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愈深的视线当中,红衣鬼明显愈发警惕。
大约是被真灵光暴起的一幕骇到,直到现在,他都不曾对白争流做些什么。反倒在刀客的视线之中隐约后退,身形一点点没入后方的阴影。
“想跑?”
白争流微微冷笑,掂量手中长刀。
在这一刻,红衣鬼骤然有了动作。
他身形一闪,竟是直接消失在白争流眼中!
却也只是消失在“眼”中了。看不到对方身影的一瞬间,刀客明显感受到了自己左侧方骤然浓郁起来的阴气。侧头去看,果真有一道红影在排排书架之后一闪而过。
白争流“嗤”了一声,提刀追上。
这一追,就直接从三楼到了一楼。
红衣鬼动作极快,偏偏白争流速度亦然不慢。又有浮在空中、较刀客更急一步的灵光。它们在白争流接近之前,就覆上红衣鬼的身体,让他鬼身上出现一片若被烧灼般的孔洞。
不知不觉,红衣鬼终于逃无可逃,被白争流逼到一个墙角。
他身上衣裳带有的孔洞愈大,边缘隐约还要冒出点点光火。焦糊味在空气之中蔓延,有几个瞬间,白争流都仿佛受到影响,耳边浮现出被困在火场的活人的惨叫。
但他毕竟保持了神智清明,拎着二十八将,步步走上前去。
与红衣鬼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白争流淡淡说:“我知你身上怕是有冤情。可你既不愿陈冤,而是上来就要动手,我便也没必要再听。”
伴随这句话音,红衣鬼身形隐约颤动。他喉咙中发出含混模糊的“嗬嗬”动静,白争流听过,心中更加肯定:“……果真是被烧没了的。”
面容毁了,喉咙了坏了。遇此情形,会有如今极端的表现,也不是多出人意料的事。
只是“不出人意料”,不代表白争流要赞同。对方昨日要害君阳,今日又要杀自己。再往前推,那些消失在御香坊附近的人怕是统统得不了什么好下场。唯独一个宝儿,也兴许被以什么不显眼的方式害过。
“既有轮回转生之事,”白争流道,“你的冤与罪,便一并留到那时候说吧。”
语毕。
他提起长刀。
在刀身旁侧浮动的灵光瞬间被刀锋吸附。分明是昏昏沉沉、常人进来之后分辨方向都难的阴暗一角,到此刻,却明亮得宛若白昼。
白争流没有给红衣鬼任何逃跑的时间和余地。他在一息之中靠近对方,二十八将对着红衣鬼兜头劈下——偏偏刀锋斩落的瞬间,刀客身侧传来极沉重的“咣当”一声!
余光里,有什么庞然大物朝自己冲了过来!
白争流瞳仁微震,手上却十分坚定,依然维持着将刀锋下压的姿势动作。奈何毕竟有那一瞬间的分神,尚不过眨眼工夫,红衣鬼竟是直接从他眼前消失了!
也在此刻,那“庞然大物”冲到了白争流身侧。
原来是一排书架。
白争流错失闪身的机会,此刻倒也不惧。他抬起手肘,运出灵气,就这么生生挡住书架,不让它继续前冲。
书架底部与地面摩擦,发出长长刺耳的“刺啦”动静。
一直到动静止息,白争流缓缓收手。他望着红衣鬼消失的方向,眉尖微微拧起。
……
……
“不是新郎官儿。”重新见到梅映寒、君家兄弟的时候,白争流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宝儿年纪太小,怕是没看明白。红衣鬼身上的,是一件血衣。”
此言一出,在场其余三人神色都有变化。梅映寒、君陶是惊诧恍然,君阳则是在这两样情绪之外,另有几分难为情。
竟然如此——
他恍惚想到。
自己明明是头一个见到那红衣鬼的,竟然没把这样重要的线索带回来,还要白大哥去了才发现!
