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不說我愛你——lovmod

作者:lovmod  录入:07-06


   “他们没说错,我就是靠这个才能上学的。”我哽咽的说著,心里头的污浊龌鹾都被他翻出来了,再也没什麽可隐瞒。“他们说我目中无人,其实是我自卑!要我怎麽做,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打工的钱全花在房租上,但是我想读书……我要上学啊……”


小小後记:近日催他文的大人们真多呀~小V默默的数著坑……果然不少……利息照算,可不可以多宽限些时日呢?至少等《一辈子》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哈哈……(困倦混乱ING……)

15


PS:俺错了(先认错=_=)所以这章分量十足!


   “有什麽不对,就算是卖身也是、也是……”

   那样的事,真的能算‘劳动所得’?我知道这种想法可笑又可悲。但我不这麽认为。

   一直以来,我从来都没想过,‘穷困’和‘尊严’间的距离竟然会是无穷的小。我妈好赌,她曾经有一份不错的收入,而她也在麻将桌上风光无限好过。爸爸说那种事情只是一时的运气,凡是赌博的人下场只有输。可那个时候妈妈的收入比爸爸的收入多了好几倍,家里全是她一人做主,平日里多说句话也得挨骂。直到有人告发她赌博的劣迹,然後被开除,成日里只能混在麻将桌上赚取生活费。然而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妈妈的赌运一落千丈,输的只剩四面墙。就算我不在乎别人嘲笑我的衣著,还有父亲小心的在里层为我缝缝补补的旧书包,但是拖欠学校费用,永远缺席的家长会也让我吃足了苦头。

那次,唐漱石说我有多麽大义凛然,但他不懂,这只是壁虎折断自己的尾巴而已。

   我并没有忘记,怎麽可能会忘记一个救过我的人。他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象只豹子同豺狼群间的斗殴,身手算不上矫健,一边挨打一边还击,我腿软的坐在地上,看著他慢慢地不支倒地。


   “……那次救我的人是你?”我转身看著唐漱石。

   他顿了几秒,问:“如果是的话,你会跟我麽?”

   我闭了闭眼,答案清晰的显现在黑暗中。当我再睁开时,他却仿佛比我更了解我的回答。拍了拍我,“我对你很有好感,真心喜欢你。不惜伤害你再提及往事……我只是想说,追求你并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什麽花花公子玩的把戏。要不要给我一个机会,好好考虑考虑。只是有件事让我很介意。”


   “什麽事?”

   他咧嘴笑了笑,一根长长的手指刮过我耳朵,“我後悔了很多年,为什麽当初不是我,而是我那个朋友冲了过去。我一直以为你是知道了这件事,才会那麽死心塌地的跟他在一起,没想到你居然一无所知。”


   我愕然的瞪著他,艰难的咽下口水。他说的人莫非是指……

   他玩得很开心,把我吓得回不了神,趁机摸了把,“那个人是林霈榆。哎,太可惜了!不相信?”他挑了挑眉,“你应该会注意到,他和别人说话时,总是会不自觉的往左倾,就是因为那次,他的耳朵直至後脑头盖骨处受到严重的损伤。当时送到医院的时候还以为他会变白痴哪,不过现在也没差,从白痴进化到疯子而已。”唐漱石幸灾乐祸的笑著。


   忽然有客人闯进来,发现唐漱石的谈笑风生,和我的震惊几乎将一个狭小的洗手间分割成两个世界。那人畏畏缩缩地躲进隔间,我知道在这里说话不方便,拖著唐漱石往外走,结果在走廊的转角撞见了LIU。


   LIU看著我时显得尴尬,站著的几十秒内不停地推著眼镜。我发现他脸色潮红,难掩羞涩,胸口若隐若现的几处红点。

   我一把抱住LIU,闻著他身上滞留的熟悉的味道,该说什麽好?我呆呆的看著他细白的後颈,想著是不是应该祝福他。然後全身而退。

   LIU回抱住我,“小江,并不是……”

