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娘————落墨

作者:落墨  录入:11-26
筝娘
第一章
筝娘是九爷当女人养的男人。这事京城谁都知道。
九爷已经四十多岁,但是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他叫秦向勘。和王位八竿子打不着的偏宫皇子。先祖看他也没那劲去夺王位,便远远的打发了。
筝娘原来叫什么,也没多少人记得了。九爷说你叫筝娘,于是筝娘便一辈子背着这个诡异的名字,这怎么挣都挣不断的枷锁。
原来,被九爷养着的叫红鸣,当时宠的是像个宝贝似的,结果不出三月,只因为错说一句话,就被斩了四肢,活活埋了。
几乎所有人都想到筝娘也可能红颜薄命,但是筝娘偏偏已经在九爷身边呆了十年,活着整整十年。这有时连九爷自己都不信,但是筝娘没有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
九爷记得筝娘被人送过来的时候,是从皇宫的方向。
九爷不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王孙,他知道筝娘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小倌,他也曾经怀疑过某些事。这使得筝娘被人揪到地牢里整整拷问三天,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也许筝娘早就应该像是红鸣一样,早点上路。他想了,但是看到了筝娘的眼睛,又觉得可笑。筝娘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别人的眼睛,可以通透,可以抚媚,偏偏只有他的--黑的深不见底。只有黑色白色组成的眼睛。仿佛就能将人吸进去。
这是九爷一直舍不得杀他的原因之一。其他的,零散可以是床底间的功夫,或者是容貌,温顺的个性。
"筝儿,"他冲一边侍弄兰花的筝娘摆摆手,"过来。"
筝娘回过头,安静的走过去,跪伏在男人身侧,这个动作让九爷想起一种动物,但是却忘了是什么--大概是猫吧,可是明显不像。他没有去想,把轻巧的男子抱了起来,很轻,他几乎一只手就能拉起来。
"今晚赵大人要来府上,你打点一些戏,催促伙房开宴。"
筝娘点点头,他做过很多回这样的事,所以大体细节都是明了在心的。不外乎就是唱点戏过场,其他的污秽事,倒是轮不到他上场。"赵大人喜欢什么调调?"
九爷笑着拍了他的腰,"那种人哪来什么调调--好吃好喝的伺候好,再来点余兴让他笑几声,就算过了。"他揉了一把筝娘的臀部,顶了顶筝娘。男子抿了唇微微抬眼看他。
--筝娘不是笨人,不然他不可能在秦向勘身边待十年。
他知道秦向勘的意思。俯下身子,靠在秦向勘胸口,慢慢把自己衣衫带子松开,九爷由他来,也感到自己胯下那玩意渐渐硬挺了起来。
筝娘雪白的锁骨露了出来,衣衫偏偏脱到肘下就停了,他移到九爷膝前,隔着布用嘴唇顶着那玩意,房里的下人不知何时都一并退下了。秦向勘起身,让他趴在椅子上,手指沾了一点茶水,在筝娘的秘穴里抽插。
"筝儿,自己来。"他抱起筝娘,坐回椅子,让筝娘和他背靠背,抬起了筝娘两条腿,看着男子自己用手指抽插着,筝娘的身子已经弥漫起一阵粉红,阳具也抬起了头。"你要记得,刚才,话是那么说,但是这赵大人的花头,你知道。怠慢不得。"
筝娘仰起头,"筝儿明白......"
九爷靠近他的脖子,慢慢的舔着,"今儿要是出了什么纰漏,看我怎么整你......"他让筝娘的手停下,自己褪下裤子插了进去。筝娘呻吟一声,轻轻挣动着,但是秦向勘已经将他翻了过来,把他压在椅子上操玩。......
