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一起看他。
秦桑:“它标出来的,是已经出事的地方!”
话音落下,白、梅瞳仁一缩。
“罗城如何,京城如何,你们都是亲眼所见的。灵源呢,天高路远,我们虽不知道那边是什么状况。可早前进宫伴驾,我与师兄仿佛听皇帝念过,说分明是春天,为什么灵源已经起了水患?……纵然往年芙蓉江也有泛滥,可那总得是夏天、雨季之后的事。”
白争流、梅映寒凝神细听。
秦桑继续道:“当时我也觉得此事稀奇,于是记在心里。虽然往后日子,皇帝不曾再提起灵源如何、芙蓉江又是如何状况,但那边春天时怕是的确出了怪事。如此一来,我与师兄那的猜测,或许说得通。”
刀客、剑客垂眸去想。
——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刘武已经死了,他们纵有疑问,也没办法抓个人来询问。如今地图又给了他们这样的指向,白、梅看一眼对方,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前辈,”两人一同出声,“既如此,我们是该去灵源看看。”
秦桑眼神复杂,“唉,我就知道你们会这样说。”
沐鹰则道:“灵源路远。你们当真前去的话,光是路途中,就要耗去起码两个月工夫。”
白争流说:“那便更要快快出发了。前辈,你们这边可还有什么发现?或者对灵源的状况,是否还记得什么?”
秦桑想了想:“说实在的,眼下除了让你们走这一趟之外,的确没更好的办法。只是我还是觉得,你们不要现在就走。”
白争流:“前辈?”
秦桑问:“白小友,你对‘灵源’这个地方了解多少?”
白争流:“……”
白争流坦然:“没有多少。”
秦桑又去看梅映寒,同样得到一句:“我是未去过此地,还请前辈指点。”
秦桑笑了笑:“指点说不上。只是我们想着,要先进宫一趟,从陛下那儿弄清楚芙蓉江早前的水患是怎么回事儿。再有,也给你们寻些关于灵源风土的书,再备上你们出行要有的行李……”
最后一样已经交给下人们去准备了,书也不必沐鹰、秦桑亲自动手找寻。只有进宫一事,他们必须出面。
“原本看你们一直不回来,”秦桑说,“我们都打算直接面圣了。大不了让下人传个话,要你们等我们回来。现在来看,倒是不用费这个工夫。”
沐鹰:“只是今日天色已晚。”
秦桑看一眼门外夕色,“的确。不过你们再怎么赶路,也不用把这一天半天也赶进去。这样,明日一早,我与师兄便进宫。午饭之前定能回来,届时便能将消息带给你俩。
“你们呢,今晚安生休息,明早清点行囊。等到午饭之后,你们吃饱喝足,正好上路。”
他安排得十分妥当。白、梅听着,也觉得这样不错,便一起点头。
秦桑一顿,又说:“再有一件事……”
白争流:“前辈,您说。”
秦桑抿一抿嘴巴,显出几分不好意思来。这份不好意思当中,又夹杂雀跃。
“那日见到的前辈,”自然是说杨春月了,“她是否也能出来,一同与我们喝一场酒?”
白争流微微一愣。
秦桑道:“整个江湖都在议论呢,‘刀仙人’究竟是从何而来、师承为何。我与师兄也是俗人,不能幸免。”
沐鹰:“咳!”
秦桑面色不变,纠正:“哦,我是俗人,师兄不是——总之,若不是你提到师门还有前辈,我恐怕真要相信刀仙人是天上神仙,只是下凡来经一遭劫难。到这会儿,已经快快活活地重新位列仙班。”
白争流听着,表情从一开始的迟疑,到犹豫,又到哭笑不得。
“不过你那前辈出现的样子实在特殊,”秦桑又说,“说刀仙人一门都是神仙,仿佛也没有错……”
白争流无法再听他说下去了。他咳了两声,“前辈,您说的这话,我得去问问师伯。”
杨师伯、潘叔爷能与他们一同喝酒、吃肉吗?白争流带着愧疚地承认,自己之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看两人身形与凡人不同,便自然而然地觉得,他们已经到了辟谷的神仙境界。哪里还要去想,两人还有口腹之欲?
