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君————梨花

作者:梨花  录入:08-02

佝偻婆婆冷冷一笑道:「我说过是妖魔大王附在他身上,你不信也没用。」说完竟迈进殿来。 
苏雪衣一惊,忙凝神备战,他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这神秘莫测的老妇身上,浑不知慕容临已悄无声息的来至自己背后,直到听闻一缕掌风,才大惊躲避,却哪里还来得及,被慕容临一掌正拍在后心之上。登时踉跄退了两步。
再转身看时,那佝偻婆婆早已不见人影,只余下慕容临状若疯狂的看着自己,喃喃道:「苏大哥,你不喜欢我,你还要来杀我,那我又何必怜惜你。嘿嘿嘿,还是让我来好好蹂躏你,享受一番吧。」
苏雪衣只觉内息大乱,喉头一阵钻心奇痒,他剧烈咳嗽了两声,竟咳出一口鲜血。  
慕容临见他咳血,奇异眼神一闪而过,嘿嘿笑了几声,沙哑着嗓音道:「苏大哥,你真的好美,嘿嘿,我看你这回还往哪里逃。」
苏雪衣脑海中闪过诸多疑虑,却像乱麻一般茫无头绪,更何况,眼下根本不容他思考,慕容临武功未必比他低劣,他此时理智全失,状若疯虎,自己受伤久病之躯,道消魔长之下,更无胜算。必要想出个稳妥办法,将自己和慕容临救出方可。
「慕容,你喜欢我是吗?那你过来,我好好疼你。我们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苏雪衣强压下恶心反胃的感觉,僵硬的诱哄着神志不清的慕容临。
却见这少年忽然冷笑几声道:「苏雪衣,你明明在说谎,你以为这套把戏能瞒得过本大王吗?你快快过来,跪在我的脚下,好好伺候于我,本大王不损你一丝一毫,若敢反抗,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雪衣险些被气疯,顺了顺气息,冷冷道:「我知道你不是慕容,但我却绝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之说。你到底是谁,用何妖术迷惑了他?有种的,让了这个孩子,我们正大光明的战一场,若苏某落败,任凭你处置就是。」
慕容临哈哈笑了几声:「你不必嘴硬,等一下本大王让你相信就是。怪只怪你这美人太孤陋寡闻,竟不知本大王是出了名的好色吗?那些村姑跟你一比,何止云泥之别。」说完眼神转厉,呼的一掌便向苏雪衣扫来。  
苏雪衣举剑相对,暗中观察,见果非慕容临的武功,心下也自惊疑,暗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有鬼神之说不成?不可能。越是这样迷离,我越该揭穿此事真相。或许还会为这一方百姓除一大害。」
慕容临眼神迷离,但苏雪衣飞扬着的白衣黑发,却尽数映在他的眼中,绝代风姿衬着他冰冷高傲的眼神,越发让人想将这朵盛开在绝崖上的蔷薇攀折下来。 
苏雪衣危难之中,剑招却丝毫不乱,甚至更见高明,慕容临心下也暗暗佩服。
但眼见他眉梢眼角一点点渗出薄汗,他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心道:他先前受了我一掌,又是宿疾之身,如何能与我相比。且就看他能支撑到几时。  
苏雪衣确实渐感乏力,胸膛有如火烧火燎一般,却用内力硬压着不敢咳嗽一声,只因和这样的高手对敌,容不得一丝分神,慢说咳嗽,即便张下嘴,都有可能给对方制造可乘之机。  
他面容逐渐泛上两抹嫣红,双手也添了些微的颤抖,但剑招却无丝毫凝滞,慕容临哈哈大笑:「好,好功夫,不过如今你也是强弩之末了。本大王就好心再陪你玩一会儿,但这酬劳我可是会连本带利的从你身上讨回来。」
苏雪衣为之气结,但最糟糕的是,情况正如敌人所说,自己已近力竭,拼力挥出一剑,并藉机退出几步后,他赶紧抓紧时间深深喘息了几口:可恶,若不是那一掌,自己……自己不可能这么快就落败的。
蓦然间,他一阵头晕目眩,身后的帘中传来佝偻婆婆阴森的声音:「大名鼎鼎的血衣神捕也有这么粗心的时候?刚才你吸气中,已不自禁的吸入了我们妖魔界独一无二的甜香,这回大捕头可再也逃不出去了。」
