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鸣长空(卷二)神魔道————星燃

作者:星燃  录入:11-15

  “阮长空,你是我的!”他一边怒叫,一边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可是刚刚触及,又被震了开去,他单薄的衣裳狼狈的翻腾。他愣愣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红了眼眶,哽咽道,“长空,你欺负人。”

  白雾又聚起,透着雾的掩蔽,阮长空的容颜添上一分朦胧,不着痕迹地蹙起眉,“奴儿,别过来,会伤了你自己。”

  那孩子坐在地上耍赖道,“我不管,为什么啊?我只想碰碰你而已。”他说的无限委屈,“长空,你忘了我吗?你不是说最喜爱的是我吗?奴儿好不容易找来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阮长空敛了敛眉,淡然的神情教人读不出半点心思。然后只听他说,“那只是红尘的一个梦。”他的语气未曾扬高,让人轻而易举的听出那清冷语调中的疏远。

  “我不管!”那孩子竟然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不是梦,不是梦。长空,你怎么能欺负我?你太坏了!你混蛋,混蛋!”

  阮长空半敛长睫,默然了半晌,那孩子还是一直在哭,抽抽涕涕,很是伤心,最后似乎有些哽住,大声的咳呛,直到呛得满脸通红。那孩子总是这样,哭哭笑笑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不可理喻。

  一瞬间,阮长空的身形微微有些震动,撇过脸,终于呼出了一口气,缠绕在臂膀间的那缕清烟嗖的没影。然后,他慢慢的走过去,手迟疑了一下,终于轻轻放到那孩子的颅顶,抚摸着那孩子的头发,温声道,“奴儿,别哭了。”

  那孩子猛地扑进他的怀里,“为什么啊?长空,你给我一个答案!”

  “我不是让你看到前尘了吗?”

  “我不要,我不要了!我不要再修仙了,长空,我改主意了,我要私情,我要和你在一起。”

  “你看,不过百年而已,你如此轻易的就改了主意,若是再过百年,你又后悔了呢?”

  “我不会的!”凤破弩叫道,“我也不知道百年前的我为什么会那么蠢的要去求什么仙佛?”他紧紧地缠住他,他嘟囔着,“仙佛哪有我的长空好。”

  阮长空一震,静静地旋过身,沉默,不再看他。

  “长空,你舍不得我。”凤破弩握拳头,倔强地在他身后宣告道,“你骗不了我,你还是舍不得我,那红尘你也没有把它当成梦。”死缠烂打也好,厚颜无耻也罢,他就是要缠死他,绝对不要放开他!

  “我没有。”他答的迅速,一反方才总是带着清傲的口吻反驳道,这否定反倒有一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哼。”凤破弩磨牙道,“我才不信。”他瞪眼,“长空,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舍不得杀的话,你就给我好好爱我。”

  阮长空臂上的那一股诡异的烟雾又蠢蠢欲动,他冷眸一暗,轻轻推开了那个孩子。他的手依然冰凉的不若寻常人的体温。

  眼见那孩子不死心又要往上蹭,阮长空一拂袖,掠开三步,淡淡道,“奴儿,别再靠过来。会伤到你的。”

  “伤就伤。”那孩子怒道,“你要是舍得就伤我吧。我想了你好久,碰碰也不成吗?”

  阮长空抬眸,清澄的浅眸里映照出那孩子的无声祈求。心房不禁意的颤了颤,撇过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凤破弩想追过去,追着那抹快速消融在白雾中的身影。

  然而,他却步了。

  追不上的。

  他知道,他再也追不上的。

  那个人,已经成了神。

  阮长空双臂环胸,周身是冷凝的低温,右臂上始终流荡着的烟雾如影随形。他眸色一沉,一咬牙,狠狠拍入了心口。烟雾没胸而入,他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谁又会知道,那臂上的那一抹烟云,竟然会是一把剑。百年前他一直梦想得到的那把绝世神兵,如今却被他化作烟雾吞入了腹中。

  破弩曾是一把无情的剑,无情了万年,不知情爱。但为何剑魂红尘历劫的性情却会变得如此激狂?

  须弥幻境中,那个神仙苦笑。若是早知如此,他还会向佛主求来这把绝世神兵吗?

