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中原 下卷 琼岛虚舟——宁江尘

作者:宁江尘  录入:12-30

 

楔子
武林形势瞬息万变,不久还是南北分治的黑白两道,如今都已各自统一到一人名下。
白道者,武当仕阳真人是也。天机柳剑一夕破灭,中原各派受创颇深,武当一支独秀,再加上人望与司马世家的财力,可谓无人可挡其锋芒。
黑道者,潜龙谷秦朗是也。杏花林犯众怒被剿,潜龙谷趁机大肆扩张势力,既有鬼魅般的武功,又有不惧死的杀手,正道之人疲于奔命,哪里是其对手。
秦朗在司马绪当上盟主时提出挑战,黑白两道之间的战火由此点燃。随着九月初九重阳日的临近,战况亦愈加激烈。
九月初九,灵霄一战。
武林之人,血气方刚,没个名头倒也罢了,现在江湖已被挑起,到外皆是渴望成名立望之徒,一时之间,流血不止。且盟主宝座时时亦为宵小觊觎,挑战之人络绎不绝,各派掌门在修养生息之后亦虎视眈眈。此是江湖,何时都少不了争强好胜,少不了恃强凌弱,少不了阴谋诡计。
黑道里,暗箭难防,秦朗一挥手,血腥镇压了气焰最甚的十三寨,将一干绿林人物看得嗔目结舌不敢侧目。
白道中,明枪也不好躲。嘴里讲着义气,手下动着歪着。司马绪谈笑风生,在各股势力中周旋自如,端得一派大家风范,谁也不敢小觑。
整个武林,除了西北大漠不问世事的洛迦城,与南海中自得其乐的灵霄岛,已被此二人握在掌心。


第一章
武当山道上,林木如荫,一干武当弟子执剑而立,迎接一群群的江湖人物。
第一道关口由仕谨仕裕管理,第二道是仕孝仕廉,第三道是仕容。
一道迎宾,二道卸剑,三道禀意。
一二关口间的设立是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进入武当,而能否见到盟主则看第三道关口仕容道长。
休说是武当弟子,连仕容自己也没想到司马绪会将如此重任放在他身上。他虽说没参与大师兄仕忠的逼宫,但也算是附合仕忠的。当他询问仕阳时,得到了如此回答:"你识时务,是为俊杰,此二师兄与三师兄所不能及。但你身处虎狼之地犹能对我一笑,心为向善,此四师兄与六师兄难比。七师兄,我相信你。"
然此时,面对着吵闹不休的武林人士,仕容真想扔下俗务一走了之。
"仕容道长,我们已经等了两天了,盟主何时会见我们?"
"对呀,我都等了三天了......"
仕容尽可能地保持笑容,道:"盟主正在与家师详谈,不日便可出关。请大家稍安勿燥。"
他望一眼立于峭壁云遮雾缭的剑庐,心里喊道:"九师弟,你快点回来啊。"
剑庐为历代掌门参悟武学之地,宿松道长在仕阳接任掌门后就隐居在那里,再也没有下来。仕阳过一段时间就上剑庐,数日方归。众人都说宿松道长一定是为了传授掌门独门的功夫,不然仕阳的武功怎会一日千里,深不可测。
武当道观内一片吵闹,绝壁剑庐中却是另一番景像。
剑庐是个山洞,后通山泉,过去的掌门将其集结成池,又种了些药草名花,倒也雅致。
泉池不远处最显眼的便是白玉销金的帐子,衬着夜明珠的光华流转,透着风情之外的靡丽。
"师父一定让你气死了。"慵懒的语调透漏着主人的一丝疲惫,雪白的身体在男人身上轻轻扭动着,享受着激烈之后的温柔爱抚。
秦朗笑得好不得意,"他把个烂摊子扔给我们,我怎会让他置身事外的晾着。"
"你说他会让我们上岛吗?"
秦朗道:"实在不行,就让那些爱凑热闹的江湖人先去当替死鬼,等师父手杀软了我们再去。"
"不好。"他缓缓支起身子,"我不喜欢在尸体中间打。"
秦朗道:"我会先用化尸粉化掉的,保证地面什么也没留下。"
"那就好......"话音消失在彼此胶着的唇边。
"小昭......休息够了吧?"
他皱起眉头,"禽兽。"呻吟逸出红唇,侵入湿润地方的灼热让接受的地方有电麻的触感。
秦朗微眯起眼,身体的契和感无论做多少次都让人舍不得离开,他就像毒药一样,欲罢不能。
"为什么......我没办法从你身上吸取内力?"
秦朗道:"因为--我练的也是幽娈心经。"
"什么--"
他的话没有问完,这个时候,秦朗是十足的侵略者,强悍的动作不会让他有一丝分神的机会。
有一个秘密只有他知道,宿松道长很早以前就病魔缠身,他是撑着一直到他回来才过世。而且密令他不得发丧,一个人孤独地死在剑庐。
对于宿松的死,司马绪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火化了他的尸体。
第二天,他召来秦朗,一句话不说开始日夜不分的纠缠。
恍惚中,他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个稚嫩孩童的时候。
那时,他应该是十三岁。
已经习惯被插与口交,知道无论求饶与反抗都不可能逃离那个人的魔掌。于是懂得怎样笑才能少些痛苦,怎样讨好才能得到那人的宠爱从而得到一些别人没有的权力,更多的是利用连自己都觉得肮脏的身体在各种各样的人之间周旋。
他强迫自己忘记过去,那只会让心更加难受。他一点点的成长,同时用驯服的外表掩盖对那人的憎恨。
可是,十三岁的智力怎么抵得过那人锐利的嗅觉,他被当作"不乖"的反面教材扔进了"欲海",只记得那得意的笑声在耳边回荡。
"哈哈哈......想要报仇就从里面活着出来吧......"
时刻围绕周围的是淫邪的目光,几乎在穿透皮肤。长期服用媚药以抵挡恶心感的身体,在"淫香春雾"的作用下,开始不由自主的变热。
第一天夜幕降下,"淫香春雾"减弱时,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他像一具尸体趴在地上,抽搐般的蠕动。
"欲海"里的人是用这种办法练功的,弱者只能被掠尽精力而死。
他不想死,这世人没有想死,但他更不想死。
他还有家仇未报,还有一个人的约定。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挪到小溪边,喝了几口水,恢复一点精神,开始为明天打算。
绝对不能再被那些人捉住,不然一定会死的。
他想到一个地方。
禁地。
禁地中的禁地,因为那里面有一个人,毒圣诸葛筝。
传说中,"欲海"就是杏花林主为了困住诸葛筝而设立的。
可是到最后,他连看都没办法看到他。
诸葛筝所在之处都是毒药,普天之下没有人可以靠近。
与其被吸干精力而死,不如被毒死。到禁地一搏,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他的骨子里毕竟还存着家族的想法,就是死也要死得光彩一点。
这样想着的司马绪,头也不回地进入了世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毒圣的领域。

