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の爱:
(序)
神明,说穿了就是罪恶的化身
戴着华丽的顶帽,睁着看似迟暮的眼神,虚伪的张视人世间亦幻亦真的爱
他,无比狂乱,邪炙,妄念
世人看到的是所有的一切都被那耀眼的光环掩盖住的假像,和善,宽容,智慧,中古至今无数为伟人定义的词藻都为他所有
须不知,那恶的果实早已经在他心底深种
无法自拔............
而这一切,又再次出现在那如同神明之子的男人--塔矢亮,的身上。
(一)
庄严肃穆是塔矢对父亲唯一的记忆。脑海中,老者总是正座在主位上,目光遥远而炯炯有神,缓缓的对着年少的塔矢说着:
"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亲人。"
人,总是被自己最亲近的背叛!
父亲,对于塔矢来说是绝对的存在,而他的话也就是圣言般无时无刻的影响着塔矢的人生。
然而也就是这样的父亲,还是逃不脱被人暗算的结局,其中也不排除被亲人暗杀的嫌疑。
在父亲去世的第三天,塔矢毅然的放弃了棋士的责任,担当了日本历史上最年轻的议员。从那之后塔矢议员代表的不再是塔矢行洋,而是塔矢,亮。
而那年,他刚满二十岁。
清淡和睦的晨光丝丝透过网状的窗帘,散落在白瓷的地板上,显得漫不经心确又洋洋洒洒,华丽不铺张。卧室中一片黑白交错,沈闷的色调在主人巧妙的编排下暗暗淡淡,没有中规中距,却在不同时间流动彩晕的渲染下都有着如同幻象般的意境,由此可见其主人是何等的煞费苦心。
男人展开迷梦的双眼,一屋的明亮毫不保留的刺激着眼球,干涩的它只得猛眨着上面的表皮来适应周围的环境,屋顶水晶灯正提醒着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转头看看边柜上的闹钟,八点。低叹一声,男人的口中嘀咕着什么,双手习惯性的伸向旁边的位置,没警示的,它扑空了。皱了一下眉,男人快速的将房间扫描了一遍。手上传来的温度告诉他,身边的人离开没多久。
"呼--"像是松了一口气,男人爬坐起来,脑袋中昏昏沉沉的让他舒服的姿势保持不了多久就又再次以不雅的姿态倒在床上。双手按着额头,他试图摇晃笨重的脑袋,想藉此让自己清醒一些,但结果并不如意,反而让本混沌的人又断断绪绪的开始了想睡的念头。
迷迷糊糊中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不用睁眼他也知道是谁,这个时候家中除了自己就只剩下那个人了。
额头传来丝丝的清凉,带着那个人的味道,一把抓住预松开的手掌,男人低沈的声线如同渴望雨露的枯井:"今天没有对局吗?"
"有,不过是下午。"轻轻的抽出手,来人的回答有着安定人心的魔力,这种时候对方是不可能说出‘因为不放心你,翘掉了!'这样的话来的。
按着毛巾,男人不想去细想对方话中的真假。他们都是大人了,做任何事情他们自己都很有分寸。如果自己说出怀疑的话反而会给对方自己不信任的感觉。
"昨天又喝多了。"端起早就准备好的醒酒茶,金发男孩轻轻扶起床上的人,小心的帮助对方喝完杯中的东西。话中不似询问倒是肯定。
舔舔嘴角,男人勉强的挣开墨绿色的眼眸,似真似幻的看着眼前的人,没由来的说了一句:"光,我爱你。"
被称作光的少年只是愣了一下,接着就荡漾开那迷人的笑颜,奖励般的在男人唇上啄了一下,连着眼角都在说:"我也是!"
