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东西,他没有念出来。
梅映寒在几步之外看着,只见白争流嘴唇渐渐发抖,眼中一点点多了不同色泽。
他眉尖拢起,当即踩好鞋子想要靠近。这个时候,白争流却终于抬头,看着梅映寒,神色振奋激动,道:“梅兄!果真——杨将军说了,她早早觉得,我用的刀法与她家家传的刀法相似,从而猜测我与杨家人有什么关联!当日在广安郡守府中,正是考虑这点,她现身控制了二十八将,不让傅铭带刀离开。
“她还写了,”白争流再往下看两行,“当年太`祖皇帝要诛杀众臣,她提前听到消息,自知无法躲过去,于是送走了家中旁人。只是不知道他们后续有何经历,有无被官府找到,能不能在江湖上活下去。”
梅映寒听着这些,一言不发。
白争流:“你我昨日猜测得不错,无论我师父是将军家的弟弟,还是其他人,他们一定存在关联……”说着说着,刀客又觉得悲痛可惜。
自己一心去找师父的子侄后代,可现在看,纵然真存在这样的人,他们也一定早早隐姓埋名。几代下来,甚至不一定会记得自家曾经的姓氏经历。
更不用说,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们并未躲过当年的杀身之祸,早已不在人世。
作者有话说:
江江宇宙新cp模式:先一起睡了再说(bu)
第62章 抵达天山
到这里,杨将军留下的信就算结束了。
白争流珍而重之地将信看了数遍,终于依依不舍地把纸页给梅兄递了过去。
他想法很简单。梅兄知道自己与杨家前前后后所有事,又是人家拿出来的纸……刀客心头微微一个“咯噔”,担心起来,“不过梅兄,这下子,你拿什么给君师弟带信?”
他话音落下,梅映寒看他一眼。
明明是很平常的眼神,白争流却一瞬从中领悟:“你昨晚留下这些,原本就是为了给杨将军一个与我们沟通的机会?”
梅映寒:“……白兄,也不用这么敏锐。”
白争流忍不住笑。他心头依然有惆怅悲戚,但这不妨碍他此刻欢喜。
青年忍不住道:“你昨夜为何不说?”
梅映寒一边看信,一边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白争流:“是了,梅兄只做有把握之事。”
梅映寒无奈地抿起嘴巴,轻声道:“没把握的事,我做得还少吗?”一顿,也算是看完纸上的内容。说来也和白争流前面转述给他的差不多,只有一点,她请白争流细细描述一下“师父”的样貌,最好说说对方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痕迹。譬如伤疤、胎痕。她听了,便能知道对方身份。
等梅映寒把纸页交还给白争流,青年思索一番,先道:“我师父额角有一块疤痕,在这个位置,”往自己脑袋上比划一下,“约莫有这么长。”
长刀不动,桌上毛笔纸页不动。
白争流不气馁,又道:“他手臂这里、肩膀这里,胸膛这里……”又是一阵比划,“也都有陈伤。”
杨将军依然没有给出反应。
白争流:“师父的腿也有些问题。平常走起路来,若是慢慢走,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要是速度快了,便能显出不妥当来。再有,每逢下雨天气,师父总是腰腿疼痛。只有依在火塘旁边,才能感觉好些。”
他一句句说着,神色专注认真。
将这样的刀客映入眼中,梅映寒抬起手,在自己心头快速地、轻轻地按了一下。
很难描述他前面的感觉。
像是有一只小动物从胸膛跳了过去,动作非常轻灵迅捷。又像是晨起时发现窗外含苞已久的花朵绽放,沁香扑面。
他安静地看着白争流,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落在对方身上。看白争流脸上的振奋喜悦一点点散去,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始,就成了难过茫然。
白争流轻声道:“杨将军没有动静,是因为也不知道这些伤是从何而来吗?……无论我师父是谁,他们被将军送走的时候,身上并没有这些。”
话音落下,一阵巨大的空落席卷了白争流。梅映寒有所感觉,却也知道如今不是出言安慰的时候。
他看看桌旁眼神黯然的青年,想了想,走出房间,对小二吩咐了些什么。
也是两人相处太久,白争流已经习惯了梅映寒在自己身边做事。他这么一走,按说动静颇大,但白争流竟然没有察觉。
他一心一意地猜测着:“师父当年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是什么让他从名家少年郎变成后面的‘疯老头’?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痛……而听到自己千辛万苦送出去、希望他们好好活着的小辈们遭遇这么多苦难,杨将军又是如何心思?”
