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弟——阿凝凝

作者:阿凝凝  录入:05-29

  老铁匠说:“人找到了吗?”
  夏满摇头,“没,晚点我再去三七胡同看看,再找不着,我就去报官!”
 
 
第36章 洞庭碧螺春
  白秋跟着玉茗走了。
  他想,走了也好,玉茗会给他找个安全的去处,他不能老是麻烦上官家。
  锦儿出了事,上官家的心合该在锦儿身上,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也关心锦儿,因此他绝不能因为自己叫上官嫣然分神,而且,他也不愿去打扰小帽,小帽比他小那么多,却要像照顾孩子似的照顾他和他的狗。
  小帽也不是闲人,人家有活干,整日里睁开眼跑腿,闭上眼睡觉,中间还穿插着给他端茶送水,他像个废人一样被搁在小帽的床上,阴冷的坑头捂不热他的心,只会让他羞愧——白秋可以接受玉茗的帮助,却希望能够在后辈面前保留一点点尊严,尽管,在摊子被砸掉的那天,他就已经依在夏满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到了,你过来。”
  恍恍惚惚的轿夫落了轿,玉茗拉着他,一路走进月洞门后的小院,这轿是直接抬进了院里,因此白秋没看到,他兜兜转转又把自己送回了原宅。
  郁郁葱葱的庭院,四周种满了月季花,白秋无心欣赏,进了玉茗划给他的房,整个人十分呆滞,玉茗深谙打一巴掌要给颗甜枣的驯法,连叫了几声好弟弟外加一通极熨帖场面的漂亮话,把白秋哄的一愣一愣,只能唯玉茗马首是瞻。
  他真真切切地盼着自己这极具江湖气的姐姐摆平市头,真真切切地盼着老管家一会就登门,捎来小帽的回话和他最珍贵的狗。
  他的好巴掌,为护主而挨了踹,老天有眼,总算在鬼门关捡回一条小命。
  患难见真情,白秋从前就离不了巴掌,现在更加离不了。他盼着老管家快点带巴掌过来,有了巴掌,再陌生的地界,他都能安然入睡,可是,巴掌没来,老管家也没来。
  一直到傍晚,除了玉茗差了两个丫头给他打了热水,他什么也没等到。
  十八里街关于他摊位的消息。
  老管家报平安的消息。
  他心爱的巴掌的消息。
  一切和他息息相关的,都从他进庭院的那一刻起,“唰”地消失了。
  他好像到了美丽的桃花源,这有暖衣,暖饭,暖炕,可偏偏没有他熟悉的。
  白秋就像失去庇护的掩体,内心惶恐,目之所及,却窥不出一点危险的来源,睡前,玉茗甚至还来瞧他。
  这个面容刻薄行为严厉的女人,赞叹地捞起白秋还未干的长发,道:“多好的一匹绸缎!脸蛋也像绸缎,秋弟,我都不敢多摸一会,怕多摸一会就在你这绢一样的质地上扯出丝来!”
  如此促狭,仿佛带着某种暗示,叫白秋皱紧了眉,他终于察出点不对,这是玉茗的家,他百分百相信,玉茗好好招待了他,他也百分百确定。可是有一件事,被静悄悄地忽略了——他是从哪个门进来?他进来,宅子里的人知道吗?玉茗的夫家知道吗?
  他是玉茗认的义弟,既登了门,理应前去拜见姐夫,且是第一时间拜见。可这都一天了,月挂柳梢,玉茗仍丝毫没有替他引见的意思。
  为什么?
