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旁边梅映寒微秒地停顿片刻,说:“有的。”
白争流困惑地看他。
梅映寒解释:“天山的雪莲能卖到各处,虽是凭借凌霄子师伯手中商队,但也不光是因商队奔波。我们平素外出,都会带一两株在身上。若是碰到合适的买家,便请他看一看品相。若对方点头,这便多一笔生意了。”
这种事,所有天山弟子都在做。只是梅映寒此前带着的雪莲早在他们去广安府之前就用掉,所以没在常宅、谭家等地发挥作用。
听到情郎的说法,白争流又是恍然,又是好笑。再低头看看身前的女郎,他叹一口气,到底把笑意压了下去:“既如此,咱们便先带程娘子归家吧。”
梅映寒点头,这是自然的。
……
……
程家夫妇半晚未睡,从明月高悬在天,一直盼到月色西落,曦光照出,终于等回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自家女儿被带了回来,虽然身子差些,可天山大侠们总有办法为她调养应对。一株正宗的天山雪莲在外可是要拿黄金结价的,如今却被直接递到程老爷手上,倒让程家夫妇受宠若惊。
坏消息则是“宋郎”未死,往后时日不知还要怎样纠缠自家。光是想到这一点,程家夫妇便心惊无比。
好在天山大侠们并不打算离去,而是先去了一趟窈娘的屋子,从她屋顶捡下一些瓦片——程家夫妇这才知道,女儿竟然在邪阵之下生活了那么久——又和他们打听起此前来家中唱戏的乐善班,似是有什么线索。
程家夫妇看在眼中,心神微定,开始细细讲述。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今天很早哎……因为下午要和朋友出门玩=v=
所以就一大早就爬起来写更新了,现在是精神抖擞江(也不是)
第112章 装模作样
粥水被熬到绵软,里面的雪莲完全化开。将碗捧在手中的时候,虽然触手都是热度,偏偏能嗅到几分雪山上的清冽气息。
很奇妙。
程夫人这么想完,更是细致谨慎地将女儿扶起,一勺一勺将雪莲粥喂到女儿口中。
她是看不到,旁侧白、梅却能清晰见:随着雪莲粥入口,程窈娘体内的阴气微微一颤。咽下得越多,它们便颤动得越剧烈,边缘隐隐又有消散的趋势。
有用。
两人眼神平静,转过目光,又看向面前的程老爷。
程老爷还在和他们讲戏班子的状况:“……虽是新来景州城的,但也不是什么没来路的班子,否则我也不会答应把人请到家来。只是他们从前都在别的地方唱戏,我虽有听闻,但也没有亲自见过。”
白、梅点头。
程老爷便继续说:“班主是个与我一般大的汉子,另外旦角……生角……”把自己有印象的一些成员给刀客剑客说了一遍。然后是最重要的,“他们的如今就在城中南面的园子,我让隆哥带两位大侠前去。”
白争流与梅映寒一同道了声“有劳”。
程老爷欲言又止,到底问:“两位大侠可是都要前去?若是、若是那阴邪之物再来我们家,缠上窈娘……”
昨晚的遭遇,他现在想想,依然后怕不止啊!
程老爷把心思摆在脸上,白、梅两个看了,哪里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两人互看一眼,心头叹息。这趟出来,他们人还是太少了。
“这样吧,”白争流说,“我与映寒留一个人在你家,另一人去戏班子打听状况。”
梅映寒听到这话,侧头看他一眼,眉眼间有不赞同。
但是白争流知道,他的“不赞同”只是出于担心自己。眼下情形,除了分头行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映寒会想通。
白争流又补充:“映寒,便由你留下吧。”不光是一句话,还细细说起理由,“你较我更懂药理,正好时时查看程娘子的状况……如今是白天,咱们又在真真正正的景州城里,想来邪祟也没那么容易出来作乱。你便等我一下,我去去便回来。”
梅映寒慢慢吐出一口气,到底应了个“好”字。
是啊,他知道刀客说得没错。常老鬼、孟玉娘那边虽有“白天”,可这是建立在他们已经被拖入邪祟掌控空间的情况下。“宋郎”从前出现都是在黑夜,此刻争流去乐善班,想来并不会出事。
可还是会担心。
从去岁在广安府与傅、顾两人分开之后,剑客与刀客从来都是一同行动的。偶然分开一次,便是白争流去冰缝中寻人,梅映寒紧接着发现他要找的根本不是“人”。这样的往事在前,要他怎么能不忧虑?
