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安静下来,喜娘虽然还不明白王爷怎么换了品味,但这等事,原本也不是她能插嘴的。此刻便笑眯眯地继续往下说:“王爷神武,却最是懂得怜香惜玉的。等见着了,姨娘可莫要害怕。你快快活活,王爷就也快快活活。”
白、梅没再往下听。
他们两个,连带一个蒋金顺,两人一鬼一起翻出院墙,默不作声地赶着路。
一直到彻底拉开与前头院子的距离,才有功夫说话。
蒋金顺张望四周:“咱们怎么到这儿来了!让我瞧瞧,老鬼的书房,是在……”
他嘴巴里念念有词,琢磨方位。这么念叨了一会儿,忽然眼前一亮:“有了,你们快和我来!”
白、梅跟在他身后。
结果走了不到两步,蒋金顺又回头,目光落在身后两人身上。
少年模样不算俊俏,只是眼形圆润,人又活泼,自带一种讨年长者们喜欢的气质。此刻开口,道:“差点忘了!前面的话还没说完呢。”
白、梅闻言一怔,记起来,在喜娘推门的时候,他们的确在说些什么。
“方才啊,我是要讲,”蒋金顺说,“若是我能早些碰到你就好了。”
一句话,对着白争流说完,又看向梅映寒。
“不光是这个刀客大侠,剑客大侠你也是一样的。
“你们分明不认得秋娘和我爹娘,却都愿意为了他们出手……若我不在这儿当小厮了,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招待你们。只是今天,唉,也不知道咱们能活出几个去。
“呀,我怎么又忘记,我早就死了!”
少年拍拍自己的面颊,打起精神,脸上又露出笑意。
“好啦,”他叫道,“咱们走吧!”
作者有话说:
来了!
第240章 书房
按照蒋金顺的介绍,虽然荣王的姨娘们来了走,走了来,王有田名义上是“一百零九”,却并不是说这儿真有一百零九个院子。
“不过,二三十个还是有的。”少年一边朝前方小道上张望,一边继续解释,“只有得宠的和新来的能自己分一个小院,余下的都是两三个、三四个分在一起住。有时候老鬼把人忘了,不给人送滋补之物,她们没准儿慢慢就魂飞魄散了。”
荣王却是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在他看来,世上总有自己还没发现的好颜色,旧人们没了就没了。能被自己忘掉,说明他原本也对她们没那么上心。
“不过,同样是被卷下来的人,”蒋金顺又说,“我们这些小厮、侍卫就是另一种情形了。荣王要我们给他做事,所以给我们规定了基本的‘月例’。越是干活儿地方离他近的,月例就越高。
“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唉,你们是不知道。那老鬼不单爱拿人头喝酒,鬼头他也不放过。一年到头,没在外头的侍卫、小厮一只手就数得过来,被他自己拿去泡酒的却还要更多……”
说到这里,少年十分生动叹了口气。
白争流听着,随口问:“泡酒?”
“对呀。”蒋金顺说,“就是把整个鬼都放在罐子里,浸上七七四十九——或者多少日。鬼体融化,成了一坛纯正阴气。因太浓郁,连老鬼也无法一口气喝干净,总要慢慢去品……呀,到了。”
讲话之间,一个小院出现在众人面前。与前头那些给后院姨娘们住的地方不同,此刻出现在白、梅眼前的建筑明显要肃冷许多。光是站在前头,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森森寒气。
蒋金顺停下脚步,面容之中带出担忧,转头看向白、梅:“你们当真要进去啊?我虽然也知道要怎么往里走,但是,之前那个照着老鬼的步骤朝里头去的人——”
他已经和白、梅说过一回此事。如今再提起,蒋金顺心情明显比之前复杂很多。憋了半晌,憋出一句:“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白争流、梅映寒却不能让事情“算了”。他们已经走到这一步,自然要继续往下走。
白争流:“你且告诉我们,老鬼是怎么进去的?”
蒋金顺“唉”了声,立在原地,抬手指向围绕在院外一圈的竹林。
“你们瞧见那边了吧?竹子里头,有一张小桌。喏,就在那儿。”
白、梅顺着蒋金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点点头。
蒋金顺:“你们从外头——对,就是这里。”他在地上看了一圈儿,找到一块儿颜色比其他地方略深的砖,“从这儿出发,笔直笔直地朝着那张桌子走。等到了桌子旁边,手在你们在的那半边摸一下桌面。前面那侍卫摸着摸着,明显停了一下,然后又开始高兴。我想,他应该是摸到了什么机关。”
白、梅再点头。
“那之后就简单了。”蒋金顺道,“机关按下去,再往里的地方就会出现一条小道,直直通到书房门口的。你们踩在上头,就能——就能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少年无奈地摊了一下手。“我前头说的那侍卫,就是一脚踩上去,结果人没了。临死的时候,脸上还是那张笑脸呢!”