  良久后,那个神仙微微叹息。

  他还是会。

  若非如此,他与那个剑魂无缘。

  若非如此,那个剑魂永远都脱离不了剑身,永远都将会是一把无情的剑,永远都不会有那么激烈的情爱。

  永远都不会爱上他。

  想起那个孩子,他又开始起了些微情感上的涟漪,心口处的破弩剑便蠢蠢欲动,那是一股无法抵抗的侵蚀。

  这把剑刚才一见到那个孩子就蠢蠢欲动,若非他努力镇压,怕是......

  他叹息一声,他尝过那孩子给他的激情狂爱,就再也不愿他变回那个无爱的剑魂。破弩是一把无情的剑,因为它嗜心亦蚀情。

  他终究还是太过自私,宁可破弩剑嗜了他的心,也不愿它蚀了那孩子对他的情。剑嗜心,他苦恼,但若是那孩子情淡,他则会怅然若失。他实在无法想像那个孩子对他那么激烈的情感会有一天烟消云散。

  但是如今破弩剑在他的体内。

  白亮的发丝衬托着那个神仙清华英俊的脸庞。白烟轻扫的眉,很浅。琥珀晶莹的瞳,很淡。只有手臂上时有时无,不断挣脱的破弩剑不经意地流露着他的心思。

  剑嗜心,他情淡。便是以后会越来越情淡情浅,他还是想把那个孩子留在自己的身边,这是他的私心。

  万年来唯一的一次私心。

  68

  在须弥幻境中,凤破弩抱着腿闷声闷气的坐着,瞪着面前的人,也不知道这个狠心的神仙到底要把他关到何时?

  “奴儿,修仙路是很漫长的,想要得道都是要经过艰辛的淬砺。”白雾茫茫中,那个神仙又开始不厌其反来点化他。

  真是气啊。

  什么狗屁淬砺?他愿接受所有磨难和淬砺,可不是为了成就修仙,而是为了与自已心爱之人光明正大地厮守。

  凤破弩邪笑一声,舔了舔红唇,“长空,你就是我的魔障,佛主不是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长空你想点化我,说这些废话,还如舍身给我来的痛快。”

  幻境中,那个神仙微叹。看着那个孩子很是苦恼,他的身子太重,因为加诸太多的七情六欲,若是能收敛,对他大有助益,可他偏偏极易反覆无常,连带拖累了他的修行。若是把破弩剑还给他,也许对他的修行很是有助益,但若是给他了,岂不是会把他那些情感蚀得干干净净?自己不甘心啊。

  这一红尘历劫,那孩子万年修行的修为都被自己封存到了体内。如今的凤破弩有着七情六欲,有着满腔情爱。不仅如此,他还不信神佛。如今他只是一个没有佛根没有修为的魂,要拉进修行之门是何等艰难的事。

  所以,他不得不恼不气啊。时间在倒数,而这孩子依旧无所成长,每过一天,他就越发的担心。说来那孩子是剑魂,他的骨质是非凡骨,但过多的七情六欲缠身,让他激烈的性子难有平静。他不适合修练,也许在几十年几百年的时间里,他是练不出什么个所以然来。

  可是他等不了那么久阿,如今他离了万年修行,成不了仙,亦不是人,入不了鬼门,天劫一到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他!

  如今,他并非在意自己的修行是否圆满,只想一心一意的想拉那个孩子进门,他想救他啊!

  就算是情浅情淡,只要那孩子能永远伴在他身边,又何尝不可以?难道,真要自己把那把蚀情的破弩剑还给他,才能救他的性命?那到时候,他是否也永远认不得自己了?

  不甘心啊。

  “如今你竟然连打坐都不行,要如何潜心修行?”阮长空的语气有些恼怒。

  到时,他天劫一到,雷霆霹雳,岂非魂飞魄散?人死还可以转世,他若魂散,自己又要到哪里去寻他?

  “我为何要修行?”他怒道,“再说我也静不下心来,我脑子里都是你,怎么静得下?”不断想要与你亲近,不断想起过往的回忆。长空,看着如今的你冷漠的坐在我面前教我打坐修行,我都难过死了。你都不疼你的奴儿了吗?