  是嫌他不够体面不配往人前去领?还是姐夫发了话说不想见他?
  “姐姐,我想去拜见姐夫。”
  白秋不动声色地偏头,收回自己的发,莹润润的钝圆眼渴盼地瞅着玉茗。
  “我进宅也小半天了,还未跟姐夫问好,这实在太没规矩。”
  “他在外面做生意,没回来。”
  玉茗笑了一声,捋着白秋的背,“你一定要拜见,我婆婆在佛堂念经,我带你过去?”
  “别,别打扰了老夫人。”
  “你看,这不是挺知礼的吗?”
  玉茗再次拍了拍白秋的肩,“你要见他,早晚的事,不急于一时,你姐夫也快要回来,等他回来,我一准带你去见他,现在你该睡啦。”
  这不是建议,是通知。
  白秋不敢有异,在玉茗的注视下老老实实钻进了被窝,玉茗看着他盖上被才离去,关上门,白秋在被子里长舒一口气。
  不知为什么,在玉茗家,他反而比在别的地方更害怕,这份惶恐和呆在小帽那还不同。
  呆在小帽那,他是焦心自己的摊子,焦心锦儿的伤势,焦心巴掌,焦心给小帽和老铁匠找麻烦,他是愧又迷茫,羞悔又疲惫。
  在玉茗家里则不然,他不会羞愧,暖暖的热水澡洗着,软软的丝绸被盖着,这些减轻了他的疲累,可疲累之外却是另一种深浓的不安。
  他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具体又记不起来。
  他觉得自己少说了许多话,可当要问的时候,看着玉茗的脸,这些话又都碎在了肚子里。
  自打上回玉茗进山礼佛跟他半真半假吵了一架后,他就再也寻不到往日里对玉茗的亲昵,即使他都住进了玉茗的家,心中那股亲热劲也如浮锅上的气,呼啦就消散了。
  白秋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他希望一觉醒来,这些不适会一一消除。
  第二天,鸡鸣一叫,白秋就坐起。
  窗外是响晴的蓝。
  白秋洗漱好走进院子。
  昨儿他没有好好看院子里月季花,今天好好看,发现这里种的无一不是极名贵的品种,假山中间的小凉亭,石桌上的壶也是极名贵的,壶面画的雾雨乌篷船,杯子里残茶没倒,绿色的茶叶黏着杯壁横斜有致,迎着光,看起来就像一棵翠生生的芭蕉。
  “这是碧螺春,没泡开像颗小花苞,泡开了像芭蕉叶,人言白云翻滚,雪花飞舞,说的就是它。白秋你尝尝,如果是洞庭碧螺,那它就有花果香,要是别的碧螺,就只有沃土香和草香,你一喝就能喝出来,快试试!”
  十九岁的原隋,一寻到好东西,就带出来给白秋,之前是梅花饼,后来便是上好的茶叶、锦缎……情*初动的大男孩,想把一切好的都给心上人。
  白秋别的不要,吃喝却是来者不拒,他一生也忘不了第一次喝碧螺春,原隋用雪水泡给他,茶香入口,唇齿回甘,和手中这一杯何其相似?不,应该说就是吧。
  这一杯也是洞庭碧螺,只有洞庭碧螺才有花果香,玉茗也好喝这口?
  白秋放下茶杯,若有所思。
  忽然,门外传来声召唤。
  原肆从校武场归来,听见花园有动静便直奔查看,看到白秋,也不问便招呼他走,“你是新来的花匠吧?早跟娘说新来了花匠第一个借我使,我那院子空着的小块地,可不想照爹说的都种竹子,你来给我看看有没有别的东西种,只要别是竹子,尽快种上就好。”
 