事完了,他赤裸裸坐起了身子,又被九爷搂着。天有点凉,房里尽管烧着火盆,但是也让他有些发抖。
秦向勘拿着桌上一个一虎口长,摆设用的小玉人,放到筝娘唇边,命他好好含着,一会,将玉人抽出,塞进筝娘情事刚完的后穴。粉色的媚肉吞吐着白玉,秦向勘看着又觉得小腹一阵热流,但是两人又都刚刚完事,便打算一会自己解决,将玉人完全插了进去。筝娘喘了一声,秦向勘按住他,手指还在里面鼓捣了一会。
"不准拔出来,不然就像上次那样,把你前后都锁上。"
筝娘抖了一下,不敢再动。只能自己穿好衣服,忽略后穴的不适感。对九爷道了声,便去打点晚宴的事。他走得很累,总算是看到了伙房附近的一处休歇之地,趔趄着走向那凉亭,休息片刻。

第二章
筝娘今年已经二十五了。他从十五岁进了府,十年来没有出去过。
这就好比养一只狗,养久了,也不怕它逃--因为这里是个笼子,外头,不过也是个大笼子。
可狗偶尔也会吠几声。但是,筝娘连哭都没有哭过。
--各安天命。
他记得自己被送进来之前,那人告诉他。然后轿子的帷幕被放下,从此,孔雀东南飞。
进来了,决定留下,决定走上这不归路--那就谁都救不了你,你也救不了任何人,不能再去怪任何人。不管后果是咎由自取还是自作自受,他都要忍着。
心里,默默想了一会,他便起身,觉得旁边有毛茸茸的什么,他才发现一个小家伙伏在他身边--那是一只猫,白毛黑纹,尾巴却是棕色的,小家伙蹭蹭他,又跳到他身上。筝娘看着它琥珀色的眸子,忽然笑了笑。"我可没鱼干喂你,你从哪来?"
猫好像听得懂人话,叫唤了几声,跃了下来,站到了亭子最北边,开始追着自己尾巴。筝娘看着,不知不觉就抱着膝盖坐到椅子上,像个孩童一样,看着猫,好像在研究什么。猫让他想起了一些事,比如小时候,或者就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温和动物时的惊奇--但那都不重要了,现在的他想的越多心里越难忍,所以他不敢再想,站了起来,绕过了猫走出凉亭。
那猫却不依不饶跟着他。
筝娘忽然回忆起一个传言,猫只跟着干净的东西--他想了想,又觉得可笑,拿脚尖逗玩那小家伙--他不干净,不管里头外头都不干净,所有自诩干净的东西最好离他远远的。他逗着逗着,便停了动作,不管猫还是不是跟着后头,径自往伙房走。伙房不会让猫狗进去,不久这小家伙就会被揪着脖领扔出围墙。
一个人忽然打远处走了过来。筝娘停下脚步,他认出来,那是春溪,原来也是九爷的床边男宠。
春溪和他不同,他是被九爷买回来的,而筝娘是被"赏"进来的。
买回来的,大多都是走投无路,举目无亲,进来了,生死一辈子到死就随着主子;"赏"的,却是主子的主子赐的玩物,再怎么糟蹋,人样还是要有的--当然,要杀的时候,上面也是不会管的。
春溪是二十岁进来,现在已经三十岁了。他和他娘到了京城,娘亲却暴毙,要安葬费,他不能等太久,只能把自个卖进来。现在虽然甚少侍寝,但是九爷念着旧情,还是把他安排在东阁,辟一块地给他住。偶尔筝娘体弱时,他也会去代替筝娘。
春溪见了筝娘有些惊讶,走上前行了一个礼,"筝娘今的怎想着来了?"他容貌举止都不及楼里调教出的小倌,但是也自然,筝娘施然道,"准备晚宴的事。"
春溪道,"这种事吩咐下人一声不就罢了?"
筝娘道,"今的客人比较难伺候,还是去一趟打个紧,免得出岔子。"
春溪笑道,"又有什么难缠客人要来?上次来了一个李员外,官小腔大,弄得鸡飞狗跳,还不要命的要你陪酒过夜,最后还不是被九爷一顿打扔了出去。"
筝娘道,"上次让春溪公子看笑话了,这次可没有白看的。"他顿了顿,道,"我要是不知道当时李员外杯里的自酿米酒怎么变成陈年老酒,那,早就随着红鸣一道上路了。也不枉春溪公子一片苦心。"
春溪脸一红,打了个哈哈,"这话可不中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
筝娘打断他,"所以今的九爷要我要亲自看着,若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趁早补救。"他把脚边的猫抱了起来,放到春溪怀里,"还有,这猫......公子认得是哪家的吗?"
