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真话。
阿绥闻言这才悄然松了口气,他牵了白兰德好一会儿才松开手,扒着栏杆低声道:“那我晚上不睡觉了,等你过来救我。”
白兰德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真的很想逃走吗?”
阿绥当然不喜欢坐牢,闻言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可怜巴巴的:“我不想待在这里了,你早点救我出去吧。”
白兰德闻言似乎想揉一揉阿绥的头发,但因为栏杆阻隔,手抬起一半又落了下去,语意不明的说了一句话:“照顾好自己,我晚一点再过来。”
他语罢径直走到操控室,打开了走廊中间的防护光门,将阿绥所在的监牢与其他牢房分隔开来,这才转身离开。
阿绥一直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处这才收回视线。他在床边重新落座,却彻底没了睡意,压低声音不太确定的问道:“岑风哥,我们今天晚上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许岑风闻言缓缓吐出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是啊,我们今天就能出去了。”
他在监牢已经耽搁太久了,如果再待下去,谁也不知道命运会不会出什么差错。
阿绥和许岑风在牢房里艰难等待着时间的流逝,然而外面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直到后半夜凌晨两点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惊得他们立刻走到了透气窗边查看情况。
“砰!”
“砰!”
“砰!”
军队驻扎在郊外,四处都是灌木丛林,后半夜凌晨两三点正是最疲乏的时候。值守的士兵打着哈欠正准备交班,几颗烟雾麻醉弹忽然从四面八方扔到了他们脚边,浓厚的烟雾瞬间升腾而起,在空气中飞速扩散弥漫。
士兵发现异常,连忙用衣袖捂住口鼻,厉声喊醒了正在营帐里睡觉的同伴:“不好了!快起来,有敌袭!”
他话音刚落,四面八方就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场面顿时陷入混乱。大批穿着黑色作战服的星盗从雪地灌木里现身,一边持枪向军队射击,一边飞快攻入了那艘关押着众多囚犯的星舰。
阿绥只见一群星盗忽然从外间持枪冲了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狂砸牢门,对准门锁一阵疯狂射击,将里面被关押的星盗全部放了出来。
“快走!我们的弹药支撑不了多久了!”
那些星盗杀红了眼,甚至都顾不上牢门里的虫是不是和自己一伙儿的,直接和他们一起冲了出去。
阿绥和许岑风的监牢在角落里,外面横隔着一道光门,其中一名星盗对准光门扫射半天也没能破坏机关,只能语气遗憾的对阿绥他们道:“兄弟!我帮不了你了!这扇光门太牢固打不开,我们只能先撤了!”
阿绥已经看傻了眼,闻言下意识道:“那……那祝你们一路顺风。”
许岑风静静站在一旁,也好心送上祝福:“一路走好。”
时至此刻他终于猜到了什么,白兰德肯定是想趁着这些星盗劫狱的时候把他们放出去,外面的密林里八成已经埋伏了不少士兵,这些送上门的星盗都在劫难逃。
阿克斯早就带队埋伏在了附近的山坳处,他眼见那些星盗和同伴一起逃入密林,在原地静等了半个小时,这才对身后的部下打了个手势:“悄悄跟上去,不要被发现了。”
部下却担心兵力不够:“少将,那些星盗数量太多,要不要多带一个小队?”
阿克斯淡声道:“不用,我们的数量足够了。”
今天厨子送去的晚饭里都下了剂量不轻的慢性麻痹药,预计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就会起作用,那些被劫走的囚犯不仅不会成为星盗团伙的助力,反而会成为他们的拖累。
阿克斯语罢直接带着队伍潜入了密林,身形消失在黑夜尽头,只剩一地战后狼藉。
白兰德一直等到阿克斯带队离去,这才拿着监牢钥匙走进星舰,他三两下打开牢门,对阿绥和许岑风沉声催促道:“快跟我走,阿克斯的队伍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到时候再逃就来不及了!”
