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勇倒是没像小舅子似的露出什么反应。听白争流这么说了,也只是笑笑:“哈哈,那我就不与大侠们客气推让了——我们的货物重,搬来搬去实在麻烦,倒不如就搁在车上。也少了碰撞,不用担心送到地方一看,东西全碎了!
“就是废人。不瞒两位大侠说,我婆娘的弟弟今天与我们一同进来住,我自己亲弟弟却在外面守着呢。再明天呢,两边就要颠倒过来……”
梅映寒说:“若是送那易碎的东西,我倒听说过一个法子。”
许勇:“哦?”
梅映寒温和说:“在货品当中放上黄豆、绿豆,再细细浇上一层水。走上两天,这些豆子就发芽了。到那时候,货品之间有这些豆芽做遮挡,最是安稳不过。”
许勇抽气,“我怎么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妙计!”
梅映寒笑笑,“这会儿是没地方买豆芽了。但行到下一个城镇时,许兄若是不嫌麻烦,倒是可以试试。”
许勇“哈哈”一笑,道:“试试,自然要试试!”
他身侧,小舅子又有了反应。却不是笑,也不是像刚才那样明显失望。而是撇撇嘴巴,明显不以为意。
这副表情并没有在他脸上持续多久。很快,汪姐带着完全不动的笑脸,暗暗垂下手,朝弟弟手臂上捏了一把。
她大约的确用了大力气。汪家弟弟身体猛地一绷,白争流目光再从他脸上扫过去时,此人已经换上与许勇同样热情大方的神色。
白争流笑意同样不动,转回头,与梅映寒交换一个眼色。
白争流:“有些奇怪。”
梅映寒:“是不太对劲。”
白争流:“不过,仿佛也没有太大不妥……”
梅映寒:“再看看吧。”
白争流微微颔首。
这番交流,只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在旁人看,两个江湖客不过是对视一眼。
也就是白、梅着实默契,又太了解对方,才能在彼此眼神当中有如此多交流。
另一边,商队又有人开口了。却不是许勇,而是汪姐。
她也是一脸笑,问白、梅:“两位大侠宿这野庙,是要去往何处?”
一顿,又补充:“我们这趟出来,带的东西是有些多了,赶车都有吃力呢。前日我还与当家的商量,下次再在城中落脚,不如多招两个伙计。
“只是在小地方招人,一是对方不一定可靠,二是怕有人从前不做这行,面对银两,也不愿意背井离乡。若大侠们这样的江湖客便好啦,至少没有后面一样烦恼。
“若是咱们目的地差不多,接下来本就要同路。或者大侠们愿意绕上一绕,不妨……”
汪姐解释颇多。白争流听着,不曾隐瞒:“灵源。”
汪姐笑道:“灵源啊,那可是个好地方。只是,”叹气,“和我们的路子又合不上。”
白争流:“我们怕也不方便绕路。”
汪姐:“可是那边还有人在等?”
白争流:“那倒不曾。只是有些私事,要去办理。”
前面是商队防备他们,到这会儿,又成了他们防备商队。
总不能开口闭口,就是“实不相瞒,我们身上拿着圣旨”吧?
汪姐又叹一口气,道:“那倒是可惜了。我看两位大侠年纪轻轻,却能结伴行走,定然都是武艺高强之人。又见你们气质颇佳,身侧兵器也颇神武,还在心里暗暗猜想,这是不是武当、华山一类名门大派的弟子呢!”
梅映寒微笑一下:“那倒不算。”
白争流也说:“不过是个无名无姓的小门派。”
“哦……”汪姐又是叹息,“说来,两位大侠相貌如此俊朗,可曾有过婚配?”
白、梅:“……”
问问去处、背景也就算了,怎么连这种私密事都要问?
两人眉尖一点点拧起。这时候,许勇插话,笑道:“哎呀,你这婆娘,就是啰嗦!这儿又不是咱们自家的村子,怎么还惦记着你那做媒的活计呢?”
说完这句,又朝白、梅两个笑道:“两位大侠,莫要嫌我婆娘聒噪哈。她不过是在村子里牵成了几回线,就还真把自己当个正经媒人了。”
白争流轻咳一声,说:“无妨。只是我们——”
他看一眼梅映寒。
两人相视,分明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许勇微微一怔,汪姐若有所思。
汪家弟弟、另外两个伙计一头雾水,不过,白争流未有继续解释的意思,而是提醒他们:“汪姐,你们的锅子仿佛开了?”
“呀,对!”
