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传之东海龙王 情雨(出书版)下 by 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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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帐掀起轻飘,再落下,两道身影已重叠在那偌大的床褟上,还有,那不断传出的呻吟与喃喃爱语。


第十七章
回到了岩双城,一行人的脸上并没有见到神医之後的喜悦,还带著些愁绪,毕竟,尧天勍被当成交易品般的当作代价换走,这种事情绝对不是众人乐见的, 但是他们也无可奈何,对於未来尧天勍是死是活,会不会像之前那些也同他一样答应以命换命的人消失在这世上,这谁也无法去肯定。
他们甚至不知道,尧天勍此时此刻是否还安好。
所有人心中都沉淀淀的,尤其是云姜,脸色更是异常惨白,因为这一次,他真的是一切的希望都彻底的被毁灭了,无论他伪装成谁,尧天勍的眼光都不会在他身上停驻,他宁可去当一个被人瞧不起的暖床的,也不愿和他有所牵扯。
当众人回到昨天那间客栈时,正好看见尧雨扬所伪装的「小石头」正忙碌的在一二楼之间来回奔跑,似乎是有什麽不得了的人物到临一样。
「小石头?」尧雨剑叫住了他,看著他的眼里,充满了诧异。
怎麽这麽快就到了?还比他们提早,他可不认为,睽违多天的两人没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重点还是......尧天勍会放他下床?
「等一下喔!」回头看了他一眼,尧雨扬又跑回二楼去,从那厢房打开一角时,尧雨剑看见了一个感觉非常冰冷的男人,身上穿著的却是如火焰一般艳红的锦袍,怀中还抱著一个男子。
然後门扉又关上,只是光那一瞬间,尧雨剑就已经看清那男人怀中的那个人是谁,眼中稍稍的闪过了一丝诧异。
他认得那个窝在冰山男子怀中的人,那是那个三不五时就喜欢微服出巡的好玩太子三个近身侍卫之一,但是他却没看见那个太子,至於那个冷面的红衣男子又是谁?感觉很像那三个侍卫之一的一个,但是长相又不一样......
过了一会儿,尧雨扬才从里面出来,然後回到众人面前。
「你们回来了,需要几间厢房吗?」尧雨扬露出甜甜的笑容招呼他们,任何一点被驱逐出天地庄的介怀都没有。
让丈夫搀扶著的尧夫人在看见他那笑容时,突然的有种奇怪的感觉。
那种笑容、那嘴角勾勒起的弧度,都很像那个神医。
还有,尧天勍那异常爽快答应留下的态度,都是在那意外看见那个神医沐浴净身时的裸身之後开始有了转变。
尧夫人此时浮现了一个会让自己觉得荒谬的想法。
会不会,小石头就是那个神医?所以尧天勍在他身上看见了什麽属於他的标记,例如胎记或......那个图腾!震了一下,尧夫人眼中流露出一股若有所思的表情看著尧雨扬。
如果他是那个神医,似乎也就可以解释神医在他们面前为何要带著面具,但他究竟是不是......她所猜想的另一个身份的人呢?
只是那张脸......固然可爱,却没有任何像他们尧家人的特徵,更不像她,让她才刚浮现的念头又被打了下去。
看见他那灿烂的笑容,云姜就没由来的感到厌恶,然後又想到尧天勍。
他突然觉得,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的尧雨扬很讨厌,他更讨厌他那一直开朗的笑容,让他很像破坏、很想摧毁他的笑容。
这个念头才刚浮现,他就想到了一个让他变脸的方法。
「你还笑的出来,你知不知道......天勍哥他......他已经被那个神医要去,再也不会属於你了......」云姜脱口而出,想要看见对方被打击的模样。
尧雨扬是如他所想的楞在当场,但是却没有任何悲伤与惊慌,更甚至......在他发愣的前一瞬间,一直观察著他的尧夫人确信她在尧雨扬的眼中看见了狡诘的光芒。
「要...去?」他愣愣的重覆著这两个字,看起来似乎还很难以理解这两个字的意义一样。
「就是那个啥劳鬼子......的神医,要求一命换一命,然後他看中了天勍,所以天勍就被他留下,从今以後,天勍就属於他的了。」在说到第一句话时,尧雨剑突然的停顿了一下,然後又继续的将云姜刚刚的话补述完成。
尧夫人知道次子突然停顿的原因,因为她站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其他人没看见的情形。
在尧雨剑巧妙挡住的位置上,尧夫人看见了,当尧雨剑说出那『啥劳鬼子的神医』时,被尧雨扬重重的拧了一记,但是被拧了的尧雨剑非但没有勃然大怒,竟然还强撑著为原来的表情把话说完,这种不合理的情景,更加深了尧夫人的疑惑。
照道理来说,小石头是一个『下人』,这种冒犯的举动不仅不合礼仪,对一些人来说更是一种侮辱,但尧雨剑不但没有生气,还帮小石头掩饰,简直就像是一个......在纵容自己弟弟胡闹的兄长。
莫非,他知道什麽?