阿绥和许岑风闻言连忙从监牢里出来,跟着白兰德跑到了外面的雪地里。此时营地里只剩了一个小队的士兵还在值守,而且看起来相当脸熟,赫然是奎克和朱利安他们。
奎克眼见阿绥和许岑风逃狱,没有丝毫要阻拦的意思,甚至还给他们指了一条路,压低声音拼命示意道:“大首领,阿克斯少将刚才往左边走了,你们赶紧往右边跑。”
“右边?!”
阿绥上次就是因为没听奎克的话,结果被许岑风给坑死了,这次他吸取经验教训,闻言立刻和许岑风往右边展开逃亡,白兰德则从星舰上取下了一个黑色的行军背囊,持枪跟在他们身后护送。
雪地难行,加上夜黑看不清路况,他们跑得尤其艰难。阿绥跑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忽然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手麻腿也麻,大脑袭来的眩晕感也一阵强过一阵,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朝着地面栽倒了下去。
“噗通——!”
阿绥并没有落地,而是被一直在身后护送的白兰德稳稳接入了怀中,后者似乎并不讶异阿绥会忽然晕倒,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跑在前方的许岑风发现不对劲,回头一看,却见白兰德不知何时早已停下了步伐,右手稳稳搂住了陷入昏迷的阿绥。雌虫浅蓝色的眼眸一度和四周冰雪铸成的世界相互呼应,美丽却又不带丝毫温度。
许岑风跑得太急,见状不禁喘了口气,冷风顺着他的口鼻灌入肺腑,冷得四肢百骸都在发颤:“阿绥怎么了?”
白兰德神色平静,声音在风雪中有一种错觉的温柔:“他没怎么,我只是让他好好睡一觉而已。”
许岑风想起了那碗肉汤,诧异出声:“你给他的饭里下了药?!”
白兰德不语,只是将手里的行军背囊隔空扔到了许岑风的脚边,砸在雪地里发出了一声闷响:“包里面有一些钱财和食物,你再往前走几百米,那里停着一艘星舰,带着这些东西去北部,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许岑风明知道结局,但还是忍不住皱眉问了一句:“那阿绥呢?”
“阿绥?”
白兰德闻言低笑了一声,他的眉眼温润如玉,让人不禁想起天边皎洁的月光,只是声音有些捉摸不透:“阿绥不用逃,他不适合当星盗,也不适合逃亡……”
白兰德说着又顿了顿:“他会和我在一起。”
虽然阿绥醒来如果知道他放走了许岑风,并且故意把他迷晕留下,心中会产生几分恨意也说不定。
白兰德思及此处,无意识收紧手臂,将阿绥搂得更紧了一些。
许岑风如果知道白兰德内心的想法,一定会劝他多虑了,阿绥早就不想当星盗逃亡了,而他也早就想离开西部了,这样的结局对谁都好。
许岑风只是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告别……
“呼——”
寒风裹挟着雪花呼啸不止,纷纷扬扬从天际飘落,今夜没有月亮,郊外也显得格外清冷荒芜。
许岑风最后弯腰捡起地上的背包,拍了拍上面的落雪。恍惚间他好像叹了口气,却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终于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使命:“好好照顾阿绥,帮我给他带一句话。”
白兰德闻言抬起眼眸,纤长的睫毛落了一层薄雪,静听下文。
许岑风站在雪坡上,背上了行囊,他低沉的声音隔着风声远远传来,有些模糊不清:“让他不要难过,世界上没有谁能够永远在一起,等到来年雪化的时候,我们还会在同一个地方重逢。”
等到来年,北部就该迎来一场温暖的春日了,想念的人终将会相见,离散的人也终将会重逢,他们不一定能重回故里,却可以聚在一起抬头看看故乡的明月。
许岑风语罢对白兰德挥了挥手,转身步入风雪中,声音遥遥传来,带着几分洒脱的笑意:“明年你也和阿绥一起过来吧,来霍斯堡做客,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霍斯堡?北部的地盘?