这会儿应了秦桑,过了会儿,他和梅映寒回到屋子里,白争流果然请了两位前辈出来询问。
杨春月、潘桂听到白争流的问题,都是一愣。潘桂本能地去看杨春月,没办法,还是以这种新形态存在的时间太短。
“不能吧。”杨春月想了想,说。
又在视线触及不远处的茶杯时,眼前一亮,“试试不就知道了。”
白争流同样眼前一亮,“正该如此。”
他一面说,一面恭敬地给师伯、叔爷各倒了一杯茶。半晌,杨春月、潘桂所在的地面上出现两滩水。
杨春月颇为失望。之前没往这方面想时,尚且没什么执念。如今却明晃晃地被告知“你已经不是活人”,如何能不伤心?
潘桂倒是心态更好。他不久前才做过一次魂飞魄散的心理准备,如今非但不用死了,还有机会见到老兄弟。能否喝茶喝酒,吃菜吃肉,都是次要。
“不过,”杨春月说,“若是他们只是想见我俩,叙叙话、让我们看看他们的功夫,倒也可行。”
白、梅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杨春月说:“好啦,那你们睡,我与潘叔就先离去。”
潘桂也说:“是了。养精蓄锐,方谋日后。”
白、梅再度点头。
这时候,潘桂抬眼,长冲门二人准备给白、梅的房间看了看。
他感怀地笑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喜爱热闹。当初凌华、长阳子也是,日日都要睡一间屋子。我便不行了,行军的时候听够了呼噜声,等到有条件的时候,不得给自己单要一间房?”
在场其他三人:“……”
白、梅耳根骤烫。都没想到,潘叔爷会在这种时候发现两人与一般江湖友人不同的亲近。更没想到,他竟然还提到了师祖和凌华将军。
此前杨春月说起那两人时,刀客、剑客只感怀一句“二十八将关系都如此亲密”,到此刻,两人心头却不约而同地涌上一丝不同念头。
师祖他老人家与凌华将军,莫不是就像是自己二人……
不不不,这么想前辈他们,实在太并不敬重了些!
两人匆匆收回心神,一旁杨春月把青年们的神色变化看在眼中,轻咳一声,对潘桂道:“潘叔,你是想到廖叔的呼噜了?可当时长阳子给他把脉,就说廖叔会打呼噜,不过是因为太胖。争流、映寒可没有这番苦恼。
“好啦,咱们不打扰他们,让他们快些歇下。争流、映寒,你们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以后,便又要辛苦了!”
白、梅听着这番话,心头微暖,同时好笑。
他们应了一声,看杨春月带着潘桂一同消失。再看彼此,明明只是与平常一样的眼神,此刻落在自己身上,竟然觉得心头发烫。
白争流觉得不能让自己烫下去,于是开口:“映寒——唔!”
一双柔软的唇覆了上来。
把白争流后面的话音全部淹没。
白争流身体紧绷片刻,往后,又慢慢放松。
算啦,这样也挺好。
作者有话说:
新副本加载了这么久,总算要开始啦。
第212章 离京
第二日一早,沐鹰、秦桑果然像他们说过的那样进了宫。留下白、梅在钦天监,知道日后又要忙碌,可当下,反倒有些清闲过头。
路上的干粮已经让下人们备好,秦桑提到的游记也已经塞在行囊当中。
白争流思来想去,决定抽一本来看,也算是对他们即将前去的地方有所准备。奈何打开翻了两页,一股心浮气躁涌出。哪怕逼迫自己往下读,也总在三五行之后心神偏转。
没办法,刀客只好把游记又塞了回去,摸摸二十八将,朝情郎提议:“映寒,咱们这些日子虽有并肩合作,却也已经颇长时间不曾比试了,眼下倒是个好时候。”
梅映寒上上下下地看了他片刻。
白争流任由他看,十分坦荡。
梅映寒收敛目光,点头。
余下半个早晨,两人便在刀光剑影之中度过。
与心爱之人比试,没有了面对怨鬼时的压力焦灼,也没有面对江湖上旁人时的胜负心思。眼下的刀剑相撞,比起“练武”,更像是一种只属于白争流、梅映寒两个的情调。
两人找到节奏,慢慢沉醉当中。等到沐鹰出现在院门口,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叫了声“好”字时,白、梅才算是回神,惊喜道:“沐前辈,您回来了!”
