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巴黎+番外————堇色ivy

作者:堇色ivy  录入: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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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是什么。

  爱是他跟着我一起去菜市场买菜,提着菜跟在我身后。爱是他在我做饭的时候,闷声不响悉心替我捡菜。爱是他曾为我辛苦剥了一个大大的蟹钳,扔进我的醋碟。

  ——《晚安,巴黎》

  某一个周末里,邹子裴忽然说,“不如晚上我们吃大闸蟹吧。”

  盛铭点了点头,说好,又听邹子裴开口,“走吧,我和你一起去菜市场。”

  邹子裴套着一件米色连帽衫,走在阳光下俨然还是个大男孩的样子。

  盛铭记得清清楚楚,那天的光线与温度。

  菜市场距离小区并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可到。

  虽说深秋时节还未到,但螃蟹已陆陆续续地上市,俗话说“农历八月挑雌蟹,九月过后选雄蟹。”

  邹子裴毕竟对这些毫无经验。从小生在欧洲,大了一个人回国念书也没什么机会能吃蟹,因此对于螃蟹的挑选全无心得。

  盛铭站在摊位前,一边挑一边给邹子裴讲解:“呐,挑蟹呢先看颜色,墨绿色色泽鲜明的,一般都体厚坚实。二来再翻过来看肚子,凸出的为好。再来就是尽量选大的,个头沉的。”卖蟹老板听盛铭这一番话,乐呵呵地笑,“小兄弟看来是行家啊!来来,这只不错,你看怎么样?保你好!”

  “再买点蔬菜。”

  “啊,我来。”邹子裴取过装有大闸蟹的袋子,乖乖跟在后面。

  盛铭停在一个摊位前,看了看摆在外面的菜,“菠菜、蓬蒿各来一斤。”

  “好嘞,”大婶麻利地将菜抓进袋子,又热情地问:“还要什么,药芹来一点?新鲜!”

  “药芹不要。”答地干脆利落——邹子裴不爱吃药芹。

  “那给你拿两根胡萝卜?”

  邹子裴差点没笑出声,抢着说:“不用了,不用了。”

  心想,大婶你可真会挑——我家木头从不吃胡萝卜。

  “……还想吃蜜汁排条。”邹子裴拎着菜说。

  又走回肉铺,“老板,给我切点肋排,切小块点。”

  邹子裴心情好像特别好,美滋滋地拎过袋子。

  回家看盛铭在厨房里忙来忙去,说:“让我干点什么吧,挑菜吧,挑菜我总还是行的。”

  处理好了螃蟹,盛铭扭过头来问:“清蒸好不好?”

  “好啊,好。”你说什么都好啊。

  他看盛铭把大锅里的水烧到大滚,将捆好了的螃蟹肚子朝天放进蒸笼里,又在上面盖上了些葱姜以及紫苏叶。盖上锅盖之后看了看时间。

  邹子裴一直盯着他看,看到他都觉得别扭了,“……你一个劲看什么啊。”

  那人浅棕色的眸子弯起来,嘿嘿傻笑两声,“看你啊。”看你能干啊。

  我怎么觉得,和我在一起久了,你真是越来越贤惠、越来越人妻了呢?

  无奈这种心思,还是留在心里自娱自乐好了。说出来,那木头一定又是一副窘迫的模样。

  原来,两个人吃蟹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清蒸的大闸蟹沾着加了姜末和糖的醋,味道格外好。

  邹子裴把一个费了好大劲才剥出来的大钳子丢进盛铭的醋碟里,“怎么样,技术不错吧。”低头看看,确实肉质完好。

  盛铭笑笑,“……勉强过关啦。”

  饭食也没有做,光是菜就吃到撑。

  蜜汁排条味道也好,酱汁十足,甜而不腻,肉质相当滑嫩。

  虽然公司里要去应酬的饭局不少,但家里的温暖感觉却永远无法比拟。外面饭桌上一碟又一碟的菜式,管它山珍还是海味,都不是家的味道。

  饭后,邹子裴自觉收拾碗筷。将盛铭推出厨房,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等一切整顿完毕,走出厨房的时候,盛铭正百无聊赖坐在沙发上,电视上播着八点档的言情剧。

  “诶,家里牙膏用光了,纸巾也快抽完了,还有好多东西要买哦——”邹子裴一边脱下围裙,一边问,“随夫共游超市,有没有兴趣?”

