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茗没啥不敢承认的,自己这步棋走的又阴又贼,然而她走都走了,就不能不一条路走到底。
所以她才放上了催情药,让催情药、迷药去侵蚀白秋的脑子,把白秋变糊涂。
这事她愧了白秋,以后她当妻,白秋当妾,她会好好弥补。
玉茗坐在床尾,眼睁睁看着白秋头晕脑胀地入了梦,便喊丫头来。
小梅小蝶一进来,玉茗就问:“窗纸贴的如何?”
小梅小蝶说:“整张窗都贴满了。”
玉茗又问:“让你们买的大红锦被买了吗?”
小梅小蝶点头,玉茗指着白秋身上盖的,“你们一会把它换下来。”
“炊房白秋刚做的茶饼,我没动,爷回来了你掐着时间热,掐着时间送,说小姨娘特意给他做的。小蝶,你看着原肆今晚早睡,不用出来迎接他爹,你明了吧,我是不让他来花圃捣乱。你们两个,是我从娘家里带来的,今儿就做这一件事,可别给我办砸了!要是办砸了,我可不顾及多年的主仆情分,把你们一捆给踢出去,以后都不行再近我的身,听清楚没?”
“听清了。”小梅小蝶跪下。
小蝶跟着玉茗时间久,胆大一点,瞄了瞄床上已经人事不省的白秋,再瞄一瞄神情明显焦躁的自家主母,很是迷惑地开口:“夫人,你说的事,我们都会去办,只是有一事小蝶不明,原爷纳小,你不拦着也就算了,怎么还亲自往里招?那是个男的,要让老夫人知道,老夫人不得怪你?你这是引狼入室!是不是原爷差你这么做?原爷不心疼你,你可以跟我们说,我们去告诉老爷,老爷是知府大人,一定……”
“住嘴!谁准你们在这嚼舌头了?”玉茗冲过来给了小蝶一耳光,“不许去爹面前胡说!也不许对小姨娘不敬!你们爷从来也没逼我做什么,这些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小蝶哀道:“小姐!我,我看您委屈。”
玉茗说:“我不委屈。该委屈的是你们爷,和床上睡着的白秋。”
这话不假,当初,要不是宋知府,她挤破脑袋也进不了原家的门,不是说门第上她低于原家,而是同位去挑,原隋俊逸风流,有的是貌美多娇的千金小姐可选,身为大家大院的长子,也有的是资格往回娶一个又一个妾。
她不能生,原隋大可以找借口休了她让她成为全清丰县的笑柄;她骄横,原隋也大可以不理睬她,把她搁在屋里,叫常年寂寞把她锁成一个怨妇。无论哪一种都没有今日的体面,她是当家主母,家里未来接班的长子是养在她膝下的,出门在外有旁人在,原隋从来都为她撑脸,这么多年别说是妾,就连个暖床的丫头都不曾纳过。
人要懂得感恩,不知道原隋和白秋的那一段,她可以给原隋找别的,知道了,她就必须得找白秋。
一个成功男人要什么?当财富、名望、权力,这些都已经拥有了,那个拥有一切的人便会立即成为一个少年。对少年来说,最美的便是少年时期没圆上的梦,玉茗要为原隋把这个梦圆上。
白秋是男的,多好!继承,争宠,这些问题她通通不用去想,她这一时恶人,换的是丈夫无限的尊重和感恩,她值!不值的是白秋,玉茗到最后也没搞清楚白秋现在喜欢的是谁,她只盼这份喜欢不重,放下也比较轻松。
第38章 什么馅的汤圆?
