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孟玉娘的控制之下,他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兄长一剑刺来,下一秒,剑锋却从兄长肩头穿过!
“呵。”孟玉娘的声音从他耳边离开了,但君陶还是能听出来。一声轻嗤,里面带着满满的不屑一顾。
“这些江湖人,敬酒不吃,偏吃罚酒。”
孟玉娘话音落下,众人身边的环境骤然变化。大地开始震动,山林里的树根与藤蔓快速生长。在最短时间之内,缠绕上君阳的身体。
“君师弟!”
说时迟,那时快。地形变动的瞬间,一把长刀从君阳身侧斩来。刀锋雪亮,闪烁着点点莹光。困住君阳的树根藤蔓尚且没有真正成型,就在刀锋之下枯萎!
君阳、君陶眼前俱是一亮,君阳匆匆开口:“多谢白大哥!”
白争流应了声,视线却没再落在君阳身上,而是看向不远处的孟玉娘。
孟玉娘也在看他。准确地说,是在看二十八将。
在她的注视之中,二十八将仿若察觉威胁,上面浮起更多光点。孟玉娘将一切看在眼中,神色之中似有讶意。可一转眼,这副惊讶又变成了新的诡异微笑。
“好刀。”她身形一闪,竟是又到了白争流面前,伸手便去触碰二十八将!
被孟玉娘沾上的瞬间,二十八将猛烈震动。女鬼掌心出现点点焦灼,同一时间,二十八将之上亦出现锈迹!
“唔,真是好刀!”
分明受了伤,孟玉娘脸上却没有一丝愤恼。相反,她脸上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振奋神色,“让我细想,这刀是给文哥儿,还是给秋郎——”
随着这句话,她手上的焦灼迅速扩大。映入众人眼帘的哪里再是女郎白皙细腻的手指?分明是一截焦炭!
可众人完全无法因此庆幸。原因无他,孟玉娘受伤颇多,二十八将却只会“受伤”更多!短短时间,女鬼制造出的锈迹已经要遍布整个刀身。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白争流喉结滚动,心头快速决断——
他松开握住二十八将的手!同一时间,青年飞身跃起,抓住一片树枝,以上面的繁茂叶片作为遮挡,一拳击向专心驯刀的女鬼!
在他动手的瞬间,梅映寒、峨眉师姐弟、卢青等人一同朝孟玉娘袭来。有君阳前面反被自己的剑刺伤的教训,这一次,众人都没有使用武器。峨眉师姐弟运起拳法,梅映寒、卢青也各有空手武功。众多攻击一起落在孟玉娘身上,女鬼喉咙中发出一声“呃”音。
她仍要抓刀。
偏偏此时,白争流的手掌重新扣住二十八将刀柄。趁孟玉娘不备,他将刀身上挑,狠狠斩向孟玉娘焦枯的手!
“呃啊啊啊!”
女鬼爆出一阵凄厉高呼!一瞬间,周围山林再度开始活动。
无数树根藤蔓朝着众人攀爬过来。习武的个人纷纷飞身闪避,钱贵却在这个时候踉跄一下,跌在地上!
众人瞳仁一缩,当即便要落在地面救援。可孟玉娘操纵下的树根藤蔓动作实在太快,只是一个眨眼的工夫,钱贵竟然就被它们吞没……
“钱大哥!!!”众人目眦欲裂!
正当此时,情况突变!
一股强烈光彩从吞噬了钱柜的树根藤蔓之中散开。原本已经缠绕成茧的树根藤蔓比之前碰到二十八将的同伴更快速地枯萎,露出其中男人的身形。
钱贵脸上还有残余的惊恐。他却是着实没有想到,自己上一息还只当自己要死了,下一息便重见光明。
男人心神恍惚,低下头,看着自己胸膛。
那里正是光芒散开的地方。钱贵只觉得一股温热暖流正顺着自己的胸口涌向四肢百骸,他原本已经因为前面的奔逃气喘吁吁、浑身无力,这会儿,却像是又多了一身气力,可以从地上爬起,朝一众江湖客跑去。
诸人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纵然不曾看到钱贵胸膛正散出光芒的东西,却能猜到,正是他买给夫人的玉簪将他救下。
有这一幕,加上前面女鬼驯刀的场景,白争流心头浮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难道说,那个镯子原先也是……只是碰到了怨气极大的孟玉娘,所以……”
他近乎触碰到什么了。可眼看钱贵跌跌撞撞赶来,此前被困的君陶也早已挣脱,刀客压下心思:“走!我来断后!”
