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娘————落墨

隔绝了所有的疑问。
筝娘看着他。那双眸子如同湮进了黑影里，深深浅浅不见真心。
九爷就靠在门边，没有再往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对筝娘究竟是什么感情--第一个可以让他推心置腹的枕边人啊......但也仅仅，仅仅是枕边人罢了......他笑了，竟坐在了冰冷的砖地上--枕边人，枕边人又怎样？
"筝儿，北边的战事已经告急......前日，朝廷得急报，秦图阙出师不利，我军死伤大半，兵退十里。"
筝娘莫命感到心头一紧--表面还是不动声色。
九爷不顾他，继续说，"他不会来了。你随我走吧......"
--秦向勘至今以为筝娘的离开是因为小将军。
"我不会回去。"
"是吗......"
"呵......"
他们的对话结束得突兀。然后他起身离开，走出了他的眸子。割断了他生的绳索。
他有些感激秦向勘。
这么多人呐--只有他对自己毫无隐瞒。
--但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然后，他日后也想过：倘若当时，我随他走了，会不会幸福？
会不会？
至少衣食无忧，平安一生。
可惜那不是他要的。
此时他等待着其他的--或许是复仇罢，若结束了，然后呢？
--他何去何从？
待秦向勘真的走远了，正主才出来。少年身着金线蟒鳞袍，袖口的海珠被雕成牡丹，腰带用金点玉片装饰。头戴碧玉镂雕冠，顶镶双生珠。这身行头至少也值几万两。无奈于年纪太幼，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偷穿大人衣物的孩子。可眉宇之间跋扈傲气，已经深深的印着。
筝娘端详着他，眼神宁静。
"草民杞天见过太子，太子万福。"
他嘴上这样说，但是未行跪拜礼。少年竟不动作，吩咐人将他拷住带出，嘴上说得欢快。
"逮住了公的，雌的也落网了。"
筝娘只是淡笑。这反应显然不太得少年的意。
他问，"不想见他？"
"想。"
"那......"少年眼珠子糍溜溜转，苦于想不出甚么整人法子，"你给我说个故事，说得好我就让你们相见。"
--还是个孩子罢了。
筝娘直了直身子，他不知说什么了--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故事，或者太子殿下喜欢人鬼恩情？--但他还是要说。
"有一个叫‘流石'的人，收养了很多孩子。"少年将身边的人尽数遣退，硕大牢房只有他们二人。
"--流石对那些孩子很好，他教他们武功，识字--有天，流石拣到一个五岁的孩子。孩子从崖上跌落，受了重伤，但是命大，只是失忆了--流石叫那个孩子‘棋'。"
"棋长大后，流石告诉他，自己是一名被追杀多年的皇子。他希望棋能为他除掉宫里对他有着杀意的人。他将棋和一名脔童掉包，偷偷送入宫中，怎料......"
他说到这里便停下，不再说。
少年催促他，筝娘道，"让我见他，就把这个故事说完。"
少年道，"不成！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筝娘道，"杀了我，这个故事你就不会听完。算我求你，让我见他。"
少年安静了。
他唯独听了"求"这个字，也算拿个台阶。
侍卫又一次进来。少年道，"走吧。"他推了筝娘一把，很用力，让筝娘打了一个踉跄。他们走出了牢房，把那些阴冷潮湿彻底的丢在身后。

第十五章
段乾余居然过得很好。
筝娘过去的时候，并没有走多远--约莫就隔了两间房的距离罢了。
他见到了他的师兄，尽管面上有刮伤，但整个人并无大碍。少年在一张富丽堂皇的椅子上坐下了，笑的骄傲。
段乾余见他进来，急忙起身，却被身旁的两侍卫按下，"杞天！"
筝娘也想过去，"没事吧？"
"没事。"
"--那便好。"
他们对视着微笑。看来身份都没有暴露。
其他的，服个软，差不多便成。
少年不依不饶，"见到了，故事的结尾呢？"
筝娘有些意外他还记得。
"都死了。"
少年跳了起来，"你耍我？！"
"没有，没有。"筝娘往段乾余的方向靠了靠，"岂敢......"
少年磨牙的声音清晰。"你这刁民--给我......"可他"拿下"二字还未出口，门开了。
筝娘和段乾余看着进来之人。那是赵盖，他看起来分外焦虑。"太子殿下，大宴就快要开始了，满朝文武就在等您......"
少年打断他，"没看见本太子正忙着吗？"
赵盖似是没看见二人似的，"这等小事都要耽搁，岂非令天下失笑？！"
"一个大胆顶撞，一个竟对本太子拳打脚踢，你说这事小？"
"将他们暂且关押罢--"赵盖看了段乾余一眼，"他们插翅难飞的。"
少年还想说什么，但好像对于赵盖多了一分敬畏，竟然不再出声，带着侍卫，冷哼一声便走了出去。
赵盖留在了房中。
段乾余上前，行了一礼，"这位大人......"
