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随衣(上)————清风舞

作者:清风舞  录入:08-04

  "好嘛好嘛!说不定那里有强盗或是土匪正在打家劫舍呢!"少女的眼被自己的猜测点亮,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还真被你猜中了),就有好玩的了!(晕,这是什麽好玩的事吗?)
  "江湖凶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才是江湖儿女的英雄本色嘛!"死命地拽著青桐惨遭蹂躏的衣袖,施展著三寸不烂之舌,心儿就是不信凭著自己无坚不摧的毅力撼不动青桐这块大磐石!
  "啊,找到了找到了!"蹲在一旁苦思冥想的少年喜气洋洋。
  "在哪?"再不开口就会被误认为哑巴的青桐终於开启金口。
  "那,我说了,你是不是就愿意让它按我的意愿取名?"对上心儿娇巧的面,又指了指蜷在其怀中呼呼大睡的白兔,少年的眼中写满势在必得的自信和狡猾。
  "那个当然。"搂了搂怀中软绵绵暖烘烘的小白兔,回答地有些个无力。不好意思啊,为了大局我只好出卖你的姓名自主权了。况且,他也不一定就能测对,心儿自我安慰。


  "就在前面!"对上目不转睛盯著自己的青桐,天麟有种受人顶礼膜拜的自豪感。本就是个极度自恋的人,再加上现在油然而生的优越感顿时豪气万千,指引方向的手有种指点江山的气魄。
  "嗯,那不就是我刚才要去的地方吗?"心儿疑惑道
  "信不信由你!"傲然一瞥,少年自信满满地向前奔去。
  "别忘了,咱们刚才的约定。"声音飘向後面不服气的人儿。
  "哼哼,走著瞧。"