奈何程家的确需要人照看。
梅映寒看看自己的情郎,应过话后,又补充:“以景州城的大小,一个半时辰,足够你问话、赶回。”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但白争流完全明白:“若我到时候不曾归来,便要劳烦映寒你来找我了。”
梅映寒微笑一下:“去吧。”
……
……
同样是热热闹闹的街道,前后两天走在上面,心情却不太一样了。
昨日白争流还有对此地状况的不确定、对“万一我们找错方向,真正阴邪早已隐匿害人”的思虑,如今,他的脚步已经十分坚定。若不是顾及身在闹市,不好像昨夜那样直接拿轻功赶路,他怕是已经踏着地面飞起。
饶是如此,白争流速度依然极快。不过一炷香工夫,他已经来到乐善班所在。
此时台上正有戏在场。细细听去,却不是《寻梦记》,而是《铡美案》。
见白争流在一旁听,戏园子立刻有人迎了上来,要请他入座,最好买些点心茶水。但刀客并不接这话,而是问:“正在唱的是乐善班人吗?”
小二对这话半点都不意外,笑道:“正是呢。”
白争流:“那如今唱的,怎么不是那出名戏?”
小二:“哟,客官也是来听《寻梦记》的?”话是这么说了,但双方心头都知道这是废话,“那可不巧,今日唱《寻梦记》的角儿歇着,客官若是要听,还得改日再来。”
白争流不动声色:“我可是特地赶来你们景州城的,如何就这么巧,偏在我来时不唱?”
小二叫屈:“哪里是‘巧’,客官啊,您去外面街上打听打听,任谁都能告诉您,咱们《寻梦记》老早都改成三天才唱一次了。角儿们也得歇歇嗓子,您说对吧?这才不负了诸位客官老爷的厚爱。”
白争流:“……”好吧,很有道理。他虽然没提前听到这个信儿,但想想是不能让一班人马天天唱,日日唱。
至于程老爷不说起此事,也很好想明。他平日操劳生意,回家又操心女儿。对乐善班,怕是还要多一重“好啊这戏班子,就是你们害我家窈娘到如此地步”的怨愤,能知道这些戏园子里的细节才奇怪。
电光石火的工夫,这些念头在白争流心里转了一圈儿。他面色照旧不动,还是那张笑脸,道:“好了,我也不管你们今日唱是不唱,总归我们员外要请班子到家里唱一回《寻梦记》,给家中娘子女郎们瞧个新鲜热闹。你且带路吧,引我去找班主。”
小二一愣,像是没想到眼前一看就是江湖客打扮的人开口就是句“老爷”。
被他拿惊诧目光上下看着,白争流泰然处之。片刻后,又想到什么,眉尖拢起,脸上多了点不耐烦。
“你站着不动,”他想想自己曾经见过的些小厮是如何举止,“莫不是担心我家老爷给不出钱?”
说着,刀客往怀中一掏。
他指尖触碰到几颗碎银。这些分量,平日用来行路倒是充足,如今用作“震慑”,却是显然不够。
无妨。刀客唇角带着一丝微笑,将碎银一点点取出。落入小二眼里的,却并非白闪闪的颜色,而是一片浅淡金光。
直把小二看愣了!
金子?他没看错吧?
哪家员外老爷竟然有这么大手笔?!再有,乐善班究竟是火到什么地步了?
