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殇之情丝断————清风不语

作者:清风不语  录入:07-23

受伤,那麽郑渊情愿拖著魏灵均一起,这出戏中本来就没有所谓的无辜。

第二天一早,郑渊在魏王的怀里醒来,第一次看到魏王没有防备的睡容,竟恍然有些迷惑,这个宁静的人是

高高再上的魏王吗?看不到嘲弄、兴味和隐约露出来的凌厉,忍不住细细的看他的五官,那眉毛、鼻子都和

那个人那麽像啊。在心中叹了一声,郑渊重新躺了回去,闭上眼睛静静的体味这刻的宁静。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阖著的眼帘上,“今天是安宁公主进宫拜见的日子,你……一会儿也来吧。”

身边的人已经起身走了,郑渊坐了起来,这是第一次他在这张龙床上醒来,魏王的温柔只怕是糖衣下的匕首

,看不见匕首愣愣的光芒,却让郑渊心里发寒。

这一次又去见魏灵均,他的心情伪装好了吗?

这不是一个正式的场合,因为安宁公主是以未来的太子妃的身份来到魏国的,所以来的都是皇室的成员。

郑渊进去的时候,魏王把他叫了去,就坐在他身边,再旁边是丽妃。一样的雍容、娴静,却在瞟向郑渊的时

候带了几分阴狠。那光芒很快闪过,几乎让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这份憎恶是为了谁?她的丈夫还是儿子?

“太子殿下到……”
“安宁公主到……”

长长的和声在前殿回荡。魏灵均当先走了进来,身後跟著的正式郑渊早已闻名的楚国公主──楚安宁。

长长的衣裙在地上拖动,黑发在头上盘成合宜的宫鬓,微微低著头,看不到面孔。整个人看著沈静而温柔。

走到前殿的中央,把头斜斜抬起,一边行礼一边说道:“楚安宁给魏王、丽妃请安。”

那声音也柔和发仿佛能化出水来,细细看去,五官不是十分出色,没有让人特别美丽的部分,却仿佛是酷暑

中的冰水,清清凉凉不带一丝火气,让人满心舒爽,几乎忘记她是从楚国而来的了。

魏王示意赐座,楚安宁仍是安静的行礼,然後慢慢退到一边静静的坐下。

听著其他人说话,她就优雅的坐在一边,决不插话,眼睛中总是一派沈静,就连四皇子蓄意说起楚国的失败

,也看不到有一点的波动。

这就是要陪在魏灵均身旁的女子,郑渊苦涩的想著这一切。眼睛始终离不开那抹宁静的身影。她真的对自己

的命运安之若素吗?她会爱魏灵均吗?她一直沈静的眼底到底隐藏著什麽秘密?

正想著,楚安宁的目光忽然转了过来,正好和郑渊的视线碰在一起,奇异的她眼中竟然浮起一丝戒备。片刻

,那抹视线收了回去,眼睛中依然是一派安宁。

郑渊心中一动,这个女人到底是为什麽而来?

坐在上面的王轻轻的拍著身边的位置,“郑渊,来坐在我身边。”

郑渊收回对安宁公主的审视,柔顺的走到魏王面前,轻轻倚在他的身畔,余光中,魏灵均正死死的盯著他,

那眼光仿佛要在他身上烧出一个洞来。低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郑渊抬起头来,对上那道视线,该难堪的不

该是他。一对上那团火焰,他就後悔了,那双眼睛中已经不复以往的冰冷、无情。他知道了,魏灵均不像他

说得那麽无情,他……动心了。

魏王轻轻的笑出声来,“均儿,你和安宁公主的婚礼什麽时候举行?依朕的意思,下月有个好日子,安宁公

主此次远离家乡就是为了你们大婚,要尽快才好啊。”

魏灵均的视线收了回来,炙热的火焰消失了,眼中只留下一派漠然的冰冷。“全凭父王做主。”

郑渊心中一痛,他到底要属於别人了,从选择和魏王那天开始,他们注定不能回头。

第十四章

从那天开始,郑渊没有再见过魏灵均一面,整个皇宫中的人和魏灵均的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太子大婚而忙碌