苏雪衣心下一沈,自己力战间竟无暇察觉室内迷香,确是致命的疏忽。刚想到这里,他身子一软,已倒在那张简陋小床上。 
佝偻婆婆阴阴一笑,对慕容临行了一个礼道:「老奴不打扰大王用餐了,就此告退。」说完飘飘离去。  
苏雪衣眼见慕容临疯狂大笑着走了过来。他倒冷静下来,游目四顾,并没有什么可供利用的工具,就连自己的剑,如今也被那佝偻婆婆取走。更何况自己此时全身无力,纵有工具也派不上用场。
他冷冷的看着慕容临,凝聚起全身最后一点真气,缓缓注祝着他拉开自己雪白的衣襟,一路往下,直到露出里面的中衣,然后他的目光便疯狂起来。
「慕容,这次教训足够让你铭记一生。」他平静的说道,然后用最后一点力气抓过慕容临的手臂,在那白皙的皮肤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直到嘴里尝到鲜血的味道。
「慕容,不管是神是人,这血总该让你清醒一阵,趁这时机,你快去寻找水源,不可延误。」他看到慕容临眼神霎时清明起来,忙趁着全身劲力消失前说出最后一句完整的话。
「苏大哥。」慕容临惊呼一声,便要扑上前去,苏雪衣见他不走,心中焦急万分,虚弱的道:「慕容,你……你中毒太深……快去……一旦这清醒时候过去……我们俩一个也别想离开这地狱……快。」
慕容临看着他,知他所言不虚,一跺脚,飞奔而去,这里苏雪衣犹自担心他会否遇到敌人,要知道此时的慕容临,是经不起一丝一毫耽搁的。   
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无力的咳嗽了几声。然后冷冷的道:「我如今手无寸铁,更失去了力气,阁下还有装神弄鬼的必要吗?」
一阵风吹了过来,吹熄了松枝,就连苏雪衣也未看清屋内何时多出个人来,只见一个高大男子站在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阴狠一笑道:「好,凡间竟也有此男子,能临危不乱,到底将你那同伴救出,单凭这点,本王便不去追究于他。」
苏雪衣冷冷一笑道:「若论身手,阁下倒也有这倏忽来去的鬼本领,只是像你这般的高手,又何用冒那妖怪之名?我只是不明白,你们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慕容这样的高手神志迷乱。」他一边说,一边细细打量这男子,但随即失望,只因他面目虽然看不清,但既没有面具,身形也比那宅子中所见的独孤傲更要高大,显然不是独孤傲。但又实在想不出,世间除了绝世宫主,还有谁的武功竟高到这般不可思议的地步。  
高大男子近前一步,冷笑道:「捕快的通病,都到了这时候,还有心问出怀疑,这些疑点,还有本座是妖是人,日后你自然知晓。现下你已是被困之身,看来只能由着本座为所欲为了。」说完一把托起苏雪衣的下巴,细细审视起来。良久方满足的叹了口气:「果然是个绝色佳人,不仅皮相好,更兼具清冷容姿,难得难得。像你这样冷若冰霜,艳如桃李的高傲男子,品尝起来定是世间极品啊。」
苏雪衣大难临头,却夷然不惧,冷哼道:「不过是一副臭皮囊,我以前办案时也曾出入过风月之地,也接触过那卖身男子,问及他们的感觉,答曰「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如今想来,这话颇有道理。你以为你咬我一口,就能够将我征服吗?你「有趣有趣。」那妖王抚掌大笑,一把横抱起苏雪衣,朗声道:「如此有趣的可人儿,怎能在这样简陋的地方糟蹋了。」说完按照八卦方位向那床柱拍了几掌,只听咿咿呀呀几阵声响,床后登时现出一条金壁辉煌的通道来。
苏雪衣心中一沈,道:「糟了,如果一进这通道,慕容临如何能够寻找到我?」   
妖王看了他一眼,似有所思,苏雪衣心中一动,忙又咳嗽了几声,双目一闭,佯装昏死过去。   
因他受伤在先,恶战在后,力尽神危之下,妖王也不怀疑,只轻笑了一声道:「好,你昏过去了倒省事。」说完迈步踏进秘道。身后的门「砰」的一声紧紧合死,那巨大的声音彷佛敲在了苏雪衣的心里一样,难道命运真的要就此沉沦不成?