   没等LIU说完,外面等候多时的林霈榆走了过来,不耐烦地拉开我,“喂,进去那麽久搞什麽啊?”他凶恶地瞪著我,还有一边没出声的唐漱石。

   “嘿,洗手间可是办事的好地方,你不会不知道罢?”唐漱石还击道。

   林霈榆没理会他,径直走向门口,忽然回过头来冲我喊道:“愣在那里干吗,我要送你回去了。”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停留在半敞的门上的手顿了顿,又放了下来,林霈榆将外套丢回旁边的椅子上,点点头,“好啊,随便你。”

   他说的这样的无所谓,也不再象过去一样任性的坚持,我不懂他,一点也不了解他变化多端个性格,难以理解他反复无常的性情。他真是个优秀的演员,每个角色都活灵活现的贴近自己,然而我所见到的都不是真正的他。


   走到门口,回头发现LIU站在他的身边,担忧的望著我,脸上写著抱歉。

   让我想起刚才抱著他时,想对他说的话,不用对我感到抱歉,因为在他们两人的生命中,江川只是一个过客。小说中,在关键时候推波助澜的第三者。

   我一松手,厚重的玻璃门缓缓阖上。隔著令影象扭曲的玻璃,恍惚的明白,原来从一开始,我就从来没有站在他身边过。

   唐漱石也走了出来,一言不发的将我拖进他车里,又替我系上安全带。他发动引擎,看著前方长龙般的车流,“去兜风怎麽样?”
我木讷的点头。

   车顶开著,车窗也摇了下来,从车身边擦过的风吹的呼呼作响,打在脸上象挨了耳光的疼。我们沿著高架内环一直绕到外环,从色彩斑斓的霓虹灯开到人烟稀少的郊外,一整条高速公路上竟然只有我们一辆车在撒野奔驰。惟有茫茫野地里,衣著破烂的稻草人在视线中出现,这一晚前所未有的死寂。


   唐漱石将车开的很快,当我看不清眼前景象的时候,林霈榆的样子就变得异常清晰。生气的样子、咆哮的样子、偶尔微笑的样子,还有搂著LIU时亲昵的样子。越想,心口就越是被重创的绞痛,在我以为一切都能以淡漠处之的时候,它就这麽来了,在近距离的冲击,抑制不住的悲痛排山倒海。


   “在想什麽?”

   我听见唐漱石的声音,发现车已经停了下来,他对著窗外正在点烟,回头丢给我一支。

   “很多事。”我捏著香烟,想起林霈榆经常会在手里弹转著香烟玩,试了试,高难度。

   听到身旁的人猛吸了两口,“和我说说,就算我没办法开导,至少还是个很好的听众。”

   我应了一声。虽然无法苟同他的话,因为他的狡猾,但可惜的是,除了他之外,我根本再找不到其他能诉说的人。

   “我在想……自己是不是某人的替代品,或者,根本只是众多替代品中的一个。”

   唐漱石‘恩’了一声,拖了很长的音,似乎他也很困扰。

   “LIU不是替代品,你也不是。”他将烟夹在两指间说。

   我遗憾的看著他,说:“你只是个听众。”

   他举手作投降状,干笑两声,“好,现在开始,我会做个全世界最优秀的听众。只在关键时候发表关键性言论,OK?”

   我难得的点上烟,缓慢地吸著。由於在郊外的关系,这里的天空中挂满了星星,象一堆破碎的玻璃碎片铺满整个夜空。

   “……‘LIU’是指林霈榆罢?不用这样睁圆著眼,很早之前我就在猜测,L、I、U会不会是取自‘林霈榆’的拼音呢。既不是他的姓氏,为什麽还要起这个怪名字呢。”


   不需要回答,唐漱石沈默的样子就能证实。

   “就算是这样,那也只是LIU个人的问题。”他说著,将我的烟抽走,“不要拿著点燃的烟玩。”