白、梅望着竹林、石桌,还有更远一点的书房,若有所思。
眼前一定是个颇特殊的地方。如若不然,荣王不可能设置那么难达成的进入方式。
但侍卫明明做了,却还是死了。
白争流想想,觉得应该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他其实还是弄错了步骤。比如石桌上的机关根本不止一种,那侍卫以为自己找到的是一条生路,没想到,其实是死路。
或者第二,从走进竹林到寻找石桌机关,这一切都仅仅是荣王的障眼法。真正进入书房的讲究在其他地方,可能是一道专门带在荣王身上的令牌,也有可能是某句法诀……
白争流说:“映寒,咱们试试?”
梅映寒点头。
白争流:“至少从这儿到桌子的地方,都是安全的。”
话音未落,他已经迈开脚步,走向不远处的小竹林。
近乎是在身体挪动的瞬间,青年就察觉到,周围的环境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自己平素看惯了有形的阴气、灵气,前者往往能直观地让人感受到不详,后者则像是普照大地的日光一样温暖、予人希望。一同出现的时候,往往是泾渭分明。
可现在,情况变得有点儿不一样。
自己眼前、周边看似是“空旷”的,可他明显能感觉到,某些地方的阴气要浓郁许多,近乎凝成了一堵墙,挡住自己的脚步。
又有些地方,看似温和无害,可竹叶飘飘荡荡,唯独略过了那一片地方。
——仔细一看,又哪里是“略过”了?分明是竹叶落下的瞬间,就被其中阴气搅成粉末!
处处惊险、危机四伏。
而这时候,刀客的第一步甚至不曾落下。
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盖头掀起来之前,王有田可以假冒秋娘。盖头一掀起来,他就要在瞬间露馅儿。
到时候,荣王会怎么样?勃然大怒,冲到江面上掀起风浪?或者直接上岸,追杀秋娘?
再或者,来到书房……
白争流舌尖抵着上颚,强令自己拉回思绪。
荣王做什么,不是他能掌控的事。他能控制的,只有眼下的自己。
想到这里,青年脑海一清。再感受一下周遭凌乱的阴气,他干脆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哪里是竹林、是石桌,而是把一切都交给自己的感官。
丝丝缕缕的灵气从他丹田之中蔓延而出,瞬息之间越过一身经脉,自刀客指尖、皮肤逸散。
每一点灵气,都像是一双他的眼睛。当它们扩散到一寸、两寸……一尺、两尺之外的地方时,周围哪里危险、哪里安全,都像是清清楚楚地被绘在图上一般,任由白争流观看、选择。
也是这个时候,他的脚步终于落了下去。
梅映寒听到自己身侧的少年轻轻抽一口气,喃喃讲话:“他没往桌子的方向走……”
的确没有。
只是与少年的忧心忡忡相比,梅映寒就显得平和、镇定许多。他相信白争流,自然也会相信对方的每一个选择。
在第一步落下之后,白争流的速度开始加快。
第二、第三步之前他还要停顿,可越到后面,他越是不假思索。不多时,人已经来到竹林之前。
这时候,白争流忽而睁开眼睛,面对竹林,双掌前推!
“哗啦啦——”
一阵和煦的风自他掌心推出,是灵气,又不光是灵气。带着刀客习武多年、艰难修出的内力,还有动作本身带来的动静。
“哗啦啦……”
竹叶在这道厉风中摇晃摆动,向着前方书房方向飞去!
不必再用灵气探路了!短短瞬间,有的竹叶顺利地飞到书房房檐之上,也有的竹叶直接在空中化作齑粉,连一丝灰尘都不曾落上地面。利用这些细细长长的小玩意儿,白争流把原本只呈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图,直接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就是现在!
刀客脚下一点,身体跃起,飞入漫天竹叶之间!
他听到身侧传来的一点儿风声,知道那是一直伴在自己左右的情郎。竹叶飘摇的时间有限,这会儿,他们都没有把时间浪费在看对方上。但白、梅两人都知道,自己心爱的人会与自己共同面对任何事情。无论是接下来的危险,还是日后的漫漫人生——
他们在书房门口落下。身后,竹叶同样落在地面。
一切归于静止。白争流、梅映寒同时伸出手,一左一右,落在眼前门上。
到这时候,他们的目光终于交汇。
两人一起朝对方点头,而后重新转回前方,手上用力。
“吱呀。”
房门开启!
