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盖有些不悦,"轻一点。"他对那个医生说。
医生其实更加的不满,这样的抽血,也许普通的女孩子也只会皱一下眉头而已,这个人却疼得出了一身汗,真是有些让人费解。
"好了,谢尔盖先生,已经完成了。"
"现在就起程吧。"谢尔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十点之前我能得到答案吗?"
"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这个人的态度让医生先生在原本就有些热度的天气,背上冒起热汗。
谢尔盖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站在那里,表情里有一些烦躁。
"没有问题......"医生先生重新回答了一次。
"嗯。"终于得到了谢尔盖的回答,医生先生总算松了口气。
维卡从门外进来,示意医生跟他一同前往码头,而撒丁也在这个时候从门外进来,他看着一脸痛苦的宁零,几乎还没有做其他的事,就已经知道他身上的伤应该很严重。但他并没有立刻上去为他治疗,而是追上了刚刚离开的维卡和医生。
"医生先生。"撒丁在后面叫住了他,同时观察谢尔盖有没有往这边注意。
医生和维卡停了下来,有些奇怪的望着他。
撒丁一脸的严肃,看上去跟平时嬉皮笑脸的形象大相径庭,"请听我说,也许这个要求非常过分,但请您务必答应我。"这样的撒丁,维卡几乎也是头一次见到。
医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肯定不可能轻易答应一个陌生人的要求,"您能不能先告诉我是什么事,如果我帮得上忙的话我......"
"请一定要帮忙。"撒丁粗鲁的打断他,似乎非常急躁。
"这......"
确实这样的要求有些让人为难。
"听我说,不管你手上那份血样与谢尔盖的血样测试出来的结果是如何,我都希望你能交出一份DND吻合度在90%以上的报告。"
维卡惊奇的睁大了眼,他不明白撒丁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不是让先生无论如何都要陷进去了吗?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撒丁先......"维卡把拳头放在身前,正要开口,却听见有人吼道:"你这是在侮辱我吗?"
有人似乎比他更加激动。
这位绅士显然生气了。
撒丁望着医生气愤离开的背影,暗暗叹息,完了,看来安德里亚要失望是肯定的事了。他几乎都能想像出,安德里亚在确定宁零不是他的那个不知道还是否活着的弟弟时,那份沮丧与失望,与其让他胡乱的寻找,还不如先让宁零顶上,然后自己再暗中寻找那个弟弟的下落,如果那个孩子死了,那么这件事就成为永远的秘密,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他就将事情的始末再告诉谢尔盖。
没有办法了,宁零那边也需要照顾,如果在那份检查报告还没有出来的情况下,安德里亚的"准弟弟"如果有什么问题,恐怕他也一样会暴跳如雷的。
撒丁垂头丧气的回去,看到宁零疼都几乎都要晕厥过去了,脸上全是红润的湿气,仰头大口大口的喘着。
谢尔盖也有不知所措,但并没有显得慌张,只是慢慢的说:"刚才医生为他抽了一些血液......"
撒丁白了他一眼,说道:"没有人会因为抽血痛成这样。"然后掀开了他的狱衣,胸下有一块明显的凹陷,还有一些淤青。
"我会照顾他的。"撒丁还是无奈的告诉谢尔盖,虽然他知道现在的谢尔盖已经不理智了,但是没想到他不理智得这么过分,连一些基本的东西都丧失了,仿佛第一次恋爱的少年一样,被情人的第一个吻迷晕了头。
宁零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晕过去,牙龈被重力压出了血来,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这个细小的变化让谢尔盖更加急躁了,他顾不了那么许多,直接来到了他的床前,望着撒丁的眼神里全是责问,仿佛在说:"为什么会这样!"
