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赫映姬(2) - 最好的腐书网: DUXS耽美文库

　　
　　我突然想起来，问表舅是否知道Dana的同性爱人的情况，黑暗向往光明，当Dana已不再是先生认识的Dana，他所想拥抱的，其实是过去的自己吧。但以我对先生的了解，先生一旦爱上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容许他再爱上别人的，如果那人真是天使，怕先生也会让他折翼。
　　
　　表舅告诉我，Dana的同性爱人名叫Uriah。
　　
　　我不记得是怎么离开表舅的，只记得自己不停重复，Uriah，先生的哥哥，Dana的爱人。
　　
　　Uriah，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四章禁忌的爱　　第四章禁忌的爱
　　
　　又去了那块墓地，如果有来世，我想，他们会幸福。我刚放下一束百合，听到身后有人唤我，我回头一看，是一个带小孩的女士。
　　
　　“请问，你是King什么人？”那个女人有礼的问。
　　
　　“我是他秘书。”想攀龙附凤居然不认识我，还追到这来？但我没有恶言相向。而我忘了，攀龙附凤的女人是不会知道这里的。
　　
　　“他幸福吗？”那女人接着问。
　　
　　“与你无关吧。”我已经打算走了。
　　
　　“是这样，呃，我是。。。Uriah的。。。朋友。他临走之前拜托我一件事。”那女人很拘谨的看着我。“但是，我就要移民了，所以。。。”
　　
　　“你认识他。哦，不，你当然认识他，呃，我是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激动，也很兴奋。这是唯一的机会。“坐下来说。”我看出她的犹豫。“事情可以委托给我，如果方便的话。但我想知道全部。”
　　
　　“。。。好吧。。。”女人犹豫了一下，把孩子打发到旁边玩后，开始叙述，她的叙述很简单，但让我开始重新审视先生恨Dana的原因，虽然之前我已有了概念，乍听还是惊诧。（以下是她的叙述）
　　
　　我认识他们俩兄弟的时候，没记错的话，Uriah只有12岁，King是10岁。那时，我刚从学校毕业，因为成绩优秀，所以被推荐到这家医院实习，而Uriah是我辖区的病人，当时他的病还没有那么重，经常会到花园里去散步，因为他纯净如水的淡然气质所有人都很喜欢他。那时，他们俩很穷，虽然院长尽量免除一部分，但他们还是经常付不起医药费。他们兄弟的感情非常好。Uriah为了不让弟弟King担心总是装出一副很乐观的样子，我好几次撞见他去求医生让他出院，或是别再开那种昂贵的进口药了，后来想想，可能就是因为当时没有好好治疗，后来才会病情越来越严重的。说实话，小孩子是很难找到正经工作的，光看King经常有空来陪他哥哥，一陪就是一天，就能知道。可King从不说出来让他哥哥担心，总是说没关系的。他非常喜欢听Uriah说话，往往病房里只有Uriah说话的声音。King总是仔细研究Uriah的病况，缠着医生们教一些医学的知识，King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但因为穷困潦倒，这孩子为生活放弃了太多，有一次他因为好几天没吃而昏倒，我让他去吊盐水，他坚持不肯，说要省下钱给哥哥看病。看着他们这么小年纪就尝遍世间辛酸，就替他们心痛。
　　
　　后来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King变得很忙，他经常半夜来看他哥哥，就是那时候起，钱也渐渐不再成为问题。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我真的很担心，尤其那次我们医院的一个特殊病人被人枪杀了后，我在过道上遇到他。好几次我都想问他，但是当我把他叫到走廊后，看到他坐在地上，用滴着血的手递给我一叠钱让我替他交到收费处，我就什么也问不出口了。后来King变得越来越阴沉，只有面对Uriah时才会露出过去那种天真的笑容。之后Uriah就换到特护病房去了，我做了他的特别看护，他的药也越吃越贵，但病势却开始转沉，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他们不用再为钱操心，我应该感到高兴吧，但不知为什么，只觉得病房里的阳光越来越黯淡了。