“你们都要死!都要死!”
被众多江湖客逃开,孟玉娘勃然大怒!
她稍稍恢复,树根藤蔓便又一次“活了”下来,眼看就要追上诸人。
白争流与梅映寒见状,主动放慢速度,为众人断后。
二十八将纵然锈蚀颇多,此时却依然起到大用。只是停留时间稍长,孟玉娘便再度靠近……
“你们走!”
刀客剑客身前,忽然落下一道坚毅女声。
白争流与梅映寒侧身去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聂、卢夫妇已经来到他们身边!
峨眉女郎与武当郎君并肩而立,就像是过往每一次,他们并肩而战,直到最后一刻。
白争流惊愕:“聂前辈,卢前辈!”
梅映寒也道:“你们这是……”
“走!”聂清娥又呵一声。与此同时,她从腰间摘下一样东西,塞在白争流手中
入手沉甸甸。白争流低头去看,正见到三天之前,君家兄弟分给自家师姐、姐夫的水囊。
按照水囊的重量,整整三天,聂清娥夫妇都没有将它打开过。
另有干布包裹着的饼子,同样是众人相会时便分了出去,而后就一口没有动过。
“把这些给阿阳、阿陶看,他们会明白。”聂清娥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再下一瞬,孟玉娘到来,女郎脸上的笑意消失。
她没有多说,白争流却明白她的意思。
——总归我们夫妇已经死了。只是此前不愿随谭家怨鬼作恶,这才救下钱贵,又在之后与两位师弟相认。
三天下来,我们想要帮助你们离开,可是受到掌控谭家的怨鬼限制,有很多事情不能做,很多话不能说。
到今天,终于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候……
白争流深深地看了聂清娥、卢青一眼,随后转身。
他叫上梅映寒:“梅兄,我们走!”
作者有话说:
!这章应该是12点的更新,不小心提前放出来了……算了就这样吧
明天(早上)见~
第54章 主意
聂、卢夫妇离开之后,山林忽而变得安静了下来。
众人又逃了一会儿,意识到孟玉娘再没跟来,慢慢停下休整。
受伤的江湖客们要包扎,纯粹又开始疲惫、气喘吁吁的钱贵也需要休息。一行人在林子里找了一片相对干净平整的地方,各自取出伤药,又简单生了火。
虽然有被火焰暴露的风险,但他们手上并没有能够拿来给刀子消毒的烈酒。只好把火堆弄得小一点,再围得紧密一些,希望这边的动静不会被孟玉娘发现。
梅映寒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在火焰上烧了片刻,再抬头看白争流,道:“白兄,我先来?”
