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影————莫言殇

"有一天丹丹对我说，她怀孕了，我陪她去堕了胎。直到现在我都觉得很对不起她，因为她的第一次......是在我这里失去的。
"从那以后，我觉得自己该好好照顾她，因为老妈说过，女人堕胎对身体是一种极大的伤害，还很疼。所以她想要什么我就给她买什么，毕竟是我的错误。可是当我看到你躲开我的样子，甚至于为了躲我而从三楼跳下去，那一刻我......我发现我真是个罪人！我伤害了曾经很爱的人，还有你，我......"
"子墨，别自责了，这些都是......都是......"都是什么？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我不能说是这些都不是他的错，但是却不能说他没错。他太善良了，不想伤害任何人。反而到最后把自己搞得那么累，我宁愿希望他狠一些，这样我们也不会发生这一些让人难受的事。
"小阳......我曾经以为，我对你的喜欢是一种单方面的，虽然你对同性恋了解的很多，但是你很排斥。所以我不敢跟你说，要开口的时候却说不出来，我怕这样的话你会更疏远我，我很怕。可是，这样的我，却被丹丹看出来了，她很伤心，她抱着我大哭，她说不能让我离开。"
而你，就为了赎罪，而保留在原位吗？子墨，你的心，太软了。
"她为了报复我，找了一个新男友。她开始跟我要钱跟那个人到宾馆开房间，她变了，全是因为我......小阳，我做人......是不是太失败了......"
抱紧眼前这个身体微微颤抖的人，我第一次发现他又这么脆弱，我只有抱紧他，只有这样去安慰他。我也不对，是我害了你，让你走上这条路，也作了太多错误的选择。
从现在开始，我们一起赎罪。
或许我不该去管霍丹的事，但是发生到现在这种地步，我也有责任。
子墨......别伤心了。

16.

