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又是一个急弯。
游阙皱了皱眉,很明显感觉刹车有些使不上劲。他把车速压到了最低,匀速往前行驶,然而就在经过最后一道大弯的时候,山顶上方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碎裂声,紧接着几块体型不小的山石夹杂着破风声直直砸了下来,不偏不倚就落在挡风玻璃上。
“砰——!”
佛阆山海拔太高,时常发生地震,附近的山壁上都钉了防护网用来兜住碎石,有一块山体的防护网前两天被雨水冲掉了,还没来得及修补,没想到今天好巧不巧赶上了。
游阙察觉到前方有碎石掉落,连忙急踩刹车打方向盘躲避,但没想到车顶上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一块巨石掉下来直接砸穿了车顶,车厢内顿时惊呼声四起,连带着车身也狠歪了一瞬。
“卧槽!有山石砸下来了!快跑!”
“你别乱动!石头砸在同一个位置的几率很小!你乱跑又被砸了怎么办!”
“赶紧开车离开这里!”
前面不远处就是村子,游阙正准备调整方向赶紧驶离这片危险区域,手腕却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他诧异低头看去,这才发现挡风玻璃的碎片不知何时扎到了手臂上,鲜血淌得整个手臂都是。
就那么一个晃神的功夫,大巴车就因为山路坡度飞速后退下滑,尾部狠狠撞上了护栏——
“砰——!”
又是一声巨响,那辆黄色的大巴车直接跌下山路,隐入了厚厚的云雾中,再没听见任何声响。
一只金色的飞虫从山林里飞出来,趴在残破的栏杆上颤了颤翅膀,不多时又飞走了。
游阙在跌下山崖的时候就失去了知觉,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耳畔却响起了一阵惊慌失措的哭喊声,时近时远,震得脑袋疼:
“不好了!快跑啊!星盗打来了!”
“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间或还夹杂着几声剧烈的枪响。
“砰!砰!”
游阙艰难睁开双眼,入目就是一片黯淡的天空,他摇摇晃晃站起身,却发现自己正身处荒郊野外,远处跑来了一群神色慌张的人,后方的天空上漂浮着几艘黑色的星舰,不远不近地追击着他们。
怎么回事?!
游阙神色错愕,然而还没弄明白情况,肩膀就被其中一名逃难的人狠狠撞了一下。他闷哼一声捂住手臂的伤口,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却发现那人伤的比他还厉害,直接“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后背有好几个血淋淋的枪洞,鲜血把衣服都浸透了。
游阙见状一惊,连忙上前查看他的情况:“你怎么了?!”
那名男子的样貌很是奇怪,棕发褐眸,高鼻深目,因为中枪嘴角正在不断地往外溢血。他死死攥住游阙的胳膊,仿佛攥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断断续续吐出了一句话:“救……救救我……我不想死……”
就在他们说话间,后方惊慌失措的人群已经跑了过来,他们拥挤踩踏,哭喊不休。追击的星舰一直在往地面扫射,子弹都已经打到了游阙脚边。
“突突突突突突!”
游阙连忙就地一滚避开了子弹,刚才那名男子却没那么幸运,彻底断了气。
游阙终于察觉此地不宜久留,他发现自己的黑色背囊掉在不远处,立刻捡起来跟着人群一起跑,后方的星舰却穷追不舍。
游阙失血过多,眼前已经开始发黑了,被人群甩开了一大截。他发现前方不远处就有一片密林,连忙加快速度跑了进去,里面枝叶茂盛,可以有效阻挡星舰的飞行路线。
而那几艘星舰果然舍弃往密林方向逃窜的游阙,转而去追击其余的人群,枪声渐行渐远。
游阙只是一个劲地跑,心跳声越来越快,气息也越来越急促。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也不知道和平年代怎么会有人开枪,他只知道刚才那个人真真正正地死在了自己面前,如果再不跑,他也会死。
密林两边的景物正在飞速倒退,暗处蛰伏着许多难以捉摸的危险生物。它们似乎蠢蠢欲动地想要饱餐一顿,但盯着那名男子身上流出的鲜血,无一例外都感到了忌惮。
游阙不知跑了多久,蒙蒙亮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所幸这一小片林子并不算大,在月亮升起的时候,他终于跑到了出口。
身后遮天蔽日的密林就像一个无形的囚笼,被游阙远远甩在了身后,而前方也出现了一座小城镇,若隐若现的灯光在黑夜中如同救命稻草,让人心中升起了一丝希冀。
游阙脑海中紧绷的神经一松,终于彻底失去力气倒在了地上。他艰难动了动指尖,想从地上爬起身,然而那一口气泄了就再难聚起,视线恍惚间只感觉好像有几个人围在了自己身边,说话的声音一个劲往脑子里灌。
“哎,这里怎么有只虫?”