一股较外面更寒、更冷的风,吹到江湖客们身上。
两人立刻屏息,体内灵气流转,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
屋内空旷,带着所有书房都有的架子、桌案。除此之外,一时也看不出更多细节。
两人又在外面站了两息,这才一同迈开脚步,踏入其中。
前脚落在地上、后脚还在书房之外的那个瞬间,白争流回头,朝守在竹林外面的蒋金顺看了一眼。
这一眼,原本是为了告诉少年可以安心。自己与映寒能平平安安地进来,自然也能平平安安地出去。
可是,就在目光与蒋金顺相对的瞬间,白争流忽而察觉了古怪。
与本该有的喜悦或是担忧不同,现在出现在蒋金顺脸上的,是一种极端复杂的神色。
他咬着牙,身体在微微发抖。垂落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捏成拳头,像是正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这还不算。
一道黢黑的影子逐渐在蒋金顺身侧浮现。那是一个身形极高、把在同龄人中已经算得上高挑的蒋金顺重新衬托成小孩儿的人,此刻带着一身沉沉阴气,含笑注视着书房内的白、梅两个。
眨眼功夫,这道身影彻底成型。
对上白争流的目光,他笑意更加清晰。手搭上蒋金顺的肩膀,说了一句话。
看口型,是“做得好”。
这一瞬间,白争流瞳仁一缩,“不对!映寒,咱们——”
中计了!
刀客到底没来得及把这句话说出口。
原本轻飘飘被自己与情郎推开的门,此刻竟化作一团黑雾,流水一般朝着白、梅身后窜去。
眨眼工夫,就在他们身后凝成一道新的、紧闭的门扉。白争流只来得及抽出自己仍留在外头的那条腿,不让它被这道新出现的门夹断。除此之外,再来不及做其他事情!
作者有话说:
来了~
第241章 酒壶
书房之内,白、梅能听到外面传来的隐约声响。
先是那个异常高大的男人的脚步声,然后是蒋金顺的一声:“王爷!”
白争流心想:“哦,荣王。”
荣王不耐地停下步子,转头看向身后少年,“做什么?”
蒋金顺的嗓音还有点打颤,却还是问出口:“我、我按照您说的,把他们两个带来了。那我爹娘、秋娘他们……”
在荣王的注视之下,蒋金顺的嗓音越来越小。
但他毕竟是把话说完了。荣王听了,便是一笑:“本王的一百零九姨娘,这会儿自然在院中候着。”
蒋金顺喉结滚动,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嘴巴上则说:“自当如此。”
“至于你爹娘。”荣王想了想,“男的当个侍卫,女的——”
对上蒋金顺的目光,他笑笑,摆摆手。
“去后院当烧火婆子吧。念在你给本王立了一功,本王便额外开恩了。”
蒋金顺听到这里,心头紧绷的弦终于松开。再看向书房时,他的表情虽然还是带着难过,却又隐隐透出几分坚决。
自己也没办法!刀客、剑客都是好人,蒋金顺此前与他们说“希望能早点儿遇见”也是真心。只是现在来说,比起至亲之人的生死,陌生人如何,自己也顾不上了。
“行了。”荣王叫道,“还不快快退下!”
蒋金顺立刻回答:“是,王爷!”说着,匆匆行了个礼,便朝一边跑开。
少年脚步远去。这时候,荣王已经来到门边。
若是白、梅事先见过他,知道他的容貌,一定会在蒋金顺带他们来到书房的瞬间察觉不对。
光荣王一个人,就比整个屋子还要高!这会儿,他低头来看屋子里的白、梅两个,甚至还需要弯着腰。
虽然弯着腰,但荣王的心情明显很好,还能拿调侃的语气与白、梅讲话,说:“让一个老头儿给本王当姨娘,你们还真想得出来。”
白、梅面无表情地看他。
事已至此,两人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非自己一行的计划早早就被看穿,而荣王将计就计,让蒋金顺打着救秋娘的名义在他们面前出现,好将他们引到这里。
不过,听蒋金顺前头与荣王的对话,救秋娘一事兴许并非完全是那少年演戏,怕是也夹杂了几分真心。
荣王下一句话就是说这个:“本王看上的人,怎么会半点儿事先准备都没有?早在本王下聘的时候,那老头儿就给本王送来了姨娘八字、发丝,还有一滴血。有这些东西,姨娘去到哪里,本王会不知道?”
白、梅:“……”王有田!
