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秦清霜完全平静下来,声音一如死水。他早已明白,自己从来就不是上帝的宠儿,任他做过多少的努力,只要放纵一次,就会得到上帝的严酷惩罚,从来都是如此,刚才他竟然还存有侥幸之心,真是可笑!
“好。”秦清霜的声音虽低,仍清清楚楚地传入沈如仇的耳中,“不过,这次的价钱是——一百万!”
“成交!”沈如仇将烟熄灭,靠上去,“可你得让老子玩到腻了为止,而且,老子现在就要。”说着,手再次抚上秦清霜仍光裸着的下身。
秦清霜不动,“沈经理,车内空间太少,咱们不如换个地方再玩。”
沈如仇的手已经动起来,“换个地方?到哪里?那种又脏又臭的旅馆老子可不去。何况,”暧昧地指指自己已经撑起高高帐篷的跨下,“太远的地方,老子这里可等不及了。”
“不远,”秦清霜说,“就在这楼后,拐个弯就到,你把车开过去,只需要两分钟。”
沈如仇放开他,等他穿好裤子,下车绕到驾驶座上,发动汽车。
三
果然两分钟就到,那是一幢两层楼高的房子,古朴陈旧,墙上用大字书写着:“N学院青年教师公寓”。
沈如仇跟在秦清霜的后面,摇摇晃晃地走着,“那什么什么院长不是说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吗,就让你住在这种又阴又暗的地方?”
秦清霜不出声,沉默地上了二楼,走到最里面那一间,从衣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回头,“沈经理请进。”
沈如仇大模大样地走进去,似乎比主人还自在。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在床沿坐下,下了结论,“你这地方太简陋。”
是很简陋,十几平方米大的屋子里,只有一床一桌一椅等寥寥几样家具,若不是桌上、地上厚厚堆放着的书,根本看不出它的主人是个大学教师。
秦清霜关好门立在屋子中间,“但至少不脏不臭,难道沈经理不满意?”
“无所谓,”沈如仇向他摇摇手,“过来,上床,老子等不及了。”
秦清霜微微咬住嘴唇,不先洗澡吗?虽然卫生间也很简陋,但至少有水有肥皂,澡还是可以洗的。或许人家大经理是真的是等不及了。
他走过去拉好窗帘,来到床前,一件件地脱了自己的上衣、裤子、内衣、底裤、鞋袜,然后在床上躺下。
沈如仇露出满意的笑容,这男妓除了身子诱人以外,职业道德也不错,从不用他多费事。
他也脱了自己的衣服鞋袜,上床,手毫不迟疑地往秦清霜身后那小穴摸去。鼓捣了会儿,开口说道:“你这贱货的本领真不错,这小洞这两年来应该有无数的男人进去过吧,可竟然仍是这么紧,不愧为天生的妓女。”
秦清霜没有辩解,自两年前那件事后,他对许多事都渐渐地不再在意,不再放在心上,就像地上那些书,按他以前的性格,它们甚至比他的生命更重要,别人无意中把它们弄脏了、弄卷角了,他都会像被剜了心般的难受。可如今,它们乱七八糟地堆在地上,受潮发霉了,他也一点感觉都没有。真的是没有感觉,不是装出来,而是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疲惫感使他失去了对所有事物的热情,包括书,包括他以前十分在意的其他许多东西。
沈如仇本不是个细致的人,此时又正欲火焚身,哪里会注意到秦清霜的分神。手指从小穴里退出,那坚硬如铁的男性就直接冲了进去,在想念已久的极至快感的驱动下,急速地抽插起来。
他发泄了两三回,才发现秦清霜那里仍是软绵绵的,很不解地眨眨眼,“不是流血了吗?怎么还没反应?难道还不够痛?”自上次以后,他一直以为秦清霜有受虐倾向,喜欢疼痛,越是疼痛就越有感觉。
秦清霜明白他的意思,“没事,”他说,声音低沉、无力、平静,“我收了钱,自然是让沈经理快活就行了,沈经理不必……不必管我。”
“这怎么可以?”发泄过的男人心情大好,“最大的快感是两个人一起达到高潮。”说了句酸溜溜的话,抬头环顾室内一周,自言自语,“这里没有玫瑰花,用什么东西好呢?”
