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绥抬手扶了扶帽子,理所当然道:“我来接你下班啊。”
他语罢不知想起什么,拿出购物袋里包扎好的一束仿真花递给白兰德,红艳艳的颜色在雪地里异常亮眼:“喜不喜欢?我来的时候在路上买的,送给你。”
白兰德看见眼前的花束又是一愣:“送给我的?”
阿绥今天忽然来军部已经让他感到匪夷所思了,怎么还带了一束花过来?
阿绥闻言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发现白兰德身旁还站着其他将领,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到嘴的话不由得噎了一瞬,迟疑问道:“……这些都是你的同事吗?”
白兰德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不动声色将阿绥拉到自己的身侧,挨个向他介绍对面那些将领:“阿绥,这位是埃利斯上将,旁边的是尼克科长和科尔曼主任,都是我的同僚。”
他语罢顿了顿,正尴尬着该怎么介绍阿绥,埃利斯上将却笑眯眯道:“这位一定是阿绥冕下了吧?我前几天进宫的时候就听陛下说了,萨利兰法又多了一位纯血冕下,只可惜一直忙于公务无瑕探望,没想到您今天居然来了军部,实在荣幸。”
他说着还和阿绥握了握手,态度格外热情,就连旁边的尼克科长和科尔曼主任都笑容满面,连声附和道:“冕下,非常荣幸见到您。”
阿绥不擅交际,只能硬着头皮回应:“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们。”
阿绥语罢微微用了些力气才从埃利斯少将手里抽出来,对着他尴尬一笑,然后悄悄躲到了白兰德身后,在后面压低声音道:“白兰德,我有话想和你说。”
白兰德总觉得阿绥今天有些奇怪,他眼见四周的围观者越来越多,八成有不少军雌都发现了阿绥的身份,只能对埃利斯上将他们开口告辞:“抱歉,我忽然想起来有一份文件没拿,先行失陪。”
埃利斯上将他们哪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目光在白兰德和阿绥身上打了个转,心想军部都传言白兰德未婚倒贴,情场失意,怎么这位冕下看起来对白兰德倒是颇为上心的样子?
埃利斯上将道:“去吧,阿绥冕下第一次来军部,你可以带他四处逛逛。”
白兰德颔首:“是。”
他语罢牵住阿绥转身离开,低声道:“有什么事去我办公室说吧。”
白兰德的办公室就在楼上,但正值午饭时间,走廊都是准备去食堂吃饭的军雌,他们经过的时候沿路受到了不少注目礼,尤其白兰德手里还拿着一束存在感极强的花,想让虫忽略都不行。
而阿绥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抬手摘下帽子,牵着白兰德一路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徒留身后一片或惊讶或嫉妒的低语。
“那只雄虫是谁?怎么和白兰德少将那么亲密?”
“黑发黑眸,还不会是传说中的那位纯血冕下吧?!”
“到底是谁说白兰德少将倒贴受冷落的?那位冕下不仅给他送花,还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看起来感情好得不得了。”
白兰德带着阿绥走进办公室,反手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间那些嘈杂的议论声。他看着怀里这束被精心挑选过的仿真花,心中流淌着一种陌生的情绪,不由得抬头看向了阿绥:“你今天怎么出来了?”
阿绥正坐在办公桌后研究白兰德的那张转椅,他坐在椅子上慢悠悠转了一圈,也不解释原因,只是认真问道:“你喜欢吗?”
白兰德当然喜欢,他甚至直接找了一个花瓶把花束插了进去,用桌上的剪刀修剪了一番:“嗯,喜欢,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花。”
阿绥闻言忽然停下了转椅子的动作,起身坐在了办公桌边,他倾身靠近正在修剪花枝的白兰德,耳朵红红,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买花的钱是你的~”
白兰德闻言放下了手里的剪刀,微微摇头,不明白阿绥为什么总是会在意这些问题,声音低沉道:“阿绥,我们之间不用算得这么清楚。”
真要细算起来,当初如果不是阿绥救了他,他未必能活到现在。他们是过命的交情,如果再谈这些难免让人觉得伤了情分。
阿绥闻言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盒子,扭捏问道:“真的吗?其实我还买了一个东西想送给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白兰德好奇:“什么东西?”