他站在那间风一吹好像就要倒塌的茅草屋前,鼻子与耳朵都流出血,那是三种毒药在他身上同时发挥效力的结果。原本都是立死的毒因为力量彼此互相抗衡而让他可以再活一刻钟。
他拼命挪动沉重的身体向屋内走,虽然方位不是很清楚,但有一个地方芳香最甚。他在赌,用命。
结果,他赢了。
诸葛筝说,他是被他眼睛所中的毒所打动的。那种毒,世上只有一个人有。
那个人,是世间最美的人,可是心,却是世间最毒的。
他爱上了那个人,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毒的名字,叫"碧落黄泉"。
不同的份量会产生不同的效果。他中的本来深,但发现得早,用灵药续了命。
诸葛筝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很痛苦,并且不停地用皮鞭抽他。他不能躲,这是条件。
他平静的时候,会给他讲故事。关于武林中一个美人的故事。他说他为了那个人的一句话,万水千山地跑到天竺毒了一城的人。当他把那人要的"飞天羽衣"放在他面前时,那个人笑了。
那一笑,好像天地万物都不存在了,他两年的辛苦都忘记了。
可是,那个人却对他下"碧落黄泉",量不深,刚刚够让他不能再走。
那人笑着说,谁叫你老是跟着我,这下子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他当然厉害,为了讨他的欢心,他诸葛筝将所有的毒法都教给了他,还心甘情愿地当他的药人。
故事里美人的名字,诸葛筝一直没说,他唯一记得的是他在一次酒醉后,嘴里不停地喊"圣华"。
在诸葛筝打累了,也说累了的时候,他就会扔给他一颗药命令他吃下去。
看着他在地上痛得打滚,他哈哈大笑。
痛苦要持续一个时辰,或者更长,然后他会再扔给他一本书,刻在数张木片上的字,在狰狞地狂舞。
解法也许在第一片,也许在最后一片,没有定数。无非是痛的时间长短不同罢了。
等到他将那两架子木片以这种方法看完后,他的地狱才真正开始。
药人,真正意义上的试药,不知道有没有解,不知道会不会死。一种药接着下一种药,中间的间隔不会超过两天。
其实,只要他走出茅草屋,外面的欲海相比来说可谓是天堂,但他没有走。
他以为他可以在那里待下去,即使那样死去也没关系。
这个"以为"在一次洗浴后破灭。
诸葛筝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然后命令他,像狗一样侍候他。
粗暴的动作,野兽一般的交合,诸葛筝在他身上发泄着,大声骂着"贱人"。
他的嘴唇被咬出血,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他被当成破絮一样丢出了茅草屋,最后一块木片在他的肛门里插着。
屋门紧闭,诸葛筝大喊着:"你再来我就砍掉你的脑袋。"
他吐了三天血,血流经的地方,虫兽的尸体死得到处都是。
就是这样,他依旧没死。
木片上写着四个字,"肆情妖瞳"。
那些贪婪的人,悄悄向他伸出污秽的手。
他运起身体里仅有的一点内力,缓缓抬起头来--
正对着他的那个人,毫无预警地倒了下去,七孔流血,面容详和得诡异。
"鬼呀!"
一声喊,其余的人争先恐后的逃跑。
谁也没见过此等邪门的功夫,即使是在欲海里已泯灭了人性的,也不由得心惊胆战。
跑了?他苦笑,本来想困住的。
"肆情妖瞳"倒也很适合杏花林的人练......可是眼下的问题是,他到哪去找供他采补的人。
这件事没有困绕他很久,衣家四兄弟很快出现在他面前。
他们正式的名号是"衣家四煞",最先找上门的是骑着豹子的红衣,他说,昭云,我要和你比武。
昭云是杏花林主给他的名字,那个人宠爱着一百多个从各地抢来的小孩,每个人来到杏花林后都要忘掉过去,一心一意地当他的玩物,否则,就会像他一样被扔进"欲海"。
听红衣的声音,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但内力却远甚于他。
他很干脆地说好,手中扣着"此情绵绵",那是一种让人四肢无力的毒药,据他的经验是很好用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当他从红衣身上站起来时,那个孩子还没有一点力气。
