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诡变后我唱童谣成神——廿色

　　只是当林束走进活动室时，里面的孩子都端端正正地坐着，坐不稳的孩子在大一点的孩子的帮助下坐在属于自己的小板凳上。
　　林束那种异样感又来了，明明是幼崽扎堆的地方，却很少能看到孩子身上的那种天真，也不是揠苗助长
　　——而是他们身上一些属于孩子的东西被剥离了，注入大人们所希望的乖巧、听话和种种规矩。
　　活动室的窗外站着几位老师，透过窗户看着里面。
　　他们都是这些孩子的带班老师，大概是不放心自己的学生，又或者想看看孩子们学习成果如何。
　　音乐课开始。
　　林束根本不懂怎么教孩子，他自己本身也还是个孩子。所以他也只是很端正地坐在最前面，唱一句，让孩子们学一句。
　　“幸福在哪里？朋友啊告诉你。”
　　“它不在月光下，也不在睡梦里。”①
　　……
　　活动室里，一个大孩子，带着底下一群小孩子，相同的坐姿，相同的表情，唱起了有关幸福的歌——明明旋律没错，听着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原本该让人觉得温馨有趣的画面，却充满一种违和感。
　　歌声响起时，窗外的老师先是陷入沉默，片刻后，彼此对望一眼，压低了嗓音讨论起来。
　　“嘶，开心老师唱歌挺好听的……但我怎么听着有些怪怪的？”
　　“调子没错，歌词也没问题……”
　　“没有感情。”
　　最后开口的老师一针见血。
　　几位老师再次沉默。
　　是的，从技巧上来说，林束虽然没有经过什么训练，但唱得非常好。
　　可是他的歌没有感情，也就没有灵魂。
　　孩子们不懂什么感情，但模仿能力很强，他们跟着林束唱，不仅曲调一模一样，那种毫无感情的空洞也学了个十成十。
　　几遍之后，林束让孩子们自己唱一遍。
　　一首歌完整唱下来，没错一个音节。
　　孩子们学会了。
　　“好了，自由活动。”
　　收到系统日常任务完成的提示，林束悄然松了口气，觉得教一群孩子唱歌，比闯副本难多了。
　　没到下课时间，林束不好离开教室，便坐在那里看着孩子们玩。
　　孩子们先是愣了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玩，几十个孩子坐在一起，却没什么吵闹的声音。
　　小孩子看向大孩子，大孩子看向林束。
　　林束：“……”
　　扫视一圈活动室，角落里有许多的玩具，林束以眼神示意孩子们可以去玩。
　　年龄最大的孩子读懂林束的眼神，在确定林束是真的让他们去玩时，他率先站起来，朝角落的玩具走去。
　　安静的人群被带动，孩子们犹豫地走向各自中意的玩具，刚开始还有些拘谨，慢慢便玩开了，活动室开始充满孩子们的欢笑声。
　　这才终于有了点幼儿园的样子。
　　林束虽然上幼儿园时没体会过什么童年快乐，但至少知道，正常的幼儿园是什么样子的。
　　这时，那个最大的孩子走到林束面前。
　　“老师，你觉得我们这堂课表现得怎么样？”
　　林束看着他，小小的孩子居然无法从他脸上读出情绪。
　　林束没什么表情道：“表现不错。”
　　“那可以给我们奖励吗？”
　　林束顿了顿，“你想要什么奖励？”
　　孩子沉默片刻，盯着林束问道：“老师，你能给我们什么奖励？”
　　两张同样面无表情的脸彼此对望，林束看着孩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
　　“想去乐园玩吗？”
　　孩子用奇怪地眼神看着林束，“乐园是什么？”顿了顿，一副“老师虽然你错了但我不会说出来”的表情。
　　“奖励当然是去图书馆啊，半天时间我可以看完一本书……刚才老师你不是都教我们唱了吗，幸福就在闪光的智慧里啊？”
　　歌词是这个意思吗？
　　林束看着孩子认真的眼神无言以对。
　　窗外的老师听到“乐园”两个字，也都一副茫然的表情。

　　不过他们大半注意力都在那些玩耍的孩子身上，看样子很想冲进来把自己班的孩子带走——似乎玩乐在这所幼儿园的老师和学生心目中，是非常不好的事。
