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刀紫桐————小珞

「那......你找吾...？」不是来报仇？那是来做什麽的？蜀道行更加不解了。
「只是来告知汝一件事，剑儒现在在儒门天下。」颜贯丘显得有点不甘情愿的样子，若不是为了剑儒，他也不想再见到蜀道行，想那时贺卫宇身上的那些伤...可是花了整整一、二个月才复原的呢！
「你说的是真的？！」他现在在儒门天下？吾一定要赶快动身前往。
「剑儒现在被禁在紫桐阁，若汝还有良心，就赶紧去救他出来吧......」
「多谢！」一有心上人的消息，蜀道行也不管此行会是多麽艰苦，道过谢後便施展轻功迅速地前往儒门天下了。
「蜀道行...虽然吾恨汝，但汝若真能给剑儒幸福，这笔帐就一笔勾消吧......」颜贯丘见蜀道行已离开，自己也准备回儒门天下了。
＊　＊　＊
深夜时分。
儒门天下一片寂静无声，所有的儒生皆已就寝，桐文剑儒也准备熄灯了，却被一条突然闯进的人影吓了一跳。
「啊！汝...」蜀道行怎会在儒门天下？桐文剑儒征征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整个人无法反应过来。
「桐文...」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自己的眼前，蜀道行以深情的眼眸望著他的容颜。
半尦嗀桐文剑儒的目光扫向门外，发现两旁倒下的学员，他不禁语气微微颤抖道：「汝...汝杀了他们？」
「不，吾只是用刀背将他们击晕而已。」他不能再杀害儒教的人了，这只会使桐文剑儒与他心结愈来愈深而已。
「那...」桐文剑儒不知该说些什麽，也只能看著面前的蜀道行，蜀道行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迳自上前一把抓住桐文剑儒的手，低声道：「走吧！」
「什麽？」蜀道行叫他走？桐文剑儒更是愣在旁边，无法消化蜀道行的意思。
「跟吾走吧......」蜀道行无意多加解释，只是短短的一句话，足已代表他的深切的意念。
「这...吾......不行...吾不能和汝走......」乍听之下，桐文剑儒的心中确实有一股非常强烈的渴望，他想紧紧地握住那温暖的大手，他想就这样和他离开，但是......瞬间回复的理智告诉他，儒门天下绝不会甘 休的，更何况他是儒教的人，怎能和与儒教仇人在一起呢？
「你并不需要顾虑什麽，只要你相信吾。」蜀道行更加用力地握紧桐文剑儒的双手，一字一字恳切地说道，终於打动了桐文剑儒的心。
「嗯......」
就在两人离开後不久，儒门天下灯火四起，周围充满了人群与吵嚷声。
「蜀道行攻入儒门天下了！」
「啊！快禀告礼监司啊～～～」
「不好了！剑儒不见了────」
「什麽？！剑儒被蜀道行捉走了？！」
众儒生一片慌乱，个个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候突来一阵白色光影笼罩著大殿之上，众人纷纷跪下行礼：「参见礼监司。」
「众人免礼。」礼监司浑厚有力的嗓音传遍整个殿堂之中，他顿了一下，接著道：「关於侠刀私闯儒门天下一事，待吾上禀龙首後，再做打算。」
「是。」
「众人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语毕，白色光影逐渐地消散在大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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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楼西风。

这是一处远离武林尘嚣，位於天外天，世俗之外的一座清静之地，是现今儒门龙首──疏楼龙宿所居住的地方。
一袭银白色与银紫色交错的衣袍，手持蓝色水晶点缀而成的紫毛羽扇，银白色的发丝整齐地梳往右方，发髻上以四根龙形发髻交错插入，气质带著稳重与威严，这就是龙首－疏楼龙宿。他听完下属的禀报， 形状优美地薄唇勾起一抹笑容，金色的眼眸射出一道精光，以优美的儒家口音道：
「毋须如此慌张，很快...事情就会有了变化......呵呵呵...」