不满足的,偷腥的男人顺势将身边的人拉到了自己的身下,热热的呼吸围绕在少年的耳边,大手立刻马不停碲的开始除去少年的衣物。
"喂,喂,亮............等一下啦!"发现男人的意图,光挣扎着抵挡对方不规矩的双手,声音不稳的叫嚣着。但这音调在称作亮的人的耳朵中听来却像邀请似的,唇也加入进攻中,快速的堵截了光后面的抗议,不一会儿,床上躺着就不至一个赤条条的男人了。
一路走过来,不停的回应着同事们亦真亦假的问候,塔矢的脸上那温和无害的笑容没有歇过。打开办公室的褐色檀木大门,美丽的秘书异步异棸的跟进,口中公式化的汇报着一天的大小事情,塔矢都一一认真听过,偶尔询问两句,但他还是没有忽略那长长会客黑沙发上同色着装的某人。
而在秘书将一迭红绿的活页夹放在办公桌上,并好事的带上了厚重的门走了出去,那男人才以伸展筋骨的姿势动了动,用以显示自己的存在。
塔矢没有看他,可以说是头都没抬一下,径直开始整理成堆的文件。
空气中,只听到钢笔在纸张上书写的唦唦声;鱼缸中热带鱼吐泡泡的爆裂声;四十层的高楼微风吹拂绿色植物叶面的呼呼声。其间秘书也只是匆匆送来两杯纯咖啡后又匆匆的走了,而那小小的变动丝毫没有影响他们。
一个继续批文,一个继续坐着,一切都没有改变。直到桌上专线电话响起。
"喂。"塔矢低着头,单手拿着话筒,眼还是没离开黑白相间的行字。
对方的声音沉沉的从高端科技的那头缓缓传来,仔细听来不似本土的语言,但塔矢还是用着平淡的日语好声的应着:
"嗯,............好的,............就这样吧。"简短而精炼。放下电话,塔矢在桌面上拿起个包装精美的方块金属盒,打开来,并向远处坐着的男人示意着。明了他的意图,男人站起身走了过来。优雅的从盒中拿起一只雪茄,点着了。慢慢的,空间里又多了一种雪茄正在消融的声音。
决定不再沉默的男人还是先开口,习惯周旋的思维在此时有点直接了当:"桑原老头子昨晚给我打了个电话。"
塔矢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也没看他,只低低的"哦!"了一声,接着又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男人还是没有忽略塔矢小小的动作。对于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人来说,塔矢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脱过男人的眼睛。
继续吞云吐雾,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眼皮底下大路上忙碌的车车辆辆。
"他这个元老级的人物可是普通议员高攀不上的。这次他主动找上我们,你可要小心应付了。"
停下手中的动作,塔矢知道男人话中的严重性。确实,对于自己这种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中等议员来说,拉上一个后备的盾牌是很重要的。在这个特殊的高官群体中,弱肉强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游戏规则比任何一个阶层都要来得明显。而自己的父亲也是长年在其中摸爬滚打最后还是成为他们的牺牲品。
"老头子有个掌上明珠,今晚也会来。我已经给你们在银座定好了位置。"斜斜的,男人瞄了瞄身后正坐的塔矢。
捏紧手中的钢笔,塔矢听出了男人话中的重点。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嘛。联姻,是财团与财团,高官与高官,财团与高官之间不成文的规则。
"我已经调查过了,他那孙女配你也还过得去。"像是给濒临死亡的人一个安慰似的,男人的话里听不出一点真诚。
这是给塔矢出的一道难题,更确切的说是男人已经为他答了这题。塔矢所要做的就是乖乖的按照剧本一幕幕的演下去,没有反悔的余地。
反悔就预告着--死亡!
