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贵————傻子小贵

作者:傻子小贵  录入:11-26


      话还未说完,屋子里便乱哄哄的笑成一片。

      温玉良看了一眼几位姐姐手中捧着的衣物,颇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周妈妈——

      “行了行了。我都明白了,周妈妈你是故意要让我在你家姑娘们面前出丑呢。也罢,把该留的东西留下,你快带着你的姑娘们离开吧!”

      “哎?这就赶我们走了?不用……我们帮小翠儿姑娘把衣服穿上么?”

      周妈妈仍是一脸正经,周围的姐姐们却笑得更欢了。

      “那就不必了。我自己的人,还是由我自个儿来伺候吧。”温玉良无奈笑道,“对了,到了楼下如果遇见了李兄和卫大人,麻烦帮我跟他们二位说一声——就说李兄的盛情难却,我就不推辞了,什么时候或去哪儿都由他们定,只要小翠儿愿意去就行……恩,大致便是如此,具体说些什么,你看着办吧。”


      “是,一定给您将话带到!”

      周妈妈让人将衣服全部放到桌子上,终于带着一众人等闹哄哄的出了房间。

 

      门一关上,我便松了口气,转了转一直硬撑着的脖子。

      温玉良抱着我又坐了一阵,直到确信门外确实无人,这才掀开被子披上里衣,拿起架在盆沿上的毛巾对着我阴险地坏笑——

      “那么我们继续吧!癞屁股小猴子!”

      讨厌真讨厌!

      片刻后,我便被温玉良反身死死按在了床上,挣扎了半日也不得力,只得由他在我背上乱擦一气。

      “你自己洗干净便好,为什么还要帮我擦澡?”

      肚子上贴着的床垫是软软暖暖的,身子两旁围着防我着凉的被子是香香的,温玉良为我擦背的力道虽然没有鹿儿拿捏得那么准确,却也说得上轻重适度——我只觉得眼皮子打架,睡意便一拨儿一拨儿地袭来……


      迷迷糊糊中,似乎还听见温玉良的回话——

      “我只是不想抱着只又脏又臭的癞屁股小猴子睡上一夜。”

      “都说了……我才不是癞屁股小猴子……”

      我闭着眼睛,喃喃地反驳。

 

 

      第八章

 

      一起初也只是窗外的几只鸟儿在喳喳地乱叫,可因为房间里安静,反使得这点声音听来特别吵闹——想叫鹿儿或烟儿去将这些恼人的小东西赶开去,脑子却是混混沌沌的,张开嘴巴也发不出声音……


      无奈下,只得缩了脖子,将头埋进暖暖的被子里。

      可是才往前微微挪了两寸,额头便贴上罩了层软罩的墙壁,而后不知是谁的头发,突然散了少许在脸上,乱扎扎的真叫碍事。

      尽管痒,窝在热烘烘的被子里的手却还是不愿伸出来,于是就着原本的姿势,借着适才碰到墙时的印象,又将脸凑上前去,往墙上蹭了一蹭,一来可以将头发给甩下去,二来为的是止痒。


      结果鼻尖才点到墙壁,却又微微觉得有些不对:

      带夹层的软罩没有原本玫瑰香饼的味道,反带了一股类似冷梅的暗香——初时闻到,只觉得全身都凉了一阵,待冷冷地打了个哆嗦后,便觉得原本昏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脑子一清醒,连带的便发现,自己似乎正侧着身子被人搂在怀里。

      稍微迟钝了一下,还在想着这个人究竟是谁时,眼睛却已经先行睁开了:却见温玉良一张俊脸横在枕头上,懒懒睁着双目,嘴角撇着,正冲我淡淡地笑。

      “小贵子睡相还不错,竟然没有踢过被子。”

      开口第一句,便是夸赞我。我眨眨眼,一时高兴起来,也忘了去想现在是什么情形,先半趴起身子,用力对他点了点头——

      “那当然!”

      虽然听出温玉良口气里的那点嘲弄,我还是很高兴他能注意到我为数不多的优点。

      “就算是已经带过好些小娃娃的奶娘,也说我睡觉的时候是她见过的娃娃中,最乖最安静的!”

      心里难得的因为某件事而得意,我干脆坐起身,对着温玉良数起来——

      “我大哥睡觉淘气又挑床,有一次我们全家去二叔的庄园里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便死活不愿在客房里睡,非要睡在我表姐闺房的那张红木雕白玉嵌的大床上,结果是被爹爹狠狠骂了一顿,哭着在客房睡着的!”


      “还有我二哥,最喜欢在半夜天凉的时候把被子踢下床,守夜的丫鬟给他将被子盖回去时若是吵醒了他,他还要打那丫鬟一个巴掌……后来我娘看不过去,叫了几位嬷嬷在被子的四个角上都缝上条麻绳,等我二哥睡觉的时候,就这样将麻绳绑在床的四个脚上,然后任我二哥怎么踢也不能将被子踢开了。”


      我一边滔滔不觉地说着,一边还用手在床的四个脚上比画。

      温玉良用手支着头看着我,笑开了。

      “你、你笑什么?”我停下手,回看他,恍惚间突然觉得,他若是真心笑起来时,脸上的笑纹便会皱得很好看。

      “我在笑——小贵子原来还有编故事的天分。”温玉良这样说着,一手扯住滑到我腰间的被子往我身上捂。

      “我不是在编故事……”我有点灰心地嘟囔着,然后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

      就知道无论我怎样解释,温玉良都不会相信我就是他的那个傻子妹夫。

      “行,你不是在编故事,你是在讲笑话呢。”他的手突然攀上我的脑袋,抓乱我的头发,然后又像哄小孩似的拍了拍,“先躺下来吧,当心着凉了。”

