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冷淡的少东家很漂亮,生气的少东家也很漂亮,刻薄的少东家还是很漂亮……不过,
笑着的少东家最最最漂亮!!可他是个俗人,又没读过书,所以只想到“漂亮”这个词而已,说出来的
话一定会被少东家骂的……
白允瞪了他一眼,却不知平时锐利的眼神此刻早就失去了那种魄力,反增添了许多的妩媚,简直就跟抛
媚眼没啥区别了。
“疼……”呜,那个地方又疼了……每到夜深人静,他躺在床上想起少东家的时候,胯间的那个部位都
会疼疼的、酥酥的、麻麻的。他以为大概是太想念少东家了,所以才会这样,可为什么现在见到了,居
然还变本加厉的疼起来?
“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月色昏暗,白允无法看清夏午的神色,只道是他离开的期间受伤了,慌
忙拉住他关切的问道。
柔软的手接触到他粗糙的皮肤,让他回忆起那疯狂的一晚,夏午顿时整个人蹦起来,使用他那绝世的轻
功跳到楼顶上去了。
“干什么啊你?”不解的看着那个又逃之夭夭的男人,他白允可是整个临安城的人花尽心思去接近的美
男子啊!可眼前这个不解风情的人居然给他用逃的?!
楼顶上的人不敢再下去,只得蹲在瓦片上向地面喊话:“少东家我先回去了,娘还等着我哪!我明天一
定会来上工的,放心吧!”说完身形一闪,连个影儿都没有了。
“夏午!!”剩下那个跺着脚的白少东家,难得的露出气急败坏的表情。
若是让那些长年吃他苦头的下仆们看见了,恐怕会集体笑岔气。
白少东家,你也有今日啊……
11
如胶似漆。
找不到比这句更贴切的词去形容宴客楼那两个几乎让人觉得碍眼的人了。
也真是太碍眼……
“少东家,渴不渴啊?”
“嗯,有一点。”
“我倒杯茶给你可好?”
“笨。去厨房取盅百合莲子羹到小阁楼吧!”
“哦,知道了。”
……
“阿午,饿不饿啊?”
“不饿。”
“才怪!今天不是晚了吃午饭吗?怎会不饿呢?”
“嗯,有一点点饿,只是一点点而已!”
“桌子上那锅人参炖鸡我吃不完,你帮我吃一点好吗?”
“可以吗?”
“快吃。”
……
“别动,少东家!!那东西重,我帮你拿吧!”
“才几叠账簿,很轻的。”
“让我来!!”
“好吧好吧……小心点,很高的!”
“知道了。”
……
唉,宴客楼的伙计们都很像假装看不到那么黏黏溺溺的景观。
自从那个夏午出走回来后,少东家是变本加厉的宠溺他,眼神中的怜惜更是表露无遗,已经有不少人开
始猜测白少东家是不是眼睛有问题,看上了那个平凡到底的下仆。
别人说小别胜新婚,大约就是说这等情形吧?
渐渐的,宴客楼白少东家跟他的平凡护院对上的消息传到了白老爷子的耳朵里。开始的时候白老爷子也
只是当句笑话,听听也就算了。反正用脚趾头想,那个挑三拣四挑剔刻薄的小儿子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
没钱没势还是个男人的破护院啊?!
但谣言传了又传,再看到他那个宝贝小儿子跟那个令他讨厌的护院走的那么贴近,都是形影不离的模样
,就不到他不信了。他问过自己的大儿子,白许只是说了句“随缘”之类的话,让他更加疑惑不已。
开玩笑!!小儿子白允是他的心头肉!他还等着抱白白胖胖的孙子哩!