春溪把猫看了看,往边上一扔,猫叫了一声,急忙跑回筝娘脚边。春溪道,"九爷素来讨厌猫狗,怎么会养?估计是走围墙进来的。"
"想想也是。"筝娘看着蜷缩在脚边的小家伙,"待会找个空,给它一点吃的,然后就叫人给弄出去。"
事情都差不多打点完,筝娘出了伙房,下人们已经陆续开始布置起来。他感到后穴还是钝痛,便靠在墙边休息片刻。一个闲望的人看见了他,便走了过去。
"筝大哥别来无恙?"
筝娘抬起头,现在这样称呼他的,恐怕天底下就一人。
"小将军好。"
秦图阙没有穿战袍,只是换了一身便装,看起来年轻许多。其实他也不过十七岁。"别和外人一样叫我,要是筝大哥,叫我图阙好了。"
秦图阙是五皇子之子,自幼随父征战,胆大心细,武功超群。十七岁便能击败大内高手,从此名声大振。一年前暑节来九爷府中小住,遇上了筝娘。这孩子也不管甚身份,谈的上的都当兄弟,倒是没看不起筝娘的行当。今日他将军府要打理,便决定暂时住到这。
"筝大哥脸色不好,是不是不太舒服?"
筝娘想了想,也不打算瞒,"那被塞了东西。"
秦图阙问,"哪?"他以前几乎就是在战场度过的,对于床底之事几乎是毫无了解。
筝娘叹了一口气,"没甚,肚子有点不畅罢了。"有些人天生就是那么干净,怎么也染不黑。
秦图阙问,"要不要让人做碗芝麻糊?"
筝娘道,"不用。伙房已经够忙了,不要再去添乱。"他又休息了一会,秦图阙也没有打扰他,就静静在一边陪着。

第三章
天渐渐黑了。
筝娘调弄香炉里的香,秦向勘轻敲着铜制的扶手,舒舒服服坐着。
"筝儿,把那玉人拿出来。"
"谢谢主子。"他脱下衣裳,将手伸到身后,想要将那折磨他一天的东西拿走,九爷忽然拉住他。
"别用手。"
筝娘愣了愣,随即听话的趴在地上,屁股撅高了,下腹收缩着,想将玉人挤出来,刚挤出一点,又被九爷塞了回去。他也不言语,任秦向勘狎玩。
九爷看他这副样子,忽然觉得兴致全无,拔出那玉人。
"算了,穿戴整齐些,起来吧。"
筝娘谢过了,九爷忽然问,"赵大人来了吗?"
筝娘道,"还未来。已经派人在门口候着。"
九爷难得有点慌张,道,"待会我与赵大人一起吃饭,你们谁都莫要进来。"
筝娘道,"会叮嘱他们的。"
九爷哼了一声,道,"饭菜不必太多......对了,秦小将军大约要住多久?"
筝娘想了想,道,"方才他说,会住半月余。"
九爷挥了手,"不管怎么样,让他出去住......你去说,他对你倒是没甚戒心。不管带多少下人,统统住到西郊别庄去。"
筝娘没有问为什么,规矩的道,"是。"
筝娘从住宅出来的时候,赵盖已经到了。
筝娘听说过赵盖的一些事。家族原本经商,生意做的红遍天下,却让他一夕之间败光,一年之后,他又中了秀才,暂时可以靠替人抄书过活,接着后一年科举进了三甲,第二年后入了翰林,官位直升三品。从头到脚没有凭借一点后台。与秦图阙并称"淮河双驾"。
他看着赵盖被众人簇拥着进了府,却没有看见秦图阙,正寻找,忽然被人从身后搂住,那人力气大过他,筝娘嘴被捂住,被那人一直抱到柴房。那人把他丢地上,便将柴房的门反插上。筝娘定神细看,叫了一声,"春溪?"
