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太医求生指南(穿越)——弃脂焚椒

作者:弃脂焚椒  录入:05-31

  可是未来的事情,哪能与现在的安危相比较?
  皇帝假寐之时,贤公公就将人叫到侧殿中来,把除掉谢不逢的消息传递了下去。
  “……切记行事不可突兀,不要被人发觉,”老太监轻声叮嘱着,“在打仗的时候,趁乱动手便可以。”
  战报里有写,驻军士兵眼中的谢不逢,早就已经与神明没有区别。
  如果他的死得蹊跷,那一定会在军队中引起轩然大波。
  这可不会是一个好消息。
  “是,末将听令。”来人明白他的意思,立刻行礼应下。
  “好了,你退下吧。”
  “是。”
  两人对话时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在殿内假寐的皇帝听见。
  伴随着脚步声的消失,皇帝原本紧锁着的眉,也一点一点地舒展了开来,接着放心陷入沉睡。
  收到命令之后,那人便立刻离开太殊宫,向北地而去。
  贤公公则攥紧手心,站回到原位。
  皇帝身边的太监和宫女是换班制的,现在还不到他下去的时候。
  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有人将他替了下去。
  时间已经不早,可是贤公公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直接奔着太医署而去。
  他在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了文清辞。
  ……
  战争随着北狄的暂时撤退而画上休止符。
  原本定期向驻地运送的补给,也随之停了下来,连带着文清辞暂时失去了与北地的联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早在几个月前,他就已经将该送的东西通通送给了谢不逢。
  况且此时已经有了自己威名的少年,也再也不是能随随便便让人欺负的了。
  收到了贤公公的消息之后,文清辞离开太殊宫,向位于城郊的医馆而去。
  经验和常识告诉他,北地的冬季有小半年那么长。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平均气温更是在零下二十摄氏度左右。
  这个温度别说是打仗了,保暖稍微不到位,人都有可能会冻死在沙场上。
  无论是北狄还是卫朝的军队,都要在这个时候休养生息。
  可等冬季最冷的时间过去,情况便不一样了……
  届时边塞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新一轮的战争,自己必须时刻关注那边的战局变化。
  既然宫中的人不再频繁往来于两地,那么他就只能将希望放在“自己人”的身上了。
  文清辞通过书信,拜托师兄将神医谷的药仆派了过来。
  他这一趟来医馆,就是为了亲自请药仆去长原镇,替自己关注北地的风吹草动。
  再在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雍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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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又是半月。
  冬天仍旧没有结束,但气温相较于前段时间已经回暖了不少。
  军营中的戒备,也因此变得愈发森严、紧张。
  寅时刚到,寂静的长夜被军号声刺破。
  早有准备的军队集结在一起,整装朝北方看去。
  ——北狄终于来了。
  与去年不同,这一次众人的目光不曾躲闪、紧张,甚至无比兴奋。
  “列队,向前行。”略显低沉的声音,从玄黑的甲胄下传了出来。
  烈烈狂风吹起了微卷的长发,琥珀色的眼睛里,是浓的将要溢出来的杀意。
  少年的唇边,还带着一分笑意。
  他不但不惧甚至还在期待着这一战。
  “是,将军!”