魏王似乎也放下了对他的兴趣,几乎一周都见不到一次。郑渊安静的呆在属於自己的屋中,仔细考虑著属於

自己未来的路。

魏灵均说他不会放手,他信,但是不知道他要怎麽做,现在的魏灵均已经是魏国的太子,只要安安稳稳的渡

过几年,就是魏国新的王,那样他势必要夺回郑渊,只是不知道魏王还能在位几年,虽然看不出他的身体有

什麽问题,但是他毕竟是五十岁的人了。魏王不像特别迷上自己的样子,更多的是感兴趣吧,这样的魏王让

他实在没有把握可以让魏王维护他。

如果魏灵均不顾一切的逼宫、夺权呢?那又该如何?现在魏灵均已经是魏国势力最大的王子,只怕还不能和

魏王手中的亲兵相较,硬碰硬的话魏灵均肯定是劣势,但是同样,魏王最宠爱魏灵均,他把魏国的未来寄托

给他,如果真的要逼宫的话,魏王未见得不会让步,而郑渊只怕是他第一个牺牲品。从选择离开开始郑渊就

知道不能回去,魏灵均太极端,只怕真的得回郑渊,他会厌弃,而郑渊从离开就没有想过回去。郑渊想得头

都痛了,还是没有一个结论,现在宫中没有熟悉的人,丽妃不明显的敌意让他心惊,他完全没有途径探听到

外面的消息,何况在魏灵均大婚当头的时候,这些事都要推後吧。

正在想著心事,门被推开了。

魏王就站在门外的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从来不曾亲自来过,这一次是福是祸?

郑渊掩下不安的心情,俯身给魏王请安。阴影中魏王拉了他起来,大手仿佛要嵌入他肉中一般,他几乎可以

感觉到那里青紫一片,没有哼出声来,只是安静的等著将要面对的一切。

魏王拖著他进了屋中,屋中的亮光让他看清了魏王微怒的面孔,他不知道到底那里出了错,这个总是把情绪

隐藏在兴味的笑容下面的人怒了。

郑渊不觉得自己有什麽不对的地方,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魏灵均做了和他有关又让魏王足以动容的事情。

魏王微怒的脸孔渐渐平静了下来,笑容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他一松手,把郑渊推在地上,“你让均儿动心

了。”这是肯定句,他的表情中再也看不出他的意思。

“除了过人的美貌,你到底那里吸引了他?朕不曾问过你离开的真正原因,如今却要你说了,否则你该知道

你的下场。”

有些冷,郑渊微微抖了抖,他该想到的,目空一切的魏灵均、狂妄的魏灵均,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他想到而得

不到的东西,他是在布置逼宫了吧,只怕他顺意大婚也是为了夺权吧。魏王为什麽生气?魏灵均的优秀该是

他的骄傲啊。魏灵均没有失败过,只怕这次他动得太急,兵书上说,谋定而後动,他不该低估魏王的实力。

郑渊心里的念头转了几个轮回,魏王似乎不像开始那样盛怒了,要保住自己就要说实话。

“我听到他和袁将军的谈话,他不是爱我,只不过是因为我的接近不让他讨厌而已,如果不能得到他的爱情

,我宁可他恨我。”

魏王的视线在他脸上扫来扫去,郑渊知道他在想著那些话,“郑渊,朕该拿你怎麽办?均儿是天生的王者,

他不该有感情的纠葛,他对自己的父王、母妃也不甚关心,偏偏对你动了心,朕该处死你吗?”

郑渊知道他不是真的想要处死自己,否则他不会说出来,“陛下,郑渊不觉得自己可以影响到太子殿下,如

果太子真的布置了什麽,只能说太子殿下注定是要展翅高飞的,提早给他应该的也没什麽不好,只是不经过

历练只怕太子殿下不会成为一个真正傲视六国的霸主。”

“哦?那依你说呢?”