汪姐连忙回头。只见她拿起筷子,在锅中翻搅片刻,又自己在筷子尖儿上舔了一下。动作之间,的确是个烧饭熟手的样子。
“太淡了。”尝过一口味道之后,汪姐喃喃自语,“再加点儿盐巴、胡椒。”
说着,她低下头,在自己的小包袱里翻找起来。
有了汪姐念叨的两样东西加入,锅里的香气明显上升了一个浓度。像是有生气儿似的,直直地往白、梅两人的鼻子里钻。
许勇大约是真的很了解妻子手艺对旁人的吸引力,虽然白、梅婉拒过,但到这会儿,还是又问了一句:“两位大侠,当真不要来一碗?不吃肉,光喝一口汤也好啊!”
白争流、梅映寒还是摇头了:“天本来就热,还是不了,多谢许兄。”
“也是。”许勇笑呵呵地点点头,转头就去舀汤,泡上馍馍,端给在外的几个伙计。
白、梅循着他的身影,一并朝庙外看去。只见共有三个——唔,后面还有,怕是还要更多呢——马车停在外面。这会儿,马车旁边也烧起火来。
他收回目光,开始趁着火光,保养起二十八将。
身侧,商队成员们吃吃喝喝。不多时,也填饱肚子。
本就天晚,又都是赶了一天路的人,等一高一矮那兄弟俩洗完锅碗回来,商队几人便睡下了。
白、梅同样在差不多的时候躺下来,身下垫着野庙里本就有的干草,一起闭上眼睛。
视线有了限制,听觉便被无限放大。
白、梅倒是还好,至多觉得旁边“嗡嗡”的蚊子有些吵。商队那边,最初还安静了会儿。没多久,就冒出一叠声的抱怨。
听声音,最先是汪家弟弟“啪”的一下拍在身上,然后抱怨:“这蚊子,能吃人!”
然后是汪姐:“你靠着火睡,哪有那么多蚊子?”
汪家弟弟:“火?!都这么热的天了——”
汪姐:“那你就安安生生喂蚊子吧。”
汪家弟弟:“……”
白争流叹了口气,睁开眼睛。
听到许勇劝架:“好啦,这个时候,蚊子是多。大高,”是叫伙计,“咱们不是买了驱虫的药草吗?快点找出来,烧进火里。”
汪家弟弟:“早该用上了。”
汪姐:“那玩意儿烟熏火燎的,光是咱们在还罢了,如今还有旁人呢。”
汪家弟弟:“……”他撑着地面坐起来,朝白、梅的方向喊:“大侠,大侠们!你们还醒着吗?”
汪姐一样坐起来,也不遮遮掩掩了,而是直接揪住弟弟的耳朵:“做什么这么大声?人家大侠就算前面睡着了,也被你喊醒!”
白争流、梅映寒听着这场闹剧,只好道:“无妨,既然有草药,那便烧吧,这儿的蚊虫是多。”
汪家弟弟立刻笑了,得意洋洋地对自家阿姐开口:“我就说吧!是个人,都受不了这地方。下一次啊,我可不要在夏天出来走商。”
“好好好。”汪姐敷衍地回答,“夏天太热,蚊虫多,你不出来。冬天太冷,耳朵都能冻掉,你不出来。一年到头,只有春天、秋天你能到外面走走。用不了两年,人就饿死啦!”
汪家弟弟:“哎哟!你还是不是我姐,能不能要我一点儿好?”
汪姐:“哼。”
汪家弟弟又开口,照旧是一连串抱怨。
这时候,伙计已经把药草投进火堆。如他们之前说的,果真迅速有烟雾冒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第214章 软筋散
野庙无风,地方却是实实在在的不算很大。不一会儿,烟雾已经飘到白、梅两个之间。
两人此刻已经重新躺下。眼睛闭合着,烟雾自然而然地钻进他们鼻间。客观来说,并不算呛人。相反,还有一点香甜气息。
白、梅本就赶路颇久。从离开京城至今,数十日过去。越是临近灵源,那股长久行路带来的疲惫就越明显。饶是他们平日骑马时,都是精精神神的,到了夜间,积攒良久的疲惫感却要一下子翻涌而上。
恰似现在。
略带香甜的烟雾之中,白争流很快觉得自己的困倦在加重、加倍。像是原先只隐藏在黑暗当中,偶尔冒出头的一点儿,受了烟雾牵引,开始大方、迅速地冒出头……
“阿姐,”有人在问,“他们两个倒了吗?”
另一道声音回答:“我这软筋散撒下去,别说是两个人了,就算十个、二十个,也照样要起不来!”
正是汪家弟弟与汪姐。
“还‘大侠’呢,”高个子的伙计笑了声,“前面他们不吃咱们的‘好东西’,我还当这两人真有戒备心。现在看,哈,怕真就是吃撑了。”
“行了。”许勇吩咐,“赶紧把人‘处理’了,再把老八他们叫进来。大晚上的,还真在外头喂蚊子?”
