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凡————太雏

作者:太雏  录入:08-11

  “来,当然来!”风令扬不悦的转身就走,还好骆俊宇在他身后忙塞了点碎银子,给小厮打赏,才没

有让风令扬坏了自己的名声。

  “你干嘛跟个下人生气呀?也不怕人说你仗势欺人。”

  风令扬猛然停下脚步吼道:“云月裳有可能就是云月!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骆俊宇被骂得莫名其妙:“到底你在生什么气呀?就算是云月又怎么样?他有他讨生活的方式,你不

是也逛戏园子、玩相公?唱戏也没什么不好,总比在乡下种田轻松吧?”

  可是,那是他的云月!从云月出生后,直到离开前,他每天都看着云月,他们不但是邻居,更是最好

的玩伴,云月是他的……云月就是他的!

  风令扬脸色铁青,愤怒的说:“不要拿我的云月跟相公比较!”

  “你有病是吧?”骆俊宇也有点不悦,“人家好好的唱戏关你什么事?什么叫‘你的’云月呀?你能

比得上三贝勒吗?真要算起来的话,云月裳也是三贝勒的人。啧!有病!”

  风令扬不可思议的看着骆俊宇,问道:“你看着自己同乡、玩伴沦为任人赏玩的戏子,好像一点也不

在意?”

  “喂!风令扬!那是他的生活,何况唱戏到底哪里不好?你自己都爱看戏!”

  “那样在台上颠倒男女之相,明明是男儿身,还要装个女儿态,你觉得很好吗?简直一点尊严都没有

!”

  骆俊宇反问着:“那你觉得在烈日底下拿着锄头耕耘,还不一定有收获,这样比较有尊严吗?或是你

觉得像我们这样,每天跟贪官污吏、奸商巨贾应酬周旋、嬉皮笑脸,会更有尊严吗?”

  骆俊宇的话让风令扬一时语塞,他只想到云月要在台上讨好观众,却忘了自己也在人生舞台上讨好着

别人,演戏给别人看。

  “令扬……你知道,人活着,不过为了求生存……我们不都是一样吗?”

  风令扬回头看了精致的戏园一眼,叹口气:“走吧。”

  第二章

  “寒园”内曲径通幽,后花园中有画廊曲榭,玲珑石山,侧媚旁妍的花丛,回护其间的小溪,水边有

山,山下即水,三间小楼座落在秀丽风景间,皆是帘幕半遮,非常雅致。

  云月和两位贝勒爷坐在八角凉亭中,卸了台妆,一身飘逸的月白白纱袍,腰间只系一条红色鸳鸯戏莲

绣花带,头上用红绸软带把乌黑发丝绑起。

  简单的衣袍却更显得他瑰姿艳貌,清丽秀逸,天然风致,顾盼非凡,俊俏中带着几分女儿气。

  三贝勒看着云月沉默的坐在瑶琴前,不似平日热络,不悦的说:“月儿今天唱戏很不专心啊?”这云

月裳原是桃花渡的那个小云月,三贝勒私底下仍是唤他的本名。

  三贝勒玄焱今年有二十八了,当今的几个皇阿哥中,就属他最有民间威望,不为别的,只因他平时培

养起一批自己的人马,办起事来又手段毒辣、六亲不认,谁也不敢得罪他。

  云月前年初在其他的戏班登场,原本已被买下送人,但他俊美过人的外表和脱俗的气质,加上乖巧温

顺的个性,被三贝勒一眼相中,于是替他赎了身,后来又盖了“寒园”让他独挑大梁。

  表面上三贝勒玄焱是票戏,事实上他是要云月帮他招待客人,在朝廷中建立起属于他的一派人马。所

以玄焱经常带人到“寒园”,每每听完戏,云月在酒席间尽展他长袖善舞的本事,和座尽欢,不知替玄焱

拉拢了多少人。

  云月今天的确有点分神,他轻轻笑着,抬起手来拨弄了几下眼前的瑶琴,哼了几个短音之后,才偏着

头说:“我好像看到了儿时的玩伴,可是又觉得不可能……我们桃花渡的人不是打鱼就是种田,哪有人能

穿着华服进京城票戏了?”

  “到底你是唱戏还是认亲呐?四贝勒今天第一次来看你,你胆敢在他面前放肆?”玄焱冷冷的问。

  四贝勒玄梵连忙打圆场:“这算不得什么放肆,今日能听云月一曲啼破金石,本爵已心满意足。”

  云月看看三贝勒的脸色还是缓和不下,知道他因为自己的失态感到面子扫地,尤其他还特地带着四贝

勒来赏戏,玄焱不是那种能忍受错误的人。

  自己是他买的人……犯了错,是要挨罚的。

  “就让小的给四贝勒唱曲《劝酒歌》吧……唱完给四贝勒敬酒赔礼可成?”

  看着云月柔情绰约的笑脸,三贝勒也解了点气:“好,就给你个赎罪的机会吧!”