白兰德闻言微不可察皱了皱眉,显然不太明白许岑风话里的意思。他抬起眼眸,见对方已经渐行渐远,终于看向怀中陷入昏迷状态的雄虫,垂眸在对方额头落下一吻,俯身将阿绥抱起来带回了营地。
而另外一边,奎克和朱利安他们正聚在一起低声说话。自从阿绥和许岑风被抓回来之后,他们就吃不好也睡不香,每天都饱受良心的谴责,现在终于可以卸下心头重担了。
奎克感动得眼泪汪汪:“大首领终于跑出去了,我这两天愧疚得饭都吃不下,瘦了好几斤。”
朱利安也沉沉叹了口气:“希望大首领和军师能改邪归正,以后不要再当星盗了。”
那两只雄虫本领不俗,模样漂亮,性格又好,无论在哪里都能活得风生水起,何必想不开当星盗。幸亏白兰德少将愿意助他们一臂之力,否则大首领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嗯?大首领?
朱利安眼神不经意一扫,忽然看见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从远处回来,怀里还抱着一只黑发黑眸的雄虫,不由得愣在了当场:“白兰德少将?”
白兰德无视他们呆滞的目光,抱着阿绥径直步入了自己平常用来休息的那艘星舰,把对方安置在了里面的私密隔间里。这艘星舰平常不会有谁过来,就算想强行闯入,也必须通过指纹验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安全,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白兰德做完这一切,转身走到了舷窗边,抬手将窗户降下大半,风雪瞬间灌入内舱。他浅蓝色的眼眸盯着外间的奎克等虫,温柔笑了笑,却让人难以忽略周身的危险气息,抬手以食指抵唇,低声吐出了一个字:
“嘘……”
第150章 秘密
奎克他们上一秒还在为卸下心头的重担长舒一口气,没想到下一秒担子就又回来了,而且比之前更重了:“!!!”
白兰德少将不是把大首领放走了吗?怎么又抱回来了?还是昏迷着抱回来的?军师呢?难道被白兰德少将在野外给灭口了?!
三角虐恋,爱恨情仇,一个接一个的疑惑从他们心里冒出来,但迎着白兰德意味深长的注视,他们谁也不敢吭声去问。
营地莫名陷入了一阵死寂,死寂到了甚至有些尴尬的地步,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阿克斯少将带队归营的时候。
那些星盗本就弹药不足,加上中途有不少同伴都药效发作陷入了昏迷,战斗力大打折扣。阿克斯悄悄潜伏在后面摸到了星盗老巢,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把他们抓了个七七八八,就连海姆那些被劫走的雄虫也都救了回来。
白兰德的任务是值守营地,他见阿克斯带队归来,走上前问道:“那些星盗都抓回来了吗?”
阿克斯闻言抬手摘下防护头盔,经历一夜追击,他的身上满是雪沫泥泞,喘了口粗气才道:“没有,跑了一些小喽啰,我追到北部的时候还差点和那里的守将发生了冲突。不过那些被劫走的雄虫都救回来了,免得节外生枝,我们等会儿就启程回帝都。”
白兰德对此不置可否:“北部和西部一向不合,我当初追到拉古纳海域的时候也被他们阻拦过,那些逃跑的星盗你打算怎么办?”
阿克斯少将皱了皱眉:“回到帝都后发布通缉令吧,上面有命令,必须把这些星盗铲除干净。”
他语罢不知想起什么,身形忽然一顿,下意识抬眼看向了白兰德:“被单独关起来的那两只雄虫呢?!”
白兰德不躲也不避,淡淡出声:“他们刚才不小心逃走了,等回到帝国再发布通缉令吧。”
“该死!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阿克斯闻言一惊,瞬间猜到白兰德在撒谎,那两只雄虫被单独关在加强防护间里,怎么可能被劫走。他低低咒骂一声,立刻进了关押阿绥和许岑风的那艘星舰,结果发现监牢里面空空荡荡,早已人去楼空。
“砰!”
阿克斯气得重重锤了一下墙,转身就要找白兰德算账,结果没想到对方已经跟了进来。他箭步上前揪住白兰德的衣领,直接将他用力抵在了墙上,压低声音冷冷质问道:“是你把他们放走的?!”