一阵脚步声传来,听动静,应该是那个个子更矮小的伙计。
“还是手筋、脚筋都挑断?”汪家弟弟问。
话音刚落,脑袋就被自家姐姐来了一下。
“我说你,都出来这么多趟了,怎么还是蠢?”汪姐恨铁不成钢,“这种年轻男的可是尖儿货!哑药灌下去,送到黑矿上,可都是被抢着要的!”
汪家弟弟:“哦……”
“‘哦’?动动你的脑子想想,人家买了他们,是打算干什么?!”
汪家弟弟开动脑筋:“挖矿?”
汪姐冷笑。
汪家弟弟小心翼翼:“难道我说错了?”听语气,是真的不敢惹姐姐继续生气。
“你都知道他们以后是要去挖矿的,怎么还觉得要挑断他们手筋、脚筋?”汪姐更加恨铁不成钢了,“手上脚上都没力气了,人家买他们是做什么?”
汪家弟弟恍然大悟:“原来是这般!”
汪姐:“行了。把人绑上,各灌一碗蒙汗药。一直到咱们‘交货’,药都不要断了。小门小派,家里也没什么人惦记,更不是去参加什么‘武林大会’。这种货,就算人没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汪家弟弟连忙吹捧:“阿姐英明?”
汪姐:“我‘英明’?当真英明,就不会有你这么个蠢货当弟弟……行了,还不快去干活儿?”
又是一串儿脚步声,大约是汪家弟弟开始忙碌。
汪姐停在原地,细细碎碎地抱怨:“这几年,江湖人不好‘入手’了!一各个的,走到哪儿都有人问话。好几个老板都问了好多次,结果咱们一直拿不出货。现在啊,可算遇到两个。”一顿,警醒周围人,“你们可把这两个货看好了,万万不能让他们出什么差错?要是出了问题,我便把你们给老板交出去!”
汪家弟弟“嘿嘿”笑了一声,听起来是对姐姐的威胁不以为然。汪姐身后,许勇则已经开始给她锤肩膀,说:“自然,自然。”
这时候,前面外出叫人的伙计回来了,跟着他的是一大串儿脚步声。
其中还有人担心:“那些货就放在外面,没问题吗?”
汪姐“哼”了一声,“能有什么问题?她们是能动,还是能跑能跳?但凡真能下了马车,我都认她当干妹妹!”
汪家弟弟又是“嘿”的一笑,笑意之中多了些其他意思。
汪姐嫌弃地“啧”了声,声音入了汪家弟弟耳朵,他又正色起来:“阿姐,蒙汗药冲好了。”
汪姐懒洋洋开口:“对,冲好了。要不要我扶着你这大少爷的手,帮你把蒙汗药给那边两个货灌下去?”
“不用,不用……”
汪家弟弟朝白、梅两人走近。
地面上,两个江湖客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像是没了一点儿生气。
汪家弟弟撇嘴,“两个小白脸,以后就好好去挖矿。那地方待不了两个月,你们就再也站不起来了……”煤洞往往开得极低,人进去之后只能爬行。这点,他虽然不曾亲身经历,却早早听姐姐说起过。
想着“江湖大侠”变成一身煤灰,再也“风流倜傥”不起来的样子,汪家弟弟忍不住直乐。
他在玄色衣服的青年旁边蹲下,粗暴地抓起对方头发,微微倾斜了手中的碗——
这时候,汪家弟弟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他心头茫然,重新朝玄衣青年身上看了一眼。
这一眼,对上对方冰冰冷冷、无比清明的眼睛。
哪里有什么“中了软筋散之后昏睡”?从对方的眼神来看,怕是从一开始,此人就没有昏过去!
他是这样,另外一个江湖人呢?是不是也……
白争流从汪家弟弟不甘心的神色之中看到了这样的疑问。
他没有再看下去。长刀出鞘,一片温热的鲜血溅在他身上。
汪家弟弟的痛叫声还在继续,白争流已经回过身,转向其他人贩子所在的方向。
人贩子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懵。等到反应过来,有人面露凶恶,毫不犹豫地朝白争流冲来。
也有人倒抽一口冷气,直接跑向门边!
面对前者,白争流自然迎上。
二十八将与人贩子手中长刀相撞,只是一瞬,对方兵器上就出现一个豁口,白争流的刀却分毫不动。
光是这点,那高个子伙计就看出江湖客工夫的不俗。他高声叫:“遇到硬点子了!”
话音未落,脖颈一凉。
高个子伙计眼中,白争流的身形变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遥远。
这一幕落入其他人眼里,不少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跑的人呼吸停滞。
老高还是说得太轻了!眼前哪里是什么“硬点子”?根本就是活阎王吧!
跑,必须要跑!
——可是一个白争流,于他们来说是“活阎王”,与他结伴同行的梅映寒,又哪里是好对付的?