  抬头就感到沙发上那人投来的鄙视的目光,“……随你个头啊。”

  盛铭起身,进房换了件衣服。

  两个人不约而同穿着舒适方便的运动中裤,人字凉拖。

  这已经不是他们的第一双人字拖。第一次,还是在厦门的海边买去应急的。

  盛铭对鞋子很看重,不单单是凉拖,帆布鞋也买过相同款的作情侣鞋。他一直觉得,鞋子就是要穿着去走路的,而他和邹子裴的未来,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夜晚的街上,凉风吹来很舒爽。

  他们沿着微弱的路灯走,一路上邹子裴都不忘拉着盛铭。

  两个人推着购物车在大卖场里转悠,缺少了生活用品一样一样补过来。

  在收银台前结账的时候,盛铭想起什么似的,抽手将一盒安全套扔进购物车里,随即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了邹子裴一眼。

  之前家里的那一盒安全套用了好久才用完,不是因为做的少,只是因为邹子裴不乐意用。好不容易用完了,之后的日子就次次以“用完了来不及去买”为由推脱。盛铭每每都敲敲他的脑门,说:“少找借口。”

  邹子裴自然是明白盛铭的意思的。

  无奈地望天。心想,好不容易把上一盒解决完的……

  但事实证明,今日的这一盒确实是白买了。

  晚上,邹子裴直在他耳边嘀咕:“你看,我们又不用担心孩子的问题,我们也不是会乱来的人,你相信我我相信你……嗳我说,不用套也可以吧,可以吧?”

  故意在关键的时刻低声诱惑:“喂木头……不用套子比较爽喔,你知道的吧……”

  盛铭红着一张脸,完全已经不能思考。

  那人还孜孜不倦,“你说啊……”

  性格真差!盛铭有些咬牙切齿,可又不得不服软:“我知道了……啊你……快点……”

  邹子裴眼睛都眯了起来——驯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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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向幽默。

  换做是别人,在那个时候定会说“很好,很适合你”等等之类的赞词,但他却偏偏别树一帜。同样是四个字的赞扬,他的那句话,听的人不仅会觉得受用,更多的,是感受到他的幽默。

  和他在一起那么久,我从未担心过日子会乏味,因为他是生活里最好的调味剂。

  ——《晚安,巴黎》

  邹子裴父母亲回来的时候,是盛铭和邹子裴一起去接的机。

  母亲Estella一下飞机,见到儿子和盛铭在等,急忙先过去拥抱盛铭,贴面问候。邹子裴被冷落在一边,心中嘀咕:到底哪个才是你亲身儿子?

  和邹子裴在一起这么久,基本的问候语都已驾轻就熟。用法语向Estella问候的时候,她十分惊喜,和邹子裴夸,一阵子不见,盛铭的法语又漂亮不少。

  与Estella拥抱过后,盛铭恭敬地喊了一声“伯父”,邹父颔首,微微地笑。

  典型的南方男子。沉默寡言,但是内敛温柔。虽然身居高职,霸气中但却依旧藏着南方学堂蕴蓄出的书生气。

  此次回来,还是因为邹父的公事。公司将举办一个巨大的周年庆宴会;也是这一年里,公司最大的一笔项目的合作签订仪式。为此,公司的中上层人物和家眷都被邀请,为了扩大此次宴请的规模,还特意从巴黎总公司邀请来了诸多骨干,其中就包括了邹父和以家眷身份出席的邹母。

  当然,邹子裴作为近几年中,公司里做突出的年轻领导者,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这些,盛铭是知道的。因为邹子裴得知消息的当晚,就兴致勃勃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了。能被邀请是身份的象征,亦是对工作成绩的肯定。邹子裴一向在为自己的梦想拼搏着,这是他该得的。盛铭为他高兴。

  “和我一起去。”

  这显然已经不是询问商量的口气。

  盛铭感到有些吃惊,“什么?”

  “我说,宴会那天是各自携带伴侣的,”他说话的口气相当认真,“我想要你那天和我一起去。”

  “你说认真的?”

  “听上去像开玩笑?”邹子裴笑着在盛铭身边坐下来,“我组里的人,手下的人,包括我的上司,都知道我有一个男朋友。何况这次参加宴会的,大半都是欧洲人,那没什么。我不想到时大家看我一个人,都来问我我那位男朋友的去向。你觉得呢?”

  盛铭沉默。

  邹子裴在这方面确实比他想得开,或许是从小所受的教育不同的原因。他知道,邹子裴公司里和他亲近的同事,都知道有一个叫盛铭的人的存在。和他相比,学校里隐约了解他的事的人,恐怕也只有程江涛而已。

  “你不愿意?”

  面对邹子裴的询问,盛铭抬起头,黑黑的眼睛弯起来,“那改天,陪我去买套像样点的新西装吧。”

  平日里给学生上课,没课的时候就写东西,再体面的正装买了也没有机会穿,所以索性不买。

  邹子裴也笑起来,揉揉盛铭的头发,“明天,明天好不好?”