小二的腿脚都有些颤抖,脑子被金光闪得发晕,直到眼前人把那些碎金重新塞回怀中,才找回自己的思路,磕磕绊绊道:“客官随我来!不瞒您说啊,此前也有诸多城内的人家请我们班子去他们家中唱一出,可除了最先迎我们进城的程家,其他的,我们班主都拒绝了。
“因为这,城中还有不少人私下念叨我们班主清高呢。可他们哪能知道唱戏辛劳?若是真有那把人请回去的诚心,我们班主又哪里会不应?……呀,还没问起,您家中的员外老爷是哪一位,家在哪里?”
白争流道:“正是梅员外,你兴许也有听过——没听过?”看着小二脸上的茫然,白争流心里没什么波动,嘴角却要撇下去,做出一副“你可真是耳聋眼瞎”的模样。
他表现高傲,做足了姿态,反倒让戏园子小二愈发不敢小看,低眉顺眼地解释:“我们班子来到这儿,也不过一两个月工夫。又把《寻梦记》唱火了,从班主到咱们这些跑腿,那是日日都待在园子当中啊。当真是孤陋寡闻的,还望员外老爷海涵、客官海涵。”
白争流看他片刻,嘴巴又是一撇:“行了,带路吧。”
小二殷切地应了。
他往前走,白争流跟在其后,怀中是一片银钱碰撞。
——哪里是什么“金子”?从头到尾,白争流取给小二看的都是散碎银两。只是同样的分量,是银子时乐善班一个小二都看不上,换做金子,却人人都要多几分思量。
《铡美案》的唱词渐渐远了,最后模糊飘来几句,是:“我料你在原郡定有前妻。到如今她母子前来寻你,为什么不相认反把她欺?”
“正是这边!”又走了一段儿,戏园子的繁华已经远了,呈现在白争流面前的是一个清净许多的小院。
许是因为正值歇息的日子,纵是白天,小院也安安静静。只是能从角落摆放的台上兵器看出,此地并非寻常人家,角儿们平日也会在这儿练把式。
小二跑到院门处,扯起嗓子,朝里面叫:“班主,班主!梅员外家派了人来,请咱们去家中唱《寻梦记》呢。”
这么喊了数声,院内终于多出动静。一中年男人推开门,朝外间望来,神色之中带有一丝疲惫郁色,可在看到小二与外间的白争流时,又打起精神。
小二低声和白争流说:“这边是我们班主了!”
同时,中年男人道:“梅员外……仿佛曾有听闻,”他侧着头,像是极专注地想了片刻,再抬头朝白争流一笑,“既是梅员外派来的人,又被这小子带来见我,想来是极有诚意的。只是——”
白争流看他,见男人脸上带出一丝苦涩:“就在前日台上,我们旦角儿的衣裳给她勾坏了!备用的倒是也有,却不在景州城中,怕是要费些时候才能取来。”
白争流看他片刻,见班主在自己的目光下咽一口唾沫,仿佛是个紧张模样。半晌,忽而笑了,说:“我当是什么呢。不急,员外请你们去,也不是我现在来了,你们明日就要唱。不如这样,咱们先寻个地方说说话,我也有些细节要与你们讲明。”
“啊,自然,自然!”班主点头应道,又提出:“我们屋内杂乱,怕是不好招待贵客。这样,请贵客去前面饮茶处,那倒是个清净地界。”
作者有话说:
扯“梅员外”大旗的小白简直可爱爆棚,谁赞成谁……嗯肯定没有人反对(点头
对了!之前有小天使留意到啦,本次撞鬼小白小梅并没有“进入”某个地方哦。
算是对世界观的进一步完善吧~
第113章 班主
小二被班主打发去忙活了,到饮茶处的只有白争流、班主两个。
这也是戏园子平日招待贵客的地方。位置在寻常观众席后方、上方,虽然距离远些,但未有下方杂乱,倒是更能看清楚台上内容。
屋内又有香在慢慢燃烧,白争流一脚踏进去,便被暖融融地熏了一脸。好在这回的香气不似昨夜程窈娘柜中那样浓郁,他感受一下,并不觉得刺鼻,于是心态平稳,还记得拿轻蔑目光看看四周。
刀客本身不是一个会傲慢、懂挑剔的人,可谁让他见多识广呢?