秦桑在一边插话:“怎么光叫‘沐前辈’?我也回来了!”
白、梅就笑:“秦前辈,您也回来了。”
秦桑这才满意点头。
笑过之后,就是正事。白争流问起:“前辈,你们在宫中可有得到什么消息?”
秦桑挠挠头,说:“是有一些,但不算清晰。这样,先把饭备上,我们边吃边说。”
白、梅点头。
秦桑又叹气:“我和师兄才来了不到一年光景,又是江湖人的身份,皇帝待我们颇宽松。就这样,每到进宫的日子,我俩都要狠狠饿一回肚子。”
倒不是皇帝有意不让他们吃饭。只是早起的时间在前面,中间耽搁的时候又颇长。在外马车上还能找些点心垫吧垫吧肚子,进宫之后呢?
哦,皇帝会给大臣们赐饭赐菜。
可是吃皇帝的东西,那也是有讲究的!
至少秦桑觉得,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吃饱。
再想想,他们过了半年就觉得受不了的日子,却是京中很多大臣要过十年、二十年,乃至一辈子的。
秦桑一面和两个青年说起,一面连声叹气。
“我便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着做官儿。”他最后总结,“要是我,才不要这么选。一定要说的话,就当一个逍遥快活的真神仙。”
白争流听到这里,默默失笑,心道:“秦前辈年长于我和映寒许多,却还是会有这些活泼念头。”
想到一半儿,旁侧传来一声咳嗽。是沐鹰,咳完了,他便对师弟说:“对两位小友说这些是做什么?忘了正事儿了?”
语气是出乎白、梅意料的严肃。
两人微微一愣。出神之间,秦桑迅速恢复了沉稳冷静姿态,开始与白、梅娓娓道来。
果然是“正事”,说:“皇帝最开始其实也不太记得灵源的状况了,但他身侧那太监,就是叫杨保的,还真是个人才。多久之前的事情,他竟然都还能一一想起、复述出来……”
总得来说,灵源在今年春天的确遭受了水患,也有人在那场灾害之中丧命、失踪,不过水患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在灵源停留了几日工夫,大水便退去了。
虽然也留下不少麻烦。譬如许多人家被水浸泡,里面的家具都没法再用。再比如有些人家的银票匣子完全被泡毁,后续生出不少事端。但是,这些都在可以慢慢解决的范畴之中。
对秦桑后面说的事,白争流只是略略一听,知道有这回事儿即可。对前面的,倒是十分在意,问:“前辈,你说的丧命、失踪,可有具体人数?”
毕竟从他们的经验来看,阴石会影响到的就是这部分存在。
秦桑道:“我便知道,你肯定要问这个。”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可是这么详细的东西,纵然是杨保也不记得。”
白争流、梅映寒听到这里,面色之中不免露出失望。
秦桑便道:“师兄,莫要耽搁了,赶紧把东西拿出来吧。”
东西?
