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堆中的赌神 -- 蔡晓

驾还是没有学会说情话 , 他只要适时一个笑 . 任何女人都会乖乖被驯服 , 不管那女人有多傲或是多野 .
那个笑有点迷蒙 , 激起人的责任感 . 带点勾引 , 令人心痒 . 有层慵懒 , 引起征服欲 . 些微认真 , 逼人脸红心跳 . 浓浓的堕落感 , 让人舍命相陪 .
致命的武器 .
是我见过所有笑容中 , 最可怕 , 也最吸引的 . 如日蚀一样 , 引诱你去看 , 一眨不眨的看著 , 然後赔上你一双眼 .
我受不了 ...
站起身 , 我想离开了 .
一只手突然捉住我 , 我看见驾的眼睛 , 竟然有孩子的天真 . 在问我去哪 .
还在热吻中 , 那女人很热情的吻著他 , 闭上眼一脸陶醉 . 丝毫不知道吻著她的男人在干什麽 .
可怕 ...
我让他知道我要离开 , 然後我微挣开他的手 . 尽管他们的吻很可怕 , 我也不想打扰二人 .
驾却不放 , 更用力的抓住 . 望著我的那双眼透出我从未见过的媚态 ...
这个人是谁 ?
我揉了揉眼 , 是我心理作用吧 ? 也许是喝醉了 . 我知道不该再看 , 但我抵不住心里那股欲望 .
他 ...
女人轻呼 , 软摊在驾的怀内 , 从手被抓住的那秒开始 , 驾就一直望著我 .
女人被驾咬了唇嘴而惊呼 .
我却突然觉得嘴上有点痛 , 不自觉的吃痛而眨了眨眼 , 另一只手更在我控制之外举起了 .
抚过那明明原好 , 却似被咬过的唇 ...
驾放开了女人 , 拍拍她的纤腰 , 什麽也没说就转回酒保那方向 . 拉住我的手 , 也拖著我把我拉回椅子上 .
我的心在狂跳 , 急得快要逸出似的 . 不著痕迹的抚了抚胸口 , 没有跳出来吧 ?
我很担心驾会发现我的异样 .
「你来是有事吧 ? 怎样不说就走 ? 」驾从怀中取了一小包东西 .
我呆住 ...
他把东西一倒 , 一根细长的白圆柱条滑出少许 . 帅气的咬住那尾端 , 没等另一件必随的配件出现 .
另一边的女人就笑 , 「我替你点起这个火吧 ... 」 手上拿著配件 , 那小手却来回磨擦驾的大腿 .
驾摇了摇头 , 「不用了 , 我有准备 . 」
拿出配件 , 似乎现在才发现我 . 「呀 , 晓 , 你要一根吗 ? 」
我摇头 , 别开脸 , 紧盯著杯内的酒精 .
没什麽大不了 , 抽烟只是小事 , 真的 ! 真的只是小事 !! 他终日在这种地方出没 , 这个小小的坏习惯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
虽然不想看 , 但眼角还是接受到驾那边的信息 . 即使夜总会内 , 音乐震耳欲聋 .
那擦火机的声音不大 , 甚至乎 , 我根本听不见 .
但是 ... 但是 ...
『嚓』的一声 , 在我心中回盪 ...
我的世界里 , 似乎有一角都被点著了 , 那火不留情的吞噬著一切 ... 只留下一片焦土 .
我从没想过驾也会有抽烟的一天 ! 从未 !! 即使我担心他染上毒品 , 处处守护 , 我也未想过驾会抽烟 !!
我记得很清楚 ! 驾说他一辈子也不会抽烟 , 抽烟不单止危害健康 , 讨人厌 , 染污空气 , 把奸妰商人养肥 , 还是一种慢性自杀 , 连著最能亲近自己的一人拼有计划地谋杀 .
他当时很认真 , 就像在说国家大事一样认真 ...
然後他还说 ... 除非 ...
「驾 , 我有事 , 要先回去 . 」我再次离座 .
驾的手再次捉紧我 , 「你没有事找我吗 ? 」
我忍耐著摇头 , 每个细胞都在狂吼著不想待在他身边多一秒 !! 不想 ! 不能 !! 不可以 !!! 不容许 !!!!
他笑 , 「那我有事找你 . 」
我没时间转过脸 , 我发现自己的双脚开始颤了 ... 抖了几下 . 「什麽事 ? 」勉强的镇住声音 .
「你喜欢我吗 ? 」
我跌坐椅上 , 盯著驾那玩世人间的笑容 , 声音不可竭止的颤著 . 「你在 ... 说什麽 ? 」
他没说话 , 仅是望著我 , 似乎非得到答案不可 . 嘴边那个笑却没有做到鼓励我说下去的作用 , 反而是令我流了数滴冷汗 .