　　
　　再后来，Dana就出现了，我曾以为他是另一道阳光，谁知最终只是。。。
　　
　　Dana也是医院的病人，他受的是枪伤，他被送来的时候一身的血。他没有任何亲人，好像也没有朋友，因为从来没有人来看过他。但因为他炫目的笑容，所有人都愿意和他做朋友。当他能动时，他已经是儿童病房的孩子王了。
　　
　　他和Uriah是在花园里认识的。Uriah说好久没有晒到太阳了，想趁眼睛还能辨别到一点光线的时候，好好把阳光的样子记在心里。可他的情况实在不允许，我没有同意。可是Uriah有时是个很固执的人，所以他趁我不注意还是溜了出去。我翻遍了整个医院也没找到他，急得我六神无主。我愈来愈怕King了，正在我为怎么向King交代而头痛时，有人来告诉我，Uriah找到了！
　　
　　原来，Uriah自己想跑到花园去感受阳光的普照，但他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了，晕倒在了Dana的病房门口。后来Dana就带着Uriah去医院外玩了一天。而代价是Uriah送到加护病房昏迷了一星期。之后Dana经常来看Uriah，还送了一串风铃给他。Uriah一直很寂寞，认识Dana后，他又好像变回了当年那个开朗的男孩。自从有了这串风铃，他就经常拉着我坐下来听。风铃再动听，久了还是会腻，可Uriah就有法子一直听下去，说是能听到幸福的声音。有没有幸福我是不知道，不过他能高兴就好，毕竟他已寂寞了太久。
　　
　　但因为Dana与Uriah的邂逅太不寻常了，而King一遇到与Uriah有关的事就会象发疯一样，我怕King的责难，没有敢告诉他。Uriah也不想让弟弟再为他操心了，所以我们一直瞒着King。所以直到Dana带着Uriah私奔了，King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第五章 Dana的身世　　第五章Dana的身世
　　我从女人那得到了一个包裹,是后来Uriah寄给她的。包裹里有一张字条，写着：当King幸福时，请帮我交给他。里面还有一个信封，我仔细地把它打开，看见里面是一叠纸，什么材制的都有，而且写得极其零乱，很多地方都连贯不起来。我大致整理了一下，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括号中是我的推想）
　　（第一张纸上写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以上是我写的最后一篇文章，题目是：《我最难忘的事》。我已经没有办法交给老师了。因为一切都已不同。把它写下来，任性的用了所有能想到美丽词汇，因为这是我最后的梦想。在今日，请结束吧。原谅我吧，我的弟弟。我在你面前有罪。大地埋葬的生命不可能复活。我知道犯下弥天大错，却找不到弥补的良药。亲爱的妈妈，温柔的妈妈，我们曾经那样爱你，但一切努力都是枉费心机。我的弟弟，这都是我的错。如果一定要为我们的罪恶付出代价，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换回你能重回美好的家园。（开始我一直想不明白，后来突然想到先生给我看的那篇日记，怪不得当时就觉得怪怪的，对于日记，他的用词太不合常理了，原来是一篇作文——一篇告别过去的悼文。）
　　（从第二张纸开始事情记得断断续续，很多都是一些断篇。我感到紧张，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真正了解这个蛊惑了所有人的天使）