有人用灯照着游阙的后颈,发出了一声惊呼:“后颈没有虫纹,居然是只雄虫?”
“他身上都是血,该不会死了吧?”
“长得怪漂亮的,先拖回去再说。”
这就是游阙和古伊古那几只雄虫初次见面的场景,他无数次回想起那天的情形,仍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算幸运还是算倒霉。
幸运的是自己获救了。
不幸的是古伊古他们并不算什么好人,充其量就是一群坑蒙拐骗的街头混混,而自己也隐隐有些被拉下水的征兆。
……
一个廉价的出租屋内,光线昏暗。床上躺着一名陷入熟睡的男子,当闹钟指向七点的时候,他准时睁眼醒了过来,然后愣了一会儿神,这才从床上慢慢坐起身。
又做那个梦了。
游阙伸手抹了把脸,仍然想不明白仅仅只是跌落山崖而已,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异世。
他从床上起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到几个药瓶,熟练给手臂上的伤口换药,三两下缠好纱布,这才走进狭小的卫生间开始洗漱。
洗手池上方的镜子映出了一张苍白瘦削的男人面庞,眼神淡漠,就像杂志上俊美的男模,只是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游阙拨了拨头顶染成褐色的黑发,又盯着镜子观察了一下自己茶色的眼眸,仍觉得这幅面孔在边陲小镇中显得十分异类。他快速刷牙洗脸,却忽然听见外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动作不由得一顿:
“咚咚咚——!”
游阙用毛巾擦了擦脸,快步走到门边,却没有立刻开门:“谁?”
外间响起了一道声音:“请问是尤金阁下吗?我们是本地婚姻分配所的工作员,现在想调查一下您的家庭情况。”
游阙闻言顿了顿:“稍等。”
他语罢转身回到卫生间,从下方的洗漱架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往脸上密密麻麻点了许多难看的麻子,又用一块红肿的假伤疤贴在脸颊右侧,直到看不出本来面目,这才戴上口罩过去开门。
“咔嚓——”
游阙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着一名身穿蓝色制服的工作员,胸口还有编号,确实是婚姻分配所的调查员:“请问有什么事?”
调查员见游阙戴着口罩,不由得愣了一瞬:“阁下,您怎么戴着口罩?”
游阙言简意赅道:“过敏了。”
调查员盯着他看了两眼,果不其然从口罩缝隙下方看见一片红肿的皮肤,这才收回视线:“是这样的阁下,帝国一直在促进全民生育率,上个月刚刚发布了新的政策,无论是外来居民还是本地居民,一律要参加介绍所的相亲活动。我们调查租房信息的时候发现您上个月刚刚搬进来,而且是单身对吗?”
游阙闻言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出租屋,只能嗯了一声。
调查员道:“能不能麻烦您出示一下身份证,我们这边做个登记?”