尧夫人觉得自己该私下找次子谈谈,毕竟他的态度实在可疑,而小石头那种大胆的举动又极不寻常。
而且当初还是他将小石头赶走,照理说该是对小石头是抱持著敌意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怎麽看都不像。
「这样啊......」尧雨扬只低喃了一句,毕竟他是最清楚的人,因为人就是被他给要走的。
他的过分冷静,让众人愣了一愣。
就这样,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哽咽伤心?
「你......就这样,你难道不伤心吗?他已经被别人抢走了!」看著他那平淡的模样,云姜觉得不可思议,也没由来的感觉到火大。
他甚至怀疑,小石头到底爱不爱尧天勍,要不然,听见尧天勍被另一个人给抢走,他怎麽还能如此冷静?
尧雨扬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他当然清楚,毕竟他就是那个把人要走的诡异神医,他溜出来前,尧天勍还在他的床上睡著呢!
「你在生什麽气呢?因为他宁愿选择那个人也不愿选择你?」看著云姜那种气得跳脚的模样,老实说,他觉得还挺有趣的。
一句话,精准的刺进云姜心中,让他呼吸一窒。
「你......」因为被说中了痛处,云姜下意识的就举起手要赏他一掌,但却被尧雨扬挡住,然後看似轻轻的一握他的手腕,立刻让他白了脸。
尧雨扬是握的不用力,但是,却巧妙的按在穴道上,才会让他痛的差点落泪,毕竟,尧雨扬是不会对他有任何怜惜感,更不会去在意他的感受。
「想打我吗?我可不是乖乖任人打的人喔!」尧雨扬微笑了一下,不客气的甩开他的手,这种有些过於大胆的态度,让天地庄的人都愣了一愣。
总觉得,他们眼前的小石头似乎有些不一样。
「不玩了,我要回去睡觉了......金老!」有些意兴阑珊的说著,尧雨扬回过头朝著柜台里的掌柜喊道。
「是?」出人意料的,那金掌柜的竟然对尧雨扬这个应该是个跑腿的小二恭恭敬敬。
「我还欠那只钱鼠几个时辰哪?」一边问著,尧雨扬也一边在心中碎碎念,抱怨自己那个没良心的二师兄。
「呃......」金掌柜的低头拨了拨算盘,然後抬起头回答。「十个时辰。」
十个时辰!那只钱鼠是想坑死他啊?害他不能和尧天勍好好窝在岛上,还得跑出来做这种差工,真是......尧雨扬想著想著还是深呼吸了一番,克制自己快要脱口而出的脏话。
「我要回去了,我今天就做到这里就好。」他的语气,在任何人耳里听起来,都不像是请求,而是告知,就算金掌柜的不允许他也不予理会。
「您请慢走。」胖嘟嘟的金掌柜还用上了个「您」字,让所有在看著的人都忍不住的诧异与好奇。
会被用您字称呼,该是个不简单的人吧?
转过身,尧雨扬就看见还挡在门口发愣的一行人。
「不好意思,借个路,我下工要回家了。」他要回去那暖暖的被窝,还有那个人体暖炉旁窝著。
当他经过云姜身边时,云姜又忍不住的再问了一次。
「难道,你真的不在乎天勍哥吗?」为什麽他还能够那麽冷静?云姜不明白,他不是很爱尧天勍吗?
