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那我以后周末不回去, 是不是也都能给你打视频?”
“可以。”晏柠西点头,短暂思索后把自己周末的安排告知了明柚, “但下周末我也有事, 读研时的导师六十大寿, 我跟同学约好了去贺寿, 大家会一起吃晚饭,打视频不太方便。这样吧,晚上十点后, 我们再联系。”
明柚噘嘴, 假装伤心:“也只能如此了。”说完画风一转, 食指刮了刮鼻尖,“那下周六晚十点, 我准时查岗。要是你那些同学劝你喝酒不放你走,你就说……说你妹妹找来了,见不到你她会哭闹不止。”
“嗯,到时你好好哭闹。”晏柠西被逗笑,“我看灯下有好多不明飞虫,别站那儿了,快回宿舍吧。”
“晏姐姐,我还有样东西想送你。”
“什么东西?”
“看!”明柚另一只手举起来,金色的玫瑰出现在画面中,转了转圈,“好看吗?小柚子出品,只此一朵,花店可都没有卖的。”
“好看。”晏柠西的嘴角和眉眼都是笑意,“衡传也种了很多银杏?”
“有一条网红银杏大道。明天我去拍照给你看。”
“好。”
明柚冲镜头依依不舍地挥手:“那,下周见了,晏姐姐。”
晏柠西也抬手:“下周见。”
视频挂断后,晏柠西捂住心口感受心跳,又拍了拍脸给自己降温,才继续晾衣服去了。
阳台上还挂着她和明柚昨天穿的那两身,今早明柚穿走的打底衫、外套、裤子,都是她们一起从衣柜里挑选的。
望着晾衣杆上明柚的衣服,晏柠西有种自己不是一个人在生活了的感觉。
齐雪歆也曾叫她搬去新家同住,相互照应,相互解闷,她拒绝了。她没和齐雪歆说不想麻烦她、不想欠她人情之类的客套话,只说了想自己一个人住。
初高中走读,她和父母一起住,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也都有室友,工作了,终于可以独自居住了。
两年来她也一点都不觉得孤单冷清,可跟明柚通完视频后,她觉得这寂静的屋子里,有明柚在的夜晚都是充实的。
两个人的生活,也未尝不可。
睡前,晏柠西点进朋友圈晃了一眼。看到明柚更新了一条图文动态。
【花已好,月待圆。】
配图是明柚“送”她的那朵“杏叶玫瑰”。女孩的左手拇指与食指捏着“花茎”,对着夜空拍下了花和月。
点击头像,朋友圈那一栏显示只有一张图。再点进去,没有设置查看权限,整个页面仍然仅有一条。这一点明柚跟她很像,有些转发如果不是工作需要,她估计也一条动态都不会发。
晏柠西退回至她自己的朋友圈,明柚那条动态下多了一个赞和评论,齐雪歆留言:【花不错,给姐来一朵。】
明柚回复:【此花有主。】
……
有了“下周六视频见”的约定后,明柚和晏柠西的联系不再局限于晚上十点了。
这一周里,她并不是每天都给晏柠西准时准点发消息,也不是每一次联系都由她单方面发起,因为,晏柠西也会主动给她发消息了。
故事发展,剧本的痕迹越来越少,两人的牵扯越来越深。
周六下午,晏柠西飞往 S市,她没将航班信息告诉罗永俊。但有心的罗永俊查了两座城市当天的航班,又根据打电话的关机状态,预估了她的落地时间。
熙来攘往的机场,晏柠西提着小行李袋,刚走出到达出口,就被罗永俊挡了视线:“晏老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晏柠西表情淡然,后退一步客气说道:“师兄大可不必这样,我打车过去,又有导航,不会找不到地方。”
“我租了车,出行方便。走吧,行李我帮你拿。”罗永俊伸出的手被晏柠西无视。
“不用,不重。”她只带了贴身换洗衣物和少量化妆品。
明柚今天突围赛的结果还没出来,但她相信明柚一定能晋级。晏柠西的原计划是明天早上搭飞机直接从 S市飞去衡原,正好赶得及去衡传现场观赛。
明天的机票她也买好了,只是还未告诉明柚。因为她也想,给明柚一次惊喜。
车上,晏柠西支着脑袋看着窗外,假装欣赏没什么风景的风景。
原本,她对罗永俊本人不讨厌,对他的爱慕和告白也算不上讨厌,毕竟每个人都有喜欢和追求的权利。
只不过罗永俊和许桥不同。
许桥是跟她没什么交集的陌生人,大可以直接拒绝,不必担心日后相见会尴尬,会无所适从。
可罗永俊帮助过自己,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圈子,除非自己彻底不再跟教授和研友们往来,jsg断绝一切联系,否则,她和他就总会还有碰面或者需要交流的时候。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明天没什么事吧,我们回学校转转?”罗永俊想制造独处的机会。
“明天有事,我已经买了机票,上午就走。”
“这么匆忙?去哪儿啊?”计划泡汤,罗永俊难掩失望。
“约了朋友。”
“那应该是很重要的朋友了,我们只能下次有机会再约了。”不死心的罗永俊又试图从晏柠西工作领域的话题寻找缺口,以进行突破,化解车内的尴尬氛围。
“这两年你的性子没怎么变,还是这么惜字如金,做老师每天上课要讲很多话,你是怎么克服的?”
