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牵狼————赵小芸

楚云帆一愣，见端木朝华莲步款款的走了过来，险些笑出声来。
端木昭华指指手上的包袱“你别笑，你当你就跑的掉了么。”伸手挽过楚云帆的长发，只几下弄了个垂云髻，打开包袱抽出跟翠绿的玉簪别了上去。又摸出两粒药自己吃了一粒有给楚云帆吃了粒“这药吃了暂时声音会变成跟女人一样，等回来的时候再吃解药便成了。”
说完后退两步，上下打量一番，满意的点点头“成了，咱们走吧。”
穿过通往后门的小路，两人悄悄出了府衙，端木昭华扯着楚云帆七转八绕的竟到了群莺院，端木昭华一扯人便要进门，楚云帆赶忙将他又扯了回来。
“你往这跑干什么。”出口如莺翠啼鸣般，楚云帆有些不惯的轻咳，脸面上也是红云一片。
“当然是查你的事，一会进去别说话。”说完便扯了楚云帆进门。
上午时分，自是还未有什么客人上门，只三两个仆人在打扫，见两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走了进来都看的一呆，其中站着个似是管事的忙笑着走上前来“这两位姑娘来我们这是……”
端木昭华媚人一笑“这位可是这的管事，我们姐妹两人想在您这找个栖身的活。”言下之意自是再明白不过。管事急忙安排下两人等候自己匆匆上楼去请人。
不一会，听的楼梯“噔噔”响，果见老板卫淑舞走了下来，卫嬷嬷见了两人便双眼一亮。
“两位姑娘是……”
“奴家端木昭华，这是奴家小妹名叫芸儿。”
“听说两位姑娘想在我这里某个活？”
端木昭华轻回礼“奴家也不跟嬷嬷这里说什么别的了，奴家自幼学习乐器，自问也略有小成，辗转与妹妹来到此地，想在嬷嬷这谋个差使只够我们姐妹吃住也就够了。”
“那姑娘是要……”话未点透，聪明人自是明了。
“奴家只卖艺，至于我这妹子，嬷嬷留她在我身边做个照应可好？”
“自然是好，你们姐妹自相照顾我也放心，只是姑娘这艺……可否先给我展示下。”既是卖艺，若只听说词自然不成当是要见识的。
将包袱递给楚云帆，端木昭华低眉浅笑，漫不经心的信手转轴拨弦，音起初试竟是未成曲调先有情，接着低鸣轻咽一转纷乱的犹如翠珠落玉盘清脆作响惹人心醉，突的声儿一阵轻扬自如幽幽泉响一阵曲儿渐歇，骤起，收声。
一阵无声，连楚云帆也听的呆了，卫嬷嬷更是眉开眼笑，当是得了宝似的安排了后院的清净小院给两人住，有马上派人去请了裁缝师傅要为两人赶制新衣。
进了房，楚云帆放下包袱转头打量端木昭华“我倒不知你乐器也精通的很。”
“怎么？芸儿妹妹想跟姐姐学不成？”
“谁和你学，你少在这耍贫嘴。”伸手推开凑过来的端木昭华，楚云帆正色道“你不觉得这院子有些怪吗？”
轻轻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将桌上茶壶中的水倒在桌面上，手指沾着写了“晚上再说”几个字，待楚云帆看过便轻一抹擦去了痕迹。
不一会，门外便有小姑娘轻敲了两下门径自进入，楚云帆一见那姑娘赶忙侧过身子低下头。
那姑娘放下手中食物，福了福身子便退了出去，见那姑娘反身出去楚云帆才长出一口气抬起头来。
端木昭华径自微微一笑“我还没去人自己便来了。”
“你说什么？”楚云帆不明他话中意思奇怪的问道。
“刚才那个便是与你被下药有关的人。”悄声说道，端木昭华冷冷的一笑。
楚云帆一呆，怎的也未想到如此一个小姑娘竟与此事有关。
“这群莺院怕也不是什么等闲所在，我们需格外小心。”凑到楚云帆耳边轻声叮嘱。


当日傍晚，卫嬷嬷领两人在各处熟悉了下，也自然见到了上次伺候过楚云帆等人的张缭儿和未能成见的司马颐儿。
当卫嬷嬷引两人见司马颐儿之时，那冷淡凝香如梅的灵州第一花魁竟凝了柳眉的看了端木昭华片刻，便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而端木昭华却颇为玩味的笑笑，顿时弄的楚云帆一阵纳闷。
趁卫妈妈招呼客人的当，楚云帆扯扯端木昭华退到个僻静的角落。
“你认识那个司马颐儿？”
“算是颇有些交情吧。”忍笑看楚云帆一副好奇的样子。
挑眉“她不会也与此事有关吧？”
“有关，不过大概她并不知道。”
“这叫什么话？有关却不知道？”有些糊涂的问道。
“我确定她与这事有关，但是你被下药这个意外大概她并不知晓。”
“意外？”楚云帆低呼一声“到底你还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却不如旁人清楚，有些不满的楚云帆狠狠的瞪了端木昭华一眼。