那白老爷子平日虽然过分溺爱自己的儿子,但毕竟也是一手创办宴客楼的老商人。一日,他单独将白允
找来,将一堆画轴放在他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白允打开其中一卷,赫然看见里面是画师精心绘画的妙龄少女肖像。他假装不懂地
询问他那个一看就知有所图谋的老爹。
白老爷子呵呵笑的指着他手上的画轴,道:“这是何家老爷的女子,妙龄十八,女红出众,温文娴熟。
儿子啊,你也过弱冠之年了,爹啊是时候给你寻个好媳妇了!呵呵……”
“爹……”将那画轴像烫手山芋般快速扔开,白允猜测着今日到底是吹了什么风让他老爹突然兴起替他
寻老婆的念头。
见一轴不成,白老爷子马上展开其他几幅介绍道:“不喜欢不打紧,还有其他的好姑娘啊!瞧瞧赵家姑
娘多水灵,还不到十八岁哪!听说弹得一手好琴,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啊!还有还有,孙小姐虽然年龄
大了些,但知书达理、大方得体,是个好娘子的人选哦!不过啊,我最看得上的,还要算是苏家的小女
儿——苏如纺。她可是临安首富苏老爷的掌上明珠哦!要是娶了她,白家当上二富的地位是唾手可得!
”
“爹。”
听到白允淡淡的呼唤,白老爷子这才从美妙的幻想中回过神来,还道他儿子终于开窍,连忙问道:“允
允,你看中了哪个女子?”
“爹,”白允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才笑看着他道,“你觉不觉得自己像扯皮条的啊?”
“你!!放肆!!”再怎么纵容,也不能对他如此放肆吧?!白老爷子难得拿出当父亲的威严,一拍桌
子怒道:“允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的好事!!今日你怎么也得给我交待清楚了!”
面对着勃然大怒的父亲,白允还是一脸的从容不迫:“爹想要我交待什么?”
“你别给我装傻!外面的人都知道你跟那个护院好得不得了,对女子却看都不看一眼,难道说你有那种
剪袖子的癖好?!”
“爹,是‘断袖之癖’好嘛?”
“哼!我管你是短袖还是长袖!总之你今日就要给我选出个儿媳妇!否则你就别跟你爹我姓白!!”
“这样啊?……”白允表情很是苦恼。
白老爷子看到他这副模样,以为他是因为被亲情感动而终于放弃了那什么袖的东西,心中自是欢喜。
怎料白允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幻想:“既然如此,我以后就从夏姓好了。”
“什么?!你居然、居然还从、从姓?!”白老爷子两眼翻白,几乎要昏过去了。
那白允还不收敛,继续刺激他:“宴客楼以后就交给大哥打理好了,长幼有序,本就该是他掌管白家。
爹也不必担心我,夫家那边会待我很好的。”
白老爷子都快口吐白沫了,他很努力很辛苦的振作精神,喝道:“你休想!!只要有我一天,你都休想
跟那个夏什么的男人在一起!!来人啊!!”一声呼唤,几个强壮的家丁从门外冲了进来,迅雷不及掩
耳的一下子夹住了白允。
“爹!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哈哈哈!明天我就替你上苏家提亲,你就在房间里乖乖的等着娶媳妇吧!!至于那个护院
,我自会处理!哈哈哈!!”白老爷子挥一挥手,示意那些家丁,“你们把小少爷送回房间,好生看管
,若是让他出去了,别怪我家法不留情!!”
“是。老爷!”
几个忠实的家丁无视白允的拼命挣扎,将他带了去。
白老爷子看着他们的背影,眉间忧郁未去。
还有那个护院……要快快打发才是,免得夜长梦多……
照理来说,被强行关在房间的白允应该是使尽办法逃脱牢笼才对。
但据门口几个日夜看守的家丁所说,那白小少爷除了被关的那日挣扎了一下,之后都乖乖的坐在房内,
要么看看书,要么画个画,要么托着下巴发个呆。没有闹脾气,没有留难下人,没有扔东西发泄,更没
有绝食抗议……有时实在太过安静,以为他已然逃掉,打开门的时候却见他卷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完全
不似被囚之人。
总之就是没有任何企图逃走的动作,弄的外面看守的人好生无趣。准备好的绳子、盾牌都完全没派上用
场,本来以为以白少东家这种个性,绝对没那么轻易放过他们的啊!
这是为何?!