阿绥犹豫一瞬,最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天鹅绒盒。当白兰德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心跳控制不住漏了一拍,然而下一秒阿绥就拉起他的手,往他的无名指上缓缓套了一枚流光溢彩的贝母戒指:“白兰德,这个戒指送给你。”
阿绥第一次求婚,难免有些磕磕绊绊:“我太爷爷说了,求婚的时候要用戒指,你……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他说完这段话后脸颊就一点点的红了起来,紧紧闭上嘴,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白兰德的反应。
“……”
白兰德低头认真端详着手中的戒指,睫毛颤抖了一瞬,久久都没出声。他的眼眸深处有讶异,有不可置信,最后只剩下难以言喻的喜悦,就像月光盈盈充斥着黑夜,皎洁而又柔软。
不知过了多久,白兰德终于抬头看向了阿绥,他的目光温柔得令人不敢直视,仿佛看一眼就会溺毙进去,声音低沉醉人:“阿绥,你真的愿意和我成为伴侣吗?”
阿绥红着脸点头,认真嗯了一声:“嗯。”
他话音刚落,脸颊就陡然覆上一片温热,被白兰德倾身吻住了。阿绥瞳孔微微放大,只感觉自己手上被悄然套上了什么冰凉的东西,他抬手一看,却见无名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颜色古朴的戒指,正中间有一枚新嵌上去的宝石,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华丽。
阿绥诧异出声:“这是什么?”
白兰德闻言身形一顿,却不愿停下这个亲吻的动作,于是言语模糊的吐出了两个字:“戒指。”
阿绥眨了眨眼,他当然知道这是戒指:“你什么时候买的戒指?”
白兰德只好直起身形,低声解释道:“不是买的,是家传的戒指。”
他修长的指尖缓缓抚过上面镶嵌的那颗宝石,像是抚过南部数千年的历史,意味不明出声:“里面有一片我的翅翼。”
从阿绥说要娶他的那一天起,白兰德就准备好了这枚戒指,他一直在等着雄虫开口求婚,甚至做好了长久等待的打算,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瞧,仪式已经完成了。
白兰德就知道自己当初没选错。
阿绥收到礼物的时候总是格外高兴,闻言不需白兰德主动,便已将雌虫抵在办公桌上从头到尾亲了个遍,仿佛要在这里完成伴侣仪式似的。
白兰德总是随着他,温柔捧住阿绥的脸,亲了一遍又一遍。
这下可苦了站在办公室外等候看热闹的军雌,他们站得腿都发麻了才看见白兰德少将和那位冕下出来,鉴于情报科的天赋技能,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些小异常。
例如白兰德少将怀里的花好像不见了?
例如他和那位冕下手上都多了一枚戒指?
再例如……
这两只虫都脸色微红,看起来就没干什么好事。
第161章 你爷爷
皇室每年都会在温爵顿宫定期举办宴会,既是为了交换利益,也是为了家族联姻,贵族豪门中如果有适龄但未结婚的雌虫,都会在宴会上出席,因为这种场合往往雄虫最多。
白兰德早在上个星期就收到了皇室的请帖,但宴会开始的前一天晚上,宫里的属官忽然又过来一趟,特意叮嘱了一句话:
“今年的冬宴照旧在温爵顿宫举行,陛下说了,希望那位冕下也能出席。”
那位冕下,指的自然是阿绥。
白兰德虽然不知道虫帝为什么一定要见阿绥,但想想也不算太过稀奇,毕竟是帝国唯二的冕下,不见才奇怪。
白兰德微微颔首:“劳烦您了,我会带着冕下一起出席的。”
不管怎么说,虫帝在对于阿绥和南部的婚事上都给予了格外的宽容,甚至不顾其余大臣的明争暗抢,直接让阿绥住在了白兰德的家中,于情于理都不好驳了面子。
阿绥最近在忙活另一件事,他把花园里面栽种的仿真花全部拔出来扔了,又把土重新翻了一遍,在星网上花重金买了一小撮萝卜种子,打算种地。
白兰德折返回屋的时候,就见阿绥又蹲在花园里翻翻捡捡,就像一只勤劳的……土拨鼠?