“这事自然要查清楚了再告诉你，至于她的事以后有机会我自会与你说。”安抚下楚云帆，端木昭华眼神轻飘到立于楼上正看向自己这边的司马颐儿，见她悄悄打了个手势，便微微点头并回以一笑，果见对方如意料般的一瞪眼转身离去。
由于被端木昭华一句实话刺激到，导致楚云帆从半夜睡觉起连在睡梦中都冷着一张脸，清晨起床无视着背后那张献媚的笑脸自顾自的穿衣出了房门，洗漱一番回到房内，见端木昭华扯出一张晚娘脸哀哀怨怨的看着自己。
刚想好好数落一番，不成想方要开口，身后传来一声敲门声，转头一看竟是司马颐儿。
不等两人招呼，司马颐儿径自走了进来，微微向两人一额首便转向端木昭华从袖口中掏出一个信封“王爷想知道的都在这里，只是我还有两件事没有弄明白，所以烦请王爷多耽搁两日，在这里委屈一下了。”
“可以，但是我们最多只能等到两日后的正午，应成开始行动了，我要回去帮大哥处理些问题。”看完手中的几页信纸，心中暗自盘算着，端木昭华轻轻点头。
“王爷……颐儿有一事不明，还请王爷指教。”
“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开口。”
“……论才识，颐儿心中明白，王爷比太子更胜一筹，王爷难道就真的没有一掌江山的想法吗？”
端木昭华挑眉，直视司马颐文“你想知道这个无非是要为我大哥确定我真的对他没有威胁对不对？至于这点你可以去问我大哥，我只能说我志不在此。”
“颐儿明白了，那么劳烦两位多耽搁两日了。”司马颐文轻一福身，点头退出了房间。
“她给你的是什么？”凑上前想要看端木昭华手上的东西，却被端木昭华拦住“还不是该给你看的时候，等我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后自然会告诉你。”
“喂！这可是我的事，你这么瞒着我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有些赌气的一拍桌子，楚云帆恨恨的瞪向端木昭华。
“芸儿欺负我，你竟然拍桌子对人家瞪眼睛，想我辛苦把你拉扯这么大，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呜……”用袖口轻拭眼角，偷偷向楚云帆一使眼色。
本见端木昭华有开始耍无赖的楚云帆，刚想吼上两句，一见端木昭华的眼色又称自己为芸儿，目光向端木昭华身后对着自己的那铜镜一瞄，见门边半个人影一闪，目光一沉立时改口“成了、成了，我不反对了还不成，你的事以后你自己决定，也别管我太多，互不干涉总可以了吧。”
“呜，芸儿果然还是对我好的，姐姐就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说完竟猛的扑过去扯住楚云帆死死扒住不放。
而楚云帆碍于外面有人偷窥，也不敢用力推开他，只得轻轻挣扎两下了事。
直过了半天，端木昭华仍旧扒着自己不放，楚云帆才不耐烦的推推那向烂泥般贴在自己身上的人“你够了没，还不起来。”
被强行推开的端木昭华则抽抽泣泣的抹抹眼角的“泪水”幽然的开口“楚儿你竟无情至此，利用完人家的身体便抛弃人家。”
虽早就习惯了端木昭华时不时便蹦出来大唱悲情戏码，但楚云帆仍旧不免全身鸡皮疙瘩又立了起来。
“你够了没！”一拍桌子狠狠的踢去一脚。
“呜…………”
“你没完了是不是！”再踢。
“呜…………”
“…………够了！你自己哭个够吧！”再也受不了的楚云帆一捶桌子，说完转身出门去。
“呜……”背后仍旧传来端木昭华的“哭”声。




由于卫嬷嬷为端木昭华添置的新衣要四天后送到，所以除了每日端木昭华需在房内弹弹琵琶做做样子外，给了两人充足的时间活动。
尤其是晚上众人都忙于前堂之事的时候，两人更是忙不迭的在后园研究个中问题。
“为什么你不直接问司马姑娘这里的地形迷道什么的？”对于找了一个晚上还没什么收获很是不满的楚云帆奇怪的问。
“因为他也不知道，虽然表面上这个联络点是她负责，但是实际上背后应该另有负责之人。”
“那那个卫嬷嬷？”
“她应该只是下面听命的人，她这么轻易便收了我们进来，大概也是那幕后负责之人授意，不然司马颐儿也不会在初见到你我在此的时候感到惊讶了。”冷静的分析道，端木昭华看看房间内的摆设，微微点头。
“那么我们到此不是早就在人家的掌握中了？”
“的确是这样，不过也可以说对方对我们并没有敌意，否则早就找机会对我们动手了。”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偷鸡摸狗的？”
“因为毕竟我们不能做的太明显，也不能让司马颐儿的身份暴光。”突然向左走了三步转身向左再三步，纵身一跳，瞬间抽出折扇向顶粱处一处细小的凸块轻击一下，正对门面的墙面“喀”的一声响拉开一条小缝隙。