白兰德没打算还手,任由阿克斯揪住自己的衣领:“等回到军部复命的时候,我会写报告申请停职审查的,责任我来担,你当做不知道就行了。”
阿克斯气结:“你!”
他不是生气阿绥和许岑风逃走了,他是生气白兰德以公徇私,闻言咬牙切齿道:“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和一群星盗拉拉扯扯纠缠不清!不觉得有失体统吗?!”
白兰德闻言静默一瞬,却忽然笑了笑,低声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阿克斯,我也不想。”
他也不想的。
事情到此为止就结束了多好。
白兰德当初被卡洛斯囚禁起来的时候,对方就不该把他送到阿绥的星舰上,稀里糊涂扯出这么一段孽缘,现在想断也断不干净了。
白兰德语罢不顾陷入怔愣的阿克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那艘星舰。此时黎明破晓,漆黑的天幕恰好出现了一抹鱼肚白,血红的太阳从雪山后方缓缓升起,却难以融化这皑皑冬日。
阿克斯慢半拍回过神来,伸手抹了把脸,只能命令队伍启程。他和白兰德相识多年,总不能为了两个逃狱的星盗就把对方捅出去。
他们已经到了北部的地域,距离西部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就算不眠不休的飞行也要好几天才能到。
天黑的时候,阿绥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隐蔽的内舱里,除了一张床,再就是一张小书桌,小得像胶囊房。
“?”
阿绥张了张嘴,试图说话,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声;他又试着动了动身体,然而四肢疲软虚脱,聚不起半点力气。
怎么会这样?
阿绥莫名有些不安,他明明记得自己正和许岑风在雪地里逃亡,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又被军队抓回来了?
但是这里又不太像监牢。
阿绥皱了皱眉,尝试运转内力,然而还是浑身虚软。彼时白兰德刚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他推门一看发现阿绥已经醒了过来,擦头发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你醒了?”
白兰德把毛巾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走到床边落座,他金色的长发已经被擦得半干,周身带着湿漉漉的水汽,靠近时带来一阵不易察觉的凉意。
白兰德?
阿绥看见对方,心头顿时一松,潜意识里把白兰德当成了定心丸。他无声张了张嘴,示意自己没办法说话,眉头微微皱起,神情显得有些焦急。
白兰德很快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你想说话?”
是啊是啊。
阿绥没办法说话,只能用力眨了眨眼睛,结果不小心被额头的碎发扎了一下,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白兰德见状轻轻抬手,用指尖拨开了阿绥眼前的碎发,低声解释道:“你身上的药效还没过,现在没办法开口说话的。”
什么药效?
阿绥心想难道自己中毒了?
白兰德没有打算瞒着阿绥,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他也不想瞒:“我在你的晚饭里下了迷药,所以逃跑的时候你才会晕倒……放心吧,许岑风已经安全逃走了,他以后再也不会回到西部了。”
后面一件事阿绥知道,许岑风肯定是去北部找朋友了,但是他想不明通白兰德为什么要给自己下药,于是用力眨了眨眼,试图传达出自己的震惊和疑惑。
白兰德心想阿绥和许岑风一向形影不离,现在知道自己故意放走许岑风,却把他强行留了下来,此刻一定愤怒且生气。
“阿绥,别恨我……”
白兰德低低出声,庆幸对方现在药效未过,骂不出口,也咒不出声,那副神情对他来说并不比阿绥之前吓得脸色苍白的样子要强上多少。
“你不是一直想去帝都看看吗?过两天我们就能去帝都了,但是你要乖一点,不能闹,也不能跑,否则会被发现的。”
白兰德把阿绥藏在眼皮子底下也是赌了几分运气的,对方功夫实在太高,如果不用迷药暂时制住,万一阿绥闹起来惊动阿克斯,到时候又会被抓进监牢,再想救就难上加难了。
阿绥:“……”
阿绥没听明懂白兰德在说些什么,导致大脑出现了短暂的死机。
白兰德见阿绥呆呆的不吭声,也没有强行交流,给了他一些时间去消化刚才发生的事。时至深夜,已经到了要睡觉的时候,白兰德抬手关掉灯,室内顿时一片漆黑,但他不知想起什么,又留了一盏微弱的床头灯。
“你怕黑,给你留一盏灯吧。”
白兰德毕竟在星舰上被囚了那么久,还记得阿绥的许多习惯。他语罢就掀开被子上床,和阿绥静静躺在了一处,身上裹挟着凉意,细嗅还能闻到沐浴露的香味。
阿绥因为紧张,身形控制不住颤抖了一瞬。他虽然在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惧,但这种事总要慢慢来。阿绥上次最多和白兰德牵一牵手,还没做好同床共枕的准备。
白兰德敏锐察觉到了阿绥的颤抖,他悄无声息把脸埋入阿绥颈间,似乎是低低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还在怕我……”
不不不,没有没有!