  “那是心魔。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自然静得下心。”

  “我不能,那是你!”

  “奴儿。静心。”

  “我偏不!”

  阮长空盯着他良久,垂眼淡淡道,“难道你要我消失在你面前,你才能静心修行?”

  “不!”恼怒道,“我尽力,妈的,阮长空我尽力就是!不许走!”

  他真够残忍,竟然拿这来威胁他?凤破弩又惊又痛,心里沮丧无比,怎么长空一变成了个神仙就不疼他了?真是的,真想毁了他的修行。他偷偷的望向那飘逸的紫衣,眼光灼热的似乎就要烧穿他的衣服,好想他啊,好想啊。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吻过他了。

  还在傻望中,只听那个可恶的神仙又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遐想,声音带着淡淡的责备,“奴儿,凝神静心。”

  凤破弩脑中血气一冲,跳起来叫道,“我不行!我就是爱你!”冲到他面前,倾尽自己的力量抱住他的腰际,脸颊靠上他的胸膛,“做神仙有什么好?这样多好,我能听见你的心跳,能摸到你的身体。”感觉到那可恶的人身体瞬间僵硬,脑中纷乱,又恨又气。一狠心,将自己的衣裳用力扯开,浑身赤裸的又靠向他,恼道,“我先毁了你的修行,看你怎么劝我成仙!”

  “奴儿!”阮长空伸手推他,“你这是什么无耻的举动!”硬生生将视线撇向他处。

  “什么无耻的举动?呵呵,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就是要勾引你,我要毁了你,反正我们也做了那么多次。长空你不想我吗?我可是想死你了。”赤裸的身子紧紧附在他身上,隔着他的衣衫,可以感觉到那孩子滑腻的肌肤震荡在他的知觉里。

  阮长空赶紧闭上眼,腹内五脏六腑在如同翻搅,全身僵直无比。

  “你这是在犯贱。”一字字费力的吐出牙缝间的字,他的双拳紧握在侧,“我不要你,你以为色诱我就行?凤破弩,你何时变得如此下贱?”他的额间全是冷汗,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滚动着。

  这具躯体,他看过多少次,抚摸过多少遍。如何能做到心如止水?天知道如今他即使强压下急促的心跳,也无法掩饰那心房的震颤。

  天知道他多想独占他?多想得到他?

  用力的握紧颤抖的双手,这,这小畜牲!

  不!他是个神。他可以控制的,他不能再让这个孩子再沉沦下去。他会死,他会消失!到那时自己就是上天入地也再也寻不到他了。

  他双掌用力,狠狠的推开他。那孩子全身赤裸的跌在地上,他瞧也下瞧上一眼,站起身走离几步,与他保待距离。

  “你变了,长空你不是我的了,你成了神……”那孩子的声音微弱。他心里微微抽疼,也不知道这手是不是该伸出去给他一点安慰。不过转眼间,那孩子又扑到他的身上,叫嚷道,“我不管,你甩不掉我的,长空就是变了也是我的。”

  “放手。”他背过身子,冷声道。

  “不放,你杀了我也不放。”那孩子叫嚣着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他的背上。

  “我不杀你。”阮长空艰难费力的吐道,“生死簿上没有你的名字,我不会罔顾天理动手。”天知道什么天理,慈悲关他屁事!

  真气死人了,凤破弩狠狠咬上了他的耳朵,恶狠狠的说,“我真想杀了你这个狠心的神仙。”

  “你修了仙佛,自然能杀我。”阮长空淡淡的说。脸上神情淡然得高深莫测。

  那孩子顿时气的浑身打抖。

  见那孩子颤抖,将他自背后扳离,无奈他又重新贴了上去。拾起地上的衣服,递给那个孩子,他的目光越是专注,体内的烟剑便开始不听使唤的直往臂上钻去,阮长空望去,只见一缕轻烟瞬间变为熊熊烈烟,直直吹的他披散的白发及衣裳翩然若飞。

  于是,阮长空敛起面容,浅淡的眉眼遮蔽在白发之中,浓重的阴霾染上其间。闪避开那个孩子扑过来的身体,抓起衣物扔到他的怀里,蹙眉道,“给我穿起来。”