第十一章
蜀道行带著桐文剑儒马不停蹄地赶著路，深怕儒门天下之人追来，两条人影在幽暗地树林里穿梭著，一道曙光由从天洒下，早在不知不觉间已由黑幕转为白昼。

他们俩接著再向前迈进，一处世外仙境赫然出现在眼前。

乾净清澈的水泉由山壁上瀑泻而下，两座矗立的山峰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彩虹，莺声燕语连绵不绝，青翠碧绿地草皮上有许多小动物正在嬉戏，桐文剑儒见著这般天然美景，竟不由得痴了，蜀道行则一手环过 他的肩膀，在他耳畔道：「今後，这就是吾俩的家园了。」
闻言，桐文剑儒轻轻地倚向蜀道行的胸膛上，温柔答道：「嗯......」
在这处隐密的地方，儒门天下是绝对不会找上门来的，因此两人过了几天悠閒地幸福日子，但－好景不常，潜在的隐忧正慢慢地显现出来了......
有一日，蜀道行外出去张罗食物，桐文剑儒觉得闷，便走出小屋，见草地上有一只小兔子也正抬头看著他，桐文剑儒觉得有趣，便走了过去，小兔子也不怕生，就乖顺地让他抚摸自己。
这时候蜀道行回来了，他看见桐文剑儒便唤了他一声，但桐文剑儒的注意力似乎只放在小兔子身上，没有听见蜀道行的呼唤，突然间，一道刀气忽地掠过，划开了兔子的颈边，鲜血源源涌出，染红了绿色大 地。
桐文剑儒见状，立刻转身看向刀气来源，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大手紧紧地锢住自己，无法挣脱。
「蜀...蜀道行...」到底是怎麽了？桐文剑儒疑惑地唤道，蜀道行抱得死紧不肯放开，於是他又再唤了一次。
「你的心里，你所能注视的...只有吾一人！」蜀道行的双眸瞬间闪过一抹红光，桐文剑儒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
「那...也没必要杀害无辜的生命...」近日蜀道行真的变得愈来愈奇怪了......一种怪异的感觉逐渐在心中升起，他不知该如何诠释这种感觉。
「这是今晚晚饭的食材，弱肉强食是很正常的。」蜀道行的眼光迅速地扫了草地上的尸体一眼，又转回继续看著桐文剑儒。
桐文剑儒默然无语，也许这就是侠刀的另一面吧...
翌日早晨，蜀道行仍旧沉睡著未有醒来的迹象，桐文剑儒於是先行起身，穿好外衣，这个举动却惊醒了蜀道行。
「你要去哪里？」
「只是想外出走走。」桐文剑儒轻描淡写地说完後，就要朝屋门走去，孰知，却让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硬是将自己拖回床上。
桐文剑儒不明所以，睁大双眼直直地看著压制在自己上方、看似饱含怒意的蜀道行。
「你想离开吾？！」蜀道行的双手紧紧压住桐文剑儒的双肩，激动地问道。
「不...只是出去一会儿...」桐文剑儒显然也被吓了好大一跳，他不晓得蜀道行竟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你一定是要离开吾......对不对？」蜀道行完全不相信桐文剑儒的说词，只是一昧地追问道。
「不......」桐文剑儒知晓解释无益，只好勉强地举起双手环抱住蜀道行，希望他能先冷静下来。
蜀道行也渐渐地不像方才那般激动无比，他放松压制住桐文剑儒的力道，缓缓地倒卧在他的身旁，桐文剑儒不得已，只得让他继续拥著自己，内心不断地思忖著，他得赶快找出蜀道行性情大变的主因才行。
又经过了几天，桐文剑儒发现蜀道行是因中了磷菌之毒，服下解药後才造成性情丕变，这件事的确是非常棘手啊！但...总不能让蜀道行继续这样下去，难保以後不会出什麽问题，於是桐文剑儒仔细地回想他 在儒门天下里所阅读过的书册，其中有一本书里好像有提到......
「无花子！」桐文剑儒恍然大悟般，覆述了一遍。
无花子是一种名唤昙无花的奇花异草所结出的果子，据说昙无花生长时需要特定的养份与天候，一百年才能结成一颗果子，可说是非常珍贵，也非常难寻，其用途是可让暴躁易怒之习武者静心，并提升功体 的修为。
桐文剑儒感到自己的头开始痛了起来，这麽稀有的东西他要上哪去找？可是，要让侠刀恢复原来的性情，也只有这个方法了.........
桐文剑儒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记得......有一个地方好像有培育此种植物......疏楼西风......
对了！他曾在疏楼西风见过昙无花！
怎麽会这麽刚好呢......疏楼西风...是疏楼龙宿的居处啊......
桐文剑儒的头更痛了，这不就代表自己要去疏楼西风一趟了？但是为了蜀道行，也只好非去不可了。
於是在某一日趁著蜀道行外出的时候，桐文剑儒在桌上留下一封书信，他知晓蜀道行回来之後若找不到他，一定会发狂，唯今之计，就是尽快带回无花子了。
『吾十日後就会归来。───桐文笔。』
＊　＊　＊
桐文剑儒依著自己尘封已久的记忆，缓缓地走向通往疏楼西风之路，渐渐的，四周出现一片片的云海，就是看不到那该有的豪华贵气的建筑物。
他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单脚下跪，恭敬道：「桐文剑儒求见龙首。」