  少年将军骑马疾行前去。
  ——直到今日,他仍保留着当初在广驰营里的习惯,永远都站在队伍的最前方。
  几次战功相累,哪怕存心打压,谢不逢还是以恐怖的速度,成为驻守此地的定远将军。
  他身边的士兵发现:相比起“大殿下”,谢不逢更喜欢将军这个称呼。
  或许是趁这几个月总结了之前惨败的经验,又或许是经过一冬的休养,恢复了一些元气。
  相比起去年,这一仗打得格外艰难。
  天已大亮,冰冷又刺眼的日光落在甲胄上,照得人直晃眼。
  谢不逢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长剑划伤,殷红的鲜血染红了银甲。
  但生来就没有痛觉的少年,却看都没有看它一眼。
  他不断地挥舞着重剑,骑马向北狄的驻地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谢不逢的眼前忽然闪过几道寒光。
  有身着北狄甲胄的士兵拔剑,直直地向他袭了过来。
  谢不逢立刻提剑向前劈砍。
  下一秒,便将其中一人拦腰砍成两截。
  然而这血腥的一幕,却并没有吓到其他几人。
  甚至那几人,已完全将生死抛在了一边。
  他们不断挥剑,向谢不逢的咽喉和心口刺去。
  并找准时机,一剑劈向谢不逢的手腕——
  接着缓缓地笑了起来。
  这一剑劈在了谢不逢的护腕,余力顺着骨骼,传至整条手臂。
  金属的护腕裂开,露出一片晴蓝。
  下一秒,伴随着其中一小颗药玉的碎裂,被谢不逢小心藏在护腕下的药玉,就这样坠在了地上。
  落入了一片血泊之中。
  直到将这人斩落下马,没有痛意的少年,这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药玉……
  谢不逢瞬间瞪大了眼眸。
  少年将领的神情,竟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顾不了还在继续的混战,顾不了随时可能杀到自己身边的北狄士兵。
  谢不逢完全听从本能,翻身下马,伸手向血泊而去。
  “将军!!!”
  他的动作吓傻了周围人。
  几名袭击者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兴奋。
  伪装成北狄士兵混到这里来的他们,想起了谢不逢刚进军中那日发生的事,并以赌一把的心态,向少年藏药玉的地方袭去。
  没有想到,谢不逢竟然真的那么在意那串药玉!
  慌乱间不知谁的战马从谢不逢的手臂上踩了过去,可少年仍不多眨一下眼。
  他半跪在地上,如着了魔似的在血泊中寻找着药玉。
  就像是要将那日文清辞站在背后,轻轻替自己束发的清晨寻回来一般。
  此刻,谢不逢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在战场之上。
  就在他的手指触到那片熟悉冰凉的同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异响。
  ——利刃划破甲胄,从谢不逢的背上劈过。
  这一刀横贯谢不逢的脊背,刺鼻的铁腥味瞬间传了过来。
  但谢不逢的唇边,却在刹那间漾出了无比冰冷的笑意。
  他小心翼翼地攥着已断的药玉,缓缓站了起来。
  找到了。
  下一刻,转身提剑如疯魔般,向这群人劈砍而去。
 
 
第50章 
  今日的谢不逢, 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上战场的那天。
  谢不逢的嘴角始终噙着笑。
  他攥着药玉,单手翻身上马,将什么战术还有阵法全都抛到了一边, 只在杀意的支配下,和着恐惧与惊叫, 向北狄军士之中杀去。
  长风吹得黑发狂舞,血液从伤口飞溅而出。
  惊叫、怒吼。
  一切的一切,都沦为了谢不逢的陪衬。
  一把重剑势不可挡。
  此刻少年的眼里, 只剩下了杀戮,还有紧攥在手中的那串药玉。
  战场上的血腥味太重。
  恍惚间竟掩住了药玉上的淡淡苦香,除了愤怒外, 谢不逢的心竟没来由的难过……与失落了起来。

  今年的第一仗打得格外艰难, 直到刀折矢尽双方才收兵回营。
  北狄死伤惨重,卫朝的伤亡也不能算轻。
  戈壁上的积雪, 被滚烫的鲜血浇化。