尧雨扬偏头看他。
「我在乎啊!」他怎麽可能不在乎尧天勍?那可是他最爱的男人呢!
「那他被别人抢走,为什麽你还笑的出来?」云姜不懂,难道他不知道什麽叫做忌妒吗?
「我有笑吗?」尧雨扬摸摸自己的唇边,噢,他嘴角的弧度好像是上扬了那麽一些,难怪云姜会以为他在笑。
可是,要他不笑也很难啊!一早就和尧天勍恩爱了好些时候,心情上自然是再甜蜜不过,要他摆出个臭脸,实在很难哪!
「不管你是怎麽认为,但是我自己清楚我自己的感觉就够了。」尧雨扬愉快的露出笑容,然後回过身准备往前踏出......
噗的一声,当场撞到一堵人墙。
痛......谁那麽不长眼挡住他的路啊?他退了一步摸摸自己的鼻子,同时听到身後众人传来的抽气声。
他有些愤愤不平的抬起头一看,然後愣住。
哦喔!被抓到了。
「你又只穿这样子就出门,万一著凉了怎麽办?」随著那带点宠溺的责备,一件白貂大衣便披落在他肩上。
「我不冷嘛......」尧雨扬嘟著嘴,伸手搂住来人的腰。
「我不想看见你染上风寒。」尧天勍一叹,一手回搂住他的腰,另一手摸摸他的脑袋。
「风寒?我十年没染过风寒了。」神医染上风寒,他会被那群良心被狗啃的师兄姊嘲笑到死。
「小心为上。」知道他其实是自己惦念了十年的人,看见他穿著单薄衣服跑来跑去时,尧天勍脑海总会不自觉的浮现十年前那个依偎在自己怀中重咳的纤弱人儿。
尧天勍的出现,让尧家的人都有些错愕。
「天勍,你怎会在这里?......是那个神医肯放你走了吗?」尧庄主惊讶的看著尧天勍,他看来似乎还很完好,没有半分损伤,没有传说中的那麽吓人。
「我又不是被囚禁,为什麽不能出来?」尧天勍微笑的回答,让他们愣了一愣,有些茫了。
「但是......他不是说......要你去当那个......」暖床的?这三个字,尧庄主说不太出来。
「暖床。」倒是尧天勍很乾脆的说出来,引起了一些的侧目。
然後尧天勍又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要暖床也要有人在才有意义,人不在暖了那床也没用。」明明是很惊世骇俗的言词,但是到了尧天勍嘴里,似乎就变成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啧,你那麽想暖床啊?」尧雨扬嘀咕著,然後像是想到什麽的抬起头。
「你怎麽出来的?」这一句问话,让旁人听了一愣。
为何这句话的涵义听起来,怎麽听都像是他本来就知道尧天勍被留在黑岩岛上的感觉?众人忍不住的想著。
但也因为这一句话,让尧夫人终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小石头......肯定就是那个神医没错了,只是......他身後的那个图腾印记......
「你怎麽出来的,我就怎麽出来的。」尧天勍在他耳边低语轻笑著,多亏了地网提供路线情报,他才知道,原来由黑岩岛到岩双城,最快且最近的路,只要用轻功跑个一刻钟就能到了,至於上面的水路......完全是障眼法。
「哼哼......」讨厌,这样子他以後就不能随便偷跑出来了。
「要回去了吗?」尧天勍面露温和微笑的说著。
而那『回去』两个字,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他用回去的字眼,又是要回去哪里?
「嗯,我困了。」都是那个没良心的钱鼠,害他好不容易能和尧天勍相处恩爱一番时,还要出来还债,不能让他休息一下,难道排行最小的就要受到这种压榨吗?他心里不平衡啦!
「要我抱你回去吗?」尧天勍微笑的询问他需不需要特别服务。
「好。」
当著众人的面,也不在乎他人的视线,尧天勍就抱起了小恋人,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前,他们两人的身影便飘忽似的,在尧天勍捷速的轻功之中,失去了他们的身影。
他们发楞、也无法理解,为何尧天勍还可以和小石头在一起,而没有受到任何的约束?