「当 ... 当然 ... 喜 ... 喜欢 ... 朋友嘛 ... 」为了掩饰我的结巴 , 我拿起酒杯挡在嘴边 .
「不是朋友 ... 男人看男人的角度 . 」
「噗 !!! 咳咳 ... 咳咳 ... 」刚入喉的酒全数吐出 , 在喉咙里痒痛得要死了 !!!
他在说什麽 ? 他在问什麽 ? 他要知道什麽 ???? 一个紧接一个的问题出现我脑海 , 逼得我快疯掉 .
我不想 , 但最有可能的一个原因 ... 他已经知道我喜欢他吗 ?
「哈哈 ... 哈哈 ... 」驾在旁捧著腹低笑 , 额还抵著桌边 , 一副极力忍耐才没有失仪大笑的样子 .
酒保被我喷酒後 , 一脸呆相的站在我面前 . 我把袋内三张一千元袋进他衣袋 . 「对不起 , 对不起 ! 我不是有心的 , 你去买一套新的 , 对不起 . 」
酒保在同事伴同下离开 , 很快又换上另一位酒保 .
我不敢看驾 , 完全不敢 . 就怕自己的心意被当成废物一般狠狠践踏在地 . 听著笑声渐竭 , 我闭上双眼等待 ...
大概古代的死刑犯在刑场上 , 也是这种心情等待吧 ?
明知死路一条 , 却等待奇迹发生 . 硬著颈等待那未知的冰冷刀锋 , 只要判官一开口 . 什麽都没法再挽救 .
祈求著突来的状况来把自己救出困境 .
「没什麽 , 我只是想知道一下 . 」驾收拾了刚才的大笑 .
这时我才惊觉 , 他大笑了 ... 开怀的 ... 大笑 ... 但眼角的泪水 , 我不肯定是因为笑还是因为别的 ...
又一滴滑落 ...
「只是曾经有个长得像女生一样的男人来找我聊天 , 到快要上床的刹那 , 我才知道他是男人 . 」
悲哀 ... 『上床』两字 , 在驾口中已经如此流畅顺口 . 「那你怎样了 ? 」一定是拒绝吧 ? 没可能接受的 .
「我当下就逃了出房 , 後来我想了又想 , 他没可能误认我为女人 . 那就是 ... 同性恋了 ... 我吸引男人吗 ? 」驾指著自己鼻尖 .
「第一次 ? 」我小心翼翼的问 .
他点头 , 我才想呼一口气出来 , 他又说下去 . 「那个像女人的男人是第一次 , 然後就有不间断的有更多 , 更多 . 」他反覆强调『更多』两字 .
我倏地坐直了身子 ! 怎麽没人跟我提过 ?!!!
「晓 ... 告诉我 . 我吸引男人吗 ? 」驾很执著於答案 , 像个小孩子似的天真无邪 .
「我 ... 」我想摇头 , 又想点头 .
「晓 . 」他的双手勾上我的颈 , 肌肤的触碰像触电一样 . 「我吸引你吗 ? 你也会有把我带上床的想法吗 ? 」
下身被他紧贴著 , 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 「驾 ! 下来 !! 别玩 !! 」
「不对吗 ? 那些男人都是这样引诱我的 . 」他可爱的笑了 , 就像真的不知道错在哪一样 !
敏感的下身 , 被他恶意的挑逗 ! 我 ...
他轻扭著腰 , 擦过我的敏感点 . 「晓 ... 」在我耳边又轻又长的拖著我的名字 .
我把他用力一扯 , 按回他的椅子 . 「驾 !! 凌驾 !! 你醉了 !! 」
他笑著摇头 , 「我没有 . 」
我对著他狂吼 , 完全不理旁边的视线 .「是谁教坏了你 ?!!!!! 」
「没有谁 . 」他甜笑 .
「难道 ... 你已经变了双性恋 ?! 」我紧张的吞了一下口水 . 「你已经 ... 被 ... 上过了吗 ? 」
他摇头 , 「没有 . 」
我分不出是喜还是忧 , 但确实是松了一口气 . 好了 , 今晚的刺激够多了 . 回家 ! 立刻回家 !
但下一句却叫我再次僵住 .
「我怕他们会弄痛我 , 所以不敢 . 晓你上我好吗 ? 我不怕你 . 」
我一下次忘了呼吸 ... 「你 ... 说 ... 什麽 ? 」
他再次起身 , 勾上我的颈 , 额抵住我的额 , 呼吸轻扫著我的脸 . 「晓 , 上我吧 . 我知道第一次会很痛 , 所以等你来 ... 但这痛一定是全世界最刺激的快感 ! 对不对 ? 」
我没说话 , 已经震撼得说不出话 .