说也奇怪，语句一落，云雾渐渐散去，一座高耸雄伟的建筑顿时出现在眼前，朱红桧木大门随即开启，待桐文剑儒进入後，大门又缓缓地阖上了，建筑物又被整片云海完全掩盖，消失无踪。

「华阳初上鸿门红，疏楼更迭，龙麟不减风采，紫金箫、白玉琴，宫灯夜明昙华正盛，共饮逍遥一世悠然。」

一条白色人影随著吟诗的声音，由内漫步而出，桐文剑儒立即跪下行礼道：「参见龙首。」
「不用多礼。」疏楼龙宿正欲上前扶起桐文剑儒，却被他不著痕迹地避过，桐文剑儒微微地向後退了一步，起身。
疏楼龙宿见状，仍是扬起那抹优雅的笑容，道：「汝与吾之间，实不用如此生份。」
「桐文不敢冒犯龙首。」
「唉，汝也累了吧...先入内休息如何？」疏楼龙宿见桐文剑儒与他如此疏远，语气中带了些无奈。
「吾只是...」桐文剑儒正欲说出来意，疏楼龙宿却摆手示意，打断他未尽之语：「如果是关於蜀道行之事，没有一听的必要。」
「啊......」疏楼龙宿已经知晓他的来意了？难怪......儒门天下完全无任何动作，是因为他已经料到吾会来此了？
「吾俩也好久不见了，自从汝那年说要前往问侠峰之时......」疏楼龙宿轻摇羽扇，看著桐文剑儒含笑道：「不谈这个了，既然已经来此，不妨陪吾叙叙旧如何？」
桐文剑儒思忖著，留下来说不定可以说服疏楼龙宿，得到无花子，於是点了点头，答应先留了下来。
见状，疏楼龙宿更是愉快地笑道：「请！」
「多谢龙首。」