　　那些玩耍的孩子，越是年龄小的玩得越开心，年龄大点在幼儿园待的时间久些的孩子，玩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无法尽兴。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守了一整节课的老师们推开门，敷衍地对林束笑着打了个招呼，便领着自己班的孩子们离开了。
　　最大的那个孩子走在后面，到门口时他扭头望向林束。
　　“老师，天黑后不要离开学校哦。”说着嘴角缓缓向两边扬起，试图露出一个笑容，却因为太僵硬而看着有些诡异。
　　又是天黑警告，但林束并没太在意，他现在需要确定一件事。
　　林束找到未来老师，问他乐园的事。不出所料，未来老师露出一头雾水的样子，“乐园，那是什么？学校里没这种东西吧？”
　　为了印证心中猜想，林束拿出一张学生档案资料递到未来面前。
　　未来一脸莫名其妙地接过去扫了眼，一张普通的学生基本资料——哦，也不是太普通，资料的主人之前失踪了，到现在也没找到。
　　林束看着他的脸，不动声色地道：“这上面说，表现最好的孩子可以获得奖励，这孩子曾经获得过一次奖励，上面简单记录了一下。”
　　未来点了点头，不明白林束要说什么的样子，“对啊，这个孩子不是被奖励去图书馆一天吗，没毛病啊，那是孩子们最喜欢去的地方。”
　　林束盯着资料上清清楚楚的“乐园”两个字，垂着眼眸，表情没什么变化。
　　所以，这是只有自己能看到的两个字？或者说，需要什么特定条件，才能知道乐园的存在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盛世将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8章 Ⅴ.《真善美.幼儿园》09
　　确定学校老师不知道“乐园”的存在后, 原本打算邀请未来老师一起探索学校外面的林束，在心里默默放弃了这个打算。
　　天还没黑，幼儿园林束已经全部探索完, 除了几个上锁的地方不能进去，其他房间都探查过一遍了，暂时没找到什么有用线索。
　　世界探索度在经历过昨夜后，猛涨5个点, 现在探索进度达到8%，超过可选任务要求的5%。
　　系统没再发布什么任务，不过世界探索度最终跟副本结算挂钩, 所以在能多探索一点是一点。
　　经过前面几个副本, 林束已经了解, 探索进度不是单纯点亮新地图，而是跟世界真实有关。
　　用了一点小技巧，林束从学校后门出去。
　　与从校门口离开学校不一样, 从后门走出去后，林束没感觉到那种空气都变得沉重凝滞的诡异，视线范围内也不是一片黑暗。
　　学校后门像是另一个世界，一个荒废破旧的世界。
　　灰云低垂, 穿过无人的街道, 最前方是一座废弃的乐园。
　　这个乐园看起来荒废很久了，很多设施表皮脱落，或是生了铁锈，地面有大团大团像是铁锈的污渍。
　　明明还是下午, 外面的天色却阴沉得很, 尤其进入乐园, 眼睛好像被什么蒙住一样, 看东西雾蒙蒙的。
　　林束从进入乐园后，便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的感觉，并不是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威胁到自己，而是好像他不该来这里。
　　望着乐园里各种各样孩子们玩的设施，林束明明在现实世界没有玩过，却有种熟悉感——这种熟悉感，并不是自己玩过的那种熟悉，而是跟走在自家后花园一样的熟悉。
　　“妹妹背着洋娃娃，”
　　“走在花园去看樱花。”
　　“娃娃哭了叫妈妈，”
　　“树上的小鸟在笑哈哈。”
　　…………
　　乐园的灯骤然亮起，诡异的歌谣响彻乐园每个角落，死寂的乐园好像一下活了过来。
　　林束蓦然回头，他身后是发出彩色灯光的旋转木马，空空的马背上什么都没有——但木马的脸很诡异，明明是画笔随手涂抹上去的，那一张张马看看起来却像是盯着人在笑。
　　歌曲还在继续，仿佛那种老旧的收音机播放，带着“嗞嗞嗞”的卡带声。
　　童稚的嗓音蒙上诡异的色彩。