秦清霜大惊,莫非他又想把什么东西插进他的分身铃口?
“不,”声音大了些,“沈经理,不要,真的不要。”
“乖,你会喜欢的,”竟然难得地没叫他妓女贱货,秦清霜有一会儿失神,就在这时,突然感觉到左乳上一阵刺痛传来,下意识地想伸手过去,却被抓住了,双眼望过来,原来沈如仇在桌子上找到几个小夹子,正慢慢地一个个地将这些小夹子夹上他的乳头和四周敏感的肌肉。
小夹子是他夹论文纸用的,还很新,将他的乳头夹得死紧,“不要,”声音有了些惊慌,下意识地开始挣扎,“不要,不要……”
沈如仇抓着他的手想了想,拉过皮带衣服,把他的双手、双脚绑在床柱上,让他动弹不得,接着拿过剩下的夹子,全部夹了上去,才满意的停手。雪白的肌肤,淡蓝色的夹子,衬得身下的身子分外性感诱人。
刚解放过的男根又开始一点点地肿大起来,沈如仇重新上床,就着穴口仍在流出的红白相间的液体的滋润,一鼓作气推到了他身体最深处,任那又暖又窄的甬道紧紧地包裹住自己的分身,“秦老师,你的身子倒真的值一百万。”
“不要叫我秦老师,”秦清霜闭上眼睛,“你叫我什么都可以,就请你不要叫我什么秦老师。”
“不叫就不叫,”低头看向那小小的仍是软绵绵的分身,苦恼地皱起眉头,到底要什么样的疼痛才能让它起反应呢?突然瞄见桌上的圆珠笔,脑光一闪,伸手拿过,去掉笔帽,抽出笔芯,另一只手固定住那分身,将笔芯对准洞口,一点点地堆进去。
“啊!”秦清霜冷不防受到这种对待,惊叫出声,全身痉挛,睁开眼睛,目光似绝望似控诉,“不要,沈经理,不要,我不喜欢!”
沈如仇被吓了一跳,停住手下动作,“你不喜欢?”
秦清霜坚决点头,“对,我不喜欢。”
沈如仇盯着他看了半晌,目光慢慢地移到他分身上,笑起来,“口是心非的家伙,你看,你那一直软绵绵的鸡鸡都立起来了。”
果然,在巨痛的刺激之下,一直毫无反应的分身终于有了感觉,悄悄地抬头,在蓝色笔芯插入的铃口,还沁出了几滴白色液体,分外性感。
秦清霜重新闭上眼睛,更加地心灰意冷,说不定自己真是个变态,非要这样的疼痛,非要受到这样对待才有感觉,“沈经理,随你吧,你爱怎样便怎样吧。毕竟付了一百万的是你。
四
第二天凌晨,沈如仇突然从梦中惊醒,连忙看向旁边,入眼的是秦清霜疲劳憔悴的面容,这才轻轻地松了口气:还好,他还在,没有像上次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
定定乱跳的心,过了一会儿,他捅捅秦清霜,“贱货,起床,老子饿了。”的确很饿,从昨天下午到现在,连一粒米都还没进呢,何况还经过那么长时间的激烈运动。
秦清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过了好半天才完全清醒过来,不顾全身都在叫嚣的疼痛,慢慢地侧坐起身,趑趄地下床,拿起床边的衣服,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几步,一阵腿软,坐倒在地,半天才爬起来。
沈如仇冷冷地看着他,“一百万也不好赚的是不是?妓女也不好当的是不是?”