宁零只是不希望自己在晕厥后,手臂上那个多余的针眼被发现,如果撒丁在这个时候进行详细的检查,那就完了。
但是有些事情越是掩饰,就等于将它赤裸裸的铺上台面,比如那个针眼,其实撒丁已经看到了,但他并没有说出来,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在意,不过宁零的态度让他产生了怀疑。
撒丁手里一边帮宁零治疗着骨伤,一边跟谢尔盖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那只吸血鬼走了。"但他的眼神并没有看向谢尔盖,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宁零,宁零听到这句话的反应是闭起了眼睛,他不想让眼神泄漏了秘密。
果然,撒丁觉得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早就听说过德库拉了,曾经是‘FXX25'研究和创造的主要人员之一,那么那个针孔代表什么?难道是为宁零注射了?确实宁零看起来痛苦的模样,已经远远超过一个骨伤病人的样子,他们在预谋什么,撒丁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四十六 痴狂
谢尔盖的情绪不管从任何角度来看,已经远远超出了原本的性格了,撒丁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那位有职业操守的医生先生对他的拒绝。总之事态觉得不会简单的发展下去,从某些程度上来讲谢尔盖对他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卡特丽娜。
"安德里亚,如果今晚报告......"
谢尔盖还没有听完,就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脸上的表情倒是恢复了以往的冷峻,让撒丁都觉得有些难以接近了。
不知不觉身上竟出了一些汗水,谢尔盖将外衣脱下来拿在手中,用和平常一样的语气说道:"你照顾他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撒丁停下手中的包扎站了起来:"安德里亚,你已经看不见了吗?"
"什么?"谢尔盖停下来,正眼看着他。
"已经看不见我了吗?"
谢尔盖拉下帽檐将半张脸遮起来,嘴角却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如果卡特丽娜听到,也许又会在我面包里放蟾蜍卵了。"
伊万直到现在也没有明白圣为什么突然的攻击,以及宁零为什么会为圣挡那一拳,他睡在床上毛躁的抖着腿,听到铁门的声音就立刻跑到牢门前观望,但是一直没有见到宁零的身影。并且能够感受得到的,是那位狱长大人的改变,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感觉宁零离他越来越远了。
这一天几乎没有一个人是心情畅快的度过的。
谢尔盖焦急的等待结果,他那炙热的心还没有褪去滚烫的温度,虽然迟早会恢复正常。撒丁就象是谢尔盖的孪生兄弟一样的敏锐,对于谢尔盖的一切他都能感觉到,即便是心的温度。每一个人都有着一些不安、困惑和无奈,夕阳还没有褪去的意思,谢尔盖旁边的电话就尖锐的响了起来。
他望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刚好十点,然后快速的将电话接起来,几乎是屏着呼吸来,象圣徒一样的凝听着。
"恭喜您谢尔盖先生,根据这份报告显示,那个小伙子是您表弟的几率是99.9999%,几乎没有什么误差。"话筒那一头没有听到回音,断断续续的喊道:"谢尔盖先生?谢尔盖先生?......"
