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查得到你想我会来请你这尊大佛啊?”明显的是贬义多过褒奖,“对了,山寨那边你们就不用去了他都没回去。”
“他的‘东西’还放在栖霞寺吗?”紫星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
“他一直没去取。怎么了?”
“如果寺院起火了他应该不会置之不理吧。”
“呵呵好主意!”就像发现了新玩具,帝焰一脸兴奋的连连点头。
“我可一点都不觉得好。”男人不赞同的撇撇钢硬的下巴,“栖霞寺僧侣众多,起了火难免不出纰漏。”
“我们又不是真去烧整个寺庙。”
“我说小焰啊,什么时候连祝融也在你的控制之中啦?”
“放心啦,考虑到中老年人行动比较迟缓,点火这个事情不会让你去的。”
“只要时机掌握的好,不会出问题的。”紫星纯一点也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只要有着火的消息流传开来,以那人的执着,一定会过来确认自己的东西是否无恙的。
“要我说,好象最近都不大可能了呢。”白家大公子突然笑嘻嘻地指了指头顶的天空。
不知什么时候天边已经堆起了数重黑云,因为今天有个罕见的大太阳而一时忘记,现在可还是梅雨季节呢。
“唉,看来只有想其他办法了。”
帝焰大大地叹了口气,而另一边紫星纯虽然没有垂下肩膀脸上也不难看出一丝沮丧。
“焰,那个真的一点进展都没有吗?”
“说起来,虽然那个‘江’的事查不出来,但是倒查到了很多其他很好玩的东西呢。”似乎相当得意自己的情报,帝焰一听白宇启的询问马上又复活过来了,“比如说,原来前段时间楚州马场被挖是因为有个教派听说在东南西北四个马场里都埋有藏宝图,四张图挖出来凑在一起就可知道巨额宝藏埋在哪里了。
而且传出这一消息的你猜是谁?”
“谁?”白家大公子如他所愿很配合的装出一副好奇心切的样子。
“你猜呢?”
“是江。”
“错!是史映霞哦 。”
“我可不觉得陈念海的死会与宝藏有关。”
“唉唉,所以说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很容易得痴呆症嘛。”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楚州码头。
今天紫星纯会来楚州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自家主人不知怎么想的又改变了主意决定跟金斗进合作了,所以来楚州跟他会面。虽然告过假但也差不多该回酒楼会合了。与两人照会一声也不顾白家大公子的挽留紫星纯就先行策马离开了。
目送好友眨眼淹没在早已恢复繁华的人群中,帝焰一改先前的毒辣,一脸认真地回头道,“启叔,如果找到了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总要等找到之后再说嘛。”白宇启无所谓地耸耸肩,望向江面上进出的船只,似乎想了一下才道,“也许希望跟他在一起吧。”
“即使,即使……他是个根本不可能……和人长、相、厮、守的人。”帝焰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极为缓慢,那是因为他还不敢肯定心里的推测。
“什么意思?”白宇启不解地看向少年,看来他还是知道了些什么。
“三十年前那两个威震四方的海盗头子,一个叫陈江陵,一个叫魏怀涛。是不是每个靠水为生的人名字都要带水的啊?”话里有话的喃喃两句,帝焰一如以往的喜欢钓人胃口。“差不多那个大叔也该公布婚讯了吧,既然是扬州的名门,请的主厨总不会太寒酸,恩恩是该考虑留肚了。”
“喂,不要老是只顾自己爽快吧?”
“你要是不痛苦那我不就没得爽啦?”即使是讲着这样自私到家的话那笑容依然灿烂的没有半分阴影,“好了,我也走了。”
“啧啧,明明脸蛋长的那么可爱的。”对比自己还要任性千百倍的少年白家大公子也只有叹息的份了。
就他所知,与青家订亲的那户人家,闺女是在做出阁准备了呢。
第 26 章
回到酒楼的时候,只见满桌的杯盘狼藉,金斗进被一男一女两个美人围着甚至没功夫理会刚进门的紫星纯。倒是青之昂似醉非醉地朝他招招手。
“阿纯,过来。”
原本坐在青之昂身边的女子不甘不愿地起身为紫星纯让出了位置,一边的小二倒是手脚麻利地为他更换了碗筷。
“小二,再加几个菜,清蒸鲈鱼,天香荷藕,蟹黄豆腐……阿纯,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点的竟全是他喜欢吃的,紫星纯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异议。只是对面坐着的是金斗进,再美味的佳肴也令人提不起兴致了。
“放心,他现在可没心思調戲你。”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青之昂一手搭着家仆的肩,俯在他耳边悄声道。
“之,之昂,跟,跟你家的小美人讲讲……讲什么悄悄话呢。”喝红了眼的金斗进这才注意到饭桌上已经多了个人。“也,也是啊,马上要成亲了,可得抓紧时间享受啊。”
“金兄家里妻妾成群,外面照样风流快活,这点我是得跟金兄好好请教。”青之昂说着客套话,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脸色惨白的少年。
“哈哈哈,只要舍得花钱,什么样的冰山美人还不得,得服服帖帖地任任,任你玩弄。”喝的舌头打结的国舅在怀中的少年脸上一阵啃咬,“你说是不是啊,小美人?”
