中半点无她。
姜淮元看着金楚韫提起封怀玄的时候,眸子中没有半点闪光,想来依旧是不喜欢。
“再等等。”
“等什么?”姜淮元突兀的一句话,金楚韫没有听明白。
“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封府的。”
姜淮元想等尘埃落定,让封怀玄与金楚韫和离。霍倾说让金楚韫嫁给封怀玄只是为了保她性命,等一切安定下来,金楚韫的性命无碍后,她会去求霍倾的。
金楚韫闻言,神情凝重道:“你要做什么?”
姜淮元看着金楚韫,愧疚之心又开始作祟,“你不是不喜欢封怀玄?”若金楚韫喜欢封怀玄,自然皆大欢喜,可她不喜欢。
金楚韫很快便懂了姜淮元说的话的意思,但她不能离开封怀玄了。
若她自己的贞洁交付,倒是无所谓,可是封怀玄交给她的,她怎能占有了她,又弃她而去。
“我喜不喜欢,都不会离开她的。”金楚韫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为什么?”姜淮元不懂,不喜欢为何还要留在她的身边。
金楚韫看着姜淮元疑惑的神情,轻咬下唇,道:“我与她已经……”已经圆过房了。
姜淮元看着金楚韫脸上的难为情,懂得了,是她没有保护好金楚韫,让她受此委屈。
姜淮元的眼眶微红,眸光晃动不知在想什么。
但金楚韫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忙劝道:“我是喜欢她的。”唯有这样说,才能让姜淮元不冲动的去找封怀玄的麻烦。
听到金楚韫的话,姜淮元的目光怔住一瞬,但似乎也意识到金楚韫只是在安抚她撒的谎,“你说谎,你并不喜欢她,对吗?”
“不,我喜欢她。”
她对封怀玄是没有喜欢的感觉,但却也从厌烦到了可以平和待之。
而且封怀玄这个人并不会讨人嫌,也不会上赶着惹她厌烦。她坐着发呆的时候,封怀玄也会坐在旁边跟着她一起发呆,那种小心翼翼连呼吸都控制着,生怕吵嚷到她的举动,让她的心得到了一些温暖。
封怀玄喜欢她,那种喜欢却得不到回应的感觉,她是知晓的,如今她也在像姜淮元待她一样待封怀玄,此刻的金楚韫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金楚韫眨动着眸子,看着姜淮元质疑的目光,片刻,底气稍有些不足的道:“她爱我,这就足够了。”
她还能求什么,她想要的永远都不会得到。方才看到姜淮元和霍倾一起过来,瞧着霍倾看姜淮元的眼神不加遮掩的情丝裸丨露,已经证明姜淮元已经和她重归于好了。
姜淮元是很优秀,可她不属于她。
或许在她知晓姜淮元是女儿身的时候,就该及时抽身。又或许她早在姜淮元提出与她和离之时,便该放弃。只是她有自己的执念,这些年对姜淮元的喜欢,早已经成为了她心中的执念。
或许她开始是真的很喜欢姜淮元,可后来那样倾心的付出,却得不到回应便逐渐的成为了她心中的执念。明知是一场无望的单相思,却还像飞蛾一样朝着她不停的飞去。
此刻知晓她们二人重归于好,她没有嫉妒,相反却是如释重负,如同当时知晓霍倾还活着时一样。
此刻,她的心,更像是得到了解脱。
作者有话说:
封怀玄:“我家里的娇花要开了。”
谢喻:“咳,我家的早就开了。”
姜淮元:“我家的开的最早。”
封怀玄:“你们要不要点脸?”
第245章
姜淮元听到金楚韫似是将就的话语,胸腔处堵满了东西,让她透不过气。
金楚韫并不能为自己做什么更多的证明,此时的她,确实不爱封怀玄,也许未来可以,也许她永远也做不到。
姜淮元还是那句话,只要金楚韫想要离开,她就一定会想办法。
谢喻与金楚韫的交情不深,但也有着一层薄薄的亲缘。金楚韫被嫁到这里,有她一半的责任。
虽不能将她带回去,但金楚韫若有什么要求,她也一定会帮她。
谢喻与金楚韫寒暄过后,姜淮元等人出了封府,在次日离开了曲昭都城,往也肄城出发,连带着金楚臻也带了回去。
金楚韫自姜淮元离开封府,得知自己的哥哥不会再有危险,姜淮元也没有恨她,绷紧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气色也好了不少。
封怀玄听霍倾说,姜淮元曾在国公府给她做了一个瓷窑,但现下天寒,不适宜做这些,虽是已经让人着手去做了,却未告知金楚韫。
金楚韫每日在屋内看书,封怀玄回府便会坐在一旁陪着,她虽是武将,但从小也是读着圣人的书籍长大的。
金楚韫看完一本放在一处,她便拿过来再看一遍。
金楚韫好奇她为何要读她读过的书,有些不过是游历记,封怀玄是武将,不读兵书偏看她这种打发时间的书,让她心中疑惑。
“你为何……”金楚韫看着封怀玄拿走了她刚放下的那本书。
“娘子是想问我,为何要读娘子读过的书吗?”封怀玄知晓她想问什么。
金楚韫没有肯定她的回答,只是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探究的意味。
“曲昭与北金虽是同族,但文化却有着较大的差异。北金男为尊,女为卑。曲昭正好相反,但曲昭从不歧视和压迫男性。我担心与娘子之间的交流有较大的隔阂,所以想要从娘子的读物中,与娘子交心。”
封怀玄读书很快,金楚韫看一日的,封怀玄半日便看完了。
金楚韫听着封怀玄口中的话,像是实话,但却不知她能从中如何与她交流?
“你我各自阅览,如何交流?”