  蛇行而过的溪流, 也变了颜色。
  望着堆积成山的尸骨。
  险胜一场的卫朝士兵,没有任何庆贺的意思。
  肩上的盔甲,在瞬间沉重了起来了, 压得人难以动弹。
  不知道是战场上太过寂静,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一种名为“不安”的感觉,就像野火一样蔓延在戈壁滩上蔓延了开来。
  硝烟还没有散尽。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声响:“将军——”
  鲜血在不知不自觉中浸湿谢不逢大半身躯, 少年却对此毫无察觉。
  直到战争结束,他终于缓缓失去了意识。
  直到从战马上摔下来的那一刻, 他仍紧攥着药玉。
  晴蓝色的碎玉刺破少年掌心, 深深地嵌了进去。
  *
  谢不逢被送到了最近的长原镇中。
  此时正值清晨, 军士们的动静又大, 不消半个上午, 消息便传遍了这座不大的边塞小城。
  城郊医馆里,身着青衣的郎中带着一堆东西,自告奋勇要来给将军献药。
  他刚走到门口,就被拦了回来。
  一脸失落地回医馆没多久,那人便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偷偷离城骑快马向南而去。
  他此行的目的地正是雍都。
  与被冻结在冬日的边塞不同,清明前后,雍都细雨绵绵。
  银针般的雨滴,砸落伞面,发出一阵阵轻响。
  文清辞撑伞的左手忽然重重一摇。
  下一秒,由空心竹节支撑起来的轻伞,就这样毫无预兆地从他手中落了下来。
  雾一般的雨滴,坠在了文清辞的身上。
  “……文先生,您怎么了?”走在他身边的小太监,立刻将自己的伞撑了过去。
  文清辞缓缓俯身,将伞从地上捡起,笑着向身边的人摇了摇头:“无妨。”
  “哦,哦……好的,”小太监忙将视线移开,装作什么没有看到地带着文清辞向山上走,“再上几个台阶就到了,兰妃娘娘就在寺里等您。”
  “好。”
  小太监不敢回头多看一眼,因此并没有看到文清辞紧蹙的眉,被换到右手的雨伞,与垂在身边轻轻抖动的左手。
  ——就在刚刚,文清辞的手臂忽然抽痛起来,连带着心脏都是一悸。
  最近两天这样的症状已经出现了不止一次。
  说话间两人终于走到了皇寺的门口。
  “光成寺”三个大字,随之出现在了头顶。
  和现代不一样,在这个时代清明节或许比春节还要重要。
  不但官员休沐七日,甚至就连兰妃这样的宫妃,也能出宫去皇寺祭拜。
  虽说休息七天,但是作为一个随时都可能被叫到御前去的太医,文清辞原本是没有什么计划和打算的,顶多出宫去忘檀苑住上几天。
  可没想就在这个时候,文清辞竟收到了兰妃的邀请,叫他一道去皇寺烧香。
  从谢不逢上战场到现在,文清辞都没有再和兰妃于私底下见过面。
  他不由想起了几个月前,在医馆门口遇到苏雨筝的事。
  ……她既然“相信”自己,那么一定会将当日听到的、看到的,甚至想到的事情全都说给兰妃听。
  不过虽为女眷,苏雨筝也不能随便进宫。
  所以直到清明节兰妃出宫,她才终于找到合适的时机,将话传到了这位姑母面前。
  兰妃叫自己来光成寺,百分之百和这件事有关。
  除此之外,香丸的一年保质期已到。
  “补香”的时间也要到了……
  守在寺外的侍卫向文清辞行礼,将路给他让了开来。
  进门前文清辞不由想到……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谢观止应该就被关在这里。
  穿过细雨织成的层层帘幕,文清辞被寺里的沙弥带着,走到了一座斋堂房前。
  虽说是“房”,但这里毕竟是皇寺,就连斋房都修了好几进,看上去格外气派。
  文清辞远远就看到,兰妃正坐在临窗的茶室,自己与自己对弈。
  他忽然想起……皇帝似乎很喜欢找兰妃下棋。
  听到脚步声,兰妃朝文清辞笑了一下,接着起身对他点头:“文先生,快请进。”
  “是,兰妃娘娘。”
  走进茶室之后文清辞才看到,原来小公主谢孚尹也在。
  小家伙已经马上一岁,看到文清辞便咯咯地笑了起来,紧接着踉踉跄跄地朝他走来要抱。
  明明几个月都没见,但谢孚尹好像生来就很亲近自己这个救命恩人。
  虽然苏雨筝已经隐晦地传达了自己的意思,但此时在兰妃的眼中,自己还是那个将谢不逢坑上战场的“皇帝亲信”。