阿绥内心疯狂解释,生怕白兰德误会什么,奈何身上的麻药效果还没过,什么都做不了。恍惚间他只感觉自己后颈传来一阵湿濡的痒意,像是有谁在轻轻舔舐轻吻,控制不住闭上了双眼。
阿绥虽然之前和白兰德亲过,但是次数不多,每次都会悄悄红了脸,这次也不例外。
白兰德察觉到阿绥脸上过高的温度,在黑暗中翻身将对方压在身下,他在雄虫耳畔低声说了一句话,声音沙哑温柔:“阿绥,睁开眼睛看着我……”
阿绥闻言下意识睁开了眼睛,然而下一秒唇上就悄然覆盖了一片温热,白兰德撬开阿绥的牙关,勾住他的舌尖缠绵悱恻,被雄虫信息素刺激得眼尾发红,最后一吻结束,只能低头伏在对方身上喘气。
白兰德后背的伤还没好,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里面缠着的纱布厚度。阿绥想看看对方的伤势,但努力许久也只是轻微弹动了一下指尖,最后只能放弃了内心的念头。
白兰德的精神力刚刚才平复没多久,按理说不该靠近阿绥,雄虫的信息素只会一次又一次将他撩拨得理智全无,但有些东西就像毒瘾一样,怎么也戒不掉。
白兰德摸了摸阿绥通红的脸,总觉得对方这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很容易勾起内心潜藏的欲望。他勉强克制住自己内心起伏的情绪,然后翻身躺到一旁,在黑暗中把阿绥的手拉过来放到了自己的腰间。
“睡吧。”
白兰德什么也没做,维持着那个拥抱的姿势睡着了,就像他们以前在星盗窝里待着的那样。
之后两天,阿绥一直是躺在床上度过的,当他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力气的时候,白兰德就会掐准时间喂他喝一小口水,然后又重新变得四肢无力起来。
这种药很奇怪,不仅可以让阿绥进入短暂的休眠状态,甚至能维持他身体所需的能量,感受不到饥饿。
第三天的时候,阿绥学乖了,他假装喝了水,其实含在嘴里并没有咽下去,等到白兰德出门的时候,这才艰难翻身吐在了地板上:
“噗!”
明明只是吐出了一口水,阿绥硬是弄出了吐血的动静。他趴在床边艰难喘了口气,颇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这三天他一句话都说不了,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把他活生生憋死了。
但阿绥的运气一向有点背,他前脚刚把水吐出来没多久,后脚就撞上了去而复返的白兰德,雌虫站在门口盯着地板上的水痕一言不发,气氛顿时陷入了凝固。
阿绥身形一僵:“……”
草,他为什么总是这么点背?
白兰德每天早上出门前都会用药剂盖住身上属于阿绥的信息素味道,以免被阿克斯察觉,他今天出门太急,忘了拿药剂,没想到折返回来一看,就发现阿绥背着自己偷偷把药吐了出来。
“呼……”
白兰德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眉眼被帽檐的阴影遮住,看起来有些喜怒难辨。但他并没有生气,而是走上前把阿绥从床边扶起来,用纸巾擦了擦对方嘴边的水痕,声音依旧温柔:“我不是说过了吗,再坚持几天,等回到帝都我再给你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