从小到大,白争流睡过山野,去过皇宫。曾与乞丐抢吃食,也曾在面向天子时对答如流。这会儿只要稍稍记起自己在京中见过的大家仆是怎样神色,就能轻轻松松表演出让人信服的样子。
班主果然是十分信他,半点都不怀疑白争流话中真假,只是依然反反复复在“衣服破了,要去其他地方取”上纠结。还拿殷切目光看白争流,白争流简直以为对方是想让自己去帮他取来。
他眉尖挑了一下,未戳穿班主的小心思,而是从更寻常的话题切入,说:“你先来与我说说,那《寻梦记》是如何排的,作者‘恒生’又是什么人。再有,要到我们家搭台,是尽数由你们的人出面做事,还是也要我们家家丁协助?另外呢,正好今日角儿们不上台,待会儿便领我去见见他们。我们老爷讲究颇多,有那面相不妥当的,可是万万不能让他来家里!”
一段话,三个意思。
一,《寻梦记》是一出戏,这出戏由戏班子演绎,但源头还是要落在写出“宋郎与小姐梦中相会”的人身上,白争流对那个人很感兴趣。
二,程窈娘房顶上的阵是谁画的?要上屋顶,那可不是轻松差事。朝搭戏台子上问,就是想知道乐善班有无这方面的“能人”。
三,最重要的一点。前面的小二、眼前的班主,脑门儿上都没见到阴气。这是好事,但并不能让白争流安心。有了前面在程家的经验,白争流十分明白,若要确保不出错,就得把乐善班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看一遍。
这么一想,映寒与自己约定的一个半时辰是不是有些紧张?……刀客天马行空地想完,这时候,乐善班班主也讲话了。
他仿佛是仔细想了想,先答应白争流:“这是自然的,贵客要看,我待会儿便领你去看。搭台子一事,若有家丁协助自是最好,但若只要我们出手,我们也能做好。”
白争流下巴微微抬起,示意自己在听。
“至于‘恒生’。”这下子,班主犹豫了,“那就是个书生。贵客许是不知道,咱们市面上的话本子,也包括咱们这些戏班子用的戏本,倒是有颇多是在那些读书人屡考不中,不得已写写杂书、赚取家用时写出来的。他们颇好面子,钱要拿,名声却不能丢。‘恒生’是个杜撰来的叫法,他具体是什么状况,怕是不好说啊。”
白争流眼睛斜过一些,看他。
“不好说?”刀客“咄咄逼人”,“怕是你们知道什么背后消息,不敢说来吧?我原先便觉得奇怪了,一出人人都未听过的戏,如何直接唱得这样热闹?只是员外老爷说,家中娘子女郎年纪轻,爱新鲜,就给她们瞧个新鲜。如今来看,呵呵。”
他一演到底,干脆作势离开。只是没走两步,班主就追了上来,一把扣住白争流手腕。
“贵客,贵客!”班主叫道,“莫要走啊。”
白争流冷冰冰地看他。
班主讨好:“我与你说,还不行吗?”