  "哇哇哇,大侠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色利熏心,鬼迷心窍,才会作出这猪狗不如的丧尽天良祸害江湖的事,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小的这次,今後小的一定洗心革面从新做人。"某人看老大被这蛇蝎般的美人废了双眼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昏死过去,为了免受这样的皮肉之苦,忙搜刮著肚皮把自己能知道听闻过的讨饶忏悔之词忙不迭地倾倒。要不是迫於穴道被点,自己还能做得更为逼真。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著的人直狠不得跪在美人的脚底帮他提鞋。
  "是吗?那我可要看看你的诚意了!"暗影显然不把他一脸的辛酸泪挂怀於心,整人的恶作剧心态烧得更旺。
  "算了,给他们点教训就行,我们还得赶路。"冽衣见不能再放纵爱人这样下去便如是道,这些人都是纸老虎,看样子想作恶也力不从心,罪不致死,可别因爱人的一时兴起给整死了。
  "冽衣冽衣......"娇嗔的声音酥麻麻地直绞人心,回转过身的暗影妖豔而纯净,两种本来不可能糅合在同一个人身上的气质却在他的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那混杂著魔鬼的堕落和天使的救赎的面孔即使任何人看了都甘愿沈沦,更何况是爱他入骨的冽衣。
  但他不能纵容爱人的杀戮,不是为了那些个或是无辜或是邪恶的人惨遭暗影的毒手,而是不想让爱人背负太多太沈重的罪孽。一个秦敏已经很足够。
  望著暗影隐隐失望的眼瞳,冽衣咬牙坚持,"走吧,天色不早了。"
  "哼,还说是什麽‘二流高手',我看哪连个基本的级别都够不上!"愤愤的想著背後吓得腿脚发软说话打跌的乌合之众,暗影不禁暗自气恼:一点都不好玩。
  "是吗?"邪恁的声音如同梦魇划破了暗影的脊背,痛!这是暗影清醒著时的第一感觉。是什麽时候开始习惯遗忘这种嘶心裂肺的痛感的?是什麽时候开始放松对周围人无时不在的高度警惕的?大概就是从看到那温润得如风如泉,总是挂著如慕春风的微笑的和煦男子的第一眼起吧,大概就是从那时起就爱上了他,把全部的真心都奉献给他,即使天理不容都无怨无悔的吧!
  "冽衣.................."
  "嗯?"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哦!"其实在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安心於你望向我时眼里毫无保留的温暖,安心於你圈我入怀时周身涌起的温馨鼓舞。那是一种被人全心全意爱著时的幸福。
  其实想要得到自己的爱并不困难,其实自己很不贪心,真的。只要有一个人爱著,所有的仇恨都可以放下,只要是一切所能抓住的幸福,自己都不会放弃。
  有时候自己会想:如果当年母亲在抛弃自己之後还有一点点的想恋,只要她到遗弃的地方,即使不是为了找寻自己,只要是她有一点点对自己的放心不下,我都会原谅她,真的。所以痴傻的自己夜以继日地等在被母亲丢弃的森林,即使饿了累了都不敢移动一步。
  万一在自己找食时母亲来了怎麽办?万一在自己睡著时母亲走了怎麽办?
  不敢走不敢睡,他不相信母亲真能如此的铁石心肠,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血,怎麽可以怎麽可能说断就断了呢?
  他不允许他不承认............
  可是,母亲始终未来。
  好多的血从自己的胸口汩汩流出,没想到一向冷血的自己流出的血竟是温热的......
  自嘲的笑在眼角扩散
  迷茫的眼对上眼前惊慌失措的人儿,是冽衣吧,没有人能给自己如此心安温暖的感觉,一如小时侯母亲甜蜜哄著自己入睡的怀抱......
  嗯?我痛得哭出来了吗?怎麽可能!脸上滚烫的湿漉感刺激著快要晕厥的神经。
  不哭哦,冽衣,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麽还象小孩子似的哭鼻子?你的沈稳内敛哪儿去了?急切的手想抚上爱人湿润的脸庞,可手臂象千斤的巨石怎麽也抬不起来。
  想出口安慰眼前情绪失控的人,可是血一直从嘴角流出,真没想到自己也有这麽多的血可流。肺象是在和空气做拔河赛般拼命地收缩著痉挛著,让他无法呼吸,可是他知道冽衣此时的痛不比自己少,强忍著胸腔被嘶裂的痛:"冽衣,不哭,我在这儿呢!"
  冽衣恐惧疯狂的眸终於带上了清明,象害怕爱人化做烟雾般紧紧地又密密地搂抱著他,可奇怪的是他用的力气应该很大,暗影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窒息的疼痛。
  难道自己的意识快要失去了吗?冽衣的身上脸上怎麽会有那麽多的血?是自己的吗?
  呵呵,难得看到冽衣如此失控的表情呢!机不可失哦!再多看会。可是为什麽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呜,快要撑不住了........................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席卷了暗影整个的身心。

 