但是越安静,就越恐怖……反而让人不断猜想他何时会发难……
暴风雨前果然是平静的。每个人都在心里面求神拜佛,千万不要让自己踩中靶心……
正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当儿,白允,白少东家轻松愉快的坐在自己的房内,悠闲的翻阅着一本精致的
小书册。
忽然,他听到一个被锁窗户传来轻击之音,然后是小心翼翼的开锁声和有人爬进来的声响。
“来了啊?”被打扰了看书的兴致,白允有些许不悦,头也不抬的对那闯入之人打了个招呼。仿佛早就
猜到何人会来,何时会来,为何事所来。
那人无奈的叹了句:“我说允弟啊,你就知道坑我……”
白允立即免费赠送灿烂笑容:“大哥莫要错怪了弟弟。”
“唉,你关在房间几日倒是落个清闲,可怜我整天对着宴客楼的那些账目还有那几个罗嗦得要死的掌柜
……我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你知道我多少晚没有跟沁儿……那个了……唉,算作哥哥的我求求你了
,拜托你快点把这摊子接回去吧!若是再过几天,恐怕就轮到爹去林家替我订棺材坟地了……”
白允还是没抬头,依旧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书册:“慢慢习惯就好。反正爹不同意我跟夏午的事,我
们远走高飞也是迟早的事。宴客楼往后就劳您费心了。”
“允弟啊,你别这般害你哥哥啊!!”白许苦了一张俊脸:“若你不接回去,我四十岁前游历大江南北
的梦想定要破产。你就快点说服老爹吧!”
“那哥哥,你不反对我们的事?”
“我啥时候反对了来着?!”白许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就算你喜欢的人是个男子,
你还是我的允弟啊!不会因为今日知道了你喜欢的人并非女子,你便不是吾弟。你大哥我,还算是有点
量度的人。莫要小看了你大哥我,啊,对了,还有你嫂子。她说如果我不认你这个弟弟,就拿张休书给
她……唉……我上辈子大概是欠了你们好几千两银子没有还吧?”
“那你现在还吧!”
“臭小子!敢糊弄你哥……”眼角扫到白允手上那本小册,竟是一些绘画男人与男人之间如何行夫妻之
道的春宫图,旁边还用小字附带了说明。“你、你哪来这本东西啊?!”呜,他漂亮可爱的小弟弟,清
纯可爱的小弟弟……啥时候变成这般德行的啊……
白允扬了扬手中书册道:“买的呗!可花了我十两银子……不过,”嘴角浮现危险的笑容,“到时候就
知道这是值得的!!”
白许从悲哀中回过神来,才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连忙道:“允弟,你还是快点出去吧!若是耽误了时
辰,恐怕远走高飞也只是一场绮梦!!”
“此话怎讲?”白允眉头轻皱。
“你以为老爹没想过你能逃出去的可能吗?他早就亲自拜访了夏家,更出钱出力替夏午找了门亲事。夏
午的娘亲已经答应了,今晚就是他们成亲的日子。”
“什么?!”白允拍案而起,“爹手脚也太快了吧?!哼。他能想得到,我这个当他儿子的怎么可能漏
掉呢?呵呵……大哥,你快去帮我把王厨子叫到铺面来,就说上次我要他准备的事现在就要办。”
王厨子?找厨子干吗?该不是想下毒吧?
猜测着自己弟弟危险的主意,白许小心的问道:“允弟,你打算如何?”
白允妩媚一笑,甚有颠倒众生之艳。
“呵呵……当然是——抢亲咯!!”
朴素的村落,洋溢着快乐的乐声和人们的欢呼声,象征着吉祥如意的大红颜色渲染了其中一座屋子,外
面摆放着几张略为破旧的木圆桌和数十张板凳,一看就知道此家有喜事。
这家人看来人缘不错,客人们都捧着虽然不大之前但倾注了心意的贺礼前来道喜。
一位满脸红光的老人家招呼那些客人,被喜事所感染的满脸皱纹笑开了花。可不是,今天是她那孝顺儿
子娶媳妇的大好日子,能不开心吗?本来还担心自己那个傻小子笨笨的,又没啥银两,她可能就抱孙无
望了。怎料天官赐福,突然来了个有钱老爷,出钱出力替自己儿子找了门好亲事。虽说没见过那媳妇的
脸,但她也不求了,反正夏家有后,不辜负她死去的老头就成。
“夏婆!恭喜了恭喜了!”