白争流没办法细想下去了。
这时候,梅映寒准备好了东西,叫他:“白兄。”
白争流从心头的空落中回神,转头看旁边的剑客。
他惊诧地发现,短短时间内,梅映寒竟然摆了数碟点心水果在面前,另有茶水。这显然不是给他们两个吃的,梅映寒与他说起:“有这些,也算是小辈对于师长的一些心意。”
白争流先是怔忡,随即动容。
……
……
这天早晨,杨将军到底没有给出更多回应。白争流猜测,约莫就像是她在信里写的那样,将军还是精力不济。
他没有勉强。用梅映寒买来的各样东西简单祭奠过师父,白、梅两人收拾了东西,去与君家兄弟会和。
正如梅映寒前面说的那样,按照如今的路程,两边已经要分别了。要是其他时候,君家兄弟一定会邀请梅映寒去峨眉做客。但此时不比从前,沉甸甸的怨鬼之事压在他们肩头,没有一个人愿意浪费时间。君家兄弟知道这点,便只在分别的时候拱手道:“白大哥、梅大哥,后会有期!”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改日再见!”
白、梅两个听到这话,同样拱一拱手,说:“改日再见。”
几句话后,四人各奔东西。
君家兄弟继续往西,白、梅两个则开始北上了。
两人日夜兼程,风雨无阻。终于在天气更凉一步的时候,来到天山。
这“更凉”一步,也是针对中原天气来说。天山却是终年都有雪色,无数身着白衣的弟子行走其中,远远望去,除了各自的乌色长发之外,竟是仿佛与雪山融为一体。
见了归来的梅映寒,众人都十分欢喜。只是再看他身边,竟然不是顾邈,而是刀客。
当然了,有前面屠魔盟的交情在,众天山师长弟子对白争流也十分亲近欢迎。但是看到这样的场面,心头未免疑虑。
师妹玉涵拉拉梅映寒,低声问他:“顾师弟怎么没与你一同回来。”
梅映寒:“……”
玉涵看着大师兄的面色,便知道不对。再细细看去,又发觉大师兄脸上好像并不是担心,而是古怪。
“顾师弟他,”梅映寒道,“与九王爷在一起了。”
玉涵:“哦。”
其他正竖起耳朵的天山弟子:“唔。”
所有人:“啊??”
玉涵是“啊”得最大声的一个。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梅映寒,再看看旁边的白争流。一时之间,竟然有种自己一定还没有睡醒的感觉。
玉涵去寻求帮助。她找旁边的师弟韩殊,“快快快,捏我一把!这肯定是做梦吧!”
韩殊眼角抽抽,没有动手,而是低声道:“师姐,你没听到梅师兄叫顾师弟时说法都不一样了吗?”
玉涵微微一愣。再细想,果然……
她与其他来迎接大师兄的、同样被梅映寒一句话惊到的人异口同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梅映寒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白争流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想笑,又克制住。
梅映寒有所留意,朝他看来一眼。
白争流立刻摆出无辜姿态,朝他露出一个真诚有礼的微笑。
梅映寒无奈地微微摇头。再看眼前的师弟、师妹们时,到底如他们所愿,说起自己在外的经历,还有他与顾邈之间发生了什么。
白争流起先在旁边饶有兴致地听着。
直到梅映寒再看他一眼。
刀客隐隐觉得不对劲。不过,如梅兄这样清风朗月之人,一定……
梅映寒:“说来,此事还有一桩前提,在于白兄与九王爷。”
众多师弟师妹纷纷吃惊,朝白争流望来。
白争流神色僵硬。再看梅映寒,还是那样,清风朗月。
刀客眼角抽抽,认清楚了,自己无法置身事外。
他只好点点头:“正是如此。”
其实也没必要身事外。正要把“傅铭、顾邈两人不单单是自己出墙,还带了另一个人出墙”说清楚,才能显出这两人的毫无廉耻。
当然,真开口时也不能这么说。梅映寒讲得十分含蓄,只淡淡道他与顾邈此前出去游历,碰到九王爷与白兄二人,便说好结伴走上一段。这一走,顾邈就与九王爷渐渐相交。再而后,就是两人与白、梅两个断情绝义,一同上京。
没说他们当着自己两个的面儿的所作所为,也没说他们实则已经把傅、顾两个捉奸在床。饶是如此,一众天山弟子已经是义愤填膺,纷纷道:“怎能如此?”
“无耻之尤!”
“当初分明是他口口声声说爱慕师兄……”
“还有那九王爷,”同情地看一眼白争流,“我还当他真有风度。没想到,竟是这么个货色!”
白、梅两人听着这话,不曾多说。
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或者说,他们已经留了很多有关傅、顾的状况不曾讲出。不单前面那些,还有顾邈与傅铭搭在一处了,却依然觉得梅映寒辜负他。再譬如傅铭见白争流要与自己一刀两断,竟然因此恨上刀客。
能点到为止,他们已经很客气了。
等到师弟师妹们发泄完一遍,梅映寒转过话题,问:“师父在何处?”