"啊！对！对不起，那个刘，刘语宁在这吗？"
唉，我承认我现在的形象不佳。我承认因为宿舍里太热再加上抱着子墨睡了一晚，出了一身汗，所以冲了个澡。我再承认我实际上很怕热，从浴室里出来只在腰上围了条浴巾。我还承认......，我承认个屁。这破学校不知搞得什么名堂，男生不能进女生寝室反过来却可以，不公平，现在我让这娇滴滴的女生满脸通红可不是我的责任。
"他去网吧了。"
"噢......那......那麻烦能不能帮我把衣服还给他......"
女生从挎包里拿出一件叠得很整齐的衣服，哎？老二什么时候有这等艳福了？
"行，没有别的事了吗？"
"没，没了，那我走了，谢谢你......"转身就不见人影了。
"......"
"谁呀？"
"醒了？"
"嗯......"
我关上门，把衣服往老二的床上一丢，就翻开箱子找衣服换。
"现在几点了？"
我看看手机，"十点半。"
"噢......你竟然比我起的早，嗯......"
"哎！转过身去！"
"嗯？"
"转过身去，我换衣服。"
"哈哈，抱都抱过了，还怕让我看？"
抱？抱！抱你个头！我......他坐在床上背靠着墙，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却一脸流氓样，我真怀疑他那让千百个小女生哭着喊着要追得样儿是怎么装出来的。
"流氓。"
"呵呵。"
我没话说，拿起衣服往浴室走，在那里换也比在他面前条脱衣服似的换要强。
"喂！"
他叫我，不理。
"喂！开玩笑啦。"
仍旧叫我，我还是不理。
换好衣服走出浴室，他还是保持那一个姿势。
"干吗不起来？"
"学你。"
"学我？"
"嗯......"
"切。"
"喀喀。"
"对了，你昨晚跟老大他们说什么了？"
铁定是在我洗澡的时候说什么了，不然怎么都那个表情。
"我招了啊。"
"什么？"
"你和我的关系。"
"你！邱子墨你！"
"小阳，老大他们说，其实早觉得我们不对劲了，既然都这样了，那就支持，只不过别在他们面前表演激情戏就行了哈哈。"
"......"
这下子脸可真丢大了......这下子都知道我是第三者了......而且我还是......唉。
"小阳？"
"起来，吃饭去。"
"嗯！"
子墨从床上跳下来，一蹦一跳的进了浴室，我真......发现这个人有时候是不是脑袋不正常？
子墨在浴室里哗啦啦的时候我就站在阳台上望天。
"天......真蓝啊。"恶，自己都被自己恶心到了。
"五！干吗呢？你可别又跳下来啦！哈哈。"
低头，看见老二正捧着一摞书站在楼底下。
"你在那干嘛？"
"我？摆摊卖书。"
"这么快就卖？你这还没到大四呢！"
"反正也没用了！"
"干吗呢？哦，二哥啊。"子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旁边，身上就只套了件睡衣，从领口还能看见水滴从脖子上留下去。性感的脖子......
"呦！小两口起床了！"
小两口......我立刻觉得这下子连脸都找不回来了。老二的声音又大，只要是周围经过的人都能听见，也就是说......所有人都抬头，也都能看到我这个红的大番茄和旁边那个嬉皮笑脸的洋葱。我的头是越陷越低越陷越低越陷越低......
"小阳小阳？呼叫！你怎么跟个无头鬼似的。"
"别说我认识你。"我马上往屋里逃。
"喂！没那么绝情吧。"
子墨跟进房间，一脸委屈相儿。
"霍丹那边还没解决，你就全招了，你有没有点良心啊？"
糟，一时激动话说狠了，我后悔了。子墨的脸从装委屈变成了真委屈，然后变成受伤的一张脸。天啊，我的脑子，真是......
"算了小阳，我的错，我不该嘻嘻哈哈的。"
"子墨......我......"
"跟老大他们说关于我们的事，是我欠考虑，我道歉。"
"不是，子墨......"
"在霍丹的事情解决以前，我不会做什么越界的事。"
"子墨......"
"算，没事，吃饭吧。"他转回笑脸，像个没事人儿似的拿起钱包往外走。
唉！这都什么事儿啊，昨晚才表明心情，这第二天早上就闹脾气了。都是我大脑出故障，一时激动嘴巴流油，把人给烫着了。子墨心里不会比我好受，他最会的就是装，装开心，我终于知道了。可是我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或者说，还是我们之间了解的，其实太少。
唉，一定要找个时间道歉，不然我又会成子墨的负担了，人生啊......
"哎哎子墨，那边做活动去看看。"我抓着他的胳膊就要往那拉。
"嗯。"
手被子墨掰下去了，好没面子......
"听说这个小摊好吃，去尝尝。"
"哦。"
同样的事情发生。
"喂喂看那边那对情侣，超亲热的。"
"喔。"
重复......
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都开始用八卦了，怎么还这样？
"邱子墨！"
走在前面的人转过身，"怎么了？"
"我！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我一时脑子抽筋发大水火山爆发淹死人，你就这么小心眼儿啊你？我都跟你道歉了怎么着？你说啊！"
"噗嗤--"
"笑什么？！"
"火山爆发能淹死人啊？"
"......"
"走吧走吧。"他走过来抓起我的手就往前走。
我的脸，我的脸一定很红，几次要挣开他的手都被他握得死死的动不了。老大这是大街啊，满街的人啊，两个男的牵着手走在街上这不所有人都知道了吗？唉，我觉得，以后不是被他气死就是被他弄得丢脸丢到死。
"Ku-kukukukuku--"
"我娘！这什么东西？"
声音从子墨的口袋里传出来，他慌张的从裤子里掏出来他的手机。
叫成那样的就是这杀千刀的玩意儿。
"这什么啊这是？"子墨马上接通电话，这下子周围的人没看见我俩牵手的也都转过头来了。
"......嗯......好。"
"怎么？"
"那个......霍丹的。"
"要你过去？"
"嗯......要钱。"
空气突然变得很沉重......
"我也去，行？"
"小阳......你还是......别过去了。"
"不行，这些事毕竟有我的责任，我们不要再逃避了好吗？子墨！"
"......"
"子墨！霍丹的事，总有一天要解决的，早一天比晚一天要好不是吗？"
"......嗯......好吧......我们，现在就去......"

17.