白兰德被自己这个奇怪的念头逗笑了,他踩过那一地价值不菲但被扔得七零八落的仿真花,在阿绥面前倾身蹲下问道:“阿绥,你在做什么?”
阿绥正在低头研究土壤,闻言皱眉道:“我在种地啊,但是种子埋下去好几天了都没发芽,奇怪。”
白兰德捻起他手里的一撮土看了看:“这些都是污染土,很难种出东西的,虽然污染源石已经被研究所封存清除了,但萨利兰法的土壤短期内很难完成自我净化。”
他语罢顿了顿,又问道:“你真的很想种地吗?要不我买一点种植土给你?”
萨利兰法的种植土面积稀少,一点点都能被炒成天价,而且大部分由国家管控,普通百姓很难接触。
阿绥闻言却摇摇头,把土重新丢回坑里,拍了拍掌心道:“不用,我慢慢种,总会种出来的。”
他也发现了,这些污染土相当贫瘠,很容易结板结块,而且不具有保水性,种子埋进去吸收不到营养,也冒不出芽,怪不得那么难种。
白兰德不想阿绥白费力气:“这些土壤没有营养物质,种子埋进去就死了,你就算试一百年也种不出来的。”
阿绥却道:“可以养土啊,我以前在老家就养过,就是有点慢。”
白兰德疑惑挑眉:“用什么养?”
阿绥微妙沉默了一瞬:“……猪粪?羊粪?牛粪?种菜的时候就浇。”
总之都是便便。
白兰德:“……”
白兰德的脸似乎绿了一瞬,只是看起来不太明显,艰难发问:“你的家乡……为什么要用粪便浇菜?”
阿绥疑惑:“你们不用这些浇吗?”
白兰德摇头:“研究院都是用专门的营养剂去浇灌土壤的。”
阿绥心想也是,这里是大城市,肯定和农村不一样。他又重新看了看花坛里浅色的土壤,想起自己老家成片的山林和鲜花,好奇问道:“土壤里的污染什么时候才能净化结束啊?”
花园里种上真花才有意思,那些假花都太假了,下雪都不枯萎,香味也是合成的,阿绥不喜欢。
白兰德笑着道:“应该不远了吧,那些受到污染的动物已经在慢慢恢复正常了,总有一天土壤也会恢复正常的。”
他语罢不知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抽出一张金色的请帖递给阿绥,封面上有一把长剑和权杖相互交叉,托举着缓缓升起的太阳,赫然是贡赫德拉家族的皇室图腾:“这是皇室给你的请柬,明天陛下会在温爵顿宫举行宴会,邀请你一起去。”
阿绥手上是脏的,就没接:“我记得,你很早之前就说过了,给我做好的礼服还挂在柜子里没穿呢,必须得去吗?”
白兰德用请柬轻轻戳了戳他白净的脸:“陛下邀请,总不能不去,而且七殿下尤斯图和他的雄主路远冕下也会赶回帝都,听说那位冕下很想见见你,你们是不是认识?”
阿绥和那位路远冕下都是黑发黑眸,很难不让虫怀疑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阿绥老老实实道:“不认识。”
他们确实不认识,最多就是坐过同一辆大巴车的关系。
白兰德闻言也没多想,把阿绥从地上拉了起来:“洗洗手进去试衣服吧,万一礼服不合适还能趁着今晚改一下。”
衣服早就该试了,只是白兰德这段时间忙于公事,忘了叮嘱,要不是刚才宫里来了属官,他估计都忘了这档子事。
阿绥闻言去旁边的花房里洗干净手,上楼从衣柜里把那套浅蓝色的礼服拿出来试了一下。他第一次穿这么正式的西服,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这套礼服的肩膀有点紧,不方便打架。”
白兰德原本在帮他调整衣服,闻言眼皮子不由得跳了一下,严肃叮嘱道:“阿绥,宴会上不能打架。”
阿绥疑惑眨了眨眼:“那万一有虫欺负我怎么办?”