白、梅两人一怔,便见沐鹰将手伸入怀中,抖出一面黄色绢布来。
再细看绢布上的内容,这竟是一道勒令看到这番字样的官府之人配合白、梅两人行事的圣旨。
白争流、梅映寒:“……”
他们重新抬头,看向长冲门师兄弟。
秦桑解释:“我知道,你们不欲做官封爵,但是有这么个玩意儿,行事毕竟方便。”
白争流想想,知道这个道理没错。
秦桑又道:“再有,皇帝那边……”
白争流笑了:“前辈,我们知道。”
秦桑看他,眼神里带着鲜明的“我觉得你不知道我想说什么”的意思。
白争流想:“我也不是秦前辈肚子里的蛔虫,他这会儿想讲什么,我自然无法猜到。但是能否用这道圣旨、是否要用这道圣旨,却是我在此番进京之前就已经想明白的事情。”
他作为杨家六郎的徒弟,师门与皇家有血海深仇。若是真介意到无法面对皇帝,白争流从一开始就不会进京。
但是仇恨是一回事,用皇帝的身份、权力行便利是另一回事。如果面前本身有一条捷径,他们不走,反倒要拿更坎坷的路来证明决心……白争流觉得,这不是说明自己正气凌然,只说明他脑子不行。
——这又不是光牵扯自己的事情。阴石一出,多少百姓会因此遭灾?御香坊有周云韶,好在是守住了丛霄的底线。谢琼英那边却不同,她身旁的那些嬷嬷、宫女加上太监,可是真的不在了。
刀客从沐鹰手中接过东西,想了想,到底有些膈应,没有直接收入怀中。
梅映寒却像是知道他所思所想,在白争流流露出一丝犹豫的时候伸出手,把东西接了过去。
动作之间,他的手指与白争流的手指微微摩挲。
明明只是一个非常简单、迅速的小动作,却像是在刀客身上带起一道细细的电流,瞬间冲散了他原本的思绪。
恰好这时候,下人端了饭菜上来。白争流收敛心神,开始与沐鹰、秦桑说明师伯、叔爷两人的状况。
得知另有一个“叔爷”存在,沐鹰、秦桑两人齐齐露出惊喜神色。白争流看在眼里,暗哂。
不论生死的六人一起用过午饭,得知杨春月、潘桂还愿意指点一番自己的武功,沐鹰、秦桑又是欢喜,又是踟蹰。到底却还是叹一口气,说:“还是等两位小友回来再说。他们昨日就想走了,被我们耽搁到今日……”
白争流说:“如何能算是‘耽搁’?前辈分明是要帮我们准备。”
秦桑笑了笑:“总之,今日便不劳烦两位前辈了。”
他态度明显,沐鹰那边也与师弟站在同一阵线。杨春月、潘桂听了,自然不会勉强。
几人在此告别。秦桑叹:“这种事,按说总该是我们这些‘前辈’顶在你们前面。可是我与师兄平白多了一个‘监正’‘监副’的名头,对外说起来不显得多好用,自由却是实实在在没了。”
这话落在旁人耳中,自然不妥。但既然秦桑这会儿面对的是白、梅两个,他们自然不会找上皇帝,告一句秦桑的不好。
他们说:“两位前辈留在京中,一样是有大事要做。”
沐鹰难得开了句玩笑:“我倒是希望,直到你们回来,都一切太太平平、安安生生……哈哈,这话说出来,像是贪生怕死。可京中人口众多,我死没问题,却不好牵连百姓。”
轮到秦桑打断他:“呸呸呸,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什么死不死的?快点收回去。”
沐鹰:“……”
沐鹰被师弟管束,“好,我收回去。”还做了一个捂住嘴巴的动作。
白、梅看在眼里,忍不住一笑。往后,就是被沐鹰、秦桑送出钦天监,牵上各自的马。
他们进京至今,除了最开始留在客栈中的时候,两匹马一直被钦天监的下人们照料着。在白、梅不知不觉时,吃得膘肥体壮,毛色都比以往鲜亮不少。
白争流叹为观止:“倒像是我从前亏待了你……”只是细细一琢磨,可不就是亏待?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马儿可只能吃山中野草。
他干脆止住思绪。再三与两位前辈讲过“不用再送”之后,刀客与情郎一同翻身上马,往出城的方向行去。
这一回,目标,灵源城。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啦。
第213章 再宿野庙
若说从罗城进京,天气是一日比一日热。春日的料峭寒意退去,化作街头巷尾的花红柳绿。如今再度南下,刀客、剑客便似一步步走进蒸笼里。
时间在路途上飞速流逝,一转眼,就到了七月。
两人再宿野庙,刚生起火,庙外就又传来动静。
白、梅没有起身,只是抬头朝外面看了一眼。几个中年男女走了进来,为首的笑道:“果真是有人在。”
这句是朝身侧人说。再下一句,就是向着白、梅,“搁外面儿,我们就看到火了。”
梅映寒客客气气地笑一笑,白争流则道:“我们人少,用这一小片地方就行。你们自便。”
中年男女们便道:“好、好,只是实在打扰两位大侠。”
白争流笑道:“本就是人人都能睡的地方,如何能道一句‘打扰’?”