　　从医院离开后的日子，开始时过得很拮据，都因为我每天需要大量昂贵的进口药来维持生命。但最近自从Dana开始做一些股票，情况开始好转，我没有问他资金是从哪来的。
　　我觉得我真的很没用。无论我在谁的身边好像只能给他们带来厄运。
　　Dana最近特别喜欢洗澡，他一遍一遍地洗，就好像身上有什么洗不掉的脏东西，他每天都要洗到累得动不了为止。以前，King也特别爱洗澡，我记得好几次他都差不多把皮肤洗破了还不罢休，我求他别洗了他才停手。两人唯一不同的是身上的味道。我的眼睛已经几乎看不见了，相对的，我的嗅觉要比一般人好。King虽然洗得非常干净，但我还是能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Dana就睡在我的身边，他的身上传来若有似无的香味，是一种多种名牌香水混合的味道，还带有脂粉味。我大致能猜到他在做什么。
　　都是因为我需要钱，他们才这样的。
　　我为什么还活着呢？
　　（以下又明显在说另一件事）
　　我坐在公园的椅子上晒太阳，难得Dana今天没出去工作，他知道我喜欢阳光，所以陪我出来走走。我好想就一直这样坐下去，我怕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
　　Dana好像在教一些小孩子拉小提琴，我一点都不知道他拉得那么好，能感觉得出周围聚集了很多听他拉琴的人。
　　他拒绝了让他再拉一遍的热情围观者们，那些热烈的掌声依然不肯停歇，人群久久不愿散去。我不想强迫他让他再拉一曲，但我真的也想听。
　　他还是拉了，他在我耳边说是为我一个人拉的。曲子极具感染力，但为什么这种震撼人心的感觉让我感到熟悉呢？我一定在那里听过。
　　我开始有些怀疑Dana的身世。我记得他说过他是孤儿，无父无母，也没有朋友。但Dana的琴声并不象是光有天赋的自学成才的，那种技巧一听就是受过名师指导而且是不止一位的专门系统的训练。问题是一般的家庭是不会请得起那些大师的，更何况Dana是孤儿呢。
　　（以下的部分应该又是另一天了，从中也让我了解了Dana的情况，补充了表舅不完整的叙述）
　　今天来了一个陌生人，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对Dana的琴艺感到熟悉。
　　那个人听声音是个和善的人，他想邀请Dana去演出。他说Dana的音乐让他想到一个英年早逝的天才小提琴手——巧得很，那个人的名字也叫Dana。
　　我记得这个人，这个叫Dana的小提琴手。他是小提琴家族——费迪南奥家族百年来最值得骄傲的一个。他的琴艺犹如天堂的福音。我至今还无法忘怀我第一次听到那个人的演奏时所感动的，那种春风吹开的花香刺透冰凌的纯粹，是从晨曦亲吻后的山岚孕育的几痕雾紫中破茧而出的蝶轻点水面，晕开一轮涟漪。
　　我虽然没见过这个人，但我想他一定是不识人间愁苦，因为他的音乐里有一种澄澈的荡涤人心的升华。可惜，这人十八岁就回到天堂的怀抱，污浊的世间留不住天使呀。
　　我记得，我第一次接触到是因为我的弟弟——King。如果我的记忆尚未被病痛磨尽，那是在我生日前夕，那个人的CD连同一个限量版的八音盒是King送给我的生日礼物。King当时好像还说了什么，是了，他说：哥哥，你好好听听吧。是很美的音乐呢，只可惜再也没有了。当时已经传来了那人的死讯。King把那CD反反复复足足听了整整三天。后来我再问他要来听时，King告诉我，他已经把那些东西烧掉了。（表舅曾经表示过，Dana是出身豪富世家。我也曾揣测过恐怕是先生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不然Dana不会不惜陪上自己的一生也要先生尝到痛苦的滋味。）
　　果然因为天天少吃点药而必须容忍的锥心之痛是有价值的，我替Dana买了一把小提琴。他还是喜欢音乐的，无论遭遇什么，即使幸福如何褪色，也无法否认它依然是幸福。
　　但Dana很不高兴，他僵硬的丢下一句：明天就把它退掉。