　　“娃娃啊娃娃为什么哭呢？”
　　“是不是想起了妈妈的话？”
　　“娃娃啊娃娃不要再哭啦，”
　　“有什么心事就对我说吧。”
　　……
　　摩天轮旋转起来，过山车呼啸而去，跳楼机疾速垂落……
　　所有的设施全都运转起来，可上面都没有人。
　　诡异的歌声跟乐园里运转起来的机械声混杂在一起，吵闹非常，在这个死寂的世界里显得非常突兀。
　　而在这样嘈杂的声响中，依稀还夹杂着呜呜咽咽的哭声，配合着诡异的童谣，更让人从心底生寒。
　　哭声变得越来越清晰，似乎离林束越来越近。
　　当旋转木马从另一边再转过来时，其中一只木马背上，赫然坐着一个布娃娃！
　　这似乎是林束在幼儿园教室外面看到的那个布娃娃，虽然看起来有些旧，但有着漂亮的五官——等等，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布娃娃时，它有脸吗？
　　这是林束第三次见到这个布娃娃，他非常肯定自己没有认错，而这个布娃娃每一次见到似乎都比前一次更加诡异。
　　第一次在教室外的过道看到时，只以为是哪个孩子随意丢在外面的，看着就是个普通的布娃娃。
　　第二次则是在昨天夜里，一个孩子从自己被子底下摸出来，那时能看出娃娃是以人皮缝制，就有些诡异。
　　然后就是现在。
　　裸露在外的皮肤能看出是人皮质地，穿在身上的衣服则是由人穿的衣服剪切拼接而成。
　　黑色纽扣做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林束站立的方向，林束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被什么东西注视着一样。
　　——这个娃娃，越来越有活人的感觉。
　　很快那匹木马转到了背面去，当木马再次转到林束这面时，马背上的布娃娃不见了。
　　哭声骤然出现在林束后背。
　　林束霍然转身，背后是失控般往下坠落的跳楼机，上面明明一个人都没有，耳边却似乎能听到尖叫声。
　　哭声还在继续，清晰得就像贴在耳边在哭。
　　那是一个孩子的哭声，却又跟普通孩子的声音不同，有点尖利，有点扭曲，甚至不太像是活人的声音。
　　林束旁边有一个自动售货机，张贴的海报被撕下一半挂在上面，有点脏的玻璃印出林束模糊的身影。
　　——在他背上，有一个小小的影子。
　　林束瞳孔骤然一凝，身体微微僵硬。
　　——是那个布娃娃。
　　回荡在整个乐园的歌声消失了，或者说，那个唱歌的东西现在正趴在林束背上，对着他的耳朵轻声唱着：
　　“娃娃啊娃娃不要再哭啦，”
　　“有什么心事就对我说吧。”
　　“从前我也有个家，”
　　“还有亲爱的爸爸妈妈。”
　　布娃娃的重量趴在身上根本感觉不到，然而那种有人对着耳朵吹气唱歌的感觉却非常真实。
　　换成其他人，恐怕早吓得一把揪住娃娃扔掉了，但林束却没采取任何行动，就任凭那个布娃娃趴在自己背上，听着它一遍一遍地唱：
　　“妹妹背着洋娃娃，”
　　“走在花园去看樱花。”
　　……
　　除了唱歌，布娃娃的手在轻扯林束衣服，似乎想引领他去什么地方。
　　林束顺着那轻微的力道往前走。
　　一直来到乐园西边的一个角落，那里种着棵樱花树，整个乐园都是颓败荒芜的，是阴暗的灰色。
　　这棵樱花树却长得很茂盛，开了满树粉色花朵，微风拂过，落英缤纷。
　　本是一幅唯美画面，然而画面中硬生生插进一个挥舞斧头的壮汉，破坏了这幅画的意境。
　　那壮汉正是幼儿园的另一位老师，林束记得他叫“光明”。
　　此刻这位光明老师挥舞着带血的斧头，站在樱花树下，一下一下用力劈砍着什么——在他脚下，有一大滩血迹。
　　察觉到身后脚步声，光明老师暂停动作，高高举着斧头转过身。
　　脸上和身上都溅满血迹，在看到林束时露出一丝迷茫，似乎不认识林束是谁。
　　直勾勾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自己同事，眼珠慢慢转动，对着林束露出一个有些憨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