白争流知道眼下不是相互推辞、耽搁时间的时候。他没说话,点头。
梅映寒便用刀锋割开他手臂、腰间带血的衣服,再将山匪造成的伤处进一步破开,要尽量从里面挤出毒血。
过程颇为疼痛。
饶是已经很习惯受伤的白争流,在天山大师兄开始挤血的时候,依然忍不住轻轻抽了口气。
梅映寒侧头看他一眼,见刀客眉尖微微拢起,俊逸的面孔在火光照耀下朦朦胧胧,倒是更添了一重神秘韵味。
手上动作没停,梅映寒却在此刻开口,道:“不能只是一味地逃。”
白争流眼皮一颤,同样侧过头来看他。
毕竟天暗,又是处理伤口这样必须接近对方的事儿。两个人此刻距离极近,一方讲话的时候,另一方甚至能感觉到后者落在自己身上的吐息。
刀客知道剑客一方面是真的商量此事,另一方面却是要帮自己分心。他打起精神,说:“自然。否则的话,待咱们伤处严重了,食水吃完了,照旧走投无路。”
梅映寒轻声说:“想想办法……”
刀客:“唔。”
两人这边商量着事儿,气氛严肃,却还不算凝重。另一边,君家兄弟那里,则是截然不同的状态了。
最先也是君阳替君陶挤毒。这时候,君陶就看着白、梅两个早前带回来的水囊干粮默默出神。
割开伤口,很痛。在伤口附近挤压,更痛。但是这一切,都比不上君家兄弟发现聂、卢两个没有跟上时的心痛。
于他们这些从小拜入门派的人而言,师门中的师姐弟,便和真的一母同胞姐弟没什么区别。尤其在君家兄弟初至峨眉的时候,颇长一段时间都是师姐带着他们练基本功、为之后的正式习武打下基础。对于他们来说,聂清娥不但是关心爱护自己的师姐,同样也是半个师父。
当初师姐与卢师兄相识、感情萌生,最先看出这点的就是君阳。他一有意识,君陶自然也知晓。
两人心头既有“阿姐终于还是要被抢走了”的酸溜溜,又有“武当卢郎功夫好、人品佳,倒是个难得的好郎君”的欣慰。后面一路看师姐与卢师兄相处,又有血魔之乱时卢青与聂清娥的并肩作战与彼此维护,君家兄弟真心接受了这个姐夫。当然啦,这不妨碍他们在师姐与卢青结婚的时候待新郎官儿稍稍作弄。
就连历来看起来比弟弟沉稳许多的君阳也参与其中。如果问得更细一些,君陶还会告诉旁人,“其实我家阿兄才是主谋。”
再往后,就是师姐住去了武当。天高路远,临别之前,师姐弟三人,加上其他同门的师兄师妹,一行人围坐一起,凑出好大一桌酒。众人说着对聂清娥的祝福,又说着“若是卢郎辜负你,咱们峨眉女郎一定要硬气起来,我们帮你打上武当”……听得聂清娥哭笑不得。君阳在一边摇头,“这下子,倒显得咱们不相信师姐的眼光了。”
那夜的天色很好。明明是晚上,月光却将众师姐弟齐聚的峨眉巅照得清晰明亮。一杯杯酒喝下去,众人醉了。君阳和君陶拉着师姐,说她即便成婚了,也不能忘记“娘家”人们。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回峨眉看看。再有,等师姐与姐夫有了孩儿,他们两个是要当干爹的。
聂清娥听着弟弟们这话,又是好笑又是窝心。像是两个师弟还小的时候那样,她手指在君阳、君陶额头上各戳了一下,笑着说:“自然。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们。”
再后来啊。
师姐与姐夫成婚要一年了。聂清娥请人递信回蜀,说自己近期将回峨眉探亲。收到消息,师门上下都欢喜。师父嘴巴上不说,可君阳、君陶可是看到了,师父的嘴角一直没有压下去过。
明明是一件大好事。可接下来,师姐、姐夫始终没有出现。两个月过去了,君阳君陶终于忍耐不住,决定自己出门找寻。他们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碰到白、梅两个,从他们口中听到一桩诡事。更没想到,师姐与姐夫卷入了一场类似的事件里。
好吧。就算卷进去了,难道他们还不能与两人一同从“谭家”逃走吗?像是白大哥、梅大哥,他们不是早早从“常宅”脱身,还有许多经验告诉他们?