他运气后神清气爽,全身前所未有的舒畅。
就好像疲惫的人小睡了片刻,叫醒他的是一条身上有银色光圈的可爱小蛇。只可惜,它在完成任务之后就以身殉职了。
紫衣气得漂亮的脸蛋都快变形,"你还我的蛇王--"
他之所以停住是因为看到那一双眼睛,淡淡的灰色,好像能包容一切。
"肆情妖瞳"并不是只是致人于死地,有时候,它可以用来催眠。
紫衣的内力较红衣更甚,而且,他的身体更美味。
昭云看到第三个人的时候,说:"今天我已经累了,明天你再来吧。"
他施施然站起来,与呆怔着的蓝衣擦身而过。
他没有竭泽而渔,红衣与紫衣只要休养几天再找几个人就可以补回来。他想做的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
他抓住了四衣中最小也最笨的一个,当时,绿衣手拿一只大蝎子,大喊:"你别过来哦,你再过来我就叫它咬你了......"
很意外"欲海"里还有这种人,看来三位兄长把他保护得很好。
最先送上门的自然是比较鲁莽的红衣与恨他入骨的紫衣,昭云的体会是他们很会骂人。在他把他们捆起来丢在草堆起一直到第二天天亮,他们一直在骂。
他打个呵欠,自顾自地开始烧东西吃。
"欲海"里除了野果就是野兽,可能再加一群野人。
蓝衣出现在他吃了第三条鱼之后,跪在他面前,"蓝衣愿听你调遣。"
他果然是聪明人。
昭云问:"你用什么证明?"
"宜香宝典。"
"蓝哥!"
"大哥!"
"哥哥,快救我......"这个声音很快叫另两个眼神瞪下去。
"我看不见,你怎么说都成。"他扔下鱼,将点住穴道的绿衣抱在怀里。
"呜呜呜......"绿衣哭得好不伤心,让蓝衣眼睛都红了。
"你放了他,要做什么冲我来。"
"我比较喜欢年轻的身体。"他开始脱绿衣的衣服。
"只要你放了他,什么样的身体我都帮你弄来!"
"成交。"
干脆的回答让蓝衣愣了一下。
"现在你就去吧。"
蓝衣看着发抖的弟弟,"你......"
"他还是处子吧,瞧你保护的跟个老母鸡似的。"昭云说,"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动他。但我现在想叫他读你那本书给我听。"
"我来读,你放了那个笨蛋。"红衣大喊。
昭云冲他一笑,他就安静了。"你没他乖。"
蓝衣解了红衣与紫衣的绳子,"我很快就带人来。"
"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再让一个人留下来吧。"
蓝衣冷冷地道:"我没那么蠢。"
昭云笑着在绿衣脸上亲一口,"乖乖,来读书给我听吧。"
宜香宝典,是杏花林独门功夫。"欲海"中人所用的采补之法便是其中的入门功夫。
绿衣被昭云搂在怀里,断断续续地念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后身上盖着衣服,昭云睡在一侧,脸上有泪痕,嘴里呢喃着什么。
他凑过耳朵,听到他好像大喊"大哥"。
绿衣把衣服给他披上,轻轻地摇晃,"不哭哦不哭哦。"
一直以后的很多年,无论他做过什么,绿衣都记得那一个晚上,曾经,他只不过是一个渴爱的孩子啊。
昭云的功夫越来越厉害,欲海里没有一个人是他的敌手。
蓝衣看他的目光也由冰一样的冷到火一般的热,"衣家四煞"成了"护云四煞"。
昭云就像一颗宝石,虽然蒙尘,但最后还是会放出光彩来。
一晃眼,三年过去,林主一道命令,昭云带着"护云四煞"走出了"欲海"。


第二章
"去让江湖人见识一下杏花林的厉害。"
"是。"
躬身站立的少年,浅灰色的眸子像蒙上了一层雾。他站在那里,杏黄的衣衫衬着脸上淡淡的微笑,端的是玉树临风,风流无双。
杏花林主常悦心中不由暗暗吃惊,三年的欲海生活,不但没有磨去他的意志,反而让他如破茧的蝴蝶一般出现在世人面前。从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上,他已经读不到任何感情,这个孩子,已经脱胎换骨了。

推书 20234-12-29 :独舞妖娆 下——隋》: .....