魏王的表情中还是看不出他的态度,郑渊定定心神,“如今太子殿下势力如日中天,如果陛下不加以遏制,

只怕殿下很快就会逼宫,丽妃是您最宠爱的妃子也是太子殿下的母亲,太子殿下在临淮的势力代表了魏国对

玳月族的态度,如果处理不好只怕牵一发动全身,为今之际当要让其他皇子和玳月族结成姻亲,对他进行一

定的扶植,让太子殿下先无心於逼宫的问题,要想得到一切,他就要保位。皇家的斗争永远不会停止,与其

让他继位後解决,不如让他在是太子的时候解决掉未来的麻烦,这样他真正成了魏国的王就再也没有什麽可

以阻碍他了。”

魏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郑渊,想不到朕小看了你,难怪均儿不肯放手,他不是太子前隐藏在幕後的军师

是你吧。你可从来没和朕说过均儿後面势力的分布情况啊。”

郑渊脸色一整,“陛下说那里的话,郑渊虽然跟了陛下,但是太子殿下是旧主,郑渊如果说出自己知道的,

那成什麽人了?”

魏王抬起他的下颌,仔细的看著他,郑渊的眼睛中一片清明,魏王笑了,“好,郑渊,朕委屈你了,你到说

说看,朕要扶持那个人给均儿做对手呢?”

郑渊仔细的想想几个皇子,“陛下,依郑渊看,大皇子是最符合条件的。”几个皇子中,就大皇子和四皇子

母妃家中的背景最好,如果可以让他们和玳月族联姻,那麽魏灵均的身後优势就消失了,大皇子虽然心计较

多,但是想较四皇子的阴险,他还比较容易对付,如今的郑渊势必要给自己留个後路。

魏王不置可否,只是用他的眼睛盯著郑渊,半晌,他起身离开,就要离开的时候,他开口了,“你怕远儿吗

?”

郑渊只觉得自己的汗从额头渗了出来,魏王其实什麽都懂,包括他的私心,可是他没有再说什麽,走了出去

太子殿下的大婚一如想象的那麽华丽。这不仅是皇族的大事,也是魏国的大事。整个国家都沈浸在一片欢乐

之中,当然其中还是有著小小的不和谐的声音。

趁著魏灵均忙著大婚,郑渊受命前去玳月族,希望可以让大皇子魏灵初与玳月族结成姻亲。

玳月族族长之女即是现在的丽妃,魏灵均的母亲。她嫁给魏王,而玳月族族长膝下并无其他子嗣,眼看族长

年纪已大,势必要另外选出一位作为玳月族下任族长。按理来说魏灵均是有权利成为族长的,但是他如今已

是魏国太子,未来的皇帝,玳月族历来与魏国即保持一定的关系又有一定的距离,只要可以找到其他人与魏

国的皇族有关,又是族长的服内亲戚,那麽魏灵均就不可能继承玳月族族长的位置,同时他在魏国的地位也

会受到一定的冲突。

来前,魏王给了他一份关於玳月族的详细资料。从资料上看,最有竞争力的无非是族长的三个亲弟弟。而族

长的小弟弟有一个刚刚弱冠的女儿,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只要说动他把女儿嫁给魏灵初,那麽族长的位置他

唾手可得,而魏灵初也就有了和魏灵均一较长断的基本条件。

临去前,魏王派了一个侍卫给郑渊。郑渊看得出他的沈默中有说不出的鄙夷,只怕所有人都是那麽看他的吧

,一个靠诱惑有权势的人来安身的人,偏偏还朝三暮四,勾引魏王,魏国人最看重的就是英雄,而这样的郑

渊让他们打心眼里瞧不起。

郑渊没说什麽,魏王把自己的贴身侍卫送了来给他,名义上是为了他的安全,说穿了还不是监视他?其实他

对别人对他的看法早已了然,那又如何?总有一天他要回郑国的,他要做的就是握住权力,得到能成为郑国

太子以至国君的最有力的帮助。

玳月族在深山环绕之中,只有唯一一个入口可以进到其中,几百年来,除和玳月族有直接关系的人外,还没

有人能进到其中。魏王让郑渊来这里也未尝不是他的一种恶意,他不是玳月族的人,甚至不是魏国人,与太

子的纠葛只怕这里的人早就知道了,如今连进去尚成问题,又何来联姻之说?