不多时,梅映寒那边也出现了数具尸体。
原本足足站了十多个人的野庙,转眼之间,就只剩下白、梅两个,连带许勇、汪姐夫妇站立。
眼看两个江湖客提着各自的兵器,朝着自己走来。玄色衣服那个还不明显,白衣的却是从衣袖到衣摆都沾着斑斑点点的血色。汪姐眼睛一翻,险些就这么晕了过去。
却没晕成。他们与白、梅同处野庙之中,前面自觉软筋散已经把江湖客们放倒,他们自己又凭什么清醒?——其中诀窍,便在许勇、汪姐夫妇此刻戴着的面纱上。
面纱早早拿薄荷油泡过,盖在鼻子上时莫说周边皮肤了,就是上方的眼睛也能感受到那股冲人的凉气儿。最先不适应的时候,甚至有人会直接流眼泪。
也是凭借这个,一直到软筋散被火烧灼之后的烟雾完全在野庙当中散开,汪姐等人都是清醒的。
之前,这份清醒是他们的助力。如今,却成了他们的梦魇。
明明都看到同伴们的血在从那把刀、那柄剑上往下滑落了,他们竟然还是晕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湖客们靠近自己,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打量。
汪姐磕磕绊绊开口,“你们纵是江湖人,行凶杀人,一样触犯令法!”
白争流:“哦。”
汪姐:“……”“哦”是什么意思?这算是个什么反应?
梅映寒:“争流,此人说得不错。”
汪姐一愣,一时之间,连自己前面的心思都忘了,改做专心致志地看梅映寒,只盼他能说出更多劝阻玄衣刀客的话来。
奈何结果注定让她失望。听完剑客的话,刀客是有反应,却是:“的确。为防万一,咱们是不是要杀人灭口?”
剑客竟然笑了。还真别说,他有那么一张清风朗月的面孔,平日笑起来俊朗,这会儿笑起来却不同。面上的点点血色给梅映寒增添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仿佛从炼狱里走出来的修罗。
“这主意很好。”他说,“正好此地位于山野,处理尸体也方便。”
汪姐:“……”
汪姐:“不,你们不能杀我!”
她近乎是声嘶力竭,喊出这么一句。
白、梅听了,转向她。
两个模样极好的青年,露出了让汪姐同样胆战心惊的神色,齐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
汪姐大脑快速转动。过了片刻,竟还真让她想出来一个理由。
“外面那么多货……人,”她说着,及时改口,“你们若杀了我,如何能知道她们家在什么地方?要怎么把她们送回原处?”
从方才开始,许勇就一直没有说话,只紧绷着面色站在汪姐身后。这会儿,却也跟着点点头。
“你们这些江湖人,”他粗声粗气说,“不就是讲究一个‘行侠仗义’吗?”
白争流:“咦,有吗?”
许勇、汪姐:“……”
白争流笑笑,“我原先想着,你们做这种杀头的行当,一定能赚不少银两吧?既然这样,不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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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争先恐后
他面前,一男一女绝望地闭上眼睛。
这时候,梅映寒又开口。
人贩子夫妇原先还怕他。这会儿听他讲话,却像是见到了真正的菩萨。
只听梅映寒劝道:“他们这么多人,被拐来的人怕也不少,咱们何必废那个精力?”
白争流瞅他。
“只是,”梅映寒话锋一转,“咱们今日杀的人也的确多。眼前这两个,还是……”
白争流微笑。
梅映寒:“唉,出门之前,师父分明吩咐过我,一天之中,最多杀十个人。”
许勇、汪姐的视线开始往地上打转。
白争流也跟着数了数,而后说:“映寒,你还有一个杀人名额。”
梅映寒说:“杀谁好呢?”
白争流给他提建议:“这样,谁老实,就把谁放了,如何?”
梅映寒思索。
许勇、汪姐疯狂点头,“我,我最老实!”
白争流凉凉说:“口说无凭。”
许勇、汪姐看他。
这时候,他们哪里还敢再用看待“货物”的目光。一个两个,都像是见了杀神。
偏偏梅映寒也说:“不如你们两个说说,要如何与对方比较?”
许、汪两人的注意力登时被从白争流身上拉回来,开始各自绞尽脑汁,思索起梅映寒的话。
汪姐旧事重提:“外面那些人家里是哪儿、是什么名姓……”
白争流笑道:“这些事情,我们不能直接问她们吗?还用你们来说?”
许勇抢着回答:“大侠有所不知!这婆娘把人抓来,对年幼的孩子倒是还好,毕竟是要卖给人家做儿子的,不能让他们有什么损伤。对已经长成了的女人,那叫一个狠毒啊!历来都是先把人毒哑了,再按照她弟弟前面说的,把人手上脚上的筋脉一起挑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