青年暗暗懊恼。他身前,白争流继续道:“我有留心看他的面孔。不过今日打过交道,还是没什么收获。”说罢,又提了红衣鬼并无面纱,可脸上满满都是焦黑的事。
“另外,”想了想,刀客又补充,“我追、他跑的时候,我偶尔会听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响铃声。大君师弟,你昨日可有听到?”
骤然被点到名字,君阳本能地想回答“没有”。但因前面两点出错,这会儿,他对自己的判断变得不甚笃信。踟蹰片刻,才说:“我仿佛是不记得的。但与白大哥追怨鬼时不同,我与那怨鬼之间,本就是对方在控制距离。若是距离远了一些,那怨鬼身上的铃声又小,我怕是原先也听不到。”
“这样啊。”白争流侧头想了片刻,“也有道理。总归,在他消失之后,我又在藏书楼上上下下找了几圈儿,都再也没有见到那红衣鬼的影子。唔,莫说是影子了,连个阴气聚集的地方都没看出来。一时想不到别的法子,就先来找你们了。”
一顿,又道:“你们这边呢?有无什么说法。”
梅映寒朝不远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白争流去看。
这会儿正是早晨下了课,弟子们三三两两去吃东西的时候。被刀客寻到时,天山大师兄一行正悄悄缀在丛霄身后,听丛霄身侧的裴降、祁高等人翘首以盼,“今日小孟大人怎么还没有音讯?实在奇怪。”
一个两个的,在孟文光来不来这件事上,倒是比身为当事人的丛霄还要热切。眼看始终没见到人影,裴降还和祁高抱怨:“照我看,你昨日与丛霄说得那些话不对!小孟大人什么人没见过,他难道看不出丛霄什么模样是拿乔?万一就这么失了兴致,日后丛霄的前途,你拿什么赔?”
祁高原先就失望,如今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对着裴降反唇相讥:“照你说的就有用了?小孟大人可从京里来的俊彦,他只想要美人,去画舫不就行了?来寻丛霄,不就是图那一份真心吗?若是丛霄也与那些画舫众人一样,见了小孟大人就往上贴,那还有什么身价!”
裴降:“总好过像是现在这样,一点儿好处都拿不到。”
祁高:“呸,说不定小孟大人今日只是有公务要忙。”
裴降眼珠转了转。他对“公务”这个说法不置可否,却是被祁高的话音激出灵感。此刻转向丛霄,抚掌一笑,“我如何没有想到?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丛霄,你主动去找小孟大人,如何?”
几番话音,听得不远地方的君阳啧啧称奇,“不知道的,还真猜不出这裴、祁二人是御香坊弟子,怕是要觉得他们是专来拉皮条。”
君陶:“我看他们如今围着丛霄,倒像是恨自己不曾被孟文光看上。”一顿,“不过,丛霄……”
小君师弟挠了挠头。
“我一会儿觉得,他待孟文光是真的热切。否则的话,不会人一来找他,他就去见面。就连周首席劝他,他也不听,还对周首席横眉以对。
“但一会儿又觉得,他对孟文光也没有那么热切。你们听啊,无论昨日今日,都是裴降和祁高在他面前说来说去,他自己反应倒是不大。”
众人听着这番话,各有沉思。
半晌,梅映寒打破寂静。
他又朝前面走动的丛霄三人看了一眼,而后开口:“且不说这些。早晨那会儿,白兄在藏书房中遇到的了红衣鬼,丛霄却是好好在天班上课的。”
君陶“哎”了一声,“也是!难道咱们还真一开始就想错了?事情和丛霄、周首席没关系?”