玉涵道:“正在堂中。”一顿,继续义愤填膺,“师兄,你是要请师父昭告所有弟子,把顾邈逐出师门吗?”
“……”梅映寒略略无言相对,“不。只是我与白兄在外遇到一桩大事,要报予师父。”
一众天山弟子听了这话,先是怔忡,随即严肃。
他们并不清楚外面的状况,但了解梅师兄的为人。梅映寒都这么说了,他要汇报的,一定是极为严重的状况。
韩殊问:“比起血魔之事如何?”
白、梅二人一同道:“怕是更要凶险许多。”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之前说过了但再提一下。这篇文的更新时间是:工作日在早晨(&中午),休息日随机(≈晚上卡点更新)。
所以咱们明晚见啦。
第63章 师长们
饶是天山弟子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再听到白、梅两人这么一句,众人还是齐齐抽了口冷气。
玉涵心急:“那师兄和白大哥还在这儿与我们说些什么?快快去找师父!”
又转头看身边的师门兄弟姐妹们:“既是大事,那边不能光让师父一人知晓。这样,咱们去找诸位师叔。师兄、白大哥,你们在师父那里候着就好。”
她三言两语把事情安排妥当。白、梅两人听着,都觉得再没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于是一起点头。
“好,”他们说,“便劳烦诸位师弟、师妹了。”
玉涵道:“说什么‘劳烦’!快去快去,莫要耽搁时间。”
她作势要推白、梅两个,二人则没给她这个机会。朝着众师弟师妹们点一点头,梅映寒:“白兄,那咱们这便走吧。”
白争流微微一笑,道:“这么久没来天山,我还真有些不记得路。梅兄请。”
梅映寒:“白兄请。”
两人离去,身后的天山弟子们果然都忙活起来。白、梅两个找到梅映寒的师父凌波子后不久,凌霄子、凌云子等天山派的师叔师伯们也齐聚一堂。倒是将师门长辈聚在一起的玉涵等人,探头看看门内之后,径自扬声道:“既是大事,我们便先不听了。待师父、师叔伯们有所决意,我们再听从吩咐。”
说罢,十分体贴地为屋内众人关上房门。
梅映寒略有无奈地看了白争流一眼,“白兄见笑。”
白争流还真在笑,不过只是觉得天山派氛围极好,除了顾邈之外的弟子们也都活泼有趣。又能在该严肃的时候认真起来,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听梅映寒这么说,他便摇头:“梅兄不必……”一顿,转向诸位天山长辈,“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梅映寒同样露出凝重神色:“正该如此。”
两人身前,正因弟子们呼唤而摸不着头脑的天山长辈们看了白、梅的状态,心里微微“咯噔”。
他们第一时间联想:“难道是顾邈在外面出了事?”
算是和年轻弟子们想到一处了。但很快,诸位师长又意识到,如果这果真是答案,梅映寒一定不会是现在的态度。
有了这个念头,再下一息,几人听到梅映寒无可奈何地澄清:“此事与顾师弟无关,但顾师弟如今与九王爷定了终身。我们分开时,他们说是往京城去。”
语毕,他没有给师长们询问细节的空隙,而是直接往下说起。
“顾师弟与九王爷去京城,所为之事与我与白兄要说之事一样。不过,在开始讲述之前,还请诸位师长拿一样东西给我们。”
白争流听着这话,耳朵微动,心中了然。
是了,就和他们碰到君家兄弟的时候一样。总得先让师长们看到不可思议的地方,才好信他们接下来要说的话。
这一套流程,两人也算驾轻就熟。白争流没插口,只听梅映寒细细和师长们解释了他们对要的东西有什么要求,又在梅映寒犹豫“不过,还要有一点血来做引”的时候,随意地将二十八将拔出一寸刀锋,往自己手指蹭去。
——没蹭上。
分明是锋利无比、刀客时常打磨的锐刃,这会儿却宛若变成棉花。白争流的手指进一寸,它就退一寸。
但二十八将也不光是退。白争流明显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暖流从刀锋涌来,蹭上自己手指。
他眉尖轻挑,在梅映寒还在考虑要不要去厨房转一圈儿的时候,叫道:“梅兄,可否将师长们拿来的剑穗给我。”
梅映寒看他一眼,眼神像是带有疑问。
白争流神色坦然……嗯,坦然地让梅映寒往自己上上下下,尤其是前面碰过二十八将的手上看了一圈儿。
而后,梅映寒像是松了口气,说:“好。”
没有更多话音,白争流却像是明白了什么。等到剑穗交接,两个人指尖触碰的一刻,他玩笑般与梅映寒讲话,说:“梅兄可要仔细检查一下我的手?”