白兰德帮他把扣子收紧,低声道:“你是纯血雄虫,就连陛下都不会轻易动你,谁敢欺负你?”
语罢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有虫欺负你,我会管的。”
雌虫保护自己的雄虫天经地义。
阿绥有时候就像个孩子。他闻言伸手捧住白兰德的脸,啾啾亲了两下:“如果有虫欺负你,我也会保护你的。”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阿绥就很喜欢面前这个金发大美人了。
白兰德闻言不由得哑然失笑,他下意识看向阳台,隔着一扇玻璃门,只见外面落雪纷纷,夜色一片寂然。
真好,
他们在大雪纷飞的时候相逢,来年雪停的时候,依旧会在一起……
翌日的宴会在夜间举行,虽然寒气袭人,但宫殿内部却温暖如春。那些贵族穿着剪裁得体的礼服在舞池中间翩翩起舞,老一辈的掌权者则聚在一起相互碰杯,交换着帝都最近的情报新闻。
埃利斯上将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听说今天的宴会上有两位冕下都会到场,怪不得这么多虫,往年的冬天可没有这么热闹。”
哈灵顿首领也在交谈圈里,只是频频往门口张望,似乎在等着谁,闻言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是吗?我怎么觉得都一样?”
埃利斯上将哼了一声:“哈灵顿,你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已经听陛下说了,阿绥冕下与白兰德很快就要定下婚期,帝国一共就两只纯血雄虫,一只落在了皇室,一只落在了南部,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哈灵顿首领一向消息灵通,他闻言晃了晃酒杯,意味深长道:“谁说是两只,说不定是三只,霍斯堡前几天传了消息过来,说那边也出现了一只纯血。”
埃利斯上将闻言面色微变:“又出现一只纯血?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哈灵顿首领闻言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循声看去,原来是阿绥和白兰德抵达了宴会现场。
今天到场的所有宾客少说一半都是冲着阿绥过来的,他们眼见白兰德身旁跟着一位身形高挑,穿蓝色礼服的秀气雄虫,眼珠子就像是粘在了他身上一样,拔都拔不下来。
阿绥从进门开始脚步就不由自主僵住了,他见所有虫都盯着自己看,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发现扣子都好好的,偏头询问白兰德:“我脸上是不是有脏东西?”
白兰德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声安抚道:“没关系,他们只是从来没见过你,所以有些好奇。”
就在他们说话间,哈灵顿首领已经端着酒杯迎了上来,他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现在解决了白兰德的婚事,心情不免愈发好:“阿绥,白兰德,你们怎么现在才来,陛下都等了好一会儿。”
白兰德解释道:“来的路上有些堵,陛下已经到了吗?”
哈灵顿首领不动声色指了指楼上:“陛下早就到了,正和七殿下他们在楼上叙话,走吧,我带你们上去。”
他语罢又将目光落在阿绥身上,从里到外都透着满意,出声夸赞道:“真是一只漂亮的雄虫,阿绥,好事成双,要不趁着今天办宴会,等会儿我就去请求陛下给你们赐婚?”
白兰德一听就知道哈灵顿首领又在忽悠阿绥,偏偏阿绥回回都上当,闻言肉眼可见的高兴:“真的吗?会不会太麻烦陛下了?”
哈灵顿首领闻言脸上笑意更深:“这有什么麻烦的,陛下就喜欢给虫赐婚,走,我带你们上楼。”
哈灵顿首领坚决不给任何贵族套近乎的机会,语罢拨开那些端着酒杯上来献殷勤的同僚,径直拉着阿绥上楼了。
此举不免让那些想要勾搭阿绥的雌虫大失所望,不知是谁出声撺掇道:“要不我们也跟上去看看?”