那人赫然是春溪,他见被发现,也不慌张,只是靠近了筝娘,道,"咱俩一起逃吧。"
筝娘挑了眼看他,"那咱俩就一起死吧。"
春溪急忙道,"今日全府都在候着那赵大人,九爷这种场合很少让你去,等他们发现,我们早就出城了!"
"说得轻松。"他冷笑了一声,"现在城门那里安了秦向勘多少人你明白吗?甭说出城--连出这个九皇子府,还没上街就要被逮回来!"
"说什么梦话?!"春溪踹了他一脚,"我看你是犯贱才喜欢被人操!这是皇子府又不是军队!"
筝娘弯下身子捂着被踢的地方,断断续续的说,"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成啊,你现在......现在走走看啊......"
筝娘几乎听见春溪磨牙的声音,男子抓起他,使劲的晃着,"你以为我是傻子?!我前脚走,你后脚就说,接着就看我像那红鸣一样被做成人柱活埋是吧?!"
筝娘推开他,跌坐在柴堆上,"我为什么要说?我说了......有什么好处?我走不了,我就算走了也不能养活自己,你出去,混进出城的商队,运气好还能回去种田,娶妻生子--你要是带上我,那就是一个包袱两人担,你为什么不想想?"
春溪的嘴唇抖了抖,跺了脚,"你不要给我蒙人!大不了一起死!"
筝娘瞪大眼看他,那双浓黑到看不清瞳孔的眼死死盯着春溪,"要我走,你就要选。两个人一起死,还是两个人都活着?!"
"但是我在这里呆了十年!"春溪一拳打在筝娘脑边,"我不是你,没了容貌还能弹琴吟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筝娘道,"你至少还有命!罗嗦那么多,你要么留着要么滚--大不了赎身的钱我拿行头给你当出来!"他拔下头上的赤银步摇簪,塞进了春溪的襟口,"这劳什子再不济五十两总能当,你说你二十五两被买来,剩下那些也算我和你同病相怜给的盘缠,你也不必偷偷摸摸的逃出去了!"他披头散发,随意将长发挽到身后,就那样和春溪对看着。春溪退缩了一下,看了看那精致的簪子,终是下了决心,推开门栅,飞快的跑了出去。
柴房只留下筝娘一个。
他拈起自己的一缕头发,乌黑柔软的头发,不知何时便会变白。他又笑了一声,踉跄着站直了身子,也走了出去。
这个局,开始了,就停不了。谁想要早点抽身,那只能去和阎王说了。
他看着远处灯火阑珊,那一桌筵席全招待了大小官员,真正两名主子还在住宅。谈什么不重要,躲什么也不重要。他只知道,一切开始了,不到个个头破血流,家破人亡,谁都别想过安生日子。
他冷冷的看春溪离去的方向,冷冷的看,冷冷的笑,他知道男子是出不了京城的,他也知道,当年红鸣的事,是谁揭发的。但是这些,很快就不再重要了。

第四章
秦图阙看到筝娘披散着头发进来,感到有些意外,"筝大哥,怎么回事?头发......"
筝娘冲他一笑,"没事,正走着,簪子被人抢了。"
秦图阙大声道,"被人抢了?!这可是皇子府!要不要我替你去找?"
筝娘道,"不用了。散着就散着,挺好。"
秦图阙有些迟疑,"这......"
筝娘柔声道,"要不,图阙,你的发簪给我吧?"他坐在一张雕花椅上,抬眼看着秦图阙。
秦图阙二话没说就把簪子拔下递给了筝娘,筝娘谢过了,又盘了几次,手都滑了,秦图阙说,"还是我来吧?"
筝娘想了想,道,"好。劳烦小兄弟了。"
秦图阙笑笑,"哪里,"他走到筝娘身后,把长发挽了起来,他的手指很修长,但是因为习武布满了老茧,手指很灵活,头发梳的虽不精巧,但是也干脆利落。
筝娘转过头,秦图阙问"怎么样?"
筝娘道,"挺好。"他问,"九爷和赵大人还在吃吗?"
秦图阙点点头,"看来要谈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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