“爷,您尽会欺负人。”少年娇嗲地回应。
这个男人真的要成亲了!
自打从金斗进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紫星纯便觉得心仿佛被人狠很地捏在了手里,生疼生疼的。
原来,心里知道跟亲耳听到,感觉还是完全不同的啊。
看着少年眼中的神色,青之昂眼底的不舍一闪而过。
“你下午先回扬州,楚州这边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明天就回去。”
“是。”
声音依然冷淡但却少了几丝生气。青之昂拍了拍少年的脑袋,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扬州,紫星纯怀疑自己到底在楚州待的是三天还是三年。
整个青府上下都在忙碌的装点,而扬州城的街头巷尾,讨论最多的也是青家大当家终于要在月底成婚的消息。
会有多大的排场,那个令扬城无数仕女眼红的新娘子又是谁家闺女,以及为什么要如此匆忙完婚,等等,都成为了大家聊天的焦点。
“哎呦,青蓝,人家的手都要断了,能不能先休息一下啦。”
既然是全府都在鸡飞狗跳,青家的三美俾也是不得空闲的。
“青红,就你问题最多。”埋头抄写着喜帖,青黄吐出一颗果核再换一枚青果,说话零食工作三不误。
“还剩一百份就抄完了,大家坚持一下吧。”这种时候青蓝可不想两个家伙因为吵架而耽误时间。
“嗯,我还是觉得少爷肯定有什么阴谋。”正在抄的喜帖,上面竟连新娘的姓氏家庭一点也没交代,青红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问题。
“老爷们怕少爷到时又临阵反悔,所以为了保护女方的名声呗。”
“青黄不接,连这个你也信!”青红不可思议地嚷嚷,“成亲是两家的大事,少爷再任性也不可能如此儿戏吧。”
“谁知道呢,我现在怀疑啊,当年说什么算命的说少爷克妻什么的,也是少爷自己搞的鬼。”
“那时候少爷才十二三岁吧,一个小鬼头,怎么可能算计的了咱老爷他们呢。”
“我觉得吧,少爷这人,我们还是不要以常理来猜测比较好。”这么说着,青蓝担忧地看了眼一直默默埋头做事的紫星纯。
似乎感应到了他的目光,紫星纯抬头看了她一眼,却是一脸的淡漠。
“我出去一下。”
“哦……诶——”
“什么?”
“没事,你去吧。”
看到少年眼底的悲伤,青蓝直觉便想叫住他,安慰点什么,但是,又似乎没什么能说的。
“青蓝,我觉得阿纯太可怜了。”
“是啊,可是怎么办呢?”
心思玲珑如三姐妹,自然也看出了少年的心事,却也爱莫能助。
“少爷成亲后,阿纯应该会离开青府吧。”
“不要啊,青黄不要阿纯离开!”
“笨蛋,整天看着心爱的人与别人亲热,不是更痛苦。”
“可是,可是,少爷也不一定会跟少夫人亲热吧?而且,以前少爷不是也整天留恋花街柳巷的吗。有什么区别啦。”
“青黄,你真是笨的无可救药了,这区别可大了去了吧!以前那些人,只是过眼云烟,春梦了无痕,可少夫人的话,可是我们的另外一个主人诶,单这一点,阿纯就不可能受的了吧?”可惜青黄不在手边,否则青红真想拍她一巴掌让她脑子清醒点,“而且虽然老爷夫人逼婚是隔三差五的事,但是,少爷这次居然会同意,我想这少夫人恐怕也不简单吧,否则,以我们少爷的性子,怎么可能娶个不喜欢的女人回来朝夕相对?”
“阿纯本来跟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会留在青府,就是少爷的关系吧,现在少爷要成亲了,他就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青蓝平淡的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惋惜,仿佛早就已经预料之中。
“该死,又抄错了。”
“呐,青蓝,其实你也很不喜欢这个结局的吧?”青黄注意到了以前鲜少犯错的青蓝今天却频频出错,“能不能想个办法啊?我觉得少爷对阿纯也不是完全没感情的吧?”