白秋确实做了梦。
梦里,他在给锦儿包汤圆,锦儿帮他干了一天的活,晚上嘴馋想吃点甜,白秋就给他包,翻出发酵好的面,认真地捏着一粒又一粒粉团,每一粒粉团都裹着片糖馅,糖是花生糖,馅是芝麻馅,白秋手动的飞快,白花花的粉在他眼皮下飞……
汤圆做好了递过去,锦儿端起来就吃,有一只在他没吃进嘴前就咬破了,浓浓的芝麻挤出来落进碗,不消一刻便被勺子搅的飘散,清清的水变的浑浑。
白秋自己也是浑浑,锦儿把他压在炕上,他晕眩,看着自己的皮鼓胀,馅在沸水里消融,他看到自己成了个空心物,这枚空心物因被锦儿灌入新的馅而鼓胀,浮出水面,满足的像一个婴儿。
他等着锦儿把他捞起,他们或回到碗,或进入胃,无论去哪都紧紧依偎,再也不分开。
“哥哥,哥哥不成了。”
白秋咕哝着,连脚趾都发出舒服的喟叹。
春梦,多久了他都没做过,却在这样的时刻,在别人家的房间。
他把馅洒在了别人家的床褥。
白秋带着几丝慌,几丝怯,几丝狂喜地推搡着身上的人,“要,要注意点。”
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是真的,可手边滚烫的温度又提醒他,他没在弄假的。
真真假假,把白秋逼到疯癫,快乐化成实质从眼角挤出,动情地一遍遍喊:“好人~”
多亏他没喊锦儿,否则,正埋头包馅的原隋就不乐意了。
原隋一柱香前到的,风尘仆仆,又赶陆路,又赶水路,跑跪了三匹马,逃也似的回到清丰县。
东洋的战事可把他给吓着了,原隋生平第一次离战火这么近,刀枪剑矢就飞在他耳边,尸体一个接一个倒下,商铺来不及关门,悲情无时不在上演。
将军府连自己的安全都维护不了更不会管他们这种外来商人,一切都靠自救!原隋几乎动用了留在当地的所有人脉,在反叛军已经占领关隘的情况下,带着兄弟和所剩无几的货船逃了回来。
这一趟当然是要损耗的,郑家,骆家,上官家,还有他原家的生意都损耗了,郑恩义吓破了胆,骆菊生也受了伤,最惨是锦玉,直接被箭贯穿了肩膀,行都不能行得留在渡口养伤。
原隋回来时刚好遇到三小姐,两人见面寒暄都省了,三小姐甚至连道歉的机会都不给,紫着脸挺着肚子就往渡口奔。
原隋也一路快马加鞭,直到进了清丰县城门才把心揣回了肚子。
他安全了,虽然丢了财,可他的人是完手完脚地回来了!
原隋沉浸在大起大落的侥幸悲欢中,若不是玉茗给他送来白秋做的茶饼,他几乎忘了他曾吩咐过自己的妻子,把白秋迎进门。
清静的小花圃,月季花永远芬芳迷人,原隋看到窗纸,满窗的红色给了他无限的豪气。
玉茗说今晚是他的第二次新婚,他不怀疑,他了解白秋,如果不是自愿,白秋根本不会过来。又是做茶饼,又是贴窗纸,这样明晃晃饱含春意的邀请,原隋就是再疲累也一瞬间精神百倍!
他要了白秋,要的时候白秋还迷糊着,可就是这么迷糊白秋也给了他回应。
再一次拥抱小月亮,使原隋整个人陷入了酥麻,忘我地覆去翻来,情酣时和白秋一样胡言乱语。
死里逃生,失而复得,把原隋的心融化了,他紧紧抱住白秋,情*将这方小天地卷席,原隋湿了眼睛,喘着气亲他的小月亮,说:“乖宝,我疼你,我真的真的喜欢你。”
白秋也睁了眼,嘴边是宠溺的笑,“叫谁乖宝?锦儿,你越发会哄我,把我哄痴了疯了,秋哥就忘不了你了。你知吗,秋哥没有一日不想你,你怎么那么狠,丢下我就走?今日又来缠……”
还没说完,便是阵天旋地转。
白秋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又一轮冲锋,等到的却是冰凉的地板,原隋一碗茶直接泼在他脸上,白秋瞬间清醒。
“你给谁发*呢?你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
茶杯碎在地上,“啪”地一声,玉茗一直让小梅注意着花圃房里的事,小梅听了无数让人脸红耳热的桥段,以为这一夜就要平安过去,谁成想竟在最后出了岔子。
房中先是传来杯具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哭声、咒骂随之而至。
小梅心道不好,立马去前屋给玉茗报信,玉茗随小梅来到花圃,鞭子抽打皮肉的裂空声把她们都吓傻了,尤其是玉茗,她怎么也没想到,原隋会打白秋!
原隋,多么温和的丈夫!过去就是再生气,也不过是让原肆去烈日下罚站,且她们一求情就好。对下人、外人都和蔼的原隋,什么时候动过鞭子?还是对可爱的白秋?!
难道白秋骂了他,伤了他吗?
玉茗不由分说便闯进门。
地上,白秋连最基本的蔽体衣物都没有,从脖子到胸膛,长长的一道红凛激出周围血色的颗粒。
原隋持着鞭子,居高临下,正准备进一步惩罚,“你说不说,今儿是谁!!”