梅映寒没有接这句话,而是谨慎地往下分析:“白兄说,藏书楼的红衣鬼是一身焦色,身上却又是一件血衣。血衣在大火里无法长久存在,真碰到了,肯定早早被烧去。所以——”
白争流:“其实是红衣鬼死前,穿着一件血衣。”
梅映寒轻轻颔首,紧接着又道:“不论旁人如何,至少红衣鬼不是被火烧死,而是先被人用利器杀身。”
白争流跟着这个思路:“如果这两件事之间有所间隔,旁人不会察觉不出。可是外面完全没有此类风声,倒是红衣鬼自己满身焦灼……”
梅映寒说出结论:“那害他的人为了掩盖真相,放了一把火。”
白争流喃喃说:“得是多大仇怨?能把人害成那个样子。”
梅映寒则说:“若是当真这样……有一点,火是从丛霄房里起的。”
话音落下,四个江湖客面面相觑。
君陶抱头:“我听不明白了!到底是不是丛霄,丛霄不是就在咱们面前呢嘛?为何又与红衣鬼有牵扯?”
作者有话说:
君小陶be like:
做不出题的我(不是)
第154章 看穿
一行人抬头。
丛霄依然被裴降、祁高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听那两人为了“今日丛霄到底要不要主动去找小孟大人”争论不休。
转回目光。
君阳谨慎,道:“会不会‘火是从丛霄房里起来’这话是假的?”
其余人看他,听他绞尽脑汁分析:“如果是为了掩盖杀人一事放火,再把火事推到后面大比第二的那个人身上,总得有点说法吧?一般来说,得有多大仇怨,才会在人房子里放火?也就是那会儿大比刚刚结束,人人都知道第一、第二之间有些矛盾。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这口帽子扣在他们头上。”
乍听起来很有道理。可细细想来,君阳自己也开始不赞同。
“不对,”他喃喃否认,“在什么地方起火,这是有迹可循的事情,可没办法凭一张嘴乱说!除非有人买通了此地衙门,让他们在查探时作假。但是,能买通衙门的人,有什么必要做这等粗暴之事?”
这话不算好听,可君阳说出来,却让江湖客们心有戚戚。
手中有钱、有权力的人,想要去害旁人,实在太容易了。他们行走江湖,多少遇到过此类不平事。
那些人压根不必亲自动手,只要一句吩咐,就能让自己盯上的、仇视的对象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与这样的杀人不见血相比,直接把红衣鬼砍出一身血衣,又匆匆放火掩盖。这种做法,不像是来头大到能让官府跟着造假的人,更像是街边二流子的手段。
“那要是‘在丛霄屋子里起火’本身是实话呢?”眼看众人陷入僵局,君陶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这就不必买通官府了。总归里面的尸身已经被烧焦,旁人也看不出那是不是丛霄。至于真正的丛霄,兴许是在朝外跑的时候被烟雾呛到,以至于没了性命。所以,咱们跟着的这个才会一点儿被烧到的样子都没有。”
一点儿……被烧到的样子都没有。
青年话音落下,白争流脑海中劈落一条闪电。
他重新抬眼,认认真真地去看不远处的丛霄。也不单单是他,另有青年身侧的裴降、祁高。
没有。
三人身上,统统毫无烧灼痕迹!
意识到这点,白争流匆匆道:“我要确认一些事。”
在场其余人一齐看他。见白争流皱着眉头,视线在丛霄等人身上扫过一息,像是犹豫:“今日孟文光来不来……还是得有人盯着。这样,我去去就回来,你们且等我片刻。”
君家兄弟一头雾水,梅映寒则是眉尖微微拢起片刻,又松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好。”他点头,“我们尽量在沿途留下痕迹,给你指路。”
白争流笑笑,“好。”
有一句话没说。“其实你们是否指路,对我而言都无妨。我前面能找到你们,待会儿自然一样没问题。”
刀客对自己有这个自信。不过情郎这么说,也是出于对自己的关照。白争流明白这点,自然不会扫兴。
他转身离去。一路上,视线在周遭回廊房屋、花木景致上扫过。
愈是看,白争流的心跳就越快。等到他碰到几个和自己一行一样没去餐堂,而是寻了个安静地方自己吃饭的弟子时,刀客近乎能亲耳听到胸膛传出的“咚咚”动静。
为什么自己到现在才意识到?