  22
  8675C0而曲水窗

  其实在暗影回转过身凝视自己的那一刻起,冽衣就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就象母亲走的那个瞬间。那麽的无助那麽的迷茫,可影明明就这样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还用那麽灵动那麽丰富的表情对著自己,可为什麽自己却总有一种他随时都会飘然离去的奇怪感觉?一时之间沈著谨慎的冽衣不复存在了,明察秋毫的双眼映满了爱人的影而忽略了他背後暗藏的杀机。
  刀就这样凌厉地残忍地刺穿了影的身,在那一刻,冽衣仿佛听见肌肤裂帛般生生扯断的摩擦声,那一刀仿佛没有砍在任何人的身上,而是烙在自己的心头。
  影身後的暗杀者露出计谋得逞的笑,那一刻冽衣觉得这是他看到的最污秽的画面,比五岁那年看到自己的身生父亲和叔父搞在一起还要淫乱还要不堪。
  一直以为自己是淡泊的,看清了人世间的生离死别,阴晴圆缺,可看到暗影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刻,冽衣清楚地知道:放不下他啊,即使是天理不容人神共愤,他都要毁天灭地逆转天伦。潜伏在自己体内的嗜杀因子从沈睡中觉醒,江湖上人人景仰膜拜的一笑公子在一瞬间灰飞烟灭,留下的只是一个为爱人的鲜血向老天爷索取公道杀红了眼的恶魔。
  血染红了自己的一身白衣,不是自己的,不是爱人的,而是那个把影推向地狱的奸险小人的,看到自己的手从那个人的胸口穿裂,一样的位置一样的疼痛,那人痛苦地扭曲著面庞,不可置信地望向天机堡堡主沾满血腥的双手和恨绝的眼瞳。从冽衣的身上,他看到了一样本不该属於那个人的东西:那是一种刻骨的仇恨,是一种足以让任何人包括仇恨者本身都堕入十八层地狱的焚心噬骨的仇恨,是一种足以让整个武林天翻地覆腥风血雨的仇恨。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开始後悔:为什麽要招惹这样一个人呢?为什麽身为死士对生死从不挂心的自己在对上那双眼时,还会感到无名的恐惧和不安呢?
  要不是秦敏亲眼所见决不会相信,这样一个温和淡漠得如同风月的男子,竟会用如此残暴的手段让敌人血债血偿;决不会相信,这样一个俊美善良得如同人间天使的男子,现下竟会用只有在野兽眼里才能窥见的精光看著手中的尸体逐渐瘫软。
  "影,你怎麽样了?"一把搂过爱人浑身浴血的娇弱身躯,探到了他微弱轻浅的鼻息,感到了在他体内迟缓跳动的心脏。哦,他还活著!冽衣被自己前一刻还沈陷於失去爱人的恐惧紧张,下一刻又重新鼓起的生的希望的强烈的情感波动绞得不知如何是好。
  因此一旁的秦敏就看到了这样一幅诡异难解的画面:画中的男子一身的血衣,搂著怀中也是血迹斑斑的虚弱的美人,他的脸在不由自主地抽搐,象是在笑却又比哭还难看;象是在哭却又分明地看到其上扬的唇形。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那双闪耀著琥珀光华的眼,此时像施了定身术般盯著怀中的人,湿漉漉的晶莹浩瀚飘渺如起风的湖泊,那是因为泪水的润泽。
  "冽衣,不哭,我在这儿呢!"微弱的呢喃轻得几不可闻,却成功地敲醒了身旁的爱人。
  快速地封住暗影身上各处的穴道,阻止还在蔓延龟裂的伤口继续流血,又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其止痛的穴道。
  随即回转身,抱著爱人就往丛林深处走,也不理会在一旁呆滞的秦敏。
  而此时的秦敏看到冽衣如此娴熟准确的点穴技巧也是暗自吃惊:要知道能将止痛的穴道拿捏地如火纯青可不是常人轻易就能为之,因为稍有不慎,或是轻了或是重了,都有可能对伤者造成无法弥补的损伤。这样的身手江湖上还有几人能与之抗衡?

