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的行驶,船终於都到达了关东,仍是目无表情的敏被享带往在位於城中最壮观最气派豪奢得不像话的大宅住下来.
待一切都安顿好,享急不及待兴高采烈地推开敏的房门「敏,我带你四处走走吧.」说著享想拉过敏的手,敏却反射性地避开了.「对不起,我又忘了.」享腆腆地说,虽然和敏相处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可是大意的自己总是忘了敏讨厌别人的碰触.享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带敏脱离自我的枷锁,只能各方面都尝试地引起他的兴趣,不想他闷闷的一个人在这里乱想一遍.
被困在船上太久了,上了岸当然是要悠哉的逛逛吧.享带著敏在城中的市集里穿梭,这里很热闹,,享边走边为敏介绍关东的景色人情.......
街上,热闹的声音显现著这里的有多繁华,小商小贩们争相吆喝著买卖,「敏,那里的和果子很好吃的哦.」享滔滔不绝的说著,也没有理会敏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开心兴奋的想让敏试吃著所有美食及看尽各式有趣玩意,一直的往前走著走著「前面那里是很有名的妓院,有很多达官贵人去的哦.我们还是绕路走吧.」手指向前方不远处,享带著敏转向别的路走,不想敏被人骚扰.
转角处,享却不小心的撞上了名孔武大汉「很痛.」被冲力撞退几步,享摸著鼻子呼痛的叫著.敏仍是站在後方.
「那个胆敢撞本将军?」粗眉胡须的大汉怒目的瞪著享「啧,原来是个小个子.」不用言词上的嘲讽,也尽显大汉体型上优势,个子小的享只及魁梧的他胸口,在他面前更显矮小瘦弱,气势上更是悬殊极了.
好痛,武将果然是武将,享觉得自己的鼻子好像快扁了,摸著摸著竟给撞出鼻血来?一面努力的按著鼻子不想让血流出被人发现,一面紧张小声的对大汉说「你还是快点离开吧.」希望他们没看见吧...
「臭小子,看老子怎--」怒发冲冠的大吼,这个小不点完全不把堂堂的大将军我放在眼内,愤懑的粗拳用力地挥向享,敏还没来得及冲上前阻止,瞬间不知从何闪出两名穿著红衣装束的身影已挡在享面前截去了大汉的一击.
大汉愣住了的看著享,继而惶恐万分地跪倒在地朝享叩著头,头颅发奋地撞向地,响响亮亮的撞击声没入听觉 「对不起,小的冒犯了,求你大人有--」
希望落空,还是瞒不过他们了,想遮掩的手不再坚持的垂下来....「停手」说话仍不及刀快,享想制止前方身影狠劲的手起刀落,但太迟了,将军求饶的话还没说完人头己急速的分了家,来得太快太突然,围观的旁人还没反应过来,无一不惊呆地瞪著眼看还在地上滚落的断了的血肉.
「享,少主的令不能违.」好像杀人不是一回事,我们只是听从命令,命令是绝对的.两名身影说完,又再次匆匆的隐去了.
是啊,自己是什麽身份,竟妄想的阻止少主的命令?是什麽样的训练能令他们都完全地信服少主,绝对地服从?我是不是该感谢少主没让我洗脑,还能分辨是非对错?不用当个傀儡?享无奈地转身,沈默的领著敏随意的走进一间小馆内,店长很热切地招呼著享这位贵宾,给的是给这里最舒倘最豪华的贵宾上房,送的是送上最丰盛的菜肴.
「两位请慢用,小的在门外守候,有什麽尽管吩咐.」待酒菜都备妥,店长笑脸的说完,便唯恭唯敬地退出去了.
寂静无声的室内,坐著的两人也是静然没人开口,冷待一桌色香味浓的菜色,只是偶然传来路经门外的谈吐声音.
「哈哈...我们的鬼王是何等厉害,别忘了他有战无不胜的鬼骑士.」
「这又是,即使西北的新主想攻过来也谈何容易.」
「就是嘛,占据两地的又不止是他,东南有鬼王还怕什麽?」
「是呀,那个关西的京殿死了吗?」
「不知道,好像说是下落不明,新主都重赏的通缉他吧...」
「对不起,本想开开心心的带你出来玩,却让你碰上这种事.」享终於都打破沈静强打精神的朝敏说著,太久没发生这种事,心情一下子的往下沈,控制不了.