  云月于是轻捻着弦,叮叮当当的弹唱起:“劝君一杯君莫辞,劝君两杯君莫疑,劝君三杯君始知。面

上今日老昨日,心中醉时胜醒时。天地迢迢自长久,白兔赤鸟相趋走,身后金星挂北斗,不如生前一杯酒

~”

  云月唱罢,站起身来走向两位贝勒爷坐的石雕圆桌,恭敬的端起酒杯说:“月儿放肆了,还请四贝勒

海涵。”

  三贝勒玄焱一笑,拉住云月:“别真喝到见底,你酒力差,啜一口也就罢了,四贝勒不会跟你计较的

。”

  云月无奈的笑着:“罚也由您,不罚也由您,三贝勒真会捉弄人……”

  玄焱见他说得可怜,心弦一动,干脆把他拉入怀里:“当然都由我,你不是我的人吗?当然怎么罚都

可以不是吗?来,乖乖坐我腿上。”

  云月笑着推开凑近的唇:“三贝勒……四贝勒在呢!您也做个榜样给弟弟看。”

  四贝勒玄梵却早就看傻眼了,云月长得十分清秀,俊美却不脱稚嫩,笑脸如花,又媚于言语,这跟他

往日所接触的贵族公子哥完全不同。

  而云月一身修长纤细的骨架,又完全不同于女人的肉感,让他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样一个人。

  “能怪我吗?看你多会引逗人?四贝勒都傻了。”

  玄焱明知玄梵禀性单纯,还故意在他面前用手压着云月的颈子,偏要去亲吻那温润的唇。

  “嗯……”

  云月皱起眉头,想用舌尖把粗暴的唇顶开,却被玄焱压得死紧,除了乖乖接受那个惩罚似的吻外,也

别无它法了,他只好用舌尖去缠绕玄焱,好让玄焱早点满足。

  “好乖。”玄焱满意的放开他。

  ——乖……从小大家都是这样夸自己的……云月心里幽怨的想着。

  “请三贝勒饶过小的吧!在四贝勒面前……怎好这样搂搂抱抱的呢?”

  四贝勒玄梵看着云月姣美却显得疲惫了脸,觉得十分不忍,忙说:“三哥,我们今天别在外头耽搁太

久,皇阿玛说要谈减税的事,我们得先拟个章程。”

  玄焱马上笑着对玄梵说:“你先回府,我待会儿到四贝勒府找你。”

  云月似乎心中早有准备,还是浅浅的笑着,玄梵只好叹口气,说:“三哥早点来,我等你。”

  四贝勒一走,玄焱马上粗暴的抓起云月,把桌面的酒菜都拨到地下,将他压倒在石桌上:“你在我面

前挑逗别的男人?”

  “三贝勒?小的没有啊!”云月吓了一跳,却还是压抑恐惧,温柔的笑着,“您是指四贝勒……是您

要小的给四贝勒赔罪,不是吗?”

  “谁在谈四贝勒?你说什么见到儿时玩伴,我看你根本是找借口引逗人!你就这么喜欢让人盯着你瞧

?”玄焱玄焱边说边撩起云月的衣袍,双手也不安分的抚摸着他的肌肤。

  “绝对没这回事,贝勒爷发什么火呀?戏子本来就是给人观赏的,如果没人要看小的,小的岂不是就

要丢饭碗了?”

  云月也知道三贝勒根本是故意发火,他虽然疼自己,可是残酷的本性难改,总是要叫自己难堪才高兴

  玄焱见云月的眼神飘向别处,大掌便用力的握住他精巧的下巴,使劲一捏,狠狠的说道:“专心看我

!越来越狂妄了你!真是宠你宠过了头,居然当着我的面也敢乱来。”

  “三贝勒……”云月疼得皱起了眉,“疼……贝……贝勒爷,别捏出伤来,伤了就上不了台了,放了

小的罢?今后再不敢了。”

  玄焱享受着云月的求饶,边咬住他温润的唇,边挑衅的说着:“皱什么眉?不高兴?你很讨厌我嘛,

不想让不碰你?”

  云月感觉被分开的双腿间,突的被炙热的坚挺顶着,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没的事,请三贝勒下手

轻点吧?今晚您不是还要小的到和亲王那应酬?我得打起精神帮三贝勒拉拢人呐。”

  “你就是乖,怪不得爷偏疼你……放轻松点,别自己招痛……晚上给我卯足了劲拉拢和亲王,让他在

阿玛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我若封了王,第一个就赏你。”

  “呜……”玄焱的进入让云月倒抽一口气,但他仍旧撑着笑,“啊……月儿知道,谢三贝勒厚爱……

啊……”

  ——哼!投靠四阿哥不成,但如果跟和亲王弄上了,玄焱日后也不敢再对我为所欲为了吧!玄焱你也

太有自信了,就不怕我阵前倒戈?云月心里盘算着。

  “月儿……啊……我的好月儿……”

  云月被一阵阵的快意激得也想放声呻吟,却碍于四周没有任何遮掩而不敢出声,只好咬住自己的手背

忍耐。

  听到玄焱高声叫着自己的名字,心里却觉得好笑,他搞不懂,要做就做,为什么玄焱总在发泄时高喊

着他的小名。

  玄焱发泄后,喘吁吁的低头看着云月的笑脸,爱怜的就着交合的姿势拉起他:“让我疼疼就这么高兴

?原来你也是个痴情种。”

  云月迷惑的倚在玄焱胸前,心里暗想,他成天唱情、唱爱,唱尽人间的痴情苦,唱破红尘的爱恨欢,

但讲到“爱”、“情”他仍不明白……

  “三贝勒,到底什么是爱呢?”