他,绪方精次清楚;而他,塔矢亮更清楚。
目无表情的看着黑色的衣角飘出自己的视线,塔矢突然有种虚脱的感觉。这样的事情,他其实早就有了觉悟。只是,唯一放不下那个人,那个代表着阳光的人。
按下录音机,秘书娇滴滴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给我准备桑原议员的所有资料,包括他的家人。"
"今天下班之前给我送来。"
看看手中堆高的文件,塔矢不禁摇了摇头。
这样的自己,已经是不能回头了。
(二)
繁华的商业街再过去一个转弯口是闻名与黑市的牛郎街。与商业街不同,它的工作时间排在了入夜时分,但其奢侈和华丽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个正经买卖的行业。这是它的特质使然,更是社会使然。
牛郎,它的服务群体不一定针对母性部落,内部的人都知道,它同时也是有钱人士和高官们流连的场地。其中也不乏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塔矢漂亮的手指慢慢的滑在酒杯的边缘,一身好料的休闲西装在这个奇艳混乱的吧间里显得呆老而且古板。无视与身后不同人种投来的蔑视目光,他懒得连眼都没眨一下。
当时钟正中晚上十点的时候,他等待的男人出现了。火红的发色一下子就成为全场的瞩目。拍拍塔矢的肩膀,男人径直坐到了他的身边,侍者熟门熟路的为他送上了一杯加冰白兰地。
"怎样,今天过得还好吧。"一开口就是流利的韩语,男人的话中有着它特有的感情。
"还不是就那样。"真的有点疲惫,塔矢的语气也就好不到哪里去。在高永夏的面前塔矢总是显得比在绪方的身边要轻松多,主要不是同朝为官的原因吧,虽然绪方也帮了自己很多。
听了他的话,高也只是笑笑,并不作答,转头他的视线就被吧抬上的妖艳女郎吸引住了。
灯红酒绿的场所,女人随处可见,男人在这样的地方也是放浪形骸,任何一个昏暗的转角都是热烈的情欲剧本。
随手将一个文件袋放在桌上,塔矢的眉头还是拧成一团,冷冷的道:"这是这次要接待的人,你找个标准的去吧。"
"哦!"收回视线,高翻动着里面的数据。
"是个老头子......"
"是他的孙女。"
"哈,这种女人,身材很棒。"不像称赞倒是取笑般,塔矢知道他话中的意思。的确,要让午夜牛郎店的老板满意的女人能有几个,而且好巧不巧的高可是东京牛郎店最红火店面的老板,在上流社会也有着相当的影响力。人们统称这种交易为‘裙带关系'。说来好笑,牛郎能被称为裙带么,不能吧!每当想到这里塔矢就有着想笑的冲动,但他从没表现出来过。
"小心伺候着吧。"嫌不够似的,塔矢又补充了一句。
难得的,高永夏正眼的用着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塔矢,口里想说什么又不说。
不理会高的挑衅,塔矢知道他一肚子的疑问。可惜,他并不想解释自己没由来的紧张是何故。脑中回荡的始终都是绪方今天的每一句话。
"我行么。"
"什么?"
"我接这笔单,我去。"像要证明自己的诚心般,高的眼睛直直的没有离开塔矢的视线范围。
对视着他,塔矢的思绪飞快的转动着。
"别开玩笑了,你的价钱我可出不起。"自报家底,塔矢的话中说来还是玩笑居多。虽然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呵呵......"干笑两声,对于塔矢的心思高永夏还是了解的,这也是自己对他最执着的地方。
这样的男人也才有追求的趣味吧。看似很近,一旦表露点点的自己心中的想法他又跑得远远的,玩着捉迷藏的游戏。俩人谁都不追随着谁,谁也不受限制于谁,自由的,放开翅膀翱翔着,等着一个落入另一个人的网中为止。这样的状态保持多久了,有五年了吧,从塔矢接手他父亲位置那天开始起。
拍拍手中的文件袋,高永夏决定放弃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今早的电话没有打扰你么。"
"没有,你那蹩脚的韩国话谁有兴趣知道。"就算知道也绝对想不到是他吧。怎么看,高也是个典型的日本‘有为'青年。
"嗯,那就好。"知道对象已经没有聊下去的打算,高的视线又开始转向不停从身边走过的女郎身上,不久就和其中一个眼神交会了起来。看似随便的将文件袋插入自己的裤皮带内,扬扬手,他快步的走出了塔矢的冷气压范围。
钥匙还没开始转动,门就被人打开,塔矢感到自己的胃都在抽痛般,抱歉的对着门内的人说到:"我回来了。"
"哎......"叹口气,光的声音多少带着点无奈。
"进来吧!我都等你好久了。知道自己没好好休息还工作到这么晚,你真当自己是金刚吗!"进藤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内屋,口中除了责备还有的就是关心。
也不吱声,塔矢泱泱的跟在他的身后走进。才退下外套就看见进藤里里外外的忙活开来,不禁问道:"你在干吗?"