   “林霈榆到底是怎样的人,我到现在都不了解。跟他上床,拿他的钱,一年两年都是这样,他也该腻了。我早上照镜子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出门的时候听到几个女学生在张海报前议论林霈榆,说他长得漂亮,演技出众,身世高贵什麽的。如果她们知道我曾有幸与她们的偶像上床,不知道会有什麽反应。呵呵,‘这怎麽可能嘛,两个人根本有天壤之别’,‘癞蛤蟆勾搭上白天鹅’或者会说‘真怀疑林霈榆的眼光,不知道在想什麽’等等等等……就象在办公室听到的一样,别人无法想象我居然有资格和他在一起,连我自己也没办法理解。我是什麽啊!”我自嘲的笑起来,唐漱石充满同情的眼神只会让我更想笑,“拜托,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我不需要。”


   “川川,”他犹豫的唤了声。

   “‘男人是情欲驱使的动物’。和他的关系本来就是这样,我痛苦的原因根本都是自找的,仅仅维持肉体关系不就好了。前几年的时候我很少会哭,也不常感到辛苦,习惯了一直以来的清贫日子。直到有个男人在我面前摆了杯酒,说了那句话,我就糊里糊涂地陷了进去,呵,还自以为撇的干净。”


   唐漱石轻手揽过我的肩头,“好了,不要想那麽多,只是失恋了,没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我揉揉发酸的眼眶,顺从的靠了过去,“我爸死後,妈妈就在舞厅里当小姐。街坊邻居在背後说她是贱女人她也不在乎,她说只要能赚到钱就没关系。每次放学回家的时候我都不敢回家,怕开门进去会发现一个陌生的男人抱著我妈亲热,我觉得很恶心,就象有虫子爬满身上的感觉。她总是隔著几个月会带个男人回来让我喊他们‘爸爸’,我根本叫不出口,而且他们也讨厌我。隔壁的两个孩子很淘气,经常用石头砸我们家的玻璃窗,然後吐著舌头说我要当人家的‘拖油瓶’。上中学的时候妈妈还能为我缴学费,後来她年纪大了,连舞小姐也当不下去了。结果有一天她带了个穿西装的老头回家,那个男人要在家借宿几天,我妈拍著我脸说:只要好好照顾这位老先生,他会帮助我们脱离困境,而且我也能好好的去读高中甚至大学。突然冒出来的救世主,我鞍前马後的伺候他,就盼著他赶快把拖欠学校的学费给交了。那几天过的可真长……”我半闭著眼,发现今天的夜色和那几日的夜色相似,亮得支离破碎。


   唐漱石安静的当我的听众,等待我继续陈述未完的回忆。

   “那男人爱喝酒,每天晚饭的时候都要喝上两瓶。最後那天……他回来的时候空著双手,塞了几张大钱让我妈出门替他买,我妈去了,直到我们吃完晚饭都没回来。收拾完後我想出去找她,那男人说不用了……我还没明白过来,就被他摔上了床,他拔我衣服裤子,然後又脱了自己的,我,吓得连喊都喊不出声。我要逃他就拼命地揍我,我以为死定了,觉得肚子被打开一个洞,痛得爬不起来。”


   我直起身,回头看唐漱石,“你应该知道会发生什麽,这个你也调查到了麽?”

   “……没、我没。”他哑著嗓子,讷讷地回答。

   “呵,我还以为你把我还有我妈调查的一清二楚了。说不恨她是假的,我还抱有一丝的希望,希望她赶快回来救我,但是後来……其实她一直躲在天井里不敢出来。”


   我也是从那时开始了解,自己是一个连母亲都不要的人。如果不是有我,她还能再嫁个好丈夫,过著衣食无忧的日子。

   “後来她疯了,因为受不了家里有一个木头一样的孩子,她最後一个男人骗光了家里所有的钱,天天在我耳边说再也不会有人要她这样人老珠黄的女人了。”

   我说完了,只是陈述般的讲完了前半生的故事。看著唐漱石一脸复杂的表情仍旧忍不住的笑,“我说过了,不用觉得我可怜。她疯了之後我能活得更好。”

   “不是可怜!”他认真的说,“是敬佩。我只知道你的生活清贫拮据,不知道你吃了那麽多苦。江川,”他犹豫的不知该用什麽形容词来描绘感受。

   我松了口气,喃喃道:“果然……”

   “果然什麽?”他问。

   我拿回那支即将燃尽的烟蒂,放在嘴边深吸了口,烟草燃烧的香气浓烟充斥著口腔,我不太习惯这烟。

   “你是第二个听我回忆以前的事的人。”我回答道,觉得浑身乏力,困倦从疲惫的身心中衍生至头脑。

   “第一个是林霈榆?”