第39章 都是误会
原隋从来都没有这么愤怒过。
原老夫人逼他娶玉茗,他只是憋屈,难过,不是愤怒。
他的愤怒都给了白秋。
白秋拒绝他,他愤怒。
白秋跟了别人,他愤怒。
白秋混不下去了才想到要找他,他愤怒。
白秋欺骗他玩弄他,他愤怒。
他为每一次白秋不肯顺从他让他如意愤怒,然而这些愤怒加起来都比不上现在,白秋躺在他怀里,喊别的男人的名字,叫他心裂!叫他窒息!
他怎么能在他怀里想别人!
他把他的尊严放哪?
“你可以拒绝我,但你不该羞辱我!”原隋咆哮。
刚从战场死里逃生,听说白秋愿意入原宅时那股喜悦已荡然无存,原隋感到自己的心好疼,不明白白秋为什么能这么狠,是不是越是残忍的人外表就越怯懦,平日里装出副可怜相,骗他接近,骗他同情,骗着他不自觉放下了心防,而他再跳出来,嘲笑他的愚蠢,竟生出不该有的妄念。
白秋把他当成旧日里某个腌臜货色的替身,他怎么敢?!
“你这个满嘴谎话的婊子,疯子!”
原隋止不住地咒骂,最后的怜惜也被一声声昵逗的“今儿”抹去。
白秋应该多谢原隋和夏满的耳朵不灵敏,否则,加上上官家,这将是笔多么狗血的烂账!
玉茗不知道白秋说了什么,可丈夫的心痛她瞧见了。
白秋挨了鞭子,恍惚地躺在地上,这实在是不雅。
屋子里来了女眷,他却这样赤身裸体,都不知道拿被子遮一遮。
白秋定定地望着屋棚,原隋的咒骂,玉茗的询问就在耳边,可他一个字都不想说。
到了这一步,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是傻子了。
从来都没有玉兰,一开始,接近他,与他结拜的就是玉茗,把他拐到原家,也是玉茗。
他就知道,原隋借给他银子,提供给他房子,不会不收取利息。
他估到了最差的结果是要拿身体来还债,他有准备,摊子砸后,他就想,倘若原隋非要他还上本金,这副身子,对方想玩,就玩去吧。
三十日的经营,换他一次破败的身子,原隋不赚,他也不亏。
他愿意的,他真的愿意,可是,这必须得是原隋跟他讲,不能是骗,更不能偷偷地给他喂药,把他当成礼物送出去。
原来所谓的保护是把他关进笼子,贴窗纸是为了营造出他已经自愿嫁进来当妾当姨娘的假相!这一出好戏,当妻子的大义,做丈夫的委屈,唯有他,不知好歹,愚不可及,竟逼得好姐姐不得不机关算尽!
白秋冷冷地从地上坐起,沐浴后的肌肤是稠奶一般的白,沾上鞭痕,不仅没减轻那柔嫩,反而增添抹绝望的浓烈。
“你给我摊子,我给你上,这算两清。你给我住的地方,我挨了你的打,若你觉得这一鞭抵不了我的住宿费,那你继续,你打我,我不报官,打完,我走,从此我们两不相欠,也不必相见!”白秋从鼻子里哼出,小梅拿了衣服给他,他手一拨,撑着,整个人背过身去,“你打吧!玉兰姐,你要觉得我欠了你,就打回来!不,不该叫玉兰姐,应该叫你的真名,你的真名是宋玉茗!”
“秋弟……”
“别多说了,快打!不打我就走了。”
白秋等了半天没等到第二鞭,回头看原隋和玉茗都呆呆地立在原地,忍不住勾出个冷笑。
“好吧,看你们这样,是不打了,白秋多谢,白秋走了!”
说罢,便去拣地上的衣裳,反被原隋抓住,“你什么意思?”
原隋的脸紫的像烤干的山芋。
他抽了白秋,这不好,有失风度,暴力不是对待爱人的方式,他知道。可白秋就不该抽吗?
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容忍,当年的鸭贩,已经让原隋的骄傲碎成了渣子,今晚的今儿,其嘲讽程度不亚于昔日的鸭贩。鸭贩那,白秋至少还坦荡,寂寞了找男人,他敢认!可今儿呢?是谁说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人,是谁,住进他家,默许跟他好?是默许吧,如果不是,那香甜的茶饼,满窗的红纸算什么?他初碰他,他喘息着拢着他的手不让他走算什么?!
诱是白秋种的,结出了果,白秋却想一走了之,原隋一点都不后悔抽了白秋,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抽的。
“你觉得自己有理?是不是出海前我一直纵着你,你便以为可以爬到我头上?你以为我会永远原谅你吗?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你……就那么缺男人?就那么自甘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