他看向那几个弟子,眼神却还是没有多停留,而是在确认“没错,这几个人身上也没有烧灼痕迹”之后再度往前行去。目标明确非常,正是走向此刻弟子最多、最人声鼎沸的餐堂!
不多时,白争流来到目的地。
数十个吃饭的人影一并映入他眼中。不单单有香师与弟子们,另有几名首席。他们与普通香师、弟子分作两边,其中有黄班那位讲课的老者,也有此前给白争流一行完成入场搜身的李、郑二人,更有周首席。
此时此刻,周首席身侧萦绕着一种与旁人格格不入的清冷氛围。同僚们在说笑,他却表现得十分安静。仅仅在郑首席叫他,笑着问:“那个姓丛的小弟,表现当真不错啊!当初周老弟要引他进咱们坊的时候,我光是知道他家之前开香店,定是个有底子的。却不曾想到,人竟然能这么厉害!”
周首席听到这里,唇角扯起,露出一个笑来:“丛霄自小便有天分。”
白争流脚步微微停顿。
周首席、丛霄……
这两个人认识的时间,竟然比刀客想象中还要长。
“可惜他娘染上赌瘾,”郑首席叹道,“原先铺子生意多好啊!虽然比不上咱们御香坊,但放在罗城普通商户里,也是数一数二了。哪能想到,不过几个月工夫,他娘就把所有存货都输了进去,紧接着又把铺子一起输掉。我说,虽然丛霄如今表现挺好,以后定是个有前途的。但是当初那种情形,愿意拉他一把的,也就是周老弟你了。”
虽然白争流此番来餐堂是另有一番目的,但他的注意力,却是一点点被这些对话吸引。
郑首席说完之后,又轮到周首席回应。他似乎是叹了一声,“不拉一把,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签卖身契抵债吧。”
郑首席一顿,“也是。”
旁边李首席插话,“话说回来,再过几日,咱们也要下场了!到时候可不是你我这十几个人评比,而是全城几千个、几万个百姓!另有外来的商户……郑老弟、周老弟,透露一下,你们这回备了哪种香?”
郑首席不再感叹丛霄,而是瞥李首席一眼,无语又好笑:“这哪里是能说的?”
李首席摊手:“我又不是问你们方子!好吧,我先说。我备下的,是草木香。”
郑首席沉吟:“草木——”
李首席:“我都说了,你也得说来。”
郑首席笑着摇头:“我可没有答应,是你自己要说。”
李首席“啧”了声,“材料都是早早备好的,也就是上场那天再动手调一调。总归你们现在说了,我也来不及对自己的香做什么更改。都到了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好隐瞒?”
旁侧的老者笑呵呵地听着这一幕,也插话:“就是到了这种时候,才不能说。早早知道,人就没有兴致了。”又看向周首席,“云韶啊,我可是听说了。我们黄班,有一群小崽子盯着你和丛霄呢,就想知道你们两个在最后一轮谁胜谁负。你说呢,能不能赢过那后辈?”
白争流:“……”在御香坊待了那么多日,如今总算知道了周首席的名字,也算是可喜可贺。
周首席:“能不能赢,到时候便知道。”又皱眉,“想知道谁胜谁负?他们莫非是开盘口了?”