  “好。”

  如计划中设计的一样,去挑了一套体面的深色正装。

  深色,单排扣,是领口狭长精致的英版,十分的修身。白色衬衫衬着盛铭白皙的肤色,袖口工整地扣着。领带是邹子裴的眼光,绛紫色底色配有规则花纹,大气而不失温雅,贴合他的气质。

  “嗯,”邹子裴在试衣间的镜子前替盛铭整了整领口,看来看去,得意洋洋:“好,超级好,就这套了。”

  “真的好吗?”自己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不确定,毕竟穿这样正式的装束的时间太少。

  邹子裴的酒窝浮起来,“……帅到犯规。”

  盛铭莞尔,这四个字听着新鲜,也不知那家伙脑子是个什么构造。

  宴会前一晚居然会觉得忐忑。

  邹子裴笑他,“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

  你的那些朋友,我都不认识啊。我该说什么呢,业务上的事完全不懂。还有,不会讲法语,没有问题吗。

  担心的问题居然在这一晚全部冒出来了。

  邹子裴笃定地安慰,“不认识所以才介绍你给他们认识。也不会有人无趣到在晚宴上滔滔不绝地谈业务,何况那么多同去的家眷都不熟悉业务啊……你的法文已经算得好的了,实在不行的时候,你大可以开德文去鄙视大家喔。”

  怎么会有不安呢,明明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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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摩擦必不可免。人有时候幼稚而不可理喻,往往给予自己最重要的人最深的伤害。误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各自犟着性子放任误会变大也不去解决。

  ——《晚安,巴黎》

  盛铭今天一个下午连着两大节都有课。

  课间休息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手机错过了三个未接来电,Vincent。

  邹子裴让他下了课待在学校里等他来接,然后晚上一同赴宴。

  盛铭回拨过去,听到电话那头说:“木头,因为一些变故,今晚不能带你去了。抱歉。我回家了再和你好好解释。”听到电话里有人在催他,他匆匆收线,“你下午自己回家吧。到家说,我得挂了。”

  他有些来不及反应,只能形式化地答:“……好。”

  他不知道邹子裴所说的变故是指什么。可自己傻傻地紧张了一个晚上,认为是比天大的大事,就这样因为一句话,所以取消了。换做是谁,谁都会失望。

  第二节课上地有些闷。

  一个半小时过去,铃声准时地响起来。他用德语低低地说着:“今天就到这里。”

  一个人回到家的时候,才五点。好早。

  而邹子裴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临近晚上十一点。

  在这六个小时中,盛铭看了一会书,写了一会文章,也独自解决了冰箱里的一些剩菜。其实还有,就是漫无目的地逛到举行宴会的大酒店前,也看到了不该见的。

  此刻,他闭口不谈,表面是风平浪静。心想着,邹子裴会不会自己向他做些解释。

  果不其然,邹子裴回到家,脱了西装,将它挂在衣架上之后,就也在沙发上坐下来。

  他说:“木头,我想和你谈谈。”

  他看上去有些苦恼。

  盛铭放下手中的杂志,“你说。”

  邹子裴停顿了一会,继续开口道:“父亲和主管在知道了我原本的打算之后,先后给了我忠告。这次除了是庆周年的宴会,更是那个项目的签订仪式。当初,拉下这个项目,我也算是主要负责人之一。对方……或许并不能接受同性恋。但是这个项目对公司很重要,一定要签……”

  “……我理解。所以,你就独自去了?”

  “不,”邹子裴低着头,“我装作是带着女伴的模样,装作是个性向正常的男人,坐在桌前和他们进餐。可是在一切结束之后,我突然非常厌恶这样的自己。”

  盛铭心中稍稍放松下来,因为邹子裴的坦白。

  他在晚饭过后,逛到宴会的举行地,恰好撞见一个穿着晚礼服的女人挽着邹子裴的手从车里出来,走近会厅的场景。

  当时受到的冲击不小。现在面对男人如此诚实的态度,他在等他的解释。

  “公司里和我熟悉的那些同事,都清楚我们的事。可这是我在他们面前出柜后,第一次躲回到柜子里去。那种感觉,好暗。直到结束,我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

  盛铭舒了一口气。

  一直以来都觉得,如果彼此都有心真诚地坐下来谈一谈,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呢。两个人之间所可能产生的误会,都不足以惧怕。怕是怕彼此都没有认真去解决它们的耐心。

  与他相比,邹子裴的性情更烈些,有些时候也急躁些。但好在两个人最后都能冷静下来,一起去寻找解决问题的途径。或许,这就是让爱走下去的原动力。

  看着眼前懊恼的邹子裴,盛铭的心里还有些欢喜。

  他轻轻揽住邹子裴的肩膀,说:“那并没什么不对,你只是在为公司争取最大的利益,不是吗。在那样的场合之下,如果要装,就不要怀疑自己;如果不装,那么就告诉所有人你的身份,你的底线。这些我并不介意,我能做的,只是支持你的选择而已。”

  “可是……”

  “当然,要是两者比较,我当然更希望看到后者。不过那没有关系,我知道你身边那个位置上站着的人应该是我,就可以了。”

  听盛铭把这一番话淡淡说完,邹子裴感动地不行。

推书 20234-12-12 :森深深(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