秦清霜不吱声,继续颤抖着腿往前走,终于到达卫生间,就着冷水将全身上下冲洗了一遍,套上衣服出来,动手将煤气灶和煤气罐搬到门外。
一直想换根长点的连接带的,这样就不用天天将煤气罐也一起搬出来了,可平日里就是想不起买。即使做饭的时候一再地提醒自己一定要记着,可出了门马上忘得干干净净。或许真的是这两年老得太多,记忆力也不行了,以前上学的时候可是每个老师都夸他聪明、有过目不忘之能的。
煤气灶还行,煤气罐却沉重的很,秦清霜本以为以自己此时气力,根本移不动,却仍是搬出来了,虽然出了身大汗。人的潜力真是无穷啊,不,应该说,他秦清霜的潜力真是无穷啊,就像这两年来有许多次,他都以为自己受不住了,会找幢最高的楼往下跳,却仍是活到了现在,而且恐怕还会继续活下去,活到没人需要他的那一天。
淘好米把粥熬上后,他回到屋里,气喘吁吁地在那唯一的椅子上侧身坐下来,呆呆地看着窗外。此时,天尚未全亮,天色灰灰的,昨夜那皎洁的月亮还挂在空中,只是已经暗淡无光,犹如一条正翻着白眼的死鱼。
“喂,”沈如仇叫他,“贱货,你给老子吃什么?”
他连叫了几遍,秦清霜才听到,没有回头,“白粥就咸菜。”
沈如仇皱起眉头,有些不满,他刚付了一百万,就吃这样的东西?不过毕竟昨晚身体得到了十二分的满足,现在有些懒洋洋的,也就提不起生气的劲。
他微微侧了侧身子,躺得更舒服些,抬起眼,目光正对上了秦清霜的侧身:晨光从窗外照进来,正洒在秦清霜的身上,将他的身体曲线勾勒得既朦胧又清晰。说实在的,秦清霜的体型并不是那么完美无缺,眼睛过大,身体过于瘦削。可就是这样的一具躯体,却带给了他从任何人身上都得不到的极至享受,这是为什么?沈如仇一时有些迷惑。
沈如仇从来就不是个有诗情的人,他的中学语文老师还曾说他是朽木不可雕也,但就在他带着他的疑问,仔仔细细地打量秦清霜时,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句诗:气质高华本是仙。
估计粥熬得差不多了,秦清霜立起身子,蹒跚地走到门外,打开锅尝了尝,然后关掉煤气灶,将熬好的粥端进来放在桌子上,再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小碗,倒满了,各放进一个小勺,对着沈如仇说道,“吃吧。”说完,也不管沈如仇,端一碗到自己身前,拿起桌上的一个小塑料袋,挤了些咸菜,自顾自地先吃起来。
而沈如仇则已经看呆了:天哪,这个男妓不但气质高华,而且还能给人带来一种家中才有的温情呢!这样的家庭温情,他沈如仇已经有多少年没感受到了?是五年还是十五年?是母亲带着8岁的他离家出走后,还是他18岁时母亲死后?打打杀杀过了这么多年,被父亲找回后又在沈氏忙忙碌碌了这么多年,他以为他这辈子再也找不到这种感觉了,可没想到竟然在这无意之间,在这样的一个被他称为贱货的人身上找到!