"不必了。"
"我们真的是--"
"就段兄的身份还要向鄙人行礼，消受不起。"
筝娘一惊，便要出手，但被段乾余挡住。
"赵大人何处此言？"
赵盖道，"段兄，还有身边的杞天公子，以及城外东山戏花居的公子白，都是‘秦流石'门下的。未有猜错吧？"
段乾余沉默片刻，道，"赵大人料事如神。段某佩服。"
赵盖道，"对二位，鄙人也实话实说--那太子是假的，想必二位早已看出。"
"真真假假自不必我们来说。"段乾余道，"只是赵大人一世英明，怎会找个破绽那么大的孩子？"
"破绽大，才好。"赵盖笑道，"太子自五岁起便流落民间，若此时礼仪举止皆脱俗，岂不是更加引人怀疑？"
"的确。"段乾余依赵盖的意坐下，"他倒是对赵大人言听计从。"
"言听计从算不上。"赵盖叹道，"鄙人寻的他时，他吃了不少苦头。"
段乾余点点头，似是在思索。
房内寂静无声。
筝娘未有说话，他看着赵盖，他感到口中有苦涩溢出--问问看二师兄的事吧？但是太明显了，何况还有不知底细的段乾余在一边。
他暂且想听听看两人的对话。
太子是假的--也许不止他们三人，天下人都心知肚明--但是至今无人敢有异议。赵盖的权势，看来远比他想象的要大。"指鹿为马"这出，估计又要上演。
"杞天公子--"
筝娘回应，"何事？"
"杞天公子，怕是一直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吧？"
"师长如父辈。"
赵盖道，"公子的肘部，是否有一朱砂痣？"
筝娘抬眼看了赵盖，微微一笑，将衣袖挽起。他肤色如玉，肘部光洁，没有一颗痣。
"这次赵大人猜错了。"
赵盖叹道，"可惜了--"他看着两人的表情，接下道：
"当年失踪的正宫太子，肘部就有一颗朱砂痣。"

《筝娘》小剧场之 海的女儿（人物性格大颠覆......）
（为了号召计划生育，公主少一点......）
"开头--N久N久以前......"
国王--秦流石
王子--段乾余
巫婆--秦图阙（A：......你确定是他吗...... 作者：没办法......赵盖和秦向勘又不肯，只能让他凑人数嘛......）
大公主--白之桦
二公主--赵盖
三公主--春溪
四公主--..................九爷
小公主--杞天
话说当年，东边有一座城，城东有一游泳池（众：不是海吗？ 作者：......我也想啊......问题是政府规定任何影像拍摄不得污染海水资源......凑合凑合吧，不然只能我家旁边那公共浴池......），游泳池管理员--秦流石有五个女儿，具体怎么蒙过计生局的咱不清楚，总之，一堆人日日夜夜住在游泳......不，海里。
有一天，小公主杞天长到......呃......如花似玉的十五岁，他想上岸看看（众：......），国王同意了，两眼血丝披头散发叮嘱他，"全部杀光......全部杀光......"......咔咔！不对，串词了，换一张，都说了流石师父你不是苦大仇深的王老五......
国王背后散发温暖的圣光，说，"要当心，遇到陌生人不要乱搭话，钱包要看看好，还有......（目露凶光）全部杀光全部杀光全部杀光......"（众：默......）
杞天：亲爱的父亲......（回头，吐）我一定会听您的话，像一尾温润的大马哈鱼......（杞天：吐啊吐啊就习惯了......还有，不是小金鱼吗？ 作者：你懂什么，现在就流行刺生。）
不管如何，总之大马哈......不，小公主出了宫殿，遇上了他的大姐白之桦。
杞天：啊！大姐正在欢乐的歌唱......（没能坚持住，继续吐）
白之桦：（满面苦难趴在大石头上）小河流水哗啦啦啦啦啦......我被按在板上烤成一串烧......（众：......欢乐的歌唱......？）
杞天：呃......大姐，不好意思打断下下，我......
白之桦：我懂......我懂......你还是会离开我......我......（继续趴在石头上）小河流水哗啦啦啦啦啦......拉拉拉..................
小公主不得不悲痛（......蹦的比兔子还欢......）的离开他精神状态不太对的大姐，去向他的其他姐姐告别。
杞天：我明天就要去岸上了，二姐......你......你还是不要保重了......（回头，小小声）早死早超升......
赵盖（微笑）：妹妹要走，做姐姐的怎么能不表达一点心意？
杞天（抖）：你......难道是......
赵盖（微笑）：这个啊..................（拉起杞天手）这一块饼干，还是我拼命掺下来的......路上省着点吃......
杞天（抽）：谢谢姐姐......
赵盖：等等！（冲上前把饼干咬掉一半）好了，你走吧。
杞天：..............................
杞天：三姐，我走了。
春溪（两眼发光）：真的？！
杞天（寒......）：诶......真的......