 
第37章 少年的梦
  “这,我不是花匠。”
  原肆谈吐自然,贵气天成,白秋再眼拙也不会认不出眼前的小孩是少爷。
  只是他闹不清楚这少爷是玉茗的弟弟还是玉茗的儿,玉茗没跟他说自己有儿。
  白秋规整好壶和茶杯,走到原肆身前,“你要找的人不在院子,这里就我一个,没别的。”
  “你不是花匠吗?”
  原肆挑了挑眉,抬头望了望月洞门上刻的芳菲苑,“这是我家的花圃,你不是花匠,干啥住这?”
  “我……”
  “肆儿,你怎么来了?”
  白秋还没回答,玉茗就带着两个小丫头过来,原肆看到玉茗马上恭敬地行礼,白秋这才知道玉茗有娃,且娃都这么大了。
  这一节,玉茗从未跟他提起,倒不是说他有心打听,而是最基本的家庭情况,白秋都毫无保留告诉给了玉茗,玉茗却始终瞒着他,到了今天,白秋对玉茗的了解,也仅是知道对方家里在做生意。
  “这位是白秋,娘的客人,你见了要问好,不能没礼貌。”
  玉茗板起脸教训原肆。
  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原肆,一秒变成了小花猫,奶声声地跟白秋问了好,随后脚底抹油迅速溜走。
  玉茗讪讪地解释道:“这是我不争气的儿子,没冲着你吧?”
  白秋摇摇头,说:“没有。”
  踌躇了一会,忍不住问:“老管家今天能不能来?他腿脚不方便的话,不如我出去一趟,把狗接回来?”
  “你别折腾啊,这种事下人办就好。”
  “啊,那么,十八里街那边呢,市头怎么说?”
  “这个啊,忘了跟你说,市头这几天因病告假了,等他病好了,你的事我再慢慢安排。”
  玉茗轻笑着,揽着白秋又走回了芳菲苑,“你急什么,秋弟,说了事交由我来办,难道你不放心?”
  “当然不是!只是,毕竟是我自己的事,总不好全麻烦姐姐。”白秋尴尬地应道。
  他感到有些晃眼,太阳逐渐高起来了,他起的早,起床后就吃了几块糕,肚子空空,叫日头一照,头晕的很,玉茗适时把他扶进屋去,差小丫头送上了小菜米粥,盯着白秋吃了,白秋吃完,刚好是中午。
  他瞅着大门没动静,便又问了一遍老管家有没有来,这一回,玉茗索性不回答了,反而支使着白秋干事,一会说自己饿了,叫白秋去小厨房给她做面条,一会央白秋和她一起剪纸,剪红红的贴到窗上去,也不说这么做有何意义。
  白秋忍着疑问陪着剪了几个,玉茗把它们贴在窗上,水鸳鸯,秋大雁,还有一个是母猴抱着小猴,白秋那么好的脾气都给磨没了,在玉茗要求他剪第四个时扔了剪刀。
  “姐姐,要不你还是让我出去吧!有些事,我得自己看了才安心。”
  玉茗还剪着,闻言抬头扫了白秋一眼,“咋,嫌姐烦了,不爱干姑娘家的事?成,那你出去溜溜,小梅,带秋公子去山水亭那边逛逛,喂喂鱼。”
  “姐,我不是这意思,我想出去。”
  白秋心焦的眼眶都泛了湿,抓着玉茗的手,像是喜欢撒娇的小孩。
  玉茗却眼一横,把剪刀也扔了。
  “不是我不想你出去!而是你出去,在这种时候,容易出事!唉,我都不该告诉你,你胆子那么小,我怕把你吓坏了,可你是个坐不住的。好吧,我实话实说,昨天夜里你刚来我这住一宿,就一宿,你在三七胡同的那个宅子,后墙就被人写了血字!应该是后半夜贼人去弄的,前院老管家说一点声也没听着,第二天,是家丁看到才说给他。我已经报官了,秋弟你这次得罪的是个狠角色,不光骑在了你脸上,也骑在了我脸上。我看他们是没寻着你的人拿房子出气,要让他们找到你,不定会对你做出什么,我是担心你才不让你出去,别以为我想关着你!瞧,这不又讨嫌,我好吃好喝好住地供着,一天了,你连话都不爱和我说,屁股没坐热就想跑,秋弟,你就那么不想面对我?你觉得我不好,觉得上官嫣然好,是不是?!”
  “没有,姐,你说哪去了!可是,这屋子咋还让人涂上血了?天呐,跟唱戏本似的,太离奇了!人家戏本里是有杀父之仇才这样,我就一开面摊的,能结多大的仇啊?他们干啥这样对我?”
  白秋绝望地抓了把头发,眼泪彻底绷不住了,“本来就折了摊子,这些天卖面存的票子也被拿了,在十八里街的名声臭了,我早就是一无所有,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呢?我倒想再见见他们,我想问问,我究竟把他们如何了,叫他们这么恨我!”
  “这个让官府去查,保不齐也不是冲你。唉,谁想会出这种事,好秋弟,你就听我的,乖乖在家里躲几天,等衙门那边有进展了,不用你,我都得问,非把前因后果查个水落石出!”
  看白秋精神涣散,玉茗马上又做起了好人,她亲自扶白秋把他扶到床上,掖好被,点上安神香。
  “睡吧。”
  日头稍微有些偏西,玉茗就坐在床尾这么哄,白秋心里攒着好多疑问,可绸被一盖,他手一抬,脑瓜都在晃,玉茗近在眼前的脸也变得模糊。

  他哪里知道,刚玉茗点的根本不是安神香,原隋今晚就到了,玉茗准备把他当成礼物送给原隋。香是迷魂香,里面还掺杂了催情粉,她想要今天就把生米煮成熟饭,等到白秋成了原隋的人,他就是想逃又能怎样?原隋的手段比她只会多不会少,他是要么不提,提了就必须马到成功!玉茗也一样,这人她要么不带,带进来就得按她的步骤走。
  她知道白秋想问什么。
  小兔子是挺呆的,却不是真正的傻瓜。她说的话,洒的漏她心里门清!她想,白秋肯定是想问,那些人若真要对付他,为什么砸摊子当天没对付,等到砸了摊子后再搞这些下三滥?他肯定想问,被涂了血字的墙,写的是什么?
  这些问题一旦问出来,玉茗保证自己答不出。
  事是她安排的,血字是她编的。
  她把白秋困在窖里,白秋永远无法证实,把白秋放出去,白秋立马就能认清,所谓的报复、仇怨,都是戏,是王婆做给潘金莲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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