“唉,喜欢又有什么用。”青红难过的直叹气,“少爷来来去去那么多红粉知己,最后他为谁死心塌地了?”
“可是阿纯跟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同?都是被少爷表面的温柔欺骗的。唯一不同的,只是性别吧。”
“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阿纯的决定。”
他们做下人的,又如何改变得了主人的决定。
第 27 章
随着日期的临近,男人将要成婚的事也变得越来越有真实感。
结婚代表的是什么,即使他再不解世事,有红黄蓝三个姐姐的天天聒噪也变得再清楚不过了。
原本,那个自己一直待着的地方现在要多一个人了,而且那个人是无可取代的,除了死亡,不会有任何原因可以使他们分离。那个人,会比他更重要。
重要,他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三年前,他们因巧合而相遇,他们会在一起,只是因为他不想离开,而主人没有赶走他而已。但是,他还是可以随时走开的,而且也没有契约规定他不可以离开。而那个人不同,那个人不会离开,直到死亡都不会被分开的存在。
明明没有受伤,但是心里还是很难受,即使那年跟帝焰一起闯“奇文山庄”被三大高手追杀伤的五脏全移了位也没有这么难过过。
想要就这么离开,从此再也不踏足扬州半步,看不到那个男人也许就不会那么难过了,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一离开,那个位置马上就会有别人来填补就觉得不甘心。如果他走了,那个男人也一定只会无所谓的笑笑,然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般继续自己的生活吧。
抹消,存在的痕迹,经历的一切统统被抹消。就像他所生存的那个黑暗世界,强者蚕食弱者,一切怯弱都将被抹消,被遗忘在角落,腐烂,然后消失。
如果那个人不存在就好了——!
被自己噬血的想法吓了一跳,紫星纯难得惊慌地收回思绪。
“玉宇无尘,银河泻影,月色横空,花荫满径。呵呵真有道理。”还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男人笑得依然悠闲自得。
“哪里有花荫了。”
被迫跟着自家主人出来喂蚊子,紫星纯忍不住泼他冷水。
时序已进入闷热的七月,漫长的梅雨季节也随之过去,扬州城内的许多公子仕女都趁机跑到郊外避暑乘凉。所以,此刻西郊的湖中星光璀璨画舫如织,即使坐在岸边仍可听见游船上丝竹的铿锵以及男女的喧闹此起彼服。而岸上,更是到处都是三五成群聚在树阴下喝茶品茗的才子佳人,再加上商贩的从中撮串,使得夜晚的西郊比白天的市集更热闹。
紫星纯可不认为风流成性的男人是因为婚期将至了才收敛本性不再踏足风月场所,但是也实在想不透他为什么自从宣布七月初七他生日那天完婚后就再也没有踏进烟花巷,反而令青家诸位长老大喜过望的将全部心思都放进了生意之中。
难道真如青蓝说的一旦成家立业男人就会把心思放在家业上来,不再花天酒地?
明明这是一件好事,但他的内心却又对那个可以让男人有了如此大的改变的人产生了深深的不快感。
变得,连自己都越来越难以理解自己了……
“啧啧阿纯果然还是个小鬼呢,你没看见这成群结队的美人吗?所谓美人如花是也。”
看着男人满足的靠在柳树下巡视眼前的喧嚣,紫星纯想他该不会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后宫了吧。
“即使整日游戏花丛也不见得就是大人吧。”不爽!忍不住就想要反驳。
“骂我?”
男人突然转过头来,似乎为了看清他的表情而将脸靠近到连呼吸都可以察觉的距离。感觉到男人的气息拂过脸颊,紫星纯顿时动弹不得。
“没有。”拼了命才维持住面无表情,静静地迎视,但怎么也控制不住如雷鼓的心跳。
“呐,阿纯,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讲啊?”
“话?什么话?”
“恩,仔细想想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讲一下呢?”
“我——”想要立刻否认但看着男人突然变得认真的眼神而稍微产生了犹豫,“没有。”
最近,不知是否他多心,男人偶尔会用这种眼神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看,那仿佛想要探询什么的视线让他总会产生莫名的惊慌,似乎什么秘密都藏不住了一般。
“真的没有?”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男人唇角的笑纹看得他不禁心浮气躁起来。
“紫纯啊,你这几天脾气好像越来越暴躁了哦。”青之昂故做无辜状,“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了你?”
“自以为是。”紫星纯作势要起身,“我们回去吧。”
“月亮都还没上山呢,急什么。”
男人伸手将少年拉了回来,与轻松的语言相反,明明没有学过武但双手的力道却大的令人无法轻易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