春溪（猛地趴住杞天）：小～～～～～～妹啊......姐姐真的舍不得你啊........................（转身，开门，推）不过小孩子终究需要社会实践才能开拓视野的所以姐姐还是不拦你了走吧走吧回来之前记得帮我带点土特产多谢慢走不送（关门）。
杞天：......为什么我觉得地球好危险......
杞天：......这位我一定要自己去吗......？
作者：不去的话你就没办法遇见王子啊......
杞天：..................
风潇潇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为了遇见王子，小公主还是单身直入到了......额......四公主的房间......
里头先是寂静，然后是乒铃磅啷，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惨叫，然后是液体喷溅出的声音......马赛克......A型B型AB型O型全有......
次日，浑身是血的小公主微笑着离开游泳池，而四公主的房里仅仅留下一团仍然抽动的肉块......
小公主到了岸上，就看见了一个人在游泳池里扑棱，心想按照故事情节发展这就是大师兄了--于是，小公主一不做二不休，将那人--拖进了水里......（杞天：这不能怪我，我只要将大师兄带回去就好......）
那人努力扑腾了一会，杞天这才发现那不是段乾余。
杞天：你......你是谁？（杞天：......我必须要这种楚楚可怜的形象吗？）
秦图阙：你......你......你欺负我......（脸色发青吐出一串泡泡）
杞天（......居然碰上比我还小媳妇的......）：你不是王子，你在水里扑腾干吗？
秦图阙（大惊）：你应该不认识王子然后我伺机骗你然后把你拐回去才对！
杞天：............多谢提醒。（啪--继续按）
秦图阙（扑腾指数达到MAX）：我说我说我说说说！段乾余那家伙现在在外头做日光浴！筝大哥你手下留情！
杞天让秦图阙施法让他的尾巴变成腿，然后便出去找大师兄（秦图阙：我......我冤枉啊......）。
段乾余正在做SPA，远远看见杞天走过来，笑的像朵小菊花似的，便起了觊觎之心。（段乾余：喂，正剧就算了，为什么番外我还是形似WSN？ 作者：......废话，要是这就让你们在一起我靠什么吃饭？）
怎料那杞天正是WSN控（九爷：难道因为我还不够WS......？），两人一见如故，二见倾心，三见......咳，少儿不宜，总之两个人那个那个就在一起了你要知道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喂喂！别丢臭鸡蛋！谢幕谢幕！！
END

第十六章
筝娘和段乾余由赵盖亲自送出城。
"总感觉是生死边走了一圈。"段乾余替筝娘披了一件外衣，"接下来就要赶路了。"
"师兄......"
"怎么了？"
他靠近他问，举止温和。
"还记得二师兄吗？白之桦。"
"记得。"段乾余笑了笑，弹了下筝娘的额头，"你小时候总想着偷偷找九师弟玩，每次都被他逮住。"
筝娘"嗯"了一声。
"二师兄好像先是赴京赶考，然后一路青云......可是不久就回来了，自那之后，赵盖的权势就开始突飞猛进。"
段乾余听了，笑容渐消，叹了一口气。
"那也是被逼无奈。"
"大师兄不是最了解白师兄的吗？"
"但我不是他。"段乾余搂住筝娘的肩膀，"有时候，人总会做一些自己也没法理解的事情。"
筝娘抬头，默默看着他。
--比如师父。
比如段乾余。
比如......他。
他闭上眼，不去想，不去听，不去看。
什么都显得太过沉重。
两人到达了许府之地，已是三日之后。京城的消息渐渐的少了。
"季州党似乎没了动作。"
那日段乾余收拾好了细软，道。
筝娘正坐在一旁，闻言，轻笑道，"难道是师父暗中援助？"
段乾余点了点头，"一定的......师父看起来好像让我们自生自灭，但还是一个软心肠。"他的话听起来很愉快，而筝娘却很难再笑出来。
--他的手在袖中，握紧，握紧，捏得掌中之物起了撕裂之声。
段乾余上集市去买马，那是几匹红枣色，头部有白玉斑的马。
段乾余将包袱扎好，摆在自己马上，又看着筝娘上马，才道，"我觉得我们还是绕道罢。"
筝娘问，"好端端的，为何？"
段乾余苦笑，"一切都太顺利了。"
筝娘道，"外加一个亦敌亦友的赵盖？"
段乾余道，"我还是不放心他......"他思索了一会，忽然沉了面色，道，"杞天，你先去寒柳州。"
筝娘想了想，没问理由，"师兄你大致多久和我汇合？"
段乾余拍了拍他的头，"不过三日罢--你先去那里安顿下来。然后我们一起折道往西。"
筝娘垂了眼，不久便道，"那好。我先去。"
段乾余道，"保重。"
"......保重。"
筝娘一路轻骑出了许府，未去寒柳州，竟折路而返，候在离许府不到五里远的野店。
他将马放了，自己跃上一旁的树。可以清楚看到许府城门出入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