游阙闻言微微皱眉,说了句“稍等”,然后转身回房间把一个黑色旅行包从床底下拖了出来。他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翻找出了一张身份证,盯着上面的照片,神情有了片刻怔愣。
照片上是一只褐发棕眸的男子,姓名栏赫然写着“尤金”二字,很明显这张身份证并不属于游阙。
在郊外逃命那天,情形太过慌乱,游阙拿了自己的背包就跑,后面才发现自己拿错了,里面装着一些零散的钱财和杂七杂八的身份证件,通过照片分辨,应该就是那天死在星盗枪下的倒霉男人。
游阙在这个陌生的异世属于黑户,当初租房的时候就借用了一下这张身份证,没想到被找上门来了。
他拿着身份证重新折返回门口,递给了调查员:“我的身份证。”
调查员伸手接过,用机器扫描了一下信息:“尤金阁下,您的血液纯净度为26%,年龄24岁,后期匹配的时候我们会替您择选条件相符的伴侣,如果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游阙看起来不太感兴趣:“谢谢。”
调查员把身份证递还给他就离开了,临走前还送了一份小礼品。
游阙关上房门,空气彻底静了下来。他转身走到客厅拉开窗帘,发现底下的街道已经开始喧闹了起来,底下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
不,也许不是人,
而是……虫。
游阙坐在窗边,低头摩挲着手里的这张身份证,心中罕见升起了一丝不确定。
一个人类,该怎么藏好身份,在满是虫的世界活下去?
第164章 相亲
除非必要,游阙平常很少出门。他每天的习惯就是在早晨七点的时候打开出租屋里那台破烂电视,看一看晨间新闻,用这种方式了解外面的世界。
调查员走后,游阙就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只是因为零件太过老旧,画面一闪一闪,就连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
“各位观众,大家早上好,今天是虫历2月6日,欢迎收看今天的新闻联播节目……”
“据研究院调查统计,今年的雄虫降生率比去年有所下降,至今仍未找出确切原因。为促进帝国生育率,高层连夜召开大会,颁布多项法令政策,务必实施到户,鼓励帝国单身雄虫多多相亲……”
游阙按了一下遥控器,换台。
“圣里埃小镇新闻,每日为您播报。据可靠消息,山镇附近频频有星盗出没,多个旅游团及商队遭受袭击,目前政府已加强驻军防护,也请市民注意自身安全,尽量减少离镇次数……接下来为您播放街头采访记录……”
游阙按遥控器,再次换台,这次是娱乐节目。一群杂技演员展开后背的翅翼,在空中舞台进行表演,台下掌声雷动,这幅场景放在虫族并不算稀奇,但如果在地球上就相当奇怪了,因为人是不会长出翅膀的。
这个国家名叫萨利兰法,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居民却不是人类,而是虫。
雌虫、雄虫、亚雌,就是这个世界所有的性别了。
雌虫身体强壮,负责孕育后代,多数情况下会参军入伍,保家卫国;雄虫数量稀少且身体孱弱,没有任何战斗力,但信息素却可以安抚精神力暴乱的雌虫,因此对于整个帝国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地位尊贵。
最后一种则是亚雌,他们虽然拥有着和地球上女性类似的外貌,但下体却有男性器官,繁衍出来的后代也只会是亚雌,既没有雌虫那么强壮,也没有雄虫的不可替代性,社会地位并不高。
帝国为了促进生育率,无时无刻不在号召雄虫多婚多娶,一只雄虫家里娶四五只雌虫都是常有的事。
游阙闭目躺在沙发上,大脑乱糟糟一团。他昨天晚上本来就没睡好,现在难免有些精神不济,然而还没来得及补觉,外间就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只听震天响的敲门动静,不难感受到来者的粗俗与无礼。游阙睁开眼睛,仿佛猜到了是谁在敲门,直接起身过去开门了。
“咔哒——”
房门打开,只见楼道口站着两只流里流气的雄虫。为首的一只雄虫发色奇特,橘中带黄,黄中带红,就连身上的衬衫也是五彩缤纷,相当夺目。
游阙站在门后,不太想让他们进来:“有事?”
古伊古嚼着口香糖,理所当然道:“当然有事,天都亮了,我们不出去开工吗?”