白争流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刀还是有些慢了。
“行了,”从江湖客们脸上看出了他们情绪的波动,荣王颇为满意,笑呵呵地起身,“你们呀,就好好留在这儿。与一零九姨娘的喜酒,你俩是当不上。但是,到下一个姨娘进门的时候,你们应该已经酿成了。”
说罢,他手背到后方,悠悠地往回走。
白、梅透过门窗,看到他的背影。
事情发展到这里,一切都开始变得清晰。
恐怕早在察觉蒋伯、蒋家伯娘带着秋娘离去的时候,荣王已经把人抓回来了。但是,他并没有取消下面的迎亲仪式,甚至去迎亲的人也不一定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按照婚礼流程把王有田接了回去。
同时,荣王把蒋金顺带到了被抓回的秋娘等人面前,以他们的性命威胁蒋金顺,让他把白、梅带到自己指定的地方。
至于阴石,自然也不可能在一个陷阱里。
想着这些,刀客、剑客的心一点点下沉。不是因为两人眼下所处的困境,而是因为一门之隔,荣王表现出来的笃定。
他甚至没有让人来守着。这只说明一件事,虽然荣王对白、梅也有警戒,所以选择用迂回方式将他们抓住。但是,在荣王看来,只要他们来到这片地方,都不可能再出去。
既然如此……
白争流用上全新目光,重新环顾四周。
恰好看到一阵轻飘飘的、明显不同于此前阴气的烟雾从房屋墙壁飘散而出。
飘得慢吞吞,仿佛并不着急向白、梅涌来。可威力却半点儿不容小觑,所有被这股烟雾碰到的东西,全都消失在了江湖客们眼中。
刀客记起什么,低声说:“荣王说,要拿咱们来‘酿酒’。”
梅映寒面色凝重:“蒋金顺也说,荣王平日会拿他手下的游魂来‘酿酒’。”
白争流:“那这个地方——”
他说着,手腕一翻,掌心出现又一块灵石。
刀客将这块灵石向上抛起。霎时间,以两人头顶为中心,屋内灵光大作!
原本轻飘飘的烟雾,像是疯了一样朝灵石奔来,转眼工夫就将它笼罩其中。
白、梅瞳仁一缩,赶忙向一边避开。
他们动作已经极快,偏偏烟雾来得更快。等到白、梅停下脚步,原本光华璀璨、胶润碧透的灵石已经“啪嗒”地落在地上,成了一块儿完全灰扑扑的石头。烟雾则比灵石出现之前增加了三倍不止,正对着江湖客们虎视眈眈!
这还不算。
再看四侧墙壁——此时此刻,他们周遭哪里还有什么“墙壁”?原本四四方方的屋子,不知何时竟然成了一个圆柱形。并且上窄下宽,他们身在其中,只觉得这构造诡异。可再想一想荣王此前说过的话,一阵让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的感觉涌了上来。
“是一个酒壶。”白争流说。
——蒋金顺带他们进入的地方,是一个酒壶。
现在壶塞已经扣上,酒曲也已备好。余下的,就是把他与情郎融成一壶佳酿,去入荣王肚腹。
“想喝了咱们,”刀客冷笑,“也不怕崩了牙!”
说着,他从腰间抽出长刀。
无论身处任何困境,二十八将的锋芒都不会消退。
如今,刀客、剑客再度面对危难。白争流与梅映寒后背相抵,手中武器各自对向前方。
杨春月、潘桂同样出现。他们面容亦是凝重,环顾四周:“这个地方——”
白、梅已经各自出刀、出剑!
刀气在当下不大的空间内暴起,转眼时间,就将白争流四面八方,头上脚下的烟雾割开——
梅映寒那边,镇星剑挥舞之下,情形也与白争流这儿相差无几。
可看着这样的情形,白、梅非但没有感受到喜悦。相反,他们更加担心。
只因烟雾受被“割开”不错,散开的却只是最外层薄薄一层“皮”,深处的烟雾却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甚至隐隐有向前扑来,将刀气、剑气吞没之势!
再之后,烟雾迅速重新聚拢,并且隐隐变得更加壮大。
“果真是有些不妙啊,”刀客一点点捏住刀柄,“这些雾……”
其实在看到诡异的烟雾吞掉灵石的时候,白争流也想到这种可能性了。
“自己的攻击在面对烟雾时并不会奏效,相反,还会成为它们‘酿酒’时的养料”。
但难道只是因为担忧,就什么都不做了吗?
不!一味地躲避,才会让他与映寒陷入避无可避的境地!唯有以力破之,才有一线生机!
可是,当下来看,这丝“生机”,比白争流原本想象的还要难找。
白争流背后,梅映寒跟着低声开口。
“对着咱们进来的方向。”剑客说,“咱们能从那边进来,别管是障眼法还是其他东西,都说明那边是有通道。”
白争流微微点头。
“只要把被藏住的通道破出来,咱们就能出去了。”
白争流:“好。”
两人话音落下,一起转过方向,刀锋、剑锋对准同一面墙。
烟雾仿佛察觉了两个人的动向,在这一刻骤然变得疯狂!
白争流心跳“咚咚”,不住作响。
他与情郎一同提起兵器。动作之间,浑身的灵气都朝着二十八将灌注而去。
整片空间在二十八将的映照之下变得越来越明、越来越亮。分明是片密闭空间,周边却有细风吹起。又在转眼工夫之内,化作足以将人吹倒的狂风,吹得白、梅两个人的衣裳猎猎作响。
“呼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