他暗暗记着走过的方向,约莫一刻钟过后,感觉妖王进了一间很大的屋子,然后将他放在了一张柔软宽阔无比的锦塌上。
苏雪衣因体内两股截然相反又互相克制的力量,因此身体感觉灵敏得很,这本是好事,就靠这这敏锐,也不知救了他多少次性命。但如今,苏雪衣却恨不得让这感觉越迟钝越好。 
妖王粗糙的大手像鉴赏着珍贵的瓷器一般,细细摩挲着苏雪衣白皙的颈项,那感觉就像是一条滑腻的蛇在自己身上爬行,令苏雪衣全身发冷。
「大王,醒神汤来了。」屋内响起一个柔柔的女子声音。妖王接过汤来,微微笑道:「好,你从来都最知道本王的心思,这样的人间尤物,可应该让他清醒的陪本王享受。我倒要看看他那双眼睛能不能倔强到最后。那一定是很有趣的驯服过程。」说完得意狂笑起来。
苏雪衣气的险些将一口牙齿咬碎,向来最恨别人对他容貌上心,后来遇到皇帝后,他对那些因他美貌而有企图的人就更加棘手,若不是形势比人弱,他一定早就一剑结果了这无耻之徒。想到这里,不由悲从中来。自己竟落到这步田地,不仅全身无力,此时还要闭着眼睛任凭这贼子将那碗耻辱的药汤悉数喂进嘴里。
他悠悠睁开眼睛,正与妖王的面孔相对,心下不由一惊,眼前竟是如此俊伟的一个人物。更有一股君临天下的威严,倒也确具王者之风。只是要他相信此人真是妖王,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够。
妖王见他醒神汤落肚,不由嘿嘿笑了几声:「苏雪衣,你一生捕人无数,今天也会被捕,本王说过,要让你生不如死,你就好好品尝一下这滋味吧。」
苏雪衣为之气苦,他也知道那碗汤不该喝,只是自己受制于人,况且若拒喝那汤的话,妖王必定知道他是佯装晕倒,一将他关到别的地方,就更没有一丝机会逃走。
妖王慢慢扯下那已散落开来的雪白外衣,然后又缓缓褪去雪白中衣,苏雪衣瘦削白皙的身子一点点的显露。微微的颤抖着。妖王目光立时炽热起来,一把放下了啥帐。
室内的逐火轻轻的跳动着,良久,一滴烛泪滑了下来。
良久,在轻纱的遮掩内,床上传来妖王不屑的声音:「怎么,你觉得欲望就这么不堪?这么肮脏吗?这些想法只是因为你披着那无谓的清高外衣所致,我这就教你享受它,在它的海洋里沈浮,以后你就再也不想出来了。」
「你……休想……就算我死……这已经……被你弄脏了……的身子也要化成烟……化成灰……让你……让你们……无迹可寻……咳咳咳。」苏雪衣的话声虽已破碎喘息不堪,却仍能听出其中的坚定之意。  
这番话如何能不让妖王生气,肉体撞击的声音忽然剧烈起来,伴随他的咆哮:「你的命是我的,我要你生你便生,我要你死才能死,我若要你生死两难,你也只有这样承受,苏雪衣,你认清楚,从此我是你的主人。你给我记住了。」
就在这样淫糜的情况下,在这无尽的屈辱里,苏雪衣声音依然清明,凄惨一笑道:「有用吗?你以为你得到了我的身体,就可以狂妄的宣称对我的所有权了吗?你难道不知道,真正主宰一个人的是他的心,这副臭皮囊终究不过是一堆白骨而已。」
妖王简直要气疯了,怎么可能?这人怎么可能脱离得了自己的控制?竟说出这样一番大义凛然的话来。讨厌,他最讨厌这些正道武林所谓的大义,其实骨子里,哪个不是流着贪婪虚伪的血。不然就是宁折不弯的呆子。为什么这个苏雪衣,他,他竟然可以在这种情况下,不在乎自己正被侮辱,还可以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最可恨的,他明明是无奈的在自己身下承欢,被自己狂暴的侵犯着,可是他的眼神,他的脸,他雪白的,被汗湿透了,还不住颤抖着的身子,一切看起来还是那样的干净。
他红了眼睛,狂暴的大吼着:「说,你是我的,你的心,你的人都会臣服于我,说。你给我说啊。」
苏雪衣冷冷看着他失控的表现,嘴角绽开一抹虚弱的笑容:「呵呵,我虽然失身于你,你又何尝不是失神于我?谁敢说这场非比武的战斗中,我不算是一个胜者呢?」他气息渐弱,在妖王发觉了不对劲而慌忙停下动作时,他仍是笑着道:「你的醒神汤很管用,我的确……无法昏死过去。但我也要感谢它……如果不是它……我……我又怎么……能在……在屈服之前……如此痛快的……死去呢?又怎么能让死亡保留住我的一线清明?」他再拼命咳嗽了几口,忽然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在妖王的臂弯中软了下去。嘴里仍喃喃念着:「蓝……大人,前路……风雨飘摇,愿你……挺到最后……一路平安。」说完气息一点点的弱了下去,口中却仍源源不断的咯出鲜血。