  “我偏不!”那孩子仍然执拗。

  “听话,会冷。”语气冷了三分。

  “我!”难以忽视来自于那人的冷冽目光,终于还是乖乖闭上了嘴,愤愤不甘的穿起来。

  耳边听到那个神仙淡淡的叹息,“奴儿,不能太贪心。”不能贪了他的爱,再贪那份爱里的情浓,再贪他的永生不死,再贪他的相守相伴,再贪自己的情心不蚀。

  贪心?凤破弩望着那个清冷的神仙,他有贪心吗?他要的只是一个阮长空,这就是贪心?

  这一日,阮长空不知所踪。须弥幻境有访客。

  “阮三?”凤破弩看见那个从白雾深处走出的男子,心里吃了一惊。这个男子不正是当年殷门变后被袁红玉杀了的阮三,这妖人怎么会在这里?

  天!这人似乎和他与长空有不共戴天之仇啊。

  难道说这妖人也是个神仙不成?乘长空不在来找他麻烦?

  “阮三,长空他就在附近。”凤破弩尽量镇定地笑道。

  阮三嗤笑一声,“凤破弩,天人要是在,这里我可是进不来的。”他曲起五指,散开四周白雾,“我好不容易寻了这个机会可是来找你的。”

  “我?我可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好交情?”凤破弩倨傲道。

  阮三却住了口,上上下下打量起凤破弩,神色更见古怪,突地轻笑起来,“凤破弩,我就说你的万年修为怎么都没了,原来是被人嗜了原身。”阮三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半真半假的笑,“那么,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阮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凤破弩有些恼火。

  “阮三?”阮三悠悠一笑,“看来天人不仅嗜了你的原身,还什么也没告诉你。”

  “什么意思?”凤破弩怔住了,“什么叫嗜了我的原身?长空该告诉我什么?”

  阮三大笑道,“你知道也无妨,我好不容易寻得如此良机。若不是他嗜了你的原身,我也钻不了这个空,凤破弩,今日我便要你偿还当年毁我半心之苦!”

  陡然间,须弥幻境白雾四散,寒风狂拂,吹乱了凤破弩的一头乌发,也使得他几乎要站不稳身子,四周冰凌尖锐的袭来,耳畔阮三笑的得意,“真没想到无情的破弩剑如今竟然会如此不堪一击。什么情爱,你的天人还不是为了万年修为就嗜了你的原身?真该把你的记忆还给你,当年的破弩一心求仙,如今却沉迷情爱,真不知道若是让当年的你看到会作何感想?”

  “阮三!”凤破弩狠擦一下被削破的脸颊,怒道,“你杀了我,长空不会放过你!”

  “啊。”阮三笑道,“放心吧,天人不能杀我,我如今灭你,可是奉了天命。天人若杀我就是逆天。凤破弩你不能活了,如今是盘古上神要收你,谁也救不了你。”

  凤破弩顿觉的五腑皆是剧痛无比,就在此时,向他袭来的那些冰凌被另道突来的强劲冰气狠狠扫下。他的身躯泄了力道在半空中翻滚了两圈,就被人给稳稳接住。

  接住他的人,风中狂舞的发白如雪,寒气自他周身开始扩展,卷起漫天飞雪,右臂上的气芒如冲天飞龙,张牙舞爪地摆动龙躯,驱散漫天冰凌。他对上阮三,冰晶似的眸子含着滔天的怒火,“你竟然敢进来?”

  阮三有些胆寒的缩手道,“天人,你不可能护他一辈子,如今盘古上神要灭他,我只不过奉命行事。”

  阮长空嗤嗤一笑,“小小一只玉石精还想在我手中伤人?怎么,红尘梦后,你还想在我手中再死一次不成?我念你得道不易,但若再有下次,我可不管什么盘古上神。”

  “天人,此人毁我半心,让我一直不能得道升天,这不共戴天之仇,我不能不报。”阮三咬牙。

  阮长空搂住那个孩子,悠然道,“你那颗半心,红尘之中不是已经寻觅到了吗?得不到那颗半心,只怪你自己无能。”

推书 20234-11-15 :卡卡与安安(极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