可是敏却没听进去,像是狠狠的被人打了一记耳光,浑身紧绷的耳边只回盪著这句"下落不明"?
猛然地站起来,连椅也翻了,在椅子倒楣的亲在地那刻,门亦共鸣地发出痛叫,敏匆匆冲出捉紧刚才说话的其中一人,紧张尖锐地发问,声音亦不自觉地提高「真的?你们刚才所说的是真的?京殿输了?下落不明?」
被突如其来的魔爪抽著衣领,那人愣愣的没反抗,只是惊愕地点著头,似在宣告著敏的罪状.
茫然地松了手,我怎麽在这里发呆?为什麽连对京的事都不闻不问,只悠閒的待在这儿?京是何时输了我不知道,京去了那里我都不知道?我怎能只顾自己的事而忘了他?真笨啊......安全的来到这里却从没有想过如何帮他!天杀的!
「敏,你怎麽了?」被敏的反应吓了一跳,享想走上前问问敏发生了什麽事,他却已先转过身的对上自己.
第一次相见时的眸,享不知道为什麽敏会突然卸去了呆然的神色,但他终算恢复精神了.是与他刚才提问的京殿有关?
「你家主子是什麽人?」很平静的询问,好像刚刚的事完全没有发生过.敏没忘记是他的主子救回自己,可是那个主子我至今都没见过他一眼,该不是因为我的美色来救我吧!在船上除了继父便没人知晓我的身份,他没可能是薰的人,况且....视人命如无物的他更不可能是同情心使然而去救我!那他到底是为了什麽而去救我?
「对不起,没有少主的淮许我是不能对你说的.」惊喜的听到敏终於愿再次开口说话,可惜他所问的却是我不能答的.
「那他为什麽会救我?」敏不想放弃的追问,很想弄清这点.直觉告诉他事情一定不是那麽简单,背後总是隐藏著什麽似的.
「这......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尴尬地抓抓头,没可能说是因为自己恳求成功吧?始终少主没可能比人左右到他的决定,所以自己也想不透.
「他什麽也没说吗?」期望能从享那儿尽量套多点话儿,要赶快,我要尽快弄清现在的情况,好让我想办法去救京,但还是失望地看著享摇头.
「那...我能离开吗?」以现在没权没势又寄人篱下的自己而言,能干什麽?还妄想去救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京?
「我想...不行吧.」困难地答道.少主虽没昭见过他,但....没有少主的批准是不能离开他的啊......而且少主最憎恨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向他请辞.
「我要见他.」已没时间让我在这里磨蹭了,京那边.....要应对薰不能拖太久的...只是下一步我该怎走?
「敏,少主并不好惹,你千万别逆他意啊.」过度活跃的敏反而令享更担心起来,深怕他会触怒少主,那时没人能救得了他啊......对著敏执著的美眸,享只能妥协地说:「我...尽管试试吧.但....不一定成功的.」
敏跑了!享连下多天都没能见到心平气和的少主,敏已不耐的跑了? 整个府子里都遍寻不获他,怎办?该不该告诉少主?享在心中挣扎多时,犹豫不决的他在禁室门前烦闷地来回踱步,就是不敢通报!不知为何少主近日心情很糟,烦燥极了,又常一个人的待在这好几年也没再来的房间,少主说过除了他谁也不能往前踏进一步,否则杀无赦.不行,如果...如果让现在的少主知道了,敏会没命的!享悄悄的退下,决定偷偷的出去找敏,要在少主未发现之前带他回来,再向少主请罪.
这里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但要找个人又不能借助少主之力可说是难上加难,彷如大海捞针!不熟路又身无分文的敏能去那呢?漫无头绪的享找了整天却见不著他,享试著重新走一遍那天带敏走过的路,走著走著,怎办?天快黑了,少主那里瞒不了多久的........敏?就在享以为绝望之时,前方的一身水湖篮的身影却吸住了他的视线,是敏没错!享快步的走过去「敏.」
「享.」浅浅一笑,敏热切的拖著享的手进去------
这里?享愣愣的被敏拉著走,这是敏?是真正的敏?经过悉心打扮的他更显妩媚,是能勾人心魄妩,愿为他倾尽家财的媚.看著被他握著的手,享能感到自己的手在紧张的冒著汗,可是......敏不是讨厌别人的碰触吗?为什麽此刻又会主动的牵著我走?还要待在这种地方------妓院?