「来呀 , 晓 . 陪我一起下到地狱最深处 . 」他说话的同时 , 唇一点点凑近我的 .
完全贴上 ... 他开始轻咬我的唇 .
我记得他说过 , 他一辈子也不会抽烟 ... 除非他的理性已经全都荡然无存 ...

「驾 ! 」我猛力地推开他 , 不断退後 , 但很快撞上人墙 . 这时我才看见有数不清的人在注视我们 . 
驾被我推开 , 无情力令他狠狠的撞上别人 , 别人伸手拦腰抱起他 . 没让他倒地 . 
驾笑了 , 攀上那男子 . 「晓 , 你不想的话 , 我不逼你 . 不是每个人也能接受同性恋的 , 不是吗 ? 但我今晚真的很想试一试 , 那剧痛的 ... 快感 . 」
驾双手抱住那男子的腰 , 磨蹭了一会 , 脸深深的陷进去 , 动也不动 . 
突然全场静了下来 , 除了那不变的音乐 . 
男子似是被鼓励 , 拦在驾腰上的手开始向其他地方发展 . 摸上驾的背 . 
我呆瞪著那手 . 
放肆地占驾的便宜 !! 驾有点皱眉 , 但是看得不真切 , 他的脸都掩去了 . 但身子却顺服的伏在那人身上 . 
我才想要扯开二人 , 身边的人却起哄了 . 
「喂 ! 小王子的第一次 !! 怎可以如此轻率就给那人的 !! 」
小王子 ... ? 我第二次听见有人这样称呼他 . 然後叫嚣声此起彼落 . 
我没有留意身边的人 , 但看见驾的身体 , 微不可察的颤著 . 抱著他的男人难道就感受不到吗 ? 
却只顾著和别人对骂 ...
驾在害怕吗 ? 怕他今天真的会被人上吗 ?
对骂持续了很久 , 大家也想得到驾 . 驾开始不耐烦 , 微抖的手就抱住男人的腰 , 仰起一张脸在说话 . 
我听不见 , 但驾笑了 , 在男人胸前画圈圈的勾引著 . 男人一副心旷神怡的表情 , 似乎恨不得现在就压倒驾 . 
驾也不介意当众表现 , 双手开始在男子腰上来回轻抚 . 身子贴著男子 , 然後扭动 . 
我实在看不下去 , 捉起驾的手臂 , 用力把男子推开 . 冷冷的瞪著他 , 「抱歉 , 驾不是你能碰的 . 」
他呆了一下 , 立刻就大吼 , 「我不能碰 ?! 为什麽你就能碰 ? 你今天才来这里吧 ?! 你能碰我就不能 ? 你没看见是小王子先选我的吗 ? 」
所有人也是因为驾主动才没出手抢 , 停留在嘴唇上的争拗 .
但我不同 ! 「驾是我的 ! 永远也是我的 !! 没有人能碰他 ! 除了我不再可以有别的男人碰他 !! 」
身後的驾双手环紧我的腰 , 「晓 ... 」
他火热的身子就紧贴我的背 , 那轻微的呼吸 , 细细的扭动 , 都变成不能抵抗的诱惑 . 
「你凭什麽去说这些话 ?! 我不会说吗 ? 更漂亮的我也会说 !! 会说漂亮话就能得到小王子吗 ? 我爱小王子爱得要死了 ! 从出生的一刻就在等待他来到我生命 ! 我也不许别的男人来抢他呀 !! 」
本来我後悔太激动乱说话 , 但听到这个後 , 我更火了 ! 「我爱他 ! 很认真的爱他 !! 我三岁认识他 ! 五岁爱上他 ! 我爱了他二十年了 !!!! 你没听他刚才说什麽吗 ?!! 他怕你们 ! 只是不怕我 !!! 」
身後的人僵住了 .
而我也被自己的言论吓倒了 ... 我在说什麽 ? 我不可以告诉他的 ... 他不可以知道的 !
但是 ... 竟然有人想跟我比资格 !! 竟然有人质疑我 ...
其实驾刚才作出的邀请 , 虽然我拒绝 , 但是 ... 我心底也很想作出回应 ... 
我一直坚信 , 如果驾能喜欢男人 , 那只能是我 ! 我一直也如此坚信 ! 
只是一次又一次失望 , 我没有再作出多馀的幻想 , 把这份心情压抑 , 但不代表我就能容许别人对驾乱出手 !!
不容许 !!
「驾是我的 !! 只能是我的 !! 凌驾的一生中如果真要有一个男人 !!! 那个只能是我一个 !! 你要是敢碰他的话 ! 我会杀了你 ! 我说真的 !! 」我知道自己失控了 , 但我没法子去控制自己 . 