　　他一个晚上没回来。
　　（又换了一张纸）
　　最终我还是说服Dana把小提琴留下了，不过他显然有了另一种考虑。我告诉了他不久前有人想请他演奏的事，并提到了另一个Dana
　　晚上，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他背对着我，良久。
　　突然，我听到他喃喃自语：“如果我是那个人的话，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对吗？我们也可以买更好的药了。”
　　我回答他：“人生不存在假设。”
　　他长久的沉默。
　　他不愿去面对的不堪，我不要他勉强自己。能够忘记，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第六章天才小提琴家　　看到这里，我突然对Dana的过往起了兴趣，尤其在听说了费迪南奥家族的伊蒂丝小姐来到了我所在的城市做巡回演出。伊蒂丝小姐是著名的大提琴家，作为一个小提琴家族的一员。
　　我做了一点调查，伊蒂丝小姐以前也是拉小提琴的，刚出道时也曾名震音乐界，但在她的弟弟初次登台的一年后，就改拉大提琴了。而在这一年里，她只登台了一次，就是Dana的初次露面，伊蒂丝与Dana的合奏。之后，她一直没有在舞台上出现，此后，关于她患了精神分裂症的传言满天飞。
　　我现在正与这位伊蒂丝小姐面对面，有些时候我们这种人是无法被拒绝的。
　　伊蒂丝小姐有着出身豪门与身俱来的娇纵，这种人一般家教甚严，而现在这位应该有着完美礼仪的富家千金正仪态万千的翘着二郎腿，优雅的抽着烟。
　　有趣！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费迪南奥的小姐，理应是清高到鄙视所有物质的谪尘仙子般的人儿，我还以为我是在某位政要家面对他最得宠的情妇呢。
　　真有趣！
　　“花了这么多功夫，你就只是来发呆的？”伊蒂丝小姐一脸的不耐烦。有钱家的小姐总是难伺候的。
　　“当然不是，”我也点了根烟，她很聪明，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像那种搞不清楚状况，只会大吵大嚷让我滚的往往下场都不太好。“我想了解关于你弟弟——Dana。”
　　她的眼里飞快闪过一丝怨恨，很快，如果一般人恐怕无法察觉，但，我是靠这个吃饭的。
　　“我的弟弟是个天才，他死了。”伊蒂丝小姐表情冰冷，烟圈在吞吐间让她美丽的面容宛如梦中。
　　“对于自己可爱的弟弟，”我对这种答案不意外，但我的耐心有限，我微笑着，透着杀机，“慈爱的姐姐只有这么两句评价？”
　　“不然还有什么？”冷艳的小姐恼怒地调转了头，“我跟他只有血缘的关系。”
　　“伊蒂丝小姐，”我加深着笑意，可亲如慈善的神父，这是我杀人的征兆，“如果，我只是想知道这些……”聪明人就该知道我的意思，不明白的也无需活在这世上了，我讨厌与认不清形势的笨蛋打交道。
　　伊蒂丝小姐眯着眼，咬住唇。“你想知道什么？”
　　这次我真的笑了，我喜欢聪明人。
　　“Dana，”我本来靠着沙发后背的身体向前倾，“他死的时候，真的，只有十八岁吗？”
　　出乎意料，伊蒂丝小姐没有否认。
　　她只是很诧异的回过头来望着我，是真的吃惊，“我还以为他只接女客。”
　　“我不是他的客户，” 她的回答很让人意外呢。“能说说吗？关于这件事。”
　　她看了我一会儿，叹着气，“在我心里，我的弟弟，我一直恨着的、天使般的弟弟，的确在十八岁那年死了。”
　　“我也死了。”她嘲讽而充满挑衅的笑着，“在第一次听到他的琴声时，我就死了。”
　　我没有说话，先生不喜欢忤逆，我只需倾听。因为有很多信息并不是明摆着的。
　　“对于我这个只有小提琴的人，一个也曾因天赋而备受赞美的人，”她怨毒地瞪着我，像死不瞑目的亡魂。“有一个比自己出色千百倍，并且永远超越不了的天才弟弟，我的心情你能明白吗？！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