“是呀是呀,陛下平常脾气不错,应该不会生气。”
白兰德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身后。他浅蓝色的眼眸依次扫过那些打扮得妖妖娆娆想要跟上阿绥的雌虫,虽然面带笑意,目光却暗含警告:“各位,如果未得陛下召见,我想楼上并不是可以随意擅闯的地方。”
今天的宴会有关终身大事,白兰德不希望有不长眼的雌虫跳出来蹦跶。他语罢不顾那些雌虫精彩纷呈的脸色,礼貌性颔首,转身上楼了。
虫帝虽然经常举办宴会,但很少露面,多数时候都待在议事厅里。当阿绥和白兰德走上二楼时,只见楼梯口守着几名护卫,哈灵顿首领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他们直接收枪放行了。
其中一名内务官对阿绥格外客气,笑着点了点头,在前方带路道:“各位请,陛下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他语罢打开其中一间房门,只见里面的环形沙发上坐着不少虫,除了七殿下和八殿下,就连他们的雄主也在其中。
内务官对着正中间一名面容看不出年纪,气势颇为威严的雌虫躬身道:“陛下,阿绥冕下到了。”
阿绥原以为皇帝都有些凶,但没想到沙发中间的那位虫帝看起来倒是颇为慈祥,他闻言微微坐直身形,对内务官吩咐道:“请进来吧。”
阿绥在家里已经提前学习过礼仪了,他闻言和白兰德一起走进屋内,以手抚肩,对着虫帝躬身行了一个贵族礼:“见过陛下。”
虫帝闻言微微抬眼,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阿绥和白兰德,然后笑着对哈灵顿首领道:“雌俊雄俏,他们倒很是般配,别站着了,都坐下吧。”
哈灵顿首领是近臣,闻言直接在虫帝右手边的位置落座,笑着道:“看来不止是我这么觉得,陛下也这么觉得,马上就开春了,要不您给他们选个好日子结婚?”
虫帝一听就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故意不搭腔,反而看向白兰德问道:“白兰德少将,你觉得呢?”
这只雌虫一向规矩守礼,是贵族中的典范,应该不会像他雌父那么猴急吧?
白兰德微妙犹豫一瞬,最后还是决定先把矜持抛到一边,以终身大事为准,他浅笑颔首道:“陛下,开春也许是个不错的日子。”
他话音刚落,便引起四周一片善意的笑声,虫帝连连摇头,心想哈灵顿一家都是狡猾的狐狸,半点亏也不肯吃。
阿绥从头到尾一直没说话,因为他忽然发现沙发上除了八殿下的雄主阿什亚,另外还坐着一名黑发黑眸的年轻雄虫,赫然是自己在旅游大巴车上见过的那名乘客。
阿绥不确定对方是否认识自己,所以没出声。
就在阿绥打量那只雄虫的同时,那只雄虫也在暗中打量着他,神情显得有些惊疑不定。
白兰德敏锐察觉到了什么,他从侍者的托盘上取过一杯酒,若有所思问道:“路远冕下,您认识阿绥吗?”
路远闻言终于回神,慢半拍道:“抱歉,这位冕下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我应该没见过。”
他的伴侣尤斯图半靠在沙发旁边,看起来有些桀骜不驯,闻言饶有兴趣挑了挑眉:“但您和那位冕下好像都是黑发黑眸?真的不认识吗?”
路远耸了耸肩:“如果是漂亮的雌虫,我也许会有记忆吧,但这位冕下是雄虫,我对雄虫的记忆一向不太好。”
他此言又引起了一阵笑声,只有七殿下尤斯图暗中瞪了他一眼。
阿绥不免有些失望:看来这位同胞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白兰德察觉到阿绥的情绪变化,对他低声解释道:“这位冕下结完婚就去异星旅游了,今天刚回帝都,你以前应该没见过,他和尤斯图殿下的感情非常好。”
阿绥来了一点兴趣:“那我们结完婚也能旅游吗?”
白兰德趁着别的虫不注意,悄悄捏了捏阿绥的脸:“可以,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阿绥闻言顿时眉开眼笑,立刻把刚才的失落抛到了脑后。楼上的议事厅虽然没有舞池,但糕点酒水应有尽有,虫帝和哈灵顿首领正在交谈国事,白兰德则和另外两位已婚皇子殿下讨教结婚需要注意的事项,最后只剩阿绥、路远、阿什亚三只雄虫面对面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