君家兄弟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然而,如今……
就像是聂清娥说的,在发现水囊沉甸甸,食物也一口未动的时候,君家兄弟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既是痛心,又是痛恨。不但恨害死师姐、姐夫的谭家,也痛恨眼瞎心瞎的自己。对啊,明明听谭家庄的中年女人说起过,师姐和姐夫是一个半月之前来的!这么长时间,两人留在谭家,如何能有机会活命?……他们殒身于此,可笑自己兄弟还对此亦无所觉。
总想着离开谭家、回到峨眉之后,师门上下要好好叙话。没曾想,今晚的寥寥对白,就是他们与师姐、姐夫最后说的内容了。
有这些想法,后面君阳伤口的毒血也挤完了,两人依然没有喊过一句痛。只在默默地撒上药粉、默默地包扎……自然还会有残毒留在体内,但这已经不是现在能顾及到的事情。
他们心头空空落落,又有些茫然。
为挡住孟玉娘的追杀,师姐、姐夫走了。两人不敢想象聂清娥与卢青违抗了此地主人,后面会有什么在等待他们。只是沉默、压抑地自问:“师姐、姐夫为了我们要身死第二次,我们又能为他们做什么?”
这时候,旁边传来一声:“两位大侠,你们这是在画什么呢?”
君家兄弟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他们一并看到了白、梅两个捡了木棍,正在地面上涂画的东西。仿佛是一个长条形状,里面有颇多弯弯曲曲的线条。
等线条多了,钱贵就看出一点端倪:“这、这仿佛是一张符?”
白争流“嗯”了声,“你们记不记得,早前我们在常宅的时候,曾经撕下一枚在井中镇压柳娘子的符纸。”
众人瞳仁一同收缩。
紧接着,钱贵惊喜道:“镇压——也就是说,咱们有办法对付那女鬼了?”
白争流却摇摇头,说:“只是一个想法。事成却颇难,咱们缺了画符真正要用到的东西。这还是其次,要紧的是那符纸我只粗略看过几眼,并不确定它是否真是这个样子。
“再有,常老爷是个阴毒狡诈的老鬼,他用出的符,怕是也有伤天和。”
哐哐哐,三个问题砸下来,原本略有振奋的钱贵、君家兄弟又开始蔫头蔫脑。
没蔫儿多久,旁边与白争流一起回忆符纸内容的梅映寒开口:“虽难,却也有可行之处。我们考虑过了,在符上起到作用的一是上面的形状,而是画符用的东西。如果我们能把符上的内容回想个七七八八,画符……”
他看一眼众人的伤口。
白争流道:“两位君师弟,可还记得我前面变给你们的那个戏法?”
钱贵茫然,君阳、君陶的目光却微微亮起,异口同声:“血!”
钱贵听着这话,一个哆嗦。
白争流点点头,又叹气:“这也是没办法时的办法。”
君家兄弟各自低头看看自己的伤。再抬头时,便十分大方,道:“这伤处本身就在流血,不用反是浪费。白大哥,勿要客气。需要多少,咱们取用就是!”
白争流没有应这句话,心中想的却是“我们自己都不确定的东西,自然不能先用你们的血”。
他这样打算,梅映寒也是一样念头。听完君家兄弟的表态,他没说“好”或“不好”,而是岔开话题,道:“至于‘有伤天和’……都到了这地方了,也顾不上这些。”
众人一同点头。
林子里还是安安静静的,可比起前面的沉寂,此刻,他们心头到底多了几分希望。
几人看着白、梅两个商议许久,终于弄出了一个还算确定的符纸画法。然后撕下一片干净的衣服,蘸着两个人的血,将符文绘在上面。
做完这一切,众人心头沉甸甸的,又开始琢磨:“这玩意儿当真有用吗?……罢了,若孟玉娘再来,手上有些东西,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后半句被钱贵讲了出来。他原意是看白、梅两个眉尖拢起,似是还有诸多不满意的地方,于是出言鼓舞。没想到,自己刚说完,旁边林子里就传来响动。
钱贵恨不得抽自己巴掌,乌鸦嘴啊这是!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第55章 血符
听着林子里的动静,众人提起十二分警惕。但没一会儿,几个江湖客又意识到:“……不太对劲。”
“仿佛并不是孟玉娘。”
“我也这么想。孟玉娘来的时候,并不是这样。”
钱贵在一边,无比紧张地听着旁边几人讨论,只觉得自己腿肚子都在打颤。
而他身侧,江湖客们三言两语讨论出结果:如果不是孟玉娘,来的又会是什么?……照旧要警惕,但也得把状况弄清。不如他们悄悄探上一探,再做打算。
君陶拍拍钱贵肩膀:“钱大哥,你且躲着。”
钱贵颤颤巍巍:“好、好,我躲着。”
君阳看他,见钱贵已经开始左右张望。看样子,是想寻个能把自己遮挡住的树。
可惜他身形实在颇为庞大,这就成了个十分艰难的任务。
君阳提出:“钱大哥,不如这样,我扶你到树上?”