梅映寒瞳仁一震,看向他。
白争流却已经低下头,和在野庙中对铜钱做的一样,将手指勾在剑穗上,快速抹过。
师长们看着这一幕,俱是困惑。
如若眼前是旁人,他们大约早已挪开目光。可既然是白、梅两个——都是出色后辈,都在血魔之祸中展露风姿……众人还是耐着性子,往下看去。
然后,他们惊讶地看到,剑穗动了。
白争流的手平平地摊开朝上,没有其他动作。剑穗却像是被什么无形力量抬起,最先还晃晃悠悠的,往后却能朝着天山众人飘去。
不知不觉间,屋内所有人,包括梅映寒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看这一幕。
而白争流更是专心。繁复晦涩的法诀从他口中一点点吐露,他却已经没有了最初时的磕绊青涩,而是越说越是顺畅。直到最后,剑穗来到梅映寒的师伯凌霄子身前停下,而凌霄子眼神复杂地伸出手,将东西接住,再坦诚:“这的确是我的东西。”
梅映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在场其他人则各有各的惊诧。
师叔凌云子先发言:“我方才细细看了。从白少侠到师兄面前的一路,中间没有任何能引着这剑穗滑动的细线!”
师父凌波子也道:“这究竟……”
凌霄子作为正拿着剑穗,也是最确定白争流并没有在上面动什么手脚的人,此刻已经抬眼看向身前两个青年,问:“映寒,白少侠,你们给我们看这些,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话音入耳,白、梅两人对视。
而后,他们开口,将广安府常宅、谭家庄谭家发生的两件事,一起娓娓道来。
听回廊繁复无尽,怨鬼逐渐靠近的时候,众人再度屏住呼吸。
听到白日依然有怨鬼现身,险些将九王爷拖入水中的时候,师长们各自捏紧了手边的一样东西。
再到白、梅等人从常老爷那里见到一本《摘星录》,记下其中阵术的时候,凌波子脱口而出:“不该啊!”
这一声,算是打断了白、梅两个的叙述。
两人一起看他。再有,在场的师伯师叔们也转向凌波子。
如果细细看去,会发现他们的神色其实不太相同。
年纪轻一些的凌云子,此刻满脸都是茫然疑惑。比凌波子还要略年长一些的凌霄子,则露出了难言的复杂目光。
梅映寒略有迟疑,问:“师父,你……?”
凌波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定下心神,才说:“你与白少侠能站在这儿,说明还是没有按照其中阵术行事。好,你们先往下说。剩下的……”
他的表情也复杂了起来。与师兄凌霄子互相看了一眼,像是交换了什么心思。
凌波子继续道:“剩下的,后面再说。”
有这句话,白、梅两个心头是有困惑,但也只能往下开口。
好在都是曾经与人说过数遍的内容,纵然被凌波子打断一次,后面的事情,白、梅两个讲得依然十分顺畅。
从柳娘子再度出现,到她把白争流拖入井中,再到这期间梅映寒尽力完成阵法,却最终没能成功。
整个听讲的过程中,凌波子一直维持着紧绷的姿态。还是在听到“柳娘子一经恢复实力,便去了主院,要抓来常老爷、安伯等人报复。而我等朝井边看去,这才发现原是白兄撕下了井里的镇压符纸”时,凌波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欣慰神色。
他朝白争流拱手,道:“此番是白少侠救了我这不争气的弟子。”
梅映寒:“……”眨巴一下眼睛。
白争流受宠若惊:“前辈何须如此客气?我与梅兄几度遭逢凶险,梅兄待我也是数度出手相救。再有,在常宅时,梅兄本心便是救我,只是被常老鬼谎言所惑。”
他这么说,是想说自己对梅映寒真的谈不上“救命之恩”。没想到,自己话音刚落,旁边梅映寒就严肃着口吻,说:“白兄总是这样谦逊,倒教我不知如何才好了。”
白争流眼皮跳跳,睨他。
哪儿来的这么多客气?
梅映寒微微一笑,意思是:哪里是“客气”,分明是肺腑之言。
这番小小互动,没有逃开师长们的眼睛。
凌霄子、凌波子还只是感叹“经历了这些,无怪映寒与白少侠亲近许多”,凌云子则已经若有所思,眸光闪动,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她跟着微微一笑,道:“照我说,你们两个都不要谦逊。白少侠既是救了映寒,待我们天山派便是有恩。至于映寒是不是也救过白少侠,便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了,不妨碍我们谢过白少侠啊。”
白争流听到这里,哭笑不得,道:“前辈这样说,真让我……”
凌云子笑道:“你这孩子,又要客气了不是?可不能这样。对了,前面说到何处?柳娘子报了仇,你从井里出来——”
她拍拍胸口。
“在窄窄小小的水底下面对一具尸骨,我想想便觉得骇人至极了!也难为你,到那种情形,还能耐下心思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