「敏,你......」被敏拉著的走入这小房间,享低著头不敢正视与他有一桌之隔的敏,想问的却又不知怎开口,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享却惹得敏发笑.
「享,你不是很多话说的吗?怎麽话到嘴边又不说?」敏调侃的语气令享更不知所措,觉得眼前的这个敏,不是他所熟悉的,突然怀念起那个呆然的敏,至少对著那个他自己能正常点.自信的敏让身为奴仆的自己不自觉地自卑起来.
「你...不回去吗?」自己不是要来捉他回去的吗?为什麽开了口却是询问句?
「我不会回去,即使鬼王来了我都不会回去.」除非.........敏知道自己是在玩火,但没时间了,只有兵行险著.
「你知道了?」惊讶的高声问著,见敏用力的点头,享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那为什麽你还不回去,要待在这?少主随时都可以要了你的命啊.」不是惊讶敏知道了少主就是鬼王,只要拿著家徵问人无人不晓吧!只是敏也见识过少主的无情,为何还要逃出来?
「我需要财力及权力.」以自己的美貌要财不难,只是权就.........有点难了,龙蛇混杂的这里也易於打探京的下落吧.
「可是---」门被猛然地推开,截断了享欲说的话.
「少.........少主.」享惶恐的站起,惧怕的看著徐徐地走进来的少主.愣怔的看著停在眼前的宽大胸口,享闭著眼缩缩身子做好准备承受少主的责罚,可是等了又等仍没有预期中的痛传来,纋纋地睁开眼望向少主却对上双盛怒仔的眸,在责怪著自己的欺瞒,惭愧地头垂得更低了.
他就是鬼王?敏还是悠然地坐著,知道盛满怒气的他已转移视线的在打量自己,敏毫不畏惧的昂著头迎视他那深不见底的黑瞳,刚强深刻的五官,如烈火赤的发色,果然很有气势,不用手握镰刀都能给人死神来了的感觉!就是他救了我?
「你就是鬼王吧?」东南边的主权者,率领的鬼骑士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残暴者!敏没等他回应仍继续悠悠的说:「我们来谈个条件吧!」
享睁大眼不敢相信的看著敏,跟少主谈条件?不会吧?低著的头偷偷的瞧著少主,满心担忧著敏的安全,在享庆幸少主并未动怒之际,桌已被少主用力踢开翻倒在地,怒不可遏的地用单手扣著敏的喉咙,狠声的说「你有什麽资格和我谈条件?或且你的美貌能迷倒很多人,但并不包括我!」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只要稍加用力敏必死无疑.一向乖顺的享就是为了他瞒骗我?甚至连他都被迷惑了吗?
被推倒在墙边,喉头被勒著的敏,困难地开口「...咳..咳..我是...没...资格...可是..我...知道...我...对你...来说..还是..有利.用价值..」真暴力!享怎麽会待在这种人暴力狂身边?敏奋力地狠狠地在心中臭骂著他不下百次,脸上仍是痛苦的表情,自己是有能力避开他,不过这样做无疑是会火上加油,他更有可能错手杀了自己也说不定!
「你知道什麽?」稍稍的压抑怒火,徒然地放了手,黑瞳仍是怒瞪著他,像是想从当中寻到某种东西.敏没忽视他一闪而逝的诧异,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
「咳...咳...什麽也不知道,只是猜到你救我是有某种目的!」能重新呼吸空气,敏贪婪地大口大口的喘著,为什麽就是觉得他对著自己的眼神有疑惑,有迷惘还有....一点读不出来也不知是什麽样感觉?
「我不认为有需要和你谈!」气愤地转身拉著享准备离开房间,还不忘对门外的侍卫下令「捉住他,收押地牢!」
「少主......」享想为敏求情,却被少主狠劲的瞪回还未开口的话.
「享,我的容忍有个限度,别为他背叛我!」刚毅的脸上仍是没一丝表情,但微温的怒火已宣告了他的情绪.
「少主,我没有,只是想带回敏向你请罪.」享急急的解释,知道少主的心情仍然很糟,敏那里可能要拖延数天才能求饶吧.
「敏,你三天都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享努力的游说著敏把面前的饭吃下,可是因缺乏营养而脸色苍白的人儿还是蜷缩在一角没有动的打算.