钱贵看看旁边的高树,心里其实有点儿发憷。但他更明白自己已是累赘,江湖客们愿意带着他、不抛弃他,这就足够了,自己不能要求更多。
于是钱贵点头:“好,劳烦君大侠——嘶!”
时间紧迫,他话里前半句出来了,君阳知道他的意思,便直接上手。
也难为他气力不错。虽然从外形上看,一个钱贵能顶两个君阳。但这峨眉侠客还是屏着一口气,就将钱贵拎上树去。
君陶在下面抬头看。纵然情势危急,这个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钱大哥藏得好,这下子,便没有人能发现了。”
话音落下,君阳从树上下来。旁边的动静已经离得很近,兄弟俩再不耽搁,一样闪身将自己隐到林子里。
白、梅两个更是早早藏好。白争流把那片画了血符的布料给梅映寒,自己还趁着眼下时间又画了一张。
两张血符在身,两人当仁不让地打了前锋。这时候,他们也终于见了从林子里现身的存在。
白争流瞳仁微微一缩。拢共三个人,他认出了两个。其一正是马二,再有,冯老六。
虽然马二言辞之中待冯老六颇为不屑,但前面守在谭家前院迎接山匪,马二却一口叫出了冯老六的名字。结合前面中年女人与茶摊老板都把他们放在一起说,白争流推断:“看来马兄与冯老六之间,虽然不算交心,但也是个能一同喝酒吃肉的伙伴。”
这不算是新鲜事儿。还是拿傅铭来举例子——再想到这个名字,白争流心里已经不泛起一点儿波澜——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去哪里都有人前呼后拥。其中一部分,傅铭会直接推辞,转头再和白争流抱怨,“也不看看他们是什么玩意儿,也敢来与我套交情。”
还有一部分,他是脸上笑眯眯的应对,背地里再继续抱怨:“到底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是要给个面子。”
人生在世,谁能一直只和真朋友待在一处呢?
白争流对此无意评判。他简单考虑:“既如此,再下一个就是王重喜了——咦,马兄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
有这个想法的不光是他。不远处,梅映寒也和白争流做手势。白争流凝神去看,知道梅映寒和自己有同样的想法:“……这几个谭家庄人,走起路来步调、动作一般无二,神情呆滞,怕是正受那怨鬼控制。”
控制他们来做什么?
白、梅两个直接推测。多半,是来找人的。
换句话说,虽然谭家包括周围一片山林都是以孟玉娘的力量做核心,可当他们离开孟玉娘的视线之后,对方其实并不能直接知道他们在哪里。
这个念头,让白、梅两个一起松一口气。此刻再想前面聂清娥和卢青的离开,两人心情又有不同。
聂前辈、卢前辈莫非也是意识到了?孟玉娘前面之所以能步步追上,正是因为他们这两个已经身死、受其控制的人就在江湖客们身边。他们不单单是因为自己身死,所以为众人断后,也是个不想拖累他们的意思。
这样反抗孟玉娘,不按照她的要求行事……白争流完全不敢细想夫妇二人离开之后会遭遇什么。只能从马二等人的状态看出来,孟玉娘已经吸取教训,再不给其他受自己掌控的游魂自由活动的机会。
不过,这同样给了江湖客们机会。
没法控制身体,只能一板一眼地往前走,这意味着马二等人如今能看到的角度十分有限,正巧方便江湖客们布置。
顷刻之间,白、梅两个就有了主意。他们一同捏了捏手上的血符,再一同潜身往前。两边一左一右,不消片刻,来到了马二等人身后。
“啪啪”两声,血符被他们贴在站在左右的王重喜、冯老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