他的心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秦清霜一点也没觉察到沈如仇内心的异样,他慢慢地喝完一碗,伸手拿过桌上的另一碗,讥讽地,“沈经理自然是看不上这样的粗食的,这碗也我自己喝吧。”
沈如仇这才反应过来,从床上跳起,有些莫名的讪意,“我吃,你放着。”说完,抓起衣服,进了卫生间。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秦清霜已经喝完粥,仍侧坐着呆呆地看着窗外。
沈如仇拿起碗咕隆咕隆地将粥一口喝完,刚想端锅自己倒,看了眼秦清霜,突然大声说道:“秦……贱货,倒粥,老子喝完了。”
秦清霜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端起锅将他的碗倒满,沈如仇又是一口喝完,端着空碗理直气壮地看着他。
一连喝了五碗,沈如仇才心满意足地站起来,走到秦清霜身边,伸手进他裤子底下前后各狠狠地摸了几把,开口说道:“贱货,老子走了,晚上再来,记得脱光衣服上床等着。”
“啪”地,门被重重地带上了,沈如仇“踢踏”、“踢踏”的皮鞋声在走廊上清晰地响起,渐渐远去。
秦清霜仍是呆呆地坐着,好半天,慢慢地拉开抽屉,怔怔地看着沈如仇开给他的那张支票:一百万,一百万呢!
很快,天完全亮了,校园里渐渐热闹起来。秦清霜立起身子,打开门,困难地走出房间,来到楼下的公用电话亭,插进IC卡,拨了个号码,“您好,我是20号床病人的……家属,今天我会给20号床的账户上打进十万元,请给他继续使用最新特效药……”
“是秦老师吧,”那边的女声有几分迟疑,“20号床的苏海先生几次问起您,问您什么时候来看他,请问秦老师……”
“不会,”秦清霜打断她的话,“我不会去看他,即使他今天就病得要死了。”停了一会儿,“能不能请李大夫继续为我保密,不要告诉他医药费的事?”
“当然,”那边长长地叹了口气,“秦老师您真是个好人,这两年来给了苏先生这么多钱却从不留名。”再长长地叹了口气,“秦老师,我会按您的吩咐给他继续使用那药的……再见。”
电话挂断了,秦清霜却手拿电话机久久没有放下。他是好人,是啊,呵呵,天底下谁会像他这么傻呢?拼命挣钱,甚至出卖自己的身子给一个男人,只因为要给自己的前男友治病,而这前男友却其实从来没有真心对待过他,两年前对他说过一句“我爱你”,也只是要骗得他在一份文件上签字而已。就是这么文件,使得他莫名其妙地欠下了恐怕这一辈子努力工作也无法还清的巨额债务。
面对着他的责问,苏海曾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护,说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与另一个人的伟大爱情,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虽然欺骗了他,但他完全没有错。完全没有错吗?秦清霜不知道,他只知道苏海机关算尽,却只落得绝症缠身、被人抛弃的下场。什么伟大的忠贞不渝的爱情,全是狗屁一堆。
秦清霜接着又打了好几个电话,才回到宿舍。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秦清霜正看书看得入神,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他恍恍惚惚地过去把门拉开,只见韩远站在门外,脸红红的,身后跟着一大群人,有抬着床的,有抬着桌椅书架的,甚至还有抬着电视机电脑的。
“韩秘书,请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秦清霜问,既无怒色,也无喜色。
韩远的脸更红了,“秦老师,是这样的,”咳嗽了几声,“我们总经理说您的床太……太窄太硬,派我来换一张,同时顺便把别的……破烂家具也换一换。”再咳嗽几声,“我知道这些都是秦老师您的私事,但……”
正想努力克服他难得的羞涩感,发挥他沈氏总经理秘书的超人口才,游说秦清霜让他进去,以便顺利完成总经理分派的艰难任务,秦清霜已让开身子,平静无波地,“我明白了,韩秘书请进。”
没想到这么容易,韩远反应不及,一下子愣住了。但跟着他后面的都是抬着重东西的,看到他傻傻地站着,有些着急,连叫道:“韩秘书,韩秘书……”
韩远清醒过来,将头伸进他的屋子里看了看,“秦老师,那您的旧家具呢,如我们总经理说的扔了吗?”
“别,”秦清霜说着,从屋里找出把钥匙,微微瘸着走到对面,打开公用储藏室的门,“你让他们把我的旧东西搬到这里来吧。”这些旧家具,虽然是捡的其他老师不要的,但可不能扔,因为他恐怕很快又会用着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