从厨房伸出头来,好笑的看着塔矢呆呆的表情:"还要问吗,在为你准备夜宵。"停了停,他又看看洗手闲的位置,接着说到:"你去看看吧,现在应该还有热水,赶快洗个澡,等下就有东西吃了。"
"哦......"本能的响应到,塔矢感觉自己在光的面前像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子般。摇摇头,嘴角是时的扬起,这种露骨的话也就只有光才可以说得出吧。说来自己除了对他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外就从没有想过在行动上对他有什么表现。是自己太呆板了吗,还是太冷漠了,终究,塔矢他自己也寻不着答案。
洗完澡出来,塔矢就看见了餐桌上摆放着的东西,热气腾腾的,不是亲眼看见的话塔矢还真不知道自己饿了。银座的东西吃起来总是食不知味,那个时候就会特别想念光为自己准备的爱心大餐,虽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总是吃得出个味道吧。
这么想着的亮也就拿起筷子,一副等着开动却又没有开动的样子。
"怎么啦。"奇怪塔矢的举动,光还是好心的问道。
看着桌上的东西,再看看对面坐着的光,亮还是不确定的问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烧鹅是你定做的吧。"
"谁说的,这可是我费了好久的时间才烤好的。"
"真的?"
"真的。"绝对肯定的,进藤猛点着头,眼神却不期然的带着闪烁。看着他,塔矢一扫不信任的表情,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伸出筷子挟起一块烧鹅,左右端详,淡淡的说到:"如果真是你做的,我可就要小心了。"
"为什么?"
拧着眉,塔矢看看手中的烧鹅,又看看对面坐着的某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夸张,也越来越可恶。
"啊,好啊............"总算明白塔矢要说的话,进藤不满的叫嚣着,伸手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筷子,也不管那烧鹅掉在桌面上。
"你担心我会毒死你吗,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说着,光的嘴巴整个都翘到天上去了。
"哦......是啊,我死了的话你说不定还会为我陪葬呢。"恍然大悟般,亮的表情在此时看来无比的可爱而动情。谁知,在他还没反应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看到一团黑影猛的向他袭来,一下子塔矢就完全的落入了某人的怀抱,紧紧的。
挣开眼,感觉对方柔韧的发丝飘落在自己的脖子,耳朵,衣领上,怀中的人正在无声的颤抖着。
"光............"低声的询问着,亮不明白对方没由来的举动。手中的力道又紧了紧,让亮垂落的臂弯只得也环上对方的。
"不管怎样,我都不容许你那样的死去。"那样的,说的是像父亲一样的吧。莫名其妙的,突然的倒在家人的面前。后来检查说是心脏病发作,其实谁都知道的,父亲,是被人暗杀的。
慢性毒药!
握紧双拳,亮小心的不让自己泄漏任何愤怒的情绪。他心里明白,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不但让家人替他担心,更多的是让光一天到晚的为他守候,多晚都是。这是自己亏欠他的,也是自己始终都不可理解的。光对自己的痴狂到底有多深,而自己对父亲的崇拜就有多深。没有什么可以改变自己的决定,五年前是如此,五年后更是如此。
"不会的,我保证!"塔矢低低的安慰着怀中的人,并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脊,藉此稳定俩人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