  想到这里,文清辞没有抱谢孚尹,只是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公主有些不开心噘起了嘴巴。
  见她好像是要哭,兰妃忙叫奶娘过来把谢孚尹抱了下去。
  直到这个时候,茶室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兰妃不急着说话,而是亲手给文清辞倒了一杯茶。
  末了将视线落向窗外,如闲聊般轻轻地对文清辞说:“前朝哀帝便是在这里驾崩的,我此次来光成寺,也是为了顺道祭拜他一下。”
  文清辞缓缓点头,看上去并不意外。
  兰妃保养得当,完全看不出有谢不逢这么大的一个儿子。
  但是现在,文清辞竟第一次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沧桑的意味。
  自从知道皇帝念叨的宁瑜昭,就是前朝那位哀帝之后,文清辞回雍都便恶补起了这段历史。
  虽说当今圣上是和平继位,但这段历史既涉及他,必定会有些敏感。
  文清辞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什么细致的记载。
  幸好他想到了一个人——太医令禹冠林。
  这位老太医自前朝就在宫中,近距离围观了这几十年来雍都发生的所有大事,简直就是一本活着的史书。
  最重要的是他还话痨。
  文清辞没问几次,便通过禹冠林的回答,与自己之前听到的、了解到的事一起,拼凑出了一个较为完整的故事。
  作为前朝皇室独苗,生来病弱的宁瑜昭,人生前十几年最大的任务就是保住性命。
  甚至曾离开雍都,去神医谷长住
  在此前提条件下,宁瑜昭压根没怎么学过治国理政,他整天泡在书房,读些诗词歌赋。
  前朝后几个皇帝各个短命,宁瑜昭十几岁就继了位,随之病得越来越重。
  没有办法,精力不济的他只得选择信任的人,来协助自己处理政务。
  而那个被宁瑜昭选中的人,正是彼时身为亲王的谢钊临。
  谢钊临做别的事或许不行,但是装起贤德来,却总是有一套的。
  从那个时候起,雍都便有了“紫薇将落,帝辰交替”的传言。
  ……直到最后,他终于借一场大雪成功逼宁瑜昭退了位。
  作为前朝帝王,宁瑜昭必然不能再住在太殊宫里 。
  皇帝说是送他出宫疗养,实际上就是人关押到了这里来。
  光成寺是前朝幽禁皇子的地方。
  这里位置隐蔽、环境清幽,最重要的是,插翅也难逃。
  这件事算是个秘密,要不是禹冠林曾在哀帝几次病危时,被带到这里替对方看病,他恐怕也会和大多数人一样,被瞒在鼓里。
  兰妃喝了一口茶,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好歹是一代帝王,现在也只有我会在这种日子里记得他了……”
  顿了顿,又稍显生硬地补充道:“陛下……或许也会吧。”
  文清辞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外面的雨停了,兰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文清辞说着前朝旧事,一边带他向寺内走去。
  她常与皇帝聊这些事、提到哀帝,因此文清辞之前就知道兰妃和那位故人还算熟悉。
  不过转眼,两人就走到了一座大殿前。
  “罔极堂……”文清辞忍不住念了一下。
  “这是供奉哀帝牌位的地方。”兰妃说。
  来皇寺小住的兰妃打扮也很朴素,与一般居士没有两样。
  换上素衣的她,表情平静,看上去沉稳优雅。
  文清辞放缓脚步,跟兰妃一起走了进去。
  罔极堂建得极其高大,相比之下殿门就有些小了,从外面看只能见到黑漆漆一片。
  文清辞没有多想,自然而然地以为罔极堂和一般的佛堂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踏入殿内的那一瞬,文清辞整个身体都如被冻住般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满殿造型夸张的壁画与雕塑,在一瞬间涌入他眼底。
  这一幕在刹那间让他想起了忠贤祠。
  这里两个地方,应当是同时建成的!