“呵呵……张伯要多喝几杯啊!阿午平日得你照顾啊!”
“不客气不客气!”
“夏婆,您可盼到儿子娶个漂亮媳妇了!”
“哪的话!托大家的福!”
“快点请我们喝满月酒吧!”
“就是就是!三年抱两哦!”
“对啊!对啊!”
小小的房子塞满了人,虽然没有精致的摆设,但穷人家的婚事就是热闹,大家吵吵闹闹的,很快就到了
拜堂的吉辰。
只见媒婆扶着一个身着鲜红喜衣、头盖吉祥盖头的新娘子走了出来,虽然看上去胖了些,左拧右挪的臀
部更是有点夸张,但这可是多子多孙的福相。早已站在龙凤烛前的新郎倌有点木纳,但大家都没在意,
因为这家的小子本来就是个笨小子,说不定是被婚事的阵象给吓蒙了。
真是让人羡慕啊!可以说是傻人有傻福吧?
新娘家似乎没有来人,所以坐上位的只有那位老人家。
媒婆让两人跪好了,张开那糊满了胭脂的大嘴叫道:“一拜天地!!”
“慢着!!”
就在新郎的腰正要弯曲那瞬间,一声嘶吼越过人墙从外面传来。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就见三个蒙面黑衣人凭空掠过众人头顶抢进屋内,其中一人将吓蒙了的新娘抗在肩
上转身要走。新郎见状,身形一闪企图阻止那人的妄行。但其他两人马上挡住他的攻击,三人在斗室之
内缠斗起来。
若单论武功,那三个黑衣人似乎并非那新郎倌的对手,两人斗一个都无法占上风,反而时露破绽。但屋
内挤满了人,新郎倌忌畏着害怕不小心伤到其他人,所以手脚未免放轻了许多。那个扛着新娘的黑衣人
突然抓起媒婆丢了过去,新郎一惊,慌忙以流水卸力的手法将她接下来,毫发无伤的放回地面。
“好!!”那三人禁不住赞叹一句,趁着空当抱着那新娘越过人群逃之夭夭。
新郎也不含糊,双脚一点,飘忽的身影追了过去。
一群来喝喜酒的客人们面面相觑,只有一个比较冷静点的老头轻声总结道:“抢亲耶……”
月下朦胧,三条人影如同鬼魅般在无人的山林间穿梭。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三人同时停了下来,然后朝三个不同的方向奔了去。之后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在
一个空旷的草坪上,明明是往不同方向奔跑的三人却又同时出现于此地。可见三人的心计与江湖经验比
他们的武功更高。
草坪之上,立着一名蓝衫的贵公子。
月下,淡蓝色的丝衫随风飘舞,丝毫不受寒气的侵袭,仅看背影已能不分性别的让人迷醉。
再看那淡素娥眉,虽比少女更娇,比少妇更媚,却不落女儿娇态,眉宇间男性独有的潇洒足令世间男儿
羡慕。
只是站在那儿,已经可以迷惑众生。
这是那三位武林高手此时此刻心中不约而同的想法。
可惜,现实总是残酷的。
“你们怎么这么慢啊?御前侍卫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过了半个时辰才回来?!”喝责之声,即便声音
悦耳却因内容苛刻难以为人接受。
扛着新娘的那个人忍不住叫道:“我背的又不是猪,是人耶!而且是很重的那种!!能跑快吗?!”
贵公子看了他一眼,语气未见缓和:“才怪!是不是你们辞官归故后手脚迟钝了,还是你们老得动不了
啊?”
“你!!”
另一个似乎是领头人的男人呵呵一笑,语气中流露的是老者的包容:“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白家小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