   我点头,眼睛快睁不开了,“恩……他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安静地听我罗嗦完。我很後悔对一个只要求肉体关系的男人说这些,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了大半夜,他把头埋在枕头里,我以为他睡著了,可是他却一下子抱住了我……我说不做了,他说,那就睡觉。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双手臂的力道,箍得很紧。後来,我跌进去了。”


   唐漱石靠过来,“我不会比他差。”

   “他没出现之前,我以为人生就这样了,痛苦的事也不过尔尔。结果他一来,喜怒哀乐都跟著来了……”

 


小小後记:近来的生活象只陀螺,不停地有人抽打,想停也停不下来,好容易挤著写文,写完发现~哎~只剩下叹息的份。幸好,故事很快有起伏了,也算是有点盼头了~捶捶,累死俺了~~呼噜呼噜~

 


16

   昨晚不小心在唐漱石的车里睡著了,醒来时发现车停在我家附近。唐漱石还是那个笑得半真半假的纨!子弟,殷勤的买了早点还送到家门口,在我不作任何回应的冷漠下,欲言又止的离开了。


   匆匆换了身衣服准备上班,临出门时被邻居喊住,她说她昨天一晚没睡,因为我家的电话整整响了一宿。

   我知道自己又要开始胡思乱想,用力地敲了敲脑袋,奉劝自己要清醒些,再不能越过那条界线。直到‘自作自受’、‘自作多情’、‘自以为是’等词汇盘旋在脑袋里才安心的拿著公文包去赶公车。


   漫不经心的走进公司,一整个楼面象被黑灰云团笼罩,气压低的直不起腰。拉开椅子继续昨天未完成的审稿作业,指针指向九点半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偷偷的说道:


   “王总回来啦~”

   顿时,喜讯传遍公司上下,众人拍手叫好,抚著心口大叹‘得救了’。我抬头的时候正看见王骋东西装革履的健步走过,朝我点头微笑,然後推开了林霈榆办公室的门。我正打算漠视掉几道埋怨的视线重新埋首於工作堆中的时候,门又很快地打开了。王骋东潇洒地走了出来,後面跟著脸色极臭的林霈榆。


   “哦,对了,”王骋东刚走几步,立即调头,“江主编也一起来罢,今天的客户可能只有你的耐心才搞得定。”

   又是一次集体默哀的寂静,一道道视线不约而同的投射过来。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我深知反抗是件多麽无力的蠢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拿上外套和公文包跟了上去。


   “你认为带他去真的有用?”林霈榆听起来挺随意的问题。

   “他的价值在你我还不明白的时候就已经体现出来了。”王骋东总是挂著抹沈寂无光的微笑。

   “没觉得,他看起来傻呼呼的,最多算个人头充充场面。”这是标准的林霈榆式的评价。

   “虽然我很想说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过,”他一个回头对我‘友好’的微笑,“好象江川也不能算个当局者。是麽?姐夫。”

   走在两个光鲜夺目的男人身後,听著他们若有所指的对话,只有云雾缭绕的模糊感。低著头,发现他们的脚步一个稳健,另一个从刚才开始就显得凌乱。啊,林霈榆险些摔倒!王骋东赶忙上去扶住,我弯腰捡起林霈榆的包,他冷冷的瞪我一眼,忽然泄愤似的踢瘪了门口的垃圾桶。


   “就算生气也不能踢坏公物啊,到底是花你的钱办的设备。”王骋东安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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