我可算是知道什么叫美丽不冻死人了。
瞧瞧这天，阴。瞧瞧这风，冷。瞧瞧这温度，豆腐放外面都能撞死人，何况还是这么个空旷无比没遮掩的广场......人生啊......
问我感叹什么？看看我面前就知道了。
霍丹的下身穿着黑色超短，加上一双短靴，在这种室外零下十多度的天气下看的人都觉得冷。女人啊......果然是种神奇的动物。算我罗嗦，可以忽视我......
霍丹看到我以后脸色变得很难看，不用想都知道为什么。子墨回头不怎么放心的看着我，我点点头，用已经被风吹得有点僵的脸给他一个够尽力的微笑。
走到霍丹面前的这段路真有点长......虽然只有几十米，却像走了半天时间。我一直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但是脑子仿佛也被冻僵了一样，反而越想越抽搐。
"丹丹。"
霍丹很不满的斜眼看着我，我的眼不知该往哪放。
短时间的沉默，我们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在我们中间蔓延，直到霍丹转身，打破了这一僵局。
"霍丹，你别走！"z
"小阳！"子墨试图拽住我，可是我抽身的太快，我能感觉到被我甩在身后的他有些踉跄。
"霍丹！"
我冲上前抓住霍丹的胳膊，任她怎么用力甩我都不放手，或许我在她眼中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处处烦人，可我几乎是想不出任何理由的要抓住她，似乎只要一松手，所有的一切就都将消失。
"你放开我！放开你的脏手！"
"不放！"y
霍丹的脸因为生气的变得近乎扭曲，她的妆容反而让她的脸色显得越发苍白。
"你放开！"
"小阳！"子墨从背后叫我，我想，现在是谁也阻止我了我的。
"霍丹！我对你抱歉！"b
"什么？"她因为我的话而停止挣扎，连子墨也停止了脚步，在我身后。
"我说，对不起。"
"嘁！对不起什么？你有什么可以对不起的？对不起抢走我的男人？你恶心！你这个变态！我对你没什么感情，你有资格对我说对不起吗？放开你的手！别弄脏我！"
"恶心？变态？"我苦笑。"对，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抢走了你最喜欢的人，我毁掉了你的幸福，我没有什么理由去反驳你的任何一句话。但是如果只是因为我这个变态这个恶心的人而让你这么糟塌自己，你觉得值吗？"
"我没有糟塌自己！我现在过得挺好，有钱花，男朋友又多，糟塌？哼。"霍丹甩掉我的手，抚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冲着我身后的人用一种看似很满足的笑容来解释她刚说过的话。其实，我可以看得出，在她的眼中，有的其实是一种失落，一种得不到心爱的东西的难过，因为我也曾经历过。
我们三个人形成了一种奇怪的三角形，没有人能猜得出我们是在做什么，但是在我们之间，却有一团解不开的结，即使是所谓的"快刀剪乱麻"，也不能解决我们之间这种奇怪的东西。
"如果你没有话了，那......"霍丹绕过我，径直走到子墨面前，伸出她那带着精美手套的手，"先给我400块。"
子墨没有作声，低下头从钱包里拿出四张崭新的一百块钱，这是刚才走过一家银行时他取的钱，尽管我再怎么阻止他，他也还是说因为良心的不安所以没有听我的话，这些钱，是他假期打工留下来的钱。
霍丹接过子墨递过来的钱，向小包里一塞，就往广场外走。
"霍丹，那钱是我的。"g
霍丹和子墨同时用惊讶的眼神看向我，我脑子里却已经想好了自己到底要做的是什么。
"既然你觉得我脏，那就别要我的钱。"
"小阳......"子墨要阻止我，我伸手把子墨拉到一边，不让他说任何话。
霍丹立刻把钱从小包里拿出来，丢到地上，还抽出一包湿巾在手套上用力的擦。
我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四百块钱，霍丹往后退，我就往前走，还用一种很色迷迷的眼神看着她。
"可是你已经拿了，那就别跟那天那个什么男人上床了，其实我也不错。"
她被我故意装出的流氓样吓着了，或许又是因为极端的讨厌我，总之，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味的往后退，身上还突然不停的哆嗦。
"其实呢男人我上过，女人经验也不少，你别怕，保证你会舒服的。"
让我先祷告一下，老天爷，我可是男女都没吃过，相信我相信我，你可是都知道的！
"你......你......！"
"小阳，你，你到底在做什么？"子墨在身后抓住我，"别挡住我！"我用尽力气把他甩到一边。
"子墨这个人细皮嫩肉，不过你也不赖，他我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了，不过你......好久没跟女人做过了，再试一次也不错！"
"你......你......你是个流氓！"
"是啊，哈哈哈哈！我就是个流氓，知道了吧。"我把霍丹一直逼到广场边缘的一座雕像前，幸好是天气太冷没什么人往这种风大的地方跑，不然她一叫我就得见警察叔叔了。
"你......"
"我？呵呵，子墨可是被我丢上床的，这个男人现在只是我发泄的一个对象罢了，你说他人长得也帅，钱也多，谁不喜欢啊？你还不也是一样？"
"我......我不是！"
"不是？我还记得昨晚谁说来着？现在喜欢的是他的钱。"
"可是我喜欢过他！"
"是啊，你喜欢他，我也喜欢他，可是你是女人。"
"女人怎么了？我喜欢他就是喜欢他！跟男人女人有什么关系？"
"我告诉你......"我伸手抬起霍丹的下巴，"男人更刺激......"
霍丹的脸立马变的通红，她极力的想躲开我的视线，但总是被我扳过来让她看着我。我觉得我现在去随便一个剧组报演坏人的角色绝对一遍就通过了......
子墨还是坐在地上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他应该是明白我是在演戏了，据我对他的了解以及他对我老底儿摸得一清二楚的前提下，他一定是开始在分析我是从哪个漫画电视剧电影游戏动画小说里看到的场面拿来用了。
"你......你离我远点。"霍丹开始喘粗气，她现在应该是极度恐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