  玄焱还在激情中,搂着他满脸亲个不停:“小家伙,问这个做什么?”

  云月有点烦躁的撇开脸:“小的在想,怎么您老在‘那时候’叫着我?”

  “频呼月儿原无事,只为檀朗认得声。不叫叫你,你怎么认得清现在骑在你身上的是谁?”

  “三贝勒可是冤枉人了,小的又不是跟谁都来的,小的跟人睡,还不都是应您的吩咐吗?”云月有点

不悦的挣脱玄焱的怀抱。

  玄焱笑着帮云月整理衣服:“别闹别扭,若非我识货,把你从旧班子赎出来,替你建了新园子,让你

在这里好好表现,不然你这朵艳香,就要可怜兮兮的枯死枝头了。”

  到底是默默无闻的老死戏班好,还是跟着玄焱四处拉拢高兴比较好?云月还真是迷糊了。

  对云月而言,只要玄焱别对他太狠毒,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反正今生已注定如此凄苦了。

  “三贝勒,您觉得小的可怜吗?”

  “可怜?”

  “您刚说如果没遇上您,小的便是可怜,可又有人说月儿碰上您,算月儿可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儿为何怎样都可怜呢?”

  玄焱凝视着云月一双晶莹剔透的眼和他俊秀的浓眉,他常这样看云月,却觉得这小家伙的心让人摸不

清。云月对自己的命运从未抱怨过,却也从未有过任何期待,表面上是温顺知礼,说穿了,就像没有“心

”。

  “月儿,那你觉得自己可怜吗?你想要什么,告诉三贝勒,什么都可以跟三贝勒开口要。”

  云月一双眼更迷惑的看着玄焱,疑惑道:“要什么?小的没有想过要什么,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这么知足?那……月儿喜欢什么呢?告诉三贝勒好吗?”

  云月柔柔的笑着:“人生一世昙花现,尽在虚无飘邈中,有什么好喜欢,又有什么好讨厌的?三贝勒

也太执着了些。”

  玄焱越看那张美丽的笑脸,却越觉冰冷,他从没想过,月儿竟是个没有喜怒爱恨的人,难怪他怎么为

难月儿,他还是笑着接受。

  玄焱突然震怒了,他抓紧云月的手腕:“我对你执着?那你对我呢?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么?”

  “疼!三贝勒今天怎么了?”云月咬着下唇挣扎,“三贝勒是恩人,是主子,小的没有忘记呀!”

  “可你并不爱我!”玄焱更粗暴的抓紧云月,“告诉我,你爱我吗?”

  云月疼得眼眶都红了:“月儿就是不懂‘爱’才问您的,怎么三贝勒又回过头来问我了?那您倒是先

跟月儿说明白,到底‘爱’是什么东西?”

  “天啊……”玄焱颓然放手,摇着头说,“你真是可怜。”

  云月皱眉揉着手腕抱怨着:“到底月儿哪里可怜了?三贝勒别欺负小的就好,偏要弄伤人,还来说人

可怜。”

  玄焱同情的搂着他:“月儿……你是可怜,连爱人都不会,难道没听过人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吗?

  “草木无情,是以草木年年绿;天地无情,是以天地亘古存。小的干什么要爱人?岂非自讨苦吃?”

  看云月如同石头般无法点化,玄焱只好拍拍他的背:“你真像个出家人,无欲无求的。随你高兴,横

竖无情不似多情苦,这样也好,你谁都不爱的话,更方便帮我办事。只是你不爱我,也不准你去爱别人。

  云月噗哧一笑:“三贝勒还真小气,就算小的爱别人又怎么样?”

  玄焱温和的摸摸他的头,笑着说:“我、会、让、你、死。”

  云月愣了一下,他真被玄焱的认真搞迷糊了,自己不过是他买的戏子,勉强也只能算个男宠,玄焱这

又何必?

  “三贝勒……会的,小的永远都不会去爱上别人。”

  玄焱没有再谈下去,甩甩衣袖,说:“下去休息,我得先到四贝勒府,晚上我会派人过来接你,记得

打扮华丽些,亲王们就爱那调调。”

  “好的……三贝勒……”

  玄焱为什么可以允许自己去陪客,却不准自己爱上别人?云月怎么也想不通。

  管他!反正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去爱上谁的。

  云月小睡片刻之后,玄焱就派人来催了。

  他只好打起精神换上一身长纱罩袍,腰间除了三条不同色的软腰带外,还系着两块玉阙,一只湘绣小

荷包,一支扇子用百条结穗系上,颈上挂着金线穿玉佩,头上戴着百凤朝阳穿珠束发,发间还编入几颗珍

珠,穿上绣凤软花鞋。

  连扮杨贵妃都没这么累人,等穿戴完,云月简直累得不想出门。

推书 20234-08-10 :狼骑竹马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