妖王完全愣在了那里,直到发觉怀中的身子逐渐凉了下去,方慌乱的大叫起来:「来人,把漱玉叫过来,快,快叫漱玉过来救人啊。」
独孤漱玉在被窝里就被丫头胭脂揪了起来,甚至过分的都不给他懒床的时间。咕咕哝哝的随着粉黛来到屋里,还不忘自言自语的抱怨:「大哥干什么啊,一个男宠受不了而已嘛,值得这么紧张吗?他的那根东西那么粗,受不了是正常的,再训练几次就好了,为了这个浪费我的……」下面的话之所以没有说出口是因为他看清了房中的状况。
凌乱的大红锦褥上,是一团一团颜色更深的血迹,一个绝美的人儿面色惨白的倒在他大哥的怀里,浑身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息,以肉眼做出初步判断,这可怜的美人儿已死了七八成了。独孤漱玉暗暗的叹息着。
「老大,我从不知道你还有奸尸的兴趣。」独孤漱玉耸耸肩,吊儿郎当的走上前来,却被一双喷火的眸子给吓住。
「我要你救活他,无论用什么方法,付出怎样的代价,一定要救活他。」独孤傲——也就是妖王,无比认真的说着:「我在输入内力护住他的心脉,你赶快施救,他是一个坚强的人,我相信一定能救过来的。」
独孤漱玉怔怔的望着那双眼睛,讶异自己竟从这里读出了那种可以被称为感情的东西。他知道他向来冷血的大哥这一次是认真的。
「好吧,带他到我的实验室里来,老规矩,除了胭脂,谁也不许进来。」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心中却已做了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这美人儿给救过来。能让大哥如此认真对待的人,绝对不是简单货色,嘿嘿嘿,自己或许又有精彩的故事可听了。素材,素材,他现在正处于灵感枯竭之时,这下子可好了。
只剩一丝微弱气息的苏雪衣被放在了一张雪白的床上,独孤漱玉看了看他的面色,忽然自信的一笑:「我一定会救活你,不仅是因为我的素材。」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沈了下去:「还因为,你是第一个会让我大哥如此动容的人,失去了你,或许他一辈子就要这么无心无情的活下去了。」

一扇精致的木门,隔绝了独孤傲所有的牵挂,却也延续着他无尽的希望,那个苏雪衣怎么样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那如高山冰雪般的骄傲人儿,不会就这样真的如烟云一般消逝了吧?独孤傲心急如焚,几次想冲进去,却都被贴身丫头粉黛给劝住了。
「宫主请放宽心,少爷可是出生没多久就因为机缘巧合到了未来两千多年那里的人,在那个时代他不就是医学界的天才吗?何况在咱们这时候呢?再说少爷的手段宫主也不是没见过,薛护法那么严重的病,叫我们说是准没有活路了,还不是被少爷救了,到现在功力也恢复如常,宫主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独孤傲恨恨瞪了那扇木门一眼,气道:「我承认他确实医术过人,可谁知道他是怎么治的,每次都不让人看,我是他大哥,还比不上一个丫头。」提起这个就来气,要不是独孤漱玉坚持不让人看他医疗的手段,他也不至于现在还在这里被苏雪衣的安危弄的坐立不安了。
粉黛轻轻一笑,劝慰道:「知道结果就好了,何必非要执着于过程呢?不过宫主,你好像还是头一次这么关心在里面被救治的人呢,你许多日子没回宫了,揽月轩里可积攒了不少事情需要你亲自处理,不如趁这时间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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