如果他嘴里的“开工”和偷窃碰瓷这种行为无关,确实会给人一种相当勤劳的错觉。
游阙闻言转身回屋,就知道他们过来没什么好事:“昨天不是刚去过吗。”
古伊古带着两个小跟班直接进屋,毫不客气霸占了正中间的沙发:“昨天钱太少,早就花完了。我和约翰的脸都被巡警记住了,没机会下手,趁着今天街上虫多,你赶紧出去捞一笔。”
游阙:“被抓住了怎么办?”
古伊古啧了一声:“我说过多少次了,雄虫偷东西不会坐牢的,最多交一笔罚款,我和约翰他们偷了这么多年都没事儿。”
他语罢忽然注意到游阙脸上的麻子和伤疤,神色抽搐地扭过了头:“虫神在上,幸亏我今天没吃早饭,否则看见你的脸一定会吐出来的,你一定要往你漂亮的脸蛋上贴那些恶心的麻子吗?”
游阙不在意他无礼的语气:“我如果长得和捡来的那张身份证上不一样,被发现是黑户怎么办?”
古伊古不以为然:“你干嘛老用捡来的身份证,补办一张不就行了,抽血验一下血液纯净度,再提交出生证明,照个相片很快的。”
游阙淡淡出声:“我没有出生证明。”
古伊古耸肩:“好吧,我差点忘了这件事。”
他大抵觉得很奇怪,一只珍贵的雄虫怎么会没有出生证明呢?不过联想到那天游阙浑身是血地躺在郊外,也就不稀奇了,毕竟圣里埃这个边陲小镇鱼龙混杂,每只虫都有自己的秘密。
古伊古伸手比了个搓钱的动作,询问游阙:“喂,我有办法帮你解决身份证照片的事,不过要两万星币,你办不办?”
游阙闻言偏头看向他,浅茶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格外通透:“怎么办?帮我弄一张发票?”
古伊古摆手:“怎么可能,办一张假的星网上又没记录,一查不就露馅了。我叔叔在圣里埃警局上班,你如果肯花钱,他可以冒着风险登入数据库,把现在这张身份证上的照片替换成你的,这样你就不用天天往脸上贴这些恶心东西了。”
听起来倒是个办法,毕竟他不能一辈子都用过敏这种借口遮掩容貌。
游阙若有所思的反问:“两万星币?”
古伊古相当豪气:“给你打个折,一万九!”
游阙:“一千九。”
古伊古闻言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指着游阙憋屈道:“虫屎的,你砍价也太狠了!你当初可是我从郊外救回来的,租房子没钱都是我垫的!”
游阙觉得也有道理,给“救命恩虫”酌情加了一百块:“两千,能换就换,不能换就拉倒。”
“你……”
古伊古气噎了一瞬,但还是拍板同意了,
“成交!开工!”
在萨利兰法帝国,雄虫的数量稀少而又珍贵,不仅医药全免,每个月还能领取福利补贴,但这一切的前提都基于血液纯净度的高低。
雄虫的血液纯净度越高,繁衍能力也就越强,自然也就成为豪门贵族争抢的目标,而血液纯净度低于30%的雄虫繁衍能力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等同于“珍贵”的垃圾。
“血液纯净度高的雄虫都跑去帝都享福了,听说有一只纯血还娶了皇子殿下呢,咱们这种纯净度低的也就只能在圣里埃混混日子,你说是不是?”
古伊古就是底层雄虫的代表,每个月领取一点福利补贴,再坑蒙拐骗的偷点钱,日子也算逍遥自在。他靠在一个巷子里观察着街上过路的虫,最后终于发现一个财大气粗的目标,用胳膊拐了拐游阙:“哎哎哎,看见那个穿绿衣服的雄虫没,游阙,就偷他!”
游阙原本在靠着墙壁发呆,闻言循声看了过去,只见一只胖墩墩的雄虫正坐在路边栏杆上吃面包,脖子上带着一根粗金链,满嘴都是奶油:“他很有钱吗?”
古伊古:“他家在我们镇上开赌场的,你说有没有钱?”