  "刚才这儿发生了什麽事!"晚一步赶到的心儿青桐天麟三人望著地上显然经过一场恶斗,现在只能用血流成河来形容的壮观场面思虑道。
  "快看,人还没全死!"天麟无意间发现一个人的手在微微地颤抖,他被压在同伴横七竖八横躺昏厥的下方,可能是身上沈重的负荷使他最先从刚才激烈的嘶杀中清醒过来。
  刚才怒火中烧的冽衣只杀了暗算暗影的罪魁祸首,其余的人只是被他爆发出的强劲内力震伤,大概是平生都未见识过如此诡异如此残忍的屠杀场面,所以半数的弟兄们即使有些没有被冽衣的内力震伤也被眼前疯狂复仇的恶魔吓傻。
  "哎,刚才这儿发生什麽事了?"不理会眼前人半死不活的现状,天麟强行将吓得只差尿崩的苍白面孔从惨不忍睹的"死人堆"里硬拉出来。
  "啊啊,大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求你........................"颤抖的身躯很明显地暴露动作的主人已经神志不清。
  "笑话,我虽然长得英勇神武一脸正气,但怎麽著也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翩翩佳公子,你也不用怕我怕成这样吧!"天麟望著眼前痛哭流涕的仁兄忿忿道。
  "啊,哦............"对上这样一个反常的角色,一向以逢迎拍马处事圆滑著称的某人大脑一时周转不灵,本想再说几句溢彩之词哄哄眼前的小爷开心,没想到话还没出口就被揪著自己领口的少年止住。
  "刚才是不是有人从这走过?"
  "是的。"如果他指的就是弟兄们打劫不成反被欺的那三个
  "他们现在哪去了?"可恶,自己宝贝的鲜血又白费了!
  "嗯,他们现在已经不在了吗?"谢天谢地,他们一定是在自己晕过去的时候就走了
  "废话!"呜呜..................看来这个小爷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差,和老大有的一拼。
  "还不快说!"天麟摇晃著某人的身躯,险些弄的他当场口吐白沫,不过幸好某人没有将此欲望转化成现实,不然弄脏了眼前正搅得自己晃眼的衣服,後果可不是一般的不堪设想。
  "小的,小的不知道啊!"勉强支撑著被摇得如同破布的身躯,而下一刻自己的背脊就和硬邦邦的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呜呜............好痛啊!不知道也不用这样对我吧!
  "他们都有呼吸。"除了一具流血快流成干尸外。青桐探了探地上貌似壮烈牺牲的一堆人。
  "看样子只是受了点内伤,不过按理说不该昏迷这麽长时间。"猜对了一半,其实他们是惊吓过度。
  "那还不简单!"红衣美人将兔子安顿到一边,动作甚是轻柔,可下一刻............
  "起床了!"捏起一猪头的耳朵,深吸一口气,红唇凑上爆发出的尖利足以让死人从坟里爬出来。
  "啊,啊啊......"一人捂住震得几欲失聪的耳朵,吓得魂不附体。另一众人也忙爬将起来。
  "喂,你吵什麽!"天麟按了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对心儿不满道。
  "都醒了啊?"心儿叉著小蛮腰,用睥睨的眼神看了看刚从昏厥中清醒的"江洋大盗"们,那神态象极了泼妇训斥自己好吃懒做的丈夫。
  "女侠,有何吩咐?"说话的人暗思这刚才的吼叫是不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狮子吼,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有幸一饱耳福。
  "我问你们,刚才有看到两个男的,一个温文尔雅的不象凡人,一个妖媚美豔得没有人性的从这里走过吗?"
  "这......"刚才是有人走过不错,可不止两个啊,而且是一男两女啊。
  "说话别吞吞吐吐,到底看到没有?"暴力的美人即使再好看也於罗煞无异。
  "我......我好象看到他向那边去了。"一人接受过少女凶狠恶毒的眼神,一句话差点说不完整。
  "走。"三个人影,一红一青一花迅速从吓傻的"尸体"上飞掠而过。
  "这,这莫不是江湖上已经失传的凌波微步......"某人望著一瞬间不见了踪影的三人用豔羡的语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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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你好点了没?"冽衣抚上爱人滚烫的身躯,眉头皱得更深。那一刀可真恨,从背部直刺前胸,而且还涂了剧毒。幸亏那一刀刺偏了些,也幸亏那毒不是无药可解,否则..................
  冽衣心有余悸地凝视著仍处於昏迷状态的爱人,此时的他血色全无,连以往红润的唇都象凋谢的花在寒风中颤抖,紧锁的眉似是承受无尽的苦痛惹人怜惜。
  身上的伤已被处理,缠上了洁白的纱布。但伤口实在是太深太重,血无法完全止住,透著厚厚的纱布隐约还能看出里面惨烈的血迹。
  此时的三人正避在树林深处的一个隐蔽的山洞里:这次暗杀决不是偶然,显然幕後的主使者经过了精心的筹划,派人混在一群愚昧无知的山贼中,既不会引人注意又不会让大家心生警惕。而且死士的胸口有一个黑紫的拳头般大小的印记,说明在他执行任务之前已经服了毒,一旦任务失败惟有一死。但这种专门培养杀手的组织为什麽会盯上影呢?难道他知道了影的身份?到底是谁要杀影?对他或是她有什麽好处?冽衣寻思著,无论如何不能再暴露行踪,让暗影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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