电话被"喀"的一声挂断,而谢尔盖还呆楞在那里没发回神,撒丁从门外看到谢尔盖的表情,但却分析不出电话的内容究竟是怎样。但是他几乎可以断定,宁零绝对不是他的弟弟,所以已经做好了安慰谢尔盖的准备。
"安德里亚。"撒丁揽过他的头,轻轻的靠到自己身上,却立刻感觉到了这个人的异样,他的浑身都在发抖。
"安德里亚!"撒丁这次的动作没有那么温柔了,而是有些粗鲁的摇晃他。
谢尔盖突然摆脱他站起来,一个字也不说的就往门外跑。
不好!如果宁零不是他的弟弟,想必这些天谢尔盖在他面前所暴露的温情,恐怕将化为谢尔盖摧毁他的全部武器。当然谢尔盖也会在疯狂扫射机枪之后,留下一身的火药味,撒丁不想看到那样的谢尔盖,不想让他既伤害别人,但又伤害自己。
然而撒丁跟在谢尔盖的后面,跑到医疗室里却见到的谢尔盖跪在床前,将满脸疑惑的宁零抱在怀中。
而谢尔盖似乎在宁零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宁零的脸色也在逐渐变化,撒丁觉得前面好像被设置了一层透明的门,而他没有钥匙,无法打开。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叫主人开门了。
"安德里亚,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谢尔盖转过脸来,脸上的表情简直有些难以形容,"他是我的弟弟。"虽然声音还是那样的冷漠,但是心的热度却能够传达。
宁零的表情显然是一惊,然后立刻恢复,但就是那短短的一瞬间,却又立刻变回了惊讶。这个细微的表情谢尔盖完全无法看到了,撒丁却清楚的看在眼里,想到了宁零手上的针孔,以及下午德库拉突然用奇怪的理由将他引开,他的表情开始凝重了,撒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有人干扰了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或者说有人想制造一起更强烈的暴风雨。
撒丁并没有告诉谢尔盖他的一切怀疑,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但是如果宁零想要做什么对谢尔盖不利的事,他将会第一个出面将宁零砍得粉碎。
维卡也知道那个‘十点之约',对他,对谢尔盖,那个结果都将是影响许多人一生的事。他在赫德斯内四处狂奔都没有见到谢尔盖,简直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惊急,全身发冷,脑中联想着两种结果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如果他真的是先生的弟弟,那么这无异于对他来说是青天霹雳。虽然他知道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是微乎其微,但还是满脸煞白。
"喂......"维卡擅自冲出赫德斯,连狱警叫他也好像没听到一样。
刚迈出的右腿,被一道激光刺中,虽然没有射中腿骨,但是皮肉就在那一瞬间被射穿。维卡立刻下意识的缩回来腿,腿上因为激光的温度冒着一小缕白烟,还有肌肉和布料烧焦的臭味。
狱警看到维卡被激光射伤的腿啧啧连声:"至少要带上‘黄蜂'啊。"
"快告诉我,谢尔盖先生在哪儿?!"维卡却猛的站起来,好像没有受伤一样,抓住狱警的领口,眼眶就要变成和他头发一样的红色了。
"似乎去了医疗室......"狱警被他的态度吓到,紧忙拿出‘黄蜂'给他戴上。
对!维卡都忘了那个家伙今天好像受伤了,但是他本来就悬着心,这下被提得更高了。如果说那个犯人不是先生的弟弟,他一定会让人把他处理掉,绝不会亲自去的,那么也就是说......天哪,维卡不敢再想下去,不敢想像谢尔盖从来没有给过他的温柔延伸,现在要给别的人。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维卡比撒丁更了解谢尔盖。他的猜想是正确的,这一切在他飞奔到了医疗室之后就明白了,撒丁傻呆着站在门边,谢尔盖一个字也不说的趴在床前。
趴在他的床前啊,记得那一次在圣彼得堡为了先生故意去犯下重刑,经过撒丁的劝说,谢尔盖也只是在床边轻轻的坐了坐,而现在,他双腿跪地趴在他的床前。
维卡有些失神了,甚至连那个尖细的嗓音在背后响起也浑然不知。
有人在他的腰后用手点了一下,维卡才回过神来,巴帝斯特已经快要走床边了,嘴里母鸡似的叫嚷着,撒丁则在一旁拦住他继续向前。维卡回过头,原来后面的是修恩,而那个人的眼神竟然也有一丝的忧伤。
"我已经听说了。"修恩的声音很低,是故意压低了声线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四十七 预谋
但维卡并不是像修恩想像中的反应,他刚才还惊诧的脸立刻恢复了平常,一斜身就将修恩的手摆开,大有一副完全不认识你的架势。
修恩尴尬的楞在那里,没有再把手伸上去。
任何也别想动摇他对谢尔盖先生的真心,任何人也不许动摇他对谢尔盖先生的真心,即便是有那个念头,也不可饶恕,这就是维卡心里想的一切。
只属于谢尔盖的那颗心所想的一切。
"撒丁。"谢尔盖厉声叫了一句,因为巴帝斯特那尖细的实在让人有一种被挠心的感觉,像一不留神踩到了一只鸡脖子,再加上撒丁的大嗓门,这里简直让人耳边"嗡嗡"作响。
谢尔盖没有回头,粗声说了句:"巴帝斯特,立刻滚出去。"
巴帝斯特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虽然刚到的时候谢尔盖表情傲慢、言语激烈,但是还不至于这样的不敬。德库拉家族长久以来所受到的那种类似贵族一般的待遇,仿佛一下子被谢尔盖粉碎得荡然无存了。
"你竟然敢这样无礼,你别忘了......"