端木昭华满意的笑笑“第一道算是解开了，看来这机关就在这个园子中，咱们继续找第二道，等这园子的机关都解了也就知道谁是幕后负责人了。”
出了房间，左三右五的三转两转绕到了后园处下人房。
楚云帆有些不解“怎么会绕到这了？”
端木昭华敛了敛笑“不奇怪，只有下人的房间才不容易被想到，客人自不会来下人房，下人收拾房间又可自由进出各个房间，而且这里下人众多，即使被发现一时也不易查找出来，下人房实是个好地方。”
“那也就是说在这群莺阁里的下人每个都有可能了？”
“也不尽然，这事怕是还要问下颐文了，总之今天先回去吧，在没有弄清楚这人身份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颐文是？”还没反应过来的楚云帆反口问道。
“司马颐儿的真名。”端木昭华回道，边说便拉着楚云帆寻路回房间去了。
刚到园子口便见司马颐文神色冷凝的站在门口焦急的四处张望，见他们回来马上迎了上来。
“王爷。”
“出什么事了？”见司马颐文脸色不好，端木昭华问道。
“七王爷来了，嬷嬷说要王爷您去献曲，我托词说要替王爷打扮一番，所以先行过来通知王爷，请王爷速想对策。”
端木昭华与楚云帆对看一眼，均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
“王爷，这怕是有人要试探王爷的身份故意设的局。”司马颐文继续说道“若王爷被七王爷认出来，只怕我们的身份就都暴光了。”
“他没有认出你吗？”
轻轻摇头“毕竟在京城我有替身，从二十二岁开始出现在大家眼中的司马颐文便已经不是我了。所以七王爷还想不到这层。”
“也就是说本王不可做遮掩只能直接面对七皇弟喽。”听了这话，端木昭华神色自若的笑了笑。
“是的，若王爷有所遮掩势必惹人怀疑，但是直接面对七王爷，那么王爷到这里来的目的也会被七王爷怀疑，更会对于王爷于皇位一事有所戒备了。”
“这事本王自有打算，倒是要问你件事，你若知道的话今天这关就好过了。”
“王爷请问。”
“你可知这里真正发号施令的人是谁？”
“丫头许楚儿。”
“那这么说今天她也在场了？”
“是，她在一旁伺候着呢。所以颐文才认为这是她故意安排的。”
“好，那么一会进房，你帮本王挡住她的视线既可，不需很长时间，只要我与七皇弟见面那一会就可以了。”
“是，颐文遵命。”
打扮一番，端木昭华笑眸半醉的亭亭袅袅的来到楼上雅间，门口有个丫头为他推开房门，提起裙摆跨步入门，目光扫过房间，自己左右手边都分别站了两个丫头，前行几步只将背面对着她们。
低垂着头微一行礼“民女见过王爷。”在起身同时向桌间正对着自己的端木应成一眯眼睛，暗示他不要说话。
本在见到端木昭华那刻便呆住的端木应成张了张嘴，一句皇兄险些脱口而出。
端木应成也不笨，虽然惊讶却也明白了端木昭华的意思，纵使心中仍有疑问却也装的惊艳的遮盖过方才的失措“好美的姑娘啊，快来本王这陪本王喝上一杯。”
端木昭华浅笑媚人的走到端木应成身边坐下，接过端木应成手上的酒一饮而尽。
“成了，其他人都给本王退下去。”挥挥手屏退众人，房间内独剩端木昭华。
阴沉着脸转向端木昭华“四皇兄可否解释下这是什么状况。”
“不就是我来查大皇兄的在外面的窝点么。哪象七皇弟这般轻松惬意。”谈笑自若的填酒自饮，对于端木应成的指责不但推的一干二净还反倒数落起对方的不是了。
“皇兄何必这么说，我来这里也是为了我们的以后着想，我可是联络上了江湖上的大人物帮忙。皇兄在这里莫不是这里有什么古怪？”听得端木昭华的话立时赔笑道。
点点头“这里机关重重，我在这里是和我的人接头，这里便是大皇兄的联络点之一，至于发号施令之人，尚未查到，不过已知是潜身在下人之中，七皇弟若是有什么要传递给我的信息，可以给这里的司马姑娘，她是本王亲信之人，大可放心。倒是七皇弟不知请到了何方神圣？”状似无意的随口问到。
“哈哈！四皇兄你可问着了，你可知武林中威名远播的四邪？兄弟我就是得了他们。”大笑一声，端木应成眉飞色舞的回道。
“哦？那么可要恭喜七皇弟了。”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七皇弟，此地你不宜久留，我已安排妥当，一会若有人送信来，你便说有要事需马上回去处理，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就可。”
“小弟全听皇兄安排，要不要小弟回去便派人封了这馆？”自认聪明的端木应成问道。
“不用，如果现在封了这里不但我的人会暴露，也会让大皇兄有所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