中年男女们便笑笑,没再多说。只凑到一边,低声商量了句什么。
再之后,有人走了出去,也有人开始生火。
白、梅听着里里外外的动静,慢慢意识到,这队人仿佛不只有前面进到野庙里的五个。只是另几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进来的意思,只守在外间马车边儿上,吃喝都由进了野庙的同伴送去。
隐秘地朝外面看了片刻,白争流收敛目光,低声和梅映寒笑道:“这是在防备咱们呢。”
梅映寒也看出来了。他倒不在意,说:“仿佛也是个行商的队伍,也许马车上有贵重货品。”
白争流轻轻“嗯”了声,在心头做出与情郎一样的判断。
至于商队此刻显露的警惕,刀客一样没放在心上。
这儿又不是天山,情郎身上的天山弟子袍没法起效,还能盼着所有行商之人都像郝全似的,见了他们,便起了结交之心吗?
两人做好与对方互不打扰的打算。却没想到,不久之后,商队几人那边一样生好火,做起饭食,竟然招呼他们:“两位大侠,要不要与我们一同吃?”
白、梅都是一怔。
他们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外。这么看向不远处几人,便见为首的汉子笑笑,顺势做了自我介绍:“我姓许,单名一个‘勇’字。痴长你们几岁,你们可以叫我一声‘许大哥’。这是我婆娘,”看一眼身侧的中年女性,“你们叫她汪姐就行。这边我婆娘的弟弟,再这边是我们家的伙计。”
白争流听了这番话,眉尖轻轻一挑。
原先想着“互不打扰”,是顾及了许勇一行人的心情。现在嘛,对方都表现出热情了,刀客便也顺水推舟:“原来是许兄、汪姐。”又一一叫了许勇身侧几人。
许勇说:“在老家那会儿,我婆娘的手艺可是一绝,人人都听说过呢!每次摆酒,主家都要请她去。如今是在外面儿,咱们没带什么好东西,只能将就着把路上打的兔子炖了,再热点儿馍馍就着吃。不过,这兔子肥啊!现在刚下锅,还闻不到什么味儿。待会儿熟了,嘿,保准能把你们舌头香下来。”
他表现得十分热情、健谈,听得白争流忍不住笑道:“当真这么好吃?”又遗憾,“也是我们太急,竟在许兄你们来之前吃过了。”
这日白、梅没有特地去打猎,只吃了从上一个城镇中带出的干粮。嘴巴是没滋味了点儿,肚子却实实在在□□粮塞得满满当当。
虽然闻着锅里逐渐飘出来的肉味儿,白争流是颇心动,但也只能忍痛拒绝对方。
却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失望,许勇身侧,他那小舅子竟然表现得比白争流还要失望。眉毛、眼睛都垂了下去,手则紧紧捏起。
白争流一眼扫过这些细节,眸光微微晃动,又补充:“——不过,我看你们那么多人,外面也有颇多兄台守着车子。这一锅,怕是原先也不够吃呢。还是莫要招待我们了,许兄与汪姐、兄台们自己吃饱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