我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後 , 紧拥著我 .
想起僚 , 想起小梨 ! 但我顾不了这麽多 ! 我只是想为我二十年的恋情找个宣泄的口 . 
「晓 ... 你 ... 喜欢我 ? 」驾很吃惊 . 
我转过身面对他 ,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 「我 - 蔡晓 - 爱 - 凌驾 - 你这苯家伙 - 二十年了 - 」
在我当著他的面前 , 慢慢说出来 , 其实只有寥寥数个字 . 原来 ... 二十年的光阴 , 其实也可以等如三个字 ... 
三个字就等如我二十年的苦恋等待 , 又可悲又可笑 . 
曾想暪他一生一世 , 由我在他的婚礼结束的十二点正 , 认命的那一刻开始 ... 我就没再想过什麽後续 ...
原来 ... 一切的挣扎和空等 , 苦候 ... 其实 ... 意义不大 ...
我二十年的光阴 , 就虚耗在这个人身上 . 可笑得连自己也想笑 ... 我傻 , 我苯 ... 真的 ... 我都认了 . 
驾听完我的告白 , 垂下了头 .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 身边的所有人也静了下来 . 
良久 , 他的双肩开始颤抖 , 双手掩著嘴 . 慢慢变得剧烈 ... 是强抑的颤抖 ... 我的双手不自禁的抬到半空 , 想要按到他双肩上 ...
他愈震愈厉害 , 似乎快要忍不住 . 那双掩嘴的手似乎也很用力 ...

就在我双手要落在他肩上前一秒 ...
他抬头 , 脸上是不能错认的笑容 . 「哈哈哈哈 ~~~ 晓 , 你喜欢我吗 ? 爱了我二十年吗 ? 哈哈哈哈 ~~~ 」
我的心似乎失去了知觉 , 一股愤怒 , 突如其来的忿怒 ! 如果 , 如果现在他的脸上有泪痕 , 他怎样笑 , 我也只会为他而心痛 .
但是 ...
他脸上除了嘲笑之外 ... 我再看不出其他了 .
「这就是你在我婚礼上哭的原因吗 ?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都避我的原因吗 ?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也放不下我的原因吗 ? 」
面对他一连串的发问 , 我也笑了 , 「当然了 , 不然你以为是什麽 ? 为你和小梨走到那一步而感动 ? 连我都不免佩服自己能说出这一种话 ! 」
驾笑得很急很凶 . 「哈哈哈哈 , 我要怎样去回报你这二十年的厚爱 ? 」
「回报 ? 」我的心在寒 , 「这就是你的回答 ? 」
「什麽回答不回答的 ? 」
「难道你以为 , 我为你所做的一切事 , 你能弥补吗 ? 有还清的一天吗 ? 没有 , 驾 , 你一生也欠我 . 欠我这二十年 , 还有往後的一生 !!! 我一生就是败在你的手中 !! 」
我很想吼 , 很想把什麽都说出来 !
「因为爱上你 , 我整个人生都乱了 , 颠覆了 ... 本来我可以当全世界最年轻的一个CO , 为了你 , 我都放弃了机会 ... 就因为放不下你 !! 不论我看多少的尝试 , 避你避到多远 ! 我爱你的事实一直没有变过 !! 」
连我自己也觉得很可悲 .
「不论我接触多少人 , 曾有多放荡的人生 ! 我忘不了你 . 即使我有多亲蜜稳定的爱人 ! 我还是放不下你 ... 蒋鹰是一早就知道了吧 ? 一直在栽培我的时候 , 亦有所避忌 , 另一边厢也在训练一个接班人 ... 他一早就知道我会有今天 !!!! 」
我捉住还在低笑的驾 , 狠狠拖他离开 . 「而你对我的回应 ... 就是笑 ... 不屑吧 ? 连我也看不起这个自己 , 你就尽情地笑吧 . 」
没人敢拦我 .
几经艰难 , 我把狂笑 , 近乎神经错乱的驾塞进车子 . 我也疯狂的在路上飞车 , 猛踏油 .
我不怕了 , 出车祸又如何 ? 和他死在一块吧 ! 反正人生早在二十年前已经完蛋了 .
再多二十年无意义的生命 , 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个负担 .
车子却平安的驶入我在学校附近的一间小别墅 , 平常是用来转换心情用的 .
把笑到就哑掉的驾拉出来 , 再拖他进屋 , 上房 , 推上床 .
看著在床在笑忿了气的驾 , 我扯下领带 , 脱去外套 .
直到我压上了成上的他 , 他才回过神来 , 「晓 , 你还可以送我回家那麽厉害 ? 哈哈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