自那天敏没有逃走乖乖地被少主的手下捉入地牢时起,敏便不再进食,享试过很多方法说服敏,但都只是徒劳,即使自己陪著他一起绝食,但他却不为所动,撒下谎言的说如果他再不吃下,少主会责罚没用的自己,可是敏却肯定的说他不会,享真想不到办法了,只能在这焦急的游说他,可是敏仍是固执地摇头,不愿吃下.
沈重的铁门咿呀一声的被推开,耀眼的光线照亮了暗暗的地牢,敏没抬头看来人是谁,几天的饥饿让体力严重地透支,敏仍努力的强撑著精神,绝不能就此死去,京还等著我去救的.反正来的也是享吧,敏已没多馀的力量去和他争议了,虽然知道他是真正的在关心自己,可是已没别的方法能更有效更快捷的去救京,即使要冒险一试,也在所不惜!
「我倒想知道是什麽样的要求令你连命都不要.」洪亮的声线传入敏的耳里,鬼王?抬起头,终於都能引到他来了,享也在他身边,心雀跃的知道自己的执著没有白费,苍白的脸上却没有表露一丝喜悦,只是定定的望著那个霸气的人.
「....关西的京殿,只要你能救他...」沙哑乾涩声音说出了自己所要求的事情,多日来的绝食令敏连说话都要用力的吁著气. 「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一个条件,况且我的生存对你说还有用处吧?」苍自的脸却映照著那信心十足的眸,形成强烈的对比.
「就是这麽简单?」眉纠在一起,凝视进敏的眼里,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为了救他这样的对待自己?「为了什麽,可以为他连命都不要?」
「不为什麽,只因我爱他.」坚定的眸上是醉人窝心的霞彩,是想起京才有的暖流.唇角泛起久日不见的甜笑,是为了京才绽放的笑颜.虚弱的他此刻却更见坚强,令人折服.
「爱?」对著他的疑问,敏用力的点头,肯定的给他答案.
「你确定他也同样爱你? 」不甘心的问著,像是想打击他不知那来的自信,很讨厌他那闪动魅人的双眸!
浅浅的牵动嘴角,笑著他的无知!可悲著享竟要待在一个不懂爱的人身边!「不知道,只是无论怎样我都会救他.」
「爱能令人什麽都愿牺牲?」再一次的提问,被敏那坚定不移的神情迷惑著,爱真的可以这麽伟大?能令人不顾一切地为对方附出所有?若......真是那样,我的计划是否该也要更改?
「是的.」淡定决然的柔柔嗓音已附和著鬼王心中的定案.
鬼王答应了救京,而条件是我要嫁他为妃,真可笑!明明不是想得到我却又要封我为妃?还记得那天他向我说出条件时,我清楚明白的说明如果他只想要我的身体,我都可以奉上,而他...那个要我嫁给他的人竟然冷冷然地说没兴趣!真是令人莫名其妙的家伙!这到底是有什麽样的目的?我真弄不明白!怎样也好,纵使知道他的动机不纯,但已没时间让我细想了,要救京就不能再顾虑那麽多!不过.......有一事我是誓不妥协的.......就是策封大典上我是不会穿上婚服,除了京我不会为任何人穿上白无垢!
「敏,明天就是策封大典了,你真的不穿这些衣服吗?」享指著散落一地的白色婚服,如果敏穿上了一定很美吧!
对著享,敏有无数嫌意,即使无心也好,就是觉得是自己抢了他的位置似的,满心愧疚的看著享「享,我......」
「敏,我只是少主身边的一个仆人,别想这麽多,而且这是你和少主的交换条件罢了,不要放在心上吧!」享终是能先一步的动悉敏的道歉,继而阻止.
「但是我看得出鬼王对你很特别.」其实连敏也不是很明白这是怎麽的一回事,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那个冷酷的鬼王对享很好,好得太过珍惜,太过宠溺,但是这样的享却仍只是仆人身份?
「你都说了是少主对我特别,不是我对他特别嘛.」笑了笑「他真的只是我少主,别无其他.」朝敏放心的眨眨眼,让他安心.
「可是......」
「别可是了,我感激少主从人口贩子那里买了我,还待我很好,但只是感激,并没有其他,而且如果我真是不开心,介意的话,还能为你们两人处理繁复的婚事吗?别忘了你们两人至今都是什麽也不上心的哦,可辛苦了我这个忙得一额汗的閒人哩!」冲著敏绽放著大大的笑容,望进敏的美瞳中,只希望他别再觉得是愧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