一路之上,郑渊始终保持著沈默,没有什麽能说的,他全心考虑的就是如何打开玳月族的缺口,这样才能牵

制魏灵均。人都要生存,他也不例外。

或许埋藏在他心中深处的,是一直没有消去的愤恨,要魏灵均後悔,这样他、那麽深切的爱他、依恋的他,

就被他直直的推了出去。

硬闯只怕不是办法,如果守在外面的话更不行,长日漫长,谁也不能说一定会等到进去的机会。况且,此次

前来本是趁著魏灵均大婚没有时间、精力顾及他,一旦他忙完这些,只怕很快想到他的目的,那样非但不能

牵制住魏灵均,只怕还要反过来被他牵制。

左右盘算总是不尽人意,几天计策都有漏洞,偏偏身边还跟了一个这样的人,只是满心烦恼无处诉,却一抬

头,玳月族已经近在眼前了。

第十五章

在林间的小树下面坐了下来,郑渊仔细斟酌著未来的行动,身後的人还是影子一样的站在那里。郑渊心里一

动,倒是想起一个可用的主意。

微转过身,“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略低著头,回道:“属下严亮。”

“陛下让你来之前是如何说的?”

“让属下全凭郑公子吩咐。”

郑渊点点头,“那样就好。你看起来功夫不错的样子,我命令你用足内力,不停的喊:郑渊为太子殿下之事

求见玳月族族长。”

严亮眼中有些不解,行动上未免有些迟缓,看郑渊一脸悠然靠在树上看他,也就没奈何,只好茆足了劲儿,

对著玳月族的方向大喊了起来。

郑渊脸上含著笑意,其实心中紧张得很,这是一著险棋,走得好了,当然万事无碍,如果一步走错,就是真

的见到玳月族族长,也是先手已失、满盘皆输。

严亮还在兀自大喊,玳月族入口之处隐约已见人影。郑渊从地上站了起来,恭敬的站在入口处等待将来的命

运。

虽是秋末,魏国依然是草木葱郁,当先出来的是四对年纪稍稚的少年男女。脸上都是一色的平静,细看眼睛

,底色都是翡翠色。原来魏灵均眼睛的颜色来自玳月族的血统。

四对少年见到郑渊也不搭话,脸上依旧是肃穆,分成两队守在谷口,片刻功夫,一顶软轿由远徐来,轿下抬

著的是几个精壮男子,脸上一式平静,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轿子的重量。

软轿在郑渊面前停了下来,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半晌,一个低沈的声音从轿中传来出来,“未知远客来

到,有失远迎。”

郑渊赶快鞠身行礼,言道:“族长哪里的话,郑渊劳动族长正式感到罪过呢,只望族长容情,切勿见怪才好

。”

轿中人又是一阵急喘,“郑公子哪里的话,老朽虽不出谷中,也听闻些许公子的事迹,也时常在家中感叹,

如今英雄出少年,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只是谷中历来有个规矩,不让外人进入,公子既然是为均儿而来,老

朽也只能在这里待客,索性虽不能让公子进入,老朽到也可陪著公子在此闲叙。”

一番话说得不软不硬,郑渊明显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敌意,只怕整个魏国贵族中早就传来了,郑渊为了荣华抛

去前情投靠魏王,而玳月族族长不仅是郑渊的外公,更是丽妃的父亲,郑渊此次可以说伤了他两个最重要的

人,也难怪他要著恼了。

整了整思路,郑渊向前一步,脸上满是关切之情,“族长容情,此处风凉树阴,我听声色,知道族长身体微

恙,即不能进,郑渊当然不愿勉强,但是只怕长久留於此地让族长病上加病,不如,我等在这里等族长痊愈

了,我们再谈不迟。”

轿中人低咳两声,“老毛病,不妨事。郑公子有话只说不妨。”

郑渊微一鞠躬,“如此,郑渊先告个罪,再有五日就是太子殿下的大婚之日,只是殿下这边还有些未尽之事

,只怕要族长出面帮忙料理了。”

“哦?他为魏国太子,还有不能料理之事?”

郑渊点点头,知道轿中人对他的观感已经有所改变,此时趁热打铁七分真三分假定可说动玳月族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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