封怀玄闻言笑了笑,道:“娘子读过之后必然受益,当娘子提起之时,我也会随之想起,就算娘子不与我说,我也能从中体会娘子当时所想,进而知娘子心意。”
人的想法不尽完全相同,怎么可能光凭书籍,领略出来的就一样呢。
不过封怀玄此举的用心,让她觉得有些不安。她是决定留在封怀玄的身边,但却无法做到用心回应。
金楚韫起了身,封怀玄只是看着,并未跟着出去。等金楚韫再回来之时,身边的丫鬟端来了饭菜。
金楚韫让人把饭菜搁置到桌案上,望向盯着她的看的封怀玄,道:“这里的饭菜与我……与北面差别并不是很大。方才在膳房跟着厨娘学了一会,将军尝尝味道如何。”
封怀玄闻言站起身,看着丫鬟端着浣洗盆,伸出手净手后,坐在了膳桌前。
封怀玄接过了金楚韫递过来的筷子,夹了一道油焖笋,仔细尝过后,又尝了其它的菜,道:“听闻娘子之前喜好研究美食,曲昭的菜,娘子只问了问便做的比她们还要好,怀玄真是有幸。”
喜欢研究美食?她哪里是喜好,不过是为了给姜淮元做些吃的。金楚韫听着这夸赞她的言语,无论是拆开还是放在一起,都觉得不对味。
金楚韫没有回话,她低头吃着饭菜,让封怀玄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娘子,我的意思是,你如此聪慧,娶你,是我的幸事。”封怀玄方才是带着一丝醋意,但却没有想过是要指责金楚韫,揪着她的过往不放。
“我往后,只做给将军吃。”金楚韫不知哪里来的底气,突然说出了此话。语气中没有讨好,亦没有恼怒,平淡的让封怀玄以为她生气了。
封怀玄闻言楞了一下,很快便笑脸道:“好,好。”
一顿饭无言,但封怀玄却得到了往后的专属。这些日子她与金楚韫都睡在一张榻上,但除了洞房花烛夜有过亲昵,其它时候再无这种事情发生。
封怀玄躺在榻上虽没有翻来覆去,但却让金楚韫感受到了她的烦躁。
今日金楚韫好不容易主动为她二人之间的关系,往前走了一步,她却无心的泼了个冷水,此刻的封怀玄悔恨不已。
金楚韫听着封怀玄的呼吸声时促时缓,她本不想在意她,但却又鬼使神差的翻身面向她,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
封怀玄已经是她的人了,她不该任由她的不好的情绪继续发酵,她有责任安抚她。
封怀玄感受到有柔软欺过来,身体僵硬了一瞬,慢慢的转过了身。
她看着金楚韫脸上的神情,一如用膳时的模样,此刻心中的悔恨达到了峰值。
“娘子,我是嫉妒姜淮元,可我也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封怀玄急忙解释。
她知晓的那些,都是从霍倾哪里打探来的,自己喜欢的人那样倾心待一个人,搁谁谁不吃醋。
金楚韫眸子此刻变的温柔了些,她轻嗯了一声,在封怀玄的唇上吻了吻,让封怀玄再次僵住身躯。
金楚韫柔唇微抿,柔和的嗓音道:“我与她从未这样过,你可有舒心了一些?”
她当然舒心了,金楚韫第一次主动亲吻她。
“娘子……”封怀玄的薄唇被金楚韫亲吻后,只觉得灼热的很,她目光带着一层火焰盯着金楚韫方才吻让的柔唇,自那日之后两人便再没有过,她想……她想得寸进尺。
封怀玄伸出手,将似乎已经有所准备的金楚韫抱到了身上,金楚韫柔软的身躯,压在封怀玄的身上,四目相撞。
须臾哄起情热气氛弥漫开来,封怀玄的呼吸愈渐急促,金楚韫看着她,看出了她的诉求,她轻眨着眸子,片刻主动低头吻了上去。
她们已经结为连理,且有过了一次,那么封怀玄的要求,她就该当满足。
翌日一早。
封怀玄被金楚韫昨夜哄的一点脾气都没有,连带着对姜淮元的醋意也一并消除。
金楚韫起来之时,还又亲自为她下厨,一顿早膳吃的她唇边的笑就没落下过。
看着像得到了甜果,高兴的像孩子一样的封怀玄一步三回头的离府,金楚韫面上虽没笑意,可心中却不知何时已被感染,那处坚硬设防之处,开始慢慢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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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淮元一行人行走了半个多月,快马加鞭抵达肄城。德平王得知曲昭二殿下前来,率官民富绅出来迎接。
当他们看到霍倾的真容之时,虽是被震惊到,却也没有敢站出来指责的。
姜淮元战败被俘之后,首次出现在北金国官民视野之中,她虽已经接受了霍倾的身份,也决定了与她在一起,但那种被世人冤解的滋味却不好受。
霍倾等人没有随着谢喻去谢府,而是回了曾经属于她们的府邸。
曾经的国公府。
姜行知现下不在肄城,但姜淮宁大婚,他肯定是要回来的。
姜行知反水之后,被曲昭封为了昭远将军,地位没有在北金的高,但他不在乎。他从一开始看中的便不是权利,他要的复仇的快感。
他要看着金氏不择手段,联合曲昭而稳固的江山,在他手中,以同样的方式回敬给他们。
当年北金皇室以割地的方式联合曲昭,摧毁了他的家园,杀了他的亲人,那他也要联合曲昭摧毁北金,将它拱手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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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依旧是原来的模样,院子和屋内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姜淮元牵着霍倾,进了房内。
她曾设想过无数次,再次牵着霍倾回到她们的定情的院子,如今愿望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