第十二章
「汝好似心事重重？」疏楼龙宿替桐文剑儒倒了杯热茶後，随後坐定在他对面的桧木倚上。
「没什麽...」桐文剑儒拿起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这茶的味道，香气虽浓郁却又夹杂著一股清新，初入喉时带著一点苦味，但随後便形成一种甘甜的味道在舌头上逐渐化散开来，这是疏楼龙宿最喜爱的茶 菁，而屋子里的摆设...还有飘散在空气中的檀香......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啊...
「这把剑汝还喜欢吗？」眼光不经意地扫到桐文剑儒所携带的配剑，疏楼龙宿满意地笑了。
「很漂亮......」这把剑的色泽与打造皆属上等，比起自己的秋叶桐剑有过之而无不及，疏楼龙宿不愧是与他相交多年的好友，深谙他的喜好。
「汝在怪吾将汝禁足於紫桐阁吗？」见桐文剑儒如此冷淡，疏楼龙宿继续接著问道。
.........桐文剑儒沉默了，在当时，他的确有点恼怒疏楼龙宿的这种行为，虽然...是自己未尽职责，才会导致天章古圣阁被灭......桐文剑儒叹了口气，道：「不...是吾失职在先，龙首应当降罪。」
「吾没有怪汝的意思，只是......唉！当初真不该让汝接掌天章古圣阁...」否则汝也不会再与侠刀蜀道行相遇了。
「什麽...」桐文剑儒没有听清楚，疑惑地问道。
「不...没事，当初在举办龙首之位的比试时，汝说要前往问侠峰，後来就一去不回了，将这整个儒教全丢给吾一人管理，汝真是狠心啊！」疏楼龙宿露出非常痛心的模样，连连摇头叹气。
「吾相信汝的能力啊！」他自己也不晓得後来事情竟会发展至这个地步，原本只是好奇，有人要在问侠峰讲解何谓侠之道......接著认识了蜀道行......儒门天下的事就这样被自己抛在脑後了...
───────
『长老们在下个星期就要举办龙首之位的比试了。』
『嗯...』疏楼龙宿显得兴趣缺缺，连连打著哈欠。
『说得也是，人称放荡不羁的游侠浪子－疏楼龙宿，怎会对龙首之位有兴趣呢...』桐文剑儒笑著调侃著他。
『吾才不是呢！那些传闻都是假的！』疏楼龙宿一听，急忙跳了起来，不断地为自己辩解著。
『是吗？吾又听说了...某某村庄里的姑娘声称非汝不嫁呢！』
『桐文！』看著眼前笑的好不开心的桐文剑儒，疏楼龙宿十分懊恼，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竟敢向桐文告状！要是让他查到了，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的！
『好了，好了，不逗汝了，嗯...汝真的不参加吗？』他一直认为疏楼龙宿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材，这个龙首之位，实在非常适合他。
『那汝呢？』
『吾吗？吾没这个意愿。』
『汝......希望吾参加吗？』
『是啊，因为吾相信汝绝对是龙首的最佳人选。』
闻言，疏楼龙宿定定地注视著桐文剑儒，桐文剑儒仍是一脸笑意地望著他，半尦嗀疏楼龙宿突然出言：『如果这是汝的希望...』
『什麽？』
『呵呵。』疏楼龙宿拂起桐文剑儒垂散在胸前的发丝，轻轻地吻了一下，随即施展轻功离开了，桐文剑儒则是一头雾水，怔怔地看著他离去的背影，。
一个月後，儒门龙首正式即位，武林中所有儒教分支纷纷群起响应，不出半年，儒门在龙首的治理之下，与道教、佛教正式并称为武林三大教，儒门龙首－疏楼龙宿这个名字，就在那时扬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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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汝是将吾当成神人了？」疏楼龙宿不禁开始自怨自艾起来，想不到分别了这麽多年，他还是一个样子，桐文剑儒见他模样，不禁笑了出来。
「汝还是没变...」在与疏楼龙宿的谈天之下，桐文剑儒觉得他好像又回到以前在儒门天下，与疏楼龙宿一同受师尊的教导，那段日子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候了，真让人怀念。
「是啊！但汝可变了，变得多愁善感。」看见桐文剑儒的笑颜，疏楼龙宿更是无法移开目光，一直注视著他。
「没什麽...只是发生太多事情...」在问侠峰与蜀道行相遇...进而结为好友，然後......产生了情愫，接著认识了柳千韵......唉，接下来都是令自己痛苦不堪的回忆，桐文剑儒蹙起双眉，努力想将那不愉快地回 忆抛诸於脑後。
「事情都已过去了，就不需要再去多想，来，茶都凉了，吾为汝再添一杯。」
「嗯。」

多年不见的两人就这样侃侃言对，渐渐地桐文剑儒觉得疏楼龙宿果然还是一个可以信任之人，也开始放开心胸，开始与他分享自己离开时的所见所闻，但－蜀道行一事他一直是绝口不提的。
时间飞快地流逝，转眼间已夕阳西下，桐文剑儒抬头望向窗外，发现时候不早了，但是...无花子又尚未取得，这该怎麽办呢...
「时候不早了...」
见桐文剑儒似有离去之意，疏楼龙宿遂出言挽留：「这...吾俩好不容易能再次重聚，何不在此留宿一晚呢？」
「可是...」他非常担心蜀道行现在的情况，可是...又要想办法说服疏楼龙宿拿出无花子才行...
「每逢百年才开花结果一次的昙无花，所绽放的日子就在这几天之内，吾想让好友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不知汝意下如何？」

。

昙无花...这...疏楼龙宿究竟是何用意？

桐文剑儒看著疏楼龙宿的那双清澈眼眸，净是认真诚挚，也许...他不该如此对自己的好友如此多疑吧。
「嗯...好吧。」
「来人，将客房好好整理一番，好好伺候剑儒，不可怠慢。」
「是，剑儒请。」疏龙龙宿一下达命令，立刻就有两名儒生由两旁步出，向桐文剑儒恭敬地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