白争流看他片刻,这才轻轻“嗤”了一声,重新坐回桌边。
班主“哎”了一声,手从白争流胳膊上下来——动作之间多少带了点儿小心,谁让“梅员外家的人”一直盯着他的手看?惹得班主跟着朝自己手上多看了好几眼,想知道是不是上面有什么脏污,惹得眼前贵客不悦。
唔,也没有啊,干干净净的,一点儿黑色都看不见。
班主咽了口唾沫,重新抬头。而这时候,白争流也摆出一张“唱完黑脸,该唱白脸了”的笑脸,道:“你当我是随随便便问一句吗?我们老爷讲究是当真多,”班主听着,心想,这我倒是已经感觉出来了,“你们的戏虽好,但也有些地方老爷听说了,说唱词不太贴切,想让那‘恒生’改改。再有,有几幕的内容也要变。”
班主脸色越来越苦。
白争流又一次从怀中掏出“碎金”,随意道,“你若是能应我们老爷这些话,眼下这些便算是定金了。若是不能不如早早说出来,好让我们老爷另寻高明。”
班主:“……”
班主:“贵客请讲。”
白争流:“讲什么?”
班主:“呃,就是有什么地方要改。”
白争流上下打量他:“我给你讲什么?你是懂诗词,还是懂写戏?”一顿,表情当中显露狐疑,“莫非‘恒生’就是你的化名?你分明是写戏本子的人,平素却遮遮掩掩。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才对我如实招来。”
他越说,语气越冷。班主听得心惊肉跳,连忙澄清:“自然不是!只是贵客要改戏,自然——”
白争流斩钉截铁:“自然是先与‘恒生’说,让他改出来了,你们再新排!”
班主抽了口冷气。有一瞬间,白争流觉得自己演戏过头,紧跟着便要听到班主的拒绝。没想到,犹豫片刻之后,班主竟然点头了。
“好吧,”他叹气,“我便把‘恒生’住处说与你听。只是他脾气不好,平素是不爱见人的。去了之后,贵客要如何同他说起,我便做不得主了。”
白争流微笑:“这是自然。”
他从班主口中听来地址,又在心头默算:“从景州城快马过去,约莫是两天的路程。”
不算远,但也不是很近。
至此,最重要的事情便算是谈妥了。往后白争流又从班主口中听了些他是如何入行、戏班中的角儿们是什么来路的话,再看看时间,觉得自己继续耽搁不走,情郎就要着急了,于是重新提出见人的事儿。
在这个话题上,班主照旧干干脆脆,一句话:“好,这便去吧。”
说罢,果真是领着白争流去见了乐善班的一应成员。台上台下,老师傅少徒弟,全都被白争流收入眼中。
也不光是人,白争流对戏园子里的建筑也认真查看,确保的确没有一丝一毫阴气在。
他盘算这些,脸上还是笑意,对班主说:“你们这儿的人,模样倒都端正。我看完了,其中没什么不妥。”
班主脸上跟着显露笑影,视线在白争流胸口徘徊。只是白争流自然没有真金子给他,略想片刻,他心道:“救人要紧……”思绪转过,他拿内力融了早前取到的金平安锁,东西落入班主眼里时,已经是一团碎金了。
看到实实在在的东西,班主乐得牙花子都要出来了。要不是白争流还在自己面前,他怕是已经上嘴去咬金子。
“对了,”白争流看着班主这副模样,记起什么,又问他:“你前面说的取戏服,是在什么地方?我也算有些功夫,以轻功行路,赶过去多半比你们快上许多。不若便由我去一趟,也算全了咱们这桩交易。”
班主一愣,就连手上的金子也没那么吸引人了,被他慢吞吞地收拢在掌心。
过了会儿,才像是反应过来,回答:“那地方倒是不难找,只是周边人记得我们班中人面孔,贵客前去,怕是不行。还是由我们派人去取,贵客莫要操劳。”
白争流眼睛缓缓眨动。
两边对视,班主嘴巴慢慢抿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白争流。
白争流看出他的紧张,却仿若半点不曾察觉,只在唇角勾起一个浅笑:“原来是这样,倒也不算操劳,只是若是那边认人,怕是真帮不上你们忙了。”
班主松了口气:“嗯……贵客有心,我等自当牢记。”
白争流没对这句话有什么回应。只是在道明自己要走、人也离开戏园子之后,才慢慢沉下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