游阙却拒绝了:“不偷,换一个。”
他们这行有规矩,不偷地头蛇,尤其还是混地下赌场的,容易惹麻烦。
古伊古盯着过路的虫,犹豫着难以做决断:“那……”
游阙干脆站直身形道:“算了,我自己去,你们在这里等着。”
他语罢戴上一顶黑帽子,低头挤进了拥挤的虫群,修长的指尖捏着一片薄薄的刀片,悄然蛰伏在暗处,划破皮包口袋只需要短短三秒不到的时间,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不到半个小时就满载而归,重新回到了刚才隐蔽的巷子里。
古伊古看见游阙回来,眼睛一亮,连忙带着小跟班约翰迎了上去:“怎么样?得手没?”
游阙不语,他拉开外套拉链,从里面掏出四个皮夹子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盖上:“速度快点,分完钱赶紧撤。”
约翰是个结巴,所以平常不爱说话,见状却也不由得惊了一瞬:“游……游阙……你好厉害……居……居然偷了四个钱包!”
古伊古已经打开钱包蹲在地上数钱了:“约翰,你能不能不说话,我每次听见你说话都觉得费劲。”
约翰只好闭嘴。
游阙眼睛毒辣,每次都能准确无误从一堆虫里挑到最有钱的大肥鱼,但他看起来对分钱这种事不怎么感兴趣,只是倾身蹲在地上抽了一根廉价的香烟,缭绕的烟雾让他看起来有些窥不真切。
游阙两年前因为偷东西进了监狱,出狱的时候就打算金盆洗手不干了,但没想到现在又干起了老本行。他面无表情把烟头在地上按灭,询问古伊古:“多少钱?”
古伊古掸了一下手里厚厚的钞票:“八千多,挺肥的,老规矩,你拿四,剩下的我和约翰平分。”
他语罢数了三千二百块的星币递给游阙,剩下的和约翰一虫一半,那些皮夹子则被扔进了垃圾桶。
游阙接过钱数了数,分出两千递给古伊古:“这两千归你,尽快帮我把身份证的事弄好。”
古伊古伸手接过,笑嘻嘻道:“我办事,你放心,哎,我下午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啊。”
约翰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有什么事啊?”
他们都是游手好闲的小混混,能有什么正经事去做?
古伊古烦躁道:“还能有什么事,相亲呗,昨天婚姻介绍所的调查员直接去我家了,死活非要给我介绍雌虫相亲,每年都要来一回,他也不嫌烦。”
游阙闻言偏头看向他,尽管面庞因为故意点上去的麻子显得有些丑陋,眉眼却格外深邃,带着萨利兰法雄虫不多见的俊美:“那你为什么不结婚?”
他知道,古伊古还没娶雌君或雌侍。
古伊古问道:“你还没相过亲吧?”
游阙嗯了一声。
古伊古闻言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婚姻介绍所拉过来的都是一群歪瓜裂枣,要么又高又壮,要么又黑又丑,除非他们给我找一只漂亮雌虫,否则我宁愿打一辈子光棍,你自求多福吧。”
婚姻介绍所匹配的相亲对象都非常“门当户对”,游阙现在这个丑样子估计分不到什么漂亮雌虫。
所幸游阙并不在意这些,他和古伊古他们告别之后,在楼下买了个面包就上楼了。在左右邻居看来,这只雄虫性格相当孤僻,一个月里有十五天都缩在家中,剩下的十五天就算出门也是为了买快餐,来去匆匆,真是个怪角色。
事实上游阙还没想好该怎么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活下去,他只知道自己并不想被当成怪物抓去研究,多说多错,不说就不错,这也导致他来了圣里埃这么久,一个邻居都不认识。
然而第三天的时候,婚姻介绍所的调查员再次敲响了游阙的家门,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尤金阁下,您好,我是婚姻介绍所的调查员,请问您明天周六有空吗,我们为您在奇诺餐厅安排了一场相亲,如果空闲的话希望您能准时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