「果然......」尧夫人喃喃自语著。
「夫人,你说什麽?」发觉妻子似乎说了什麽,尧庄主转过头来看著尧夫人。
沉静著脸,尧夫人的视线扫过众人一圈。
「不,没什麽......」思索了一下,尧夫人还是决定不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
既然他们本人都不选择说出来,必定是有著自己的考量,万一她说出来後,不小心坏了什麽事情,倒也是一件麻烦事。
入夜之後,尧夫人在众人都歇息之後,来到了客栈的庭院之中,思索整理著这两天来的一切事情。
也许打从一开始,那孩子以『小石头』这个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就是代表有著什麽是要发生了吧?只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去发现。
想到这里,尧夫人又忍不住的微笑。
不......也许一开始,尧天勍就已经发现了,只是他的身心比他的理智更早察觉而已,看来,那两个孩子不管再怎麽样漫长的分离,对彼此的心,依旧是紧紧相牵引著,无论是谁都无法破坏。
她突然很庆幸,还好,当初没有真的将两人给拆散,要不然,自己就真的破坏了......他的幸福。
还好,没有酿成大错。
身後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尧夫人转过头,看见了一脸诧异的次子。
「娘,这麽晚了您还不睡?」一边说著,尧雨剑也细心的解下身上的披风,替尧夫人披上。
「想一些事情。」看著细心的儿子,尧夫人也感谢上苍给了她三个好儿子,虽然尧雨剑看来总是浪荡不羁,甚至有些花心风流,但这一切,也都只是在隐藏那笑容下的精明犀利。
不知道,他又是什麽时候发现的?
「其实,你并不讨厌小石头,也不认为毒是他下的吧?」尧夫人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尧雨剑愣了一愣,然後迟疑了一下之後,才点了点头。
「那......你当初为何要赶走他?」这也是尧夫人想不透的一点,既然尧雨剑知道许多实情,为何当初还要赶走他?
「呃......」糟糕,他要怎麽回答这种问题?随便敷衍过去......可是会被他娘亲看出来的,毕竟娘亲的脑袋可是精明的很。
「因为是他自己要你这麽做,对吗?」尧夫人试探的问著,让尧雨剑再度一愣,而尧夫人光是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娘啊......您可以不要那麽精明的。」尧雨剑忍不住的冒冷汗。
不过,他家娘亲大人再怎麽猜,也应该猜不到......尧雨扬的真实身分吧?
「为什麽他要你这麽做?」事出必有因,她也猜得出,这一切......也都和那个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来历的冒牌么儿有关系吧?
「呃......因为最近这一连串的攻击事件都是针对阿勍而来,甚至还想拿它来威胁阿勍,也因为这样,他说他绝对不让对方有机会得逞,而要避免对方将他当成目标,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众人面前消失,化明为暗。」他只说这些,没有说出扬儿的真实身分......应该没关系吧?
原来如此,那孩子......果真为了天勍可以如此不顾一切、用尽任何手段来保护自己的恋人。
「那麽你还真是配合啊?」凤眸轻抬的看著他。
「毕竟事关阿勍的安危嘛......」他乾笑著,心虚的不敢看母亲那种似乎看透一切的眼神。
「还有你的宠弟癖发作,对於扬儿的要求来者不拒是吧?」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像一道天雷直接打落在尧雨剑身上,让他除了脸部表情僵住之外,就连身体也僵直的动也不动。
好半天他才慢慢的回复过来,然後看向尧夫人。
「呃......阿娘,您说什麽?这又关扬儿什麽事情了?」不会吧......娘怎麽会知道的......尧雨剑冒冷汗的直打哈哈,想要继续装傻,但他心中也不停的呐喊著。
尧夫人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还跟我装什麽傻,小石头......就是那个神医,也才是真正的扬儿,没错吧?」虽然说那是问句,但是却肯定的让尧雨剑无法想出反驳的话,更甚且,他被吓到一时之间根本说不出什麽话来了。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呐呐的问著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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