      原本还想再别扭一阵,但温玉良说的这句话却让我想起了我娘,心里又暖又涩,我便顺着他的意思躺回床上,一边枕着他好意伸出的胳膊,一边将脸全部埋进他的胸口。


      又是那股冷梅的香味——忍不住大吸一口气。

      “你好像很习惯跟人睡在一起?”温玉良在我伸手抱住他的腰时整个身子僵了一下。

      “恩……以前冬天的时候,都是陪夜的曼儿姐或雯音姐姐抱着我睡的。”我舒服地叹口气,耐心地告诉他,“因为有位算命的先生说过:我天生命火不旺,若是遇不见阳道上来的人,便会在十六岁前活活冻死……所以我爹便专门安排了曼儿和雯音两位姐姐,专在冬天的时候来为我暖被窝。”


      “哦?这种说法倒是希奇。”温玉良用手拧我的脸。“原来你是把我当你的暖炉了。”

      “也不全是……”

      我仔细想了一阵。

      “大概是因为这几日总被你抱来抱去抱上抱下的,已经习惯了……”

      “被我抱习惯了?”温玉良大笑起来,胸口振动着。

      “这种习惯可不好——难怪我身边可用的人都是一个比一个懒,原来都是我惯出来的。”

      “哼!”我小声反对,“你才不会惯人,你明明只会整人!”

      “小贵子,你刚才说什么?”温玉良微微低下头,严肃地看着我。

      “我……我……”我缩起脖子,游移了半日,却不敢将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算了,不说就算了。你别总是一副怕我打你的样子。”

      温玉良叹了一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我木楞楞看着他,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

      “对了,今日的安排是什么?”

      “恩?今日的安排?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他狐疑地看我,又回了四个字:“没有安排。”

      “没有安排?!”我讶异。“我们不是还要给秋儿姐姐报仇吗?”

      “原来你指的是这个……我们是要给你秋儿姐姐报仇。”温玉良用一副说了你也无法明白的表情,无可奈何地对我解释,“但如果要给秋儿报仇,我们首先要找到谁才是杀害她的凶手。”


      “那我们今天就去找!!”

      我心跳快了几下,一回神已经抓住了他身上的衣服,使劲拽了一下。

      “我、我来帮你!!”

      “小傻子!”温玉良隔着一层被子打我屁股,“先听我把话说完!”

      “要找杀害秋儿的坏人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因为……因为坏人总是会比大多数好人聪明一点点,所以并不是谁都可以找得到的,更何况……你还是个小傻子。”

      “啊……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难怪我的两个哥哥那么坏,原来是因为他们太聪明了。

      “所以,既然我们找不到他们,那就只能让他们主动来找我们了——这就叫做引蛇出洞。”温玉良没注意到我的走神,继续对我讲,“而小贵子你呢,就是那个引蛇出洞用的饵。”


      “饵……”

      我对上温玉良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将这个字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是饵?”

      “你……还是没明白?”温玉良抬手揉了揉额角,略皱起眉,“饵就是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知道你,都对你感兴趣……这样坏人也会注意上你,然后等他们想要出来害你时,我们便可以抓住他们了。”


      “哦,我明白了!!”我细细想着温玉良的话,然后再次恍然大悟。

      “原来前几日你带我逛街,就算是做饵了?”

      “可以这么说吧。”

      “那——我们今天也上街吧。”

      “这倒不必。”温玉良脸上终于又有了丝笑意,“你现在就算是什么也不做,也会有人主动找上门来的。所以现在——”

      “我们只管躺在这床上等着别人来叫我们就行了。”

 

 

      其实醒来以后还要躺在床上装睡是件顶难受的事,难受至——连四肢关节处的骨头都开始发痒。

      我翻了几个身子不得缓解,只得不耐烦地将一条腿伸至被子外头,使劲地往半空踢了两下。

      “你做什么?”

      自刚才说完话后便眯起眼睛养神的温玉良被我的动作惊动,瞪大眼,半起身问我。

      “我……我腿痒。”

      “腿痒?”温玉良飞快扫我一眼,一手撩起我的裤腿,“冷了好些天了,若是蚊虫也都冻死了……楼里的被子应该是常洗常换的,要说有虱子也不可能。”

      “不是虱子。”

      我脑海里闪过鹿儿一手一只捏死小黑虫的情景,咋了咋舌头: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骨头里发痒,还有点闷痛。”

      “骨头里又痒又痛?”温玉良将我的腿放回被子里掖好,又躺下来问我,“小贵子,你几岁了?”

      “十四。”我想了想。“过了下个月就十五了。”

      “哦。你下个月生日。”温玉良嘀咕起来,“十四十五……正是少年长个的时候了……有点痛痒也是正常的,这是你的骨头在往外顶呢。”

      “往外顶?!”我吓了一跳,“如果顶破了顶出来了怎么办?会不会很疼?”

      “不会顶出来,哪那么容易!”温玉良笑起来,“我当初长个那会儿,晚上睡觉都可以听见膝盖咯吱咯吱作响……小春不知道,以为是半夜的老耗子精在偷灯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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