“做好教案,备好课,按照教学大纲来讲。课上课下,学生也会跟老师互动,积极提出疑问,不需要我没话找话。”
罗永俊:“……”
没话找话这词用得吧,委实有点伤人了。
晏柠西这次也是下了狠心。她对罗永俊没有情爱之心,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罗永俊再怎么献殷勤,哪怕当场把心挖出来给她看,她都不会为他所动。
……
罗永俊送晏柠西到酒店办理了入住。晏柠西上楼发现,自己的房间跟罗永俊的房间是紧挨着的。
“好几个同学都是住的这个酒店,我们房间离得都近。”罗永俊为此解释道。
“什么时候去饭店,师兄打我电话吧。”晏柠西关了门。
简单收拾。
看看手机,四点了,还没有明柚的消息。
自己这算牵肠挂肚吗?
她只说打视频要等到晚上十点,没说“报喜”也只能等到晚上十点。
五点刚至,罗永俊叫上晏柠西出发去饭店:“晚饭定的六点,昨天跟大家都讲好了,我们两个去接张教授。”
如此刻意为之,引得晏柠西对罗永俊不讨厌的想法也改观了。她跟着罗永俊,全程不发表言论,想着今晚少说,忍一忍也就过了。
张教授看到昔日里自己最看好的“一对”同行来接自己,开玩笑道:“永俊柠西,你们两个郎才女貌,不改当年的意气风发啊。”
罗永俊恭维道:“张教授您才是宝刀未老,身为世范,桃李天下,我们这群人能获得今天的事业和成就,全部都要感谢您的谆谆教诲和倾囊相授。”
晏柠西站在副驾驶门边:“张教授,有什么话上车再说。”
“我坐后面就行了。这男人的副驾驶啊,还是得坐一位漂亮女士才更像样。我一个老头子,就适合坐后面,宽敞,不挤。”
张教授老是老了,可年龄不妨碍他八卦,毕竟罗永俊的司马昭之心,全群皆知。
……
一整天,明柚都没跟晏柠西联系。
眼看着饭局就要开始了,包房里被老同学们拉着叙旧的晏柠西,坐不住了:“不好意思,你们先聊着,我去趟洗手间。”
晏柠西拿了手机到外面走廊,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给明柚发信息:【比赛结束了,给我消息。】
明柚和顾兮芮刚吃了晚饭从食堂出来,就听到手机提示音了。
自打晏柠西也会主动联络她,为了不错过晏柠西的消息,她才开启了微信的消息提示音。
不发战报,不是计策,也不是吊胃口,而是想当乖乖女,不在晏柠西有饭局的时候打扰。和晏柠西同桌吃饭很多回了,观察入微的她很确定,吃饭不玩儿手机,就是晏柠西生活中的众多原则之一。
【明柚:保八争一。】总结得高度精准,一个废字也没打。
【晏柠西:好。保持最佳状态迎接最后一战。】
顾希芮听出来是明柚手机的微信提示音,也纳了闷:“明小姐,你的手机终于有声音了?”
两年了,她是一回没听到过。所以有急事找明柚时,她都打语音电话,这也是明柚跟她约好的“特权”。
“顾小姐,这是手机,不是哑机。”明柚的诙谐风趣令顾希芮睁大了双眼。
“有这么惊讶吗?”怎么顾希芮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奇葩。
“有。”顾希芮“疯狂”点头。
“习惯就好了。”
“……”顾希芮其实上个月就看到明柚微信界面有置顶的好友了,想问,又不知怎么开口。
这学期以前,明柚频繁刷的是企鹅软件,但国庆回来后,仿佛被遗忘般,她很少再看到明柚登录企鹅。
随着微信成为明柚的掌上“新宠”,明柚的转变可谓众目具瞻。
讲话没那么冲了,也没那么无情了,不自知的笑容多了,风趣也多了。
简而言之就是,更有“人情味儿”了。
“咳咳,如果,”顾希芮清了清嗓子,“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你谈恋爱了,我很愿意分享你在恋爱中的快乐或烦恼,帮你分析当局者迷的困惑,我会守口如瓶。”
“???”
“我就随口一说,你也随耳一听吧。”顾希芮没有恋爱经验,暗恋都没暗过,脸皮薄得反倒把自己整不好意思了,“我去图书馆了。”
看着好友脚步匆匆的背影,明柚立在原地沉思默想。片刻后,她低头又给晏柠西发了两条消息。
放手
【明柚:少喝酒, 我会担心。】
【明柚:如果十点还没散局,你不好提前走,和我说一声。】
晏柠西抬眸看了看包房门, 有谈笑言欢的声音传出来。可热闹是他们的, 不是她想要的,打字输入道:【不会很晚。】
为张教授贺寿的饭局,到晚上九点, 三个小时了还有人意犹未尽, 勾肩搭背划拳拼酒。
晏柠西的脑袋有点晕。齐雪歆说她滴酒不沾也言过其实,通常情况下她是能不喝酒就不喝酒,特殊场合还是会象征性地喝一些, 免得被人拿来说事。
今晚她喝的酒,被有心人士动了点手脚。也不是给她下/药, 就是混酒让她喝了更容易醉而已。
大家都是成年人。
单身男女, 熟人熟事, 绯闻对象,酒后意乱情迷做点啥, 那能谁怪谁呢?
张教授被他儿子接走了, 留下一群醉得七倒八歪的历届学生, 由头脑尚清醒的罗永俊几人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