老者摸摸胡子,“不过玩玩儿。小赌怡情,大赌才算伤身。我看着呢,没一个下注超过五钱银子的。”
周云韶还是不赞同,“五钱,足有寻常人家两个月的开销了。”不过,见老者不以为意,他还是长长出了一口气,不再多谈。
往后首席桌子上的话题,又慢慢转到了上一季坊里哪一味香卖得最好上。
白争流没有留心听这些细节。他把自己跑远了的精力拉回来,重新仔细去看正在吃饭的一个个弟子、香师。
越是看,心头越是惊涛骇浪。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再度转身。
脚步越来越急着、越来越快。穿过回廊,穿过院中假山水。梅映寒留下的指路标记果真出现在了刀客面前,白争流心头一暖,承认:有映寒这样,我找他们的确快了许多。
“我知道了。”
再度出现在其他江湖客面前时,白争流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话音落下,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灵石。
梅映寒见状,某种闪烁着一抹了然。君家兄弟则屏息静气看他,眼神之中是对白争流深深的信任。
只见刀客运起内力,原先足有小半个巴掌大的灵石在顷刻之间化作齑粉。白争流却不像是从前睡时那样,将这些粉末细细地、分散在洒在四人身旁。而是左右看看,选定一处地方,大步来到前面,反手一扣,就将掌心的大半灵石粉末统统扣在一处木柱上。
像是被火焰烧灼的画纸。
在触碰到浓郁到极致、精纯到极致的灵气之后,白、梅两人眼中,原本只是萦绕着一层淡淡阴气的木柱,竟然开始消散了!
白争流不曾事先实验。眼前一幕,却全然在他的意料之中。
眼看木柱逐渐消散,露出下方真实存在的焦灼土地。若自上方朝下俯瞰,便像是一副美轮美奂的画卷,被燃香烧出一个小洞。
“就是这样。”刀客淡淡说,“我与梅兄一直觉得,只要给眼睛盖上灵气,见到的便是真实场面。这话倒是没错,只是漏了一个细节。
“——给眼睛盖上‘足够的’灵气,才能见到虚妄之下的真实……我们看破了一重,如今你我眼前破去的,则是第二重。”
说着,青年抬手,用掌心覆上自己的眼睛。
残留的一点灵石粉末在他眼皮上摩挲,大量灵气涌入白争流双眼。
他放下手,重新抬眼,看向丛霄三人所在的方向。
只见“丛霄”身侧,各有两个身上带有斑斑血色、浑身都宛若被烧灼的怨鬼。而他们之间,正是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丛霄”?!
作者有话说:
二更。
第155章 供词
回想昨日在藏书楼当中的经历,答案其实早早就摆在江湖客们面前。
此地怨鬼正有一项能力,在于“迷惑来人之眼”。
想通此节,一行人豁然开朗。
虽然对“如果此地怨鬼当真如此强悍,能够将白、梅迷惑到如此地步,为何还会在面对白争流时一味逃跑,而不是出手将他除去”仍有疑问,不过到了此刻,这个问题已经不是重点。
总归……
四人不再藏匿,而是光明正大,在裴降、祁高二鬼面前现身。
在君家兄弟眼里,此刻裴、祁二鬼正满脸警惕惊讶地看着自己。除此之外,他们面上还有隐约敌意,像是在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前面我等说的那些话,你们又听去了多少?”
而在白争流与梅映寒眼中,情况就是另一回事了。
两个游魂面上是和藏书楼红衣鬼一样的焦黑,原本应该有眼珠存在的眼眶也是同样一片黑洞洞。
饶是如此,他们却像是能看到白、梅的身形一般。随着两人前进,二鬼的脑袋方向不断变化。
白争流飒然一笑,拔出长刀。
二十八将在他掌心微微嗡鸣。而他身侧,镇星剑刀刃同样雪亮。
一刀一剑同时出现,庞大的灵气威亚瞬时落下。两个怨鬼猛然后退,不敢与江湖客争锋。然而,无论是刀客还是剑客,都不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
两人一个前攻,一个绕到怨鬼们身侧断其后路。君家兄弟则绕在四侧,一旦怨鬼又冲出来的趋势,两人便各自拔出兵器恐吓。
虽然他们没有灵气入体。
但没关系。总归怨鬼们已经被白、梅两个骇到心慌意乱、慌不择路,看到摆在自己面前同样雪亮锋利的刀锋,哪里还有心情分辨上面是否带有对自己而言致命的灵气?只能再换个方向,拔腿就跑……没跑成。
不一会儿,就被刀客、剑客押在地上,动弹不得。
做鬼做到这么憋屈的,怕是也只有他们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