  光成寺的人本就少,此时更是只有文清辞和兰妃两人。
  兰妃抬头朝藻井看去,停顿几秒后,看着文清辞的眼睛,用无比轻缓的声音说:“这里和忠贤祠修建的目的差不多。”
  她的语气无比冰冷。
  麻痹感在顷刻间,顺着左臂传遍了文清辞半个身体。
  他听到自己轻声问:“什么目的?”
  兰妃轻叹了一口气,小声说:“平复怨气。”
  这简单的四字,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罔极堂内。
  就在这短短几秒钟时间,文清辞的脑海内便涌上了无数个念头。
  怨气。
  哀帝被皇帝夺了江山,心生怨气很正常。
  而忠贤祠里的河工,也是因皇帝一己之私,死在了殷川大运河上,有怨气更正常。
  可是同样在忠贤祠里的兰妃的父兄,又是因为什么呢?
  当初在忠贤祠里不小心窥见的兰妃的古怪的表情,再一次出现在了文清辞的脑海中。
  答案在这一刻摆在了文清辞的面前……他们的死,一定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文清辞垂下眼眸,缓缓地笑了起来。
  这几个月他仔细梳理了一下自己穿来之后身边发生的事。
  文清辞记得他刚刚穿来时的,被打入冷宫的兰妃,就是靠兆公公将她怀孕的消息传到皇帝耳边的。
  兆公公虽然见钱眼开,可在皇帝身边服侍的人,也不是随随便便能见到的。
  既然兰妃在冷宫的时候,都能随随便便就搭上他这条线,那便说明两人的关系,要比自己想象得更近。
  和兆公公关系不错,又知道雍都角落的医馆属于神医谷……
  那颗香丸,绝对和兰妃逃不了干系。
  之前困扰文清辞的唯一问题是,兰妃这样做,究竟是图什么?
  直到今天,他的心中终于有了答案:兰妃父兄的死,也和皇帝脱不了干系。
  “如此……”文清辞缓缓点头。
  兰妃说这些,是在隐晦地向自己表明诚意和态度……她的行为,也有赌的成分在。
  对方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文清辞当然也要有所表示。
  两人缓步走出罔极堂。
  雨又下了起来,比刚才还要大。
  借着雨声,文清辞微微侧过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慢慢地对兰妃说:“实不相瞒,臣入宫,是为了杀一个人。”
  文清辞是笑着说出这番话,但兰妃却从他的话中,觉察出了一阵刺骨的寒意。
  大概是因为文清辞出身松修府,早猜到这个答案的兰妃倒不吃惊。
  她只是没有想到文清辞会如此直接地说出来。
  女人顿了一下,缓缓地点了点头。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人索性都不再卖关子。
  兰妃深吸一口气,转身对文清辞说:“文先生,我一直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娘娘是想问我,为何要让殿下上战场?”
  兰妃:“……”
  她轻轻点头:“对。”
  将要死遁,文清辞已经没有太多和兰妃搞好关系的必要了。
  他今天来这里,并与兰妃将话说开,既是想通过她知道一些与当年还有原主有关的事,也是……因为谢不逢。
  文清辞和兰妃顺着回廊,缓缓向光成寺的后方走去。
  太医拂了拂月白色的衣袖,垂眸微笑着淡淡说道:“臣别无选择。”
  “臣只是替陛下,将他想说的话说出口罢了。”
  借着雨声,文清辞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思虑与皇帝的考量,通通说了出来。
  兰妃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眼睛也缓缓地瞪大。
  身为《扶明堂》的女主,她的智商绝对在线。
  因此文清辞没说两句,她便明白了其中所有利害关系。
  ……是啊,只要将这都理解成皇帝自己的意图,那一切都说得清了。
  他对谢不逢已起杀心,并且有意离间文清辞和谢不逢两人。
  在此情况下,向来顺着他话说的文清辞要是替谢不逢求情,绝对会引起更大的猜忌——谢观止就是前车之鉴。
  届时皇帝只会用更直接、干脆的方法,要谢不逢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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