"无礼的是你吧。"撒丁讥笑着打断他的话。
维卡举拳放到胸前,单膝跪到谢尔盖和撒丁的面前,尊敬的表情不言而喻,"这里不仅是安德里亚将军的后裔,还有十代皇帝的皇子殿下。"
巴帝斯特瞥了一眼撒丁,冷笑着说:"这个被母亲抛弃的皇子有什么价值。"
撒丁被将了一军,虽然隐藏的伤疤被揭开,却还是没有发作。这样的话他听得太多了,虽然心口还是会作痛,但是也只是麻木的疼了,机械性的或者是习惯性的痛一下了。
维卡回头咬牙看着他们,"你......"作势就要动手。
"唔。"床上被痛晕的宁零梦呓般的从鼻子里发出这样一声。
而一旁站着的巴帝斯特还在"叽叽呱呱"的说个不停,从谢尔盖"悲惨"的身世,说到撒丁"悲惨"的身世,简直可以说无聊之极,白痴至极。
谢尔盖这样冷静的人也承受不了了,侮辱撒丁的人他不能原谅,这是很早以前他就对撒丁说过的话,但是现在还有个更重要的人需要他保护了。
谢尔盖站了起来,一个字也没有说,但是巴帝斯特似乎也能感觉到那股杀气,立即闭了嘴,修恩条件反射的立刻冲到巴帝斯特面前。
"你想保护你的主人,还不如想想如何别让他别张嘴。"撒丁这句话并不只是表面的意思。
"我并不能违背巴帝斯特先生的意愿,如果他做了什么让你们想要动手的事,那么我会拼死保护他。"
撒丁颇有深意的笑着说:"这番话听起来是多么的忠心耿耿啊。"
"滚。"谢尔盖看到床上即将醒来的宁零,第二次说了这个字。
事不过三,巴帝斯特无功而返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他确实没有办法对抗谢尔盖,只能愤恨的离开。
"撒丁,拿你的衣服给他换上,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谢尔盖揉按着跳动的太阳穴,拍了拍撒丁的左肩,然后拥起旁边的维卡离开,维卡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但脸上的红潮证明他的兴奋。
相对来说,谢尔盖的身形比宁零高大一些,而维卡又太多瘦小,似乎只有撒丁的衣服宁零能够勉强穿上。而另一方面,赫德斯象炸开了锅一样传着,关于那个中国人的种种猜疑。
但是现在清楚事实的,是知道秘密的撒丁,还有知道宁零真实身份的伊万。
谢尔盖和维卡进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维卡也低头默默的为谢尔盖解开外套纽扣,谢尔盖这样的表情他最清楚了,意思就是--张开双腿。
"先生......我去准备准备。"维卡嘟着一张红润的菱形小嘴,看起来像个新鲜滴水的果实,或者说是,一个处子。
谢尔盖挽过他,难得的温柔,"不用了,今天我不想玩那些花样。"声音沙沙的,似乎有些疲惫。
这是什么意思,维卡立刻在脑中电脑程序一样的分析,先生现在最想我做的是什么,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这样的谢尔盖让他手足无措。不行!他必须做到最好,维卡脑中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但谢尔盖的吻已经羽毛般温柔的落下来了,像夕阳的那种温暖,维卡睁大一双漂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快速的眨动,连呼吸都停掉了。
